289.青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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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心亂如麻，就連腳邊的鳳凰蛋被昭昭撿了起來都沒注意到。

“孃親，這蛋挺沉的。”

聽到她的聲音，謝箏驀地回神，瞳孔猛地一縮：“你，你怎麼撿起來了？”

昭昭有些不解：“這是貨真價實的鳳凰蛋，看樣子也不像是誰的靈寵，不能撿嗎？”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謝箏嘆了口氣，解釋道：“不管怎麼樣，這顆蛋是從放逐之地來的，不會是什麼善類，我們還是小心些為好。”

原來是這樣。

昭昭點了點頭：“好，我聽孃親的，不過這蛋沒個幾年，是敷不出來的，孃親拿著吧。”

說著她便把鳳凰蛋塞給謝箏，謝箏沉默了一下，然後把蛋塞進了袖中，活物進不了芥子袋，她也不敢放到須彌小世界。

昭昭膽子比較大，心中不像謝箏那樣，有什麼顧慮，徑直走向那道裂縫，然後蹲在旁邊看了半晌，忽然從芥子袋裡掏出一個小巧圓潤的青李子，張開嘴啃了一口，然後猝不及防地扔了進去。

青李子與水液一般的濃重黑暗碰撞到一起，竟然真的產生了細微的水聲，然而僅僅一瞬，裂縫復又恢復了平靜。

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謝箏頓了片刻，然後走了過去，與昭昭對視了一眼。

昭昭很快就猜到她心裡的想法，揚唇笑道：“孃親，我覺得你還是不要下去的好。”

“為何？”

思索了片刻，昭昭又道：“因為我比孃親厲害一點，理應是我下去。”

謝箏：“……”

眼看謝箏要開口反駁，昭昭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理直氣壯道：“而且很多人需要孃親呀，你身上還有那麼多妖族的小崽子，孃親，你要是帶他們一起下去，不太合適吧？”

昭昭看著沒心沒肺，沒想到隨隨便便就戳到了她的心窩子。

謝箏嘆了口氣：“可是，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啊。”

昭昭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孃親放心吧，去那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或許孃親的師尊才是最合適的人，可是那個人已經消失好久了，通往妖界的裂隙已經徹底開啟，他們沒有時間再等那個人回來了呀。

說著，昭昭鬆開了她的手，笑道：“孃親，若我不幸死了，你可一定要去九幽黃泉把我的魂魄找回來，我和普通的器靈不一樣，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只要黃泉長存，我便能不斷重生。”

謝箏一愣，還想再問些什麼，昭昭忽然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下一瞬，整個人便化作一道幽綠色的光芒，墜入了裂縫之中。

她攤開手掌一看，那是一顆閃爍著瑩瑩綠光的珠子，珠身圓潤冰涼，如同上好的玉器，但期間流淌著的綠色，卻如同緩緩流動的生命之光。

謝箏嘆了口氣，收起了珠子，然後蹲在裂隙旁邊，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深淵地底不知時間，直到腰間的傳音玉簡亮起，是許蓮君。

“謝箏，你現在在哪裡？按照你的吩咐，訊息已經送了出去，另外，我們已經守在了野牛谷外圍，隨時都能進去支援你們。”

謝箏連忙回道：“你們還是別進來了，按照原計劃行事吧，野牛谷內部交給我就是了。”

雖然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可謝箏卻還是沒有挪步，在裂縫旁邊蹲了許久。

終於，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漆黑的裂縫中再次傳來輕微的水聲，一個青色的小影子咻的一聲破空而出。

謝箏一把接過，才發現那是不久前，昭昭扔進去的李子，由於脫水，已經輕微地癟了起來。

但這至少在說明，她現在是安全的。

謝箏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在裂隙周圍結下了幾層殺傷力巨大的劍陣，再沒有猶豫，轉身離去。

就這樣，等她清理完谷中殘留的白霧和陣法之後，便去谷外尋到了許蓮君等人，與他們匯合。

“昭昭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嗎？”

見謝箏孤身一人出來，許蓮君有些奇怪。

謝箏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許蓮君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臉震驚：“不是，你怎麼能讓她下去送死？”

謝箏無奈地嘆道：“你認為，我攔得住她嗎？”

許蓮君不解：“她不是最聽你的話嗎？你不讓她下去，她會違逆你的意思嗎？”

謝箏：“……”

“你太抬舉我了。”

從野牛谷離開後，萬劍宗這一行又回到了妖王城。

此時鯤鵬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勉強也能主事，只不過現如今的妖界實在凋敝，都沒有多少活著的妖族，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消沉。

到了寂靜無人處，鯤鵬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謝箏，說道：“我現在才發現，即便我們事先知道了結局，卻依舊無法改變結局。”

謝箏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有些不贊同：“一切未定，話不要說得太早。”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那顆鳳凰蛋，塞到了他懷裡：“你要是閒得沒事做，不如想辦法孵化這顆鳳凰蛋。”

鯤鵬微微一怔，有些詫異：“鳳凰一族早就消失了，你在哪裡弄到的鳳凰蛋？看樣子，這顆蛋是才涅盤沒多久的。”

謝箏點了點頭：“你眼神不錯嘛，這就是剛涅盤結束的鳳凰蛋。”

顧左右而言他。

鯤鵬頓時警惕起來：“所以，你從哪裡弄到的？”

謝箏不想回答，轉身就往外走，卻被鯤鵬擋住了去路：“謝箏，這玩意兒，該不會是從放逐之地來的吧？”

嘖，還挺敏銳。

“沒錯，你猜得很對，就是我在野牛谷地下的裂隙中撿到的。”

鯤鵬：“……”

不知道為什麼，這顆金燦燦的鳳凰蛋，忽然變得燙手起來。

但是總不能因為是放逐之地來的，就把這顆蛋給毀了吧。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把鳳凰蛋塞進了袖中，然後跟著謝箏一起往外走，邊走邊問道：“謝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謝箏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回答道：“當然是把你們妖族的小傢伙們安置好。”

沉默了一下，鯤鵬又問道：“在這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