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想跟和尚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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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謝箏很難相信冥龍和那名少女是從岩漿下面的地底爬出來的。

但這片岩漿池裡，的確是這兩日才忽然產生如此巨量雷靈力的。

以現階段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這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盯著眼前流速接近平緩的沿江河流，沉默了半晌，謝箏忽然轉頭去看慈音：“你要找的...冥君的蹤跡，可有頭緒了？”

慈音似乎是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怔，忽而點了點頭，笑道：“嗯，有了一些答案。”

答案？

謝箏擰了擰眉，實際上，慈音對某些事件的很多表述，深究下去，在旁人聽來，其實是有些不準確甚至不合理的。

但他這個人，從初見開始，就一直這麼說話，神神叨叨的，讓人聽不懂，久而久之，謝箏自己也就習慣了。

但放到今日，卻讓她心中冒出了一股子非常不合時宜的疑惑。

他們這一路走來，形影不離，慈音幾乎沒有時間去尋找他想要尋找的東西，所以，他是怎麼確定自己的答案的呢？

還有，他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縱使心中想了再多，謝箏什麼也沒說，但慈音卻立刻猜到了她的想法，牽過她的手，帶著她往岩漿池另一側走去。

羅剎見他們一聲不吭就離開，還覺得有些奇怪，一邊小跑著跟上，一邊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慈音沒有回答，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腳步。

一道並不顯眼的裂隙，出現在三人眼前。

羅剎湊近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問道：“整個離北前哨，大大小小的裂隙不計其數，這個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慈音聞言，卻搖搖頭，說道：“你對靈氣不敏感，這裂隙雖小，卻有少量靈氣的殘留。”

羅剎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九幽怎麼會有靈氣？”

謝箏扯了扯嘴角：“你才是土生土長的九幽冥族，你問我們？”

慈音轉過頭來，溫和地看著她，說道：“還有淡淡的雷靈力殘留，可感受到了？”

正如慈音所說的那樣，這裂隙之中的雷靈力略等於無，若是不走近，可能根本感受不到，還不如流淌的岩漿中多。

謝箏盯著裂隙看了半晌，忽然看向慈音，說道：“要下去看看嗎？”

雖然這麼問，實際上謝箏的意思就是明晃晃的‘我要下去看看’。

慈音又怎會不明白她的想法，垂眸沉思了片刻，笑了一下：“我先下去，你在上面等我，可以嗎？”

謝箏：“……”

想了想，她擺了擺手：“算了，那麼多羅剎鬼下去都沒能上來，咱們倆誰都別下去了，萬一遇上什麼危險，得不償失。”

羅剎聞言，略帶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怎麼說話的？”

謝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拉著慈音就往回走。

因為謝箏的臨時喊停，所以最後誰都沒有再提下裂隙的事情，不過回到石屋之後，謝箏就寸步不離地跟著慈音，就算不說話什麼也不做，愣是沒有讓他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慈音正在打坐，睜開眼的一瞬，就看到謝箏坐在他對面的小桌邊，正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破舊的書冊。

似乎沒有察覺到慈音已經睜眼，她仍然維持著手撐下巴的姿勢，雙眼無神，眼皮子耷拉著，半闔不闔的，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

慈音看了好一會兒，見她終於闔上眼睛，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不由得失笑。

雖然笑聲很輕，但謝箏聽到這個聲音，還是一個激靈驚醒，正好對上他的視線，溫柔繾綣，還混雜著一絲絲揶揄。

她頓時鼓起臉頰，抱怨道：“還不是擔心你扔下我一個人下裂隙，不然我用得著這麼不眠不休地盯著你嗎？”

聽到她的話，慈音臉上的笑容微微頓住，但轉瞬就揚起唇角，站起什麼來，快步走到她身側，將她從蒲團上撤了起來，笑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見他拉著自己往裡屋走去，謝箏揚起眉頭，問道：“這是做什麼？自薦枕蓆？要和我一起睡覺？”

慈音身體猛地僵住了一瞬，握住她的手不由得收緊，他轉過頭來，眸光水潤，眼底凝著幾抹碎光。

“...可以嗎？”

幾天沒閤眼，謝箏現在是真的有些困頓，聽到他的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你啊。”

說完，她就往塌上一躺，打了個哈欠，眸中漫上幾絲淚光，抬手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要一起嗎？”

慈音：“……”

他本以為謝箏只是隨口一說，可她居然是認真的。

心中產生這個認知的時候，他的臉頰、脖頸、還有耳朵，飛快地浸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謝箏的視線不帶一絲一毫的遮掩，直白而又坦然，眸光清澈明亮，反而讓他有些無所遁形。

見他遲遲不語，也沒有別的動作，謝箏不由得揚了揚眉，問道：“我很讓你為難嗎？”

慈音聞言，微微一怔，連忙搖頭，說道：“怎麼會？”

謝箏於是不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慈音被她看得心跳加快，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喉結隨著吞嚥上下滾動。

過了片刻，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他坐到榻邊，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略微有些凌亂的髮絲，低聲說道：“睡吧，我不會扔下你自己下裂隙的。”

“如果是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做。”

謝箏也沒問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從袖中抽出那本熟悉的破冊子塞到他手中，眨了眨眼睛，說道：“那你給我念《九幽異聞錄》裡的故事吧，我想聽冥君和冥後的。”

慈音接過書冊，彎唇笑了笑：“好。”

本來是想聽故事給自己助眠，可當慈音唸到冥君與冥後相識那一段故事的時候，謝箏睡意全然消散，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從塌上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冥後是人族？”

慈音聞言，垂眸看著書頁的文字，點了點頭：“沒錯，準確地說，她是飛昇之後的人族修士。”

謝箏搖了搖頭，一臉凝重：“是仙族。”

飛昇之後，就脫離了‘人’的桎梏，成為了更高等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