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9章 抉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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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後山後，胡銘仙讓小菲兒先回三仙殿去纏著夏雲鶴，免得夏雲鶴到處找自己，順帶讓安香雲在雲鶴峰山腳下等他。

而後，他就跑了藏武樓、擎蒼峰和天渺峰，找江照武、樊擎蒼和陳天瞭解夏雲鶴，只是在三人那，他得到的資訊基本上都是一樣。

很早的時候，他們那個小師妹還在的時候，夏雲鶴性格倒也活潑，可也僅限於此，行為舉止都沒有過任何一點逾越的地方。

有人也曾向她表白過，她也只是婉言拒絕，至於她自己，到今日為止，未曾主動向任何人表白過，也不曾聽聞她對誰有什麼好感之類傳聞。

直到小師妹殉情而死後，夏雲鶴的性情不說大變，但也彷彿是換了一個人。

臉上不再有笑容，變得沉穩，言行舉止方面更是端莊有度，平日裡除了他們這幾個師兄弟還能說上會兒話外，就連宗主，她都是面無表情，公事公辦。

整個雲鶴峰上下，除了安香雲、碧秋熒、柳芊夢和趙亞娟四個丫頭外，鮮少有弟子能夠見到夏雲鶴一面，偶爾集體指點弟子修行時，也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總的來說，在外人眼中，夏雲鶴就是一個冷漠美人的形象，冷漠到幾乎什麼事都不想管，不想過問的地步。

整個雲鶴峰上下也都是碧秋熒和安香雲在打理，這也是為什麼安香雲下了那兩道生死命令，那些內外門的女弟子沒有一個不聽從的緣故。

走在前往雲鶴峰的路上，胡銘仙仍是處於恍惚的狀態。

倘若幾個長老所說之中，哪怕有一點點夏雲鶴在他面前的這種表現，他都可以認定夏雲鶴只是在單純的調戲他，可偏偏就是沒有。

試想一個一向對人冷若冰霜的人，突然之間，大變性情的對一個人如此調戲，可不簡簡單單只是單純的為了好玩了，恐怕夏雲鶴對他是真的動情了。

可是回頭一想，這種結論又毫無根據，除非是一見鍾情……

來到雲鶴峰山腳下，安香雲已經等候多時，胡銘仙嘆了口氣，趕忙走了過去。

安香雲是他最後的一絲希望，可能夏雲鶴作為一個女人，不會在那幾個長老面前表現出什麼異樣的言行舉止，說不定，與安香雲、碧秋熒相處中，會表露出一絲不同。

剛走上前，胡銘仙就迎來了安香雲上下打量的目光，頓感一陣頭大。

那目光就像是在說‘洛師弟，可真有你的，只跟我師尊見了一面，就把我師尊拐跑了，那我們以後要怎麼稱呼你？平白無故就比我們大了一輩不是……’

也沒跟安香雲繞彎子，胡銘仙硬著頭皮將此前夏雲鶴的表現描述了一番後，問道：“安師姐，你家師尊以前有沒有過這種表現，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好。”

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回憶思索，安香雲脫口而出，道：“沒有！平日裡，師尊雖然對我們幾個還算溫和，但也僅限於此，任何玩笑話都沒有說過，更別說你說的那種情況了。

要不是你親口跟我說，換做其他人，我早就動手了，我師尊豈容他人這般詆譭汙衊！”

“……”

此刻，胡銘仙是真的死心了，也沒跟安香雲打招呼，嘆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只是在他轉身之際，安香雲語氣中帶著一些無奈道：“洛師弟，師姐不知道你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怎樣的情況，但是在聖武這個弱肉強食、以武為尊的世界，除非是真正的修為通天，否則即便是再高貴的世家千金、宗門門主之女，我們女修絕大部分都左右不了自己的感情。

我相信，你這一路走來，或多或少都已經見過那種因為自身有一點姿色，就會遭人惦記，甚至最終被凌辱至死的情況。

這在聖武世界中太過司空見慣了，好一些的，也都會被作為家族、宗門、勢力與勢力之間結盟的籌碼，或者其他利益交換的條件。

哪怕是我們神風域域主，倘若他有女兒，倘若他也需要結盟來穩固自己域主的地位，那他女兒的感情、婚姻都將成為獲得利益的籌碼……

反之，若是有人想要巴結域主，除了獻上稀世珍寶外，或許就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到域主面前，送到域主兒子面前，甚至送到能夠在域主面前說上一兩句話的人的面前。

所以，我們女修，要麼不動情，一旦對誰動了情，那就是真正的認定了這個人，是可以把自己一切都交託給他的。

你也好，我也好，我師尊也罷，任何人，都有權力拒絕一個喜歡與愛自己的人，可我們卻沒有權力阻止別人去喜歡與愛上我們。

以你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中，往後定是會受到越來越多的女修青睞，你可以有很多的道侶，也可以拒絕她們，我都不會去責怪你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對我師尊公平一些！”

背對著安香雲，我胡銘仙久久無言。

安香雲所說的，他已經見過多次了，前往仙凡城的林間，那條溪流中，被那豹哥五人凌辱至死，到最後連一件遮體的衣物都不曾留下的女屍……

再到呂彩玲，若無他救援，呂彩玲以及當時的那十幾個女弟子，下場也會如此……

這還只是他所看見的，遠的不說，就是風雷林考核中，慘死在秦風浩那些爪牙下的女修又少了嗎？

此一刻，胡銘仙倒是有些慶幸了，慶幸夏雲鶴能夠自由決定自己的情感歸屬。

在四大宗門所屬的區域中，夏雲鶴作為風雷宗的長老，自然是無人可強迫她要嫁給誰，來為誰謀取利益，可是再往高階的一些區域呢，甚至到了大陸的核心區域中州呢？

以夏雲鶴的實力，在那一眾強者面前，恐怕也就只是一個剛入修行的菜鳥而已，若是有強者惦記上她了，那下場又該如何？

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

何況她也沒有什麼顯赫的世家背景，茫茫人海中，又有誰會為了她而出面與惦記她的人為敵呢？！

只是，倘若今天答應了，哪怕只是不拒絕夏雲鶴，那往後，至少盈思思，他便也不可能拒絕了。

若是接受了夏雲鶴，反過來還要拒絕盈思思，那對盈思思是不公平的，同樣的，要是今日拒絕了夏雲鶴，後面接受了盈思思，那對夏雲鶴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那往後，要是有一個、十個、上千個，甚至更多的女修對他有了感情，又向他表白了，難道他就要接受所有人嗎？

這未免也太荒唐了！

感情的事，胡銘仙真的是不想多費心思……

在此之前，盈思思對他的感情，他心裡一直都明白，只是因霖月，也一直不曾點破，一直沒有給盈思思一個準確的答覆，盈思思更是善解人意，未曾逼迫過他一次。

也正是盈思思這種極盡溫和的方式，讓他一直不曾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今，夏雲鶴正好與盈思思相反，情感表達之兇猛、直白，直接一步將他逼到了這個問題的面前，這讓他很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準備。

眼下四處打聽夏雲鶴的情況，倒是有些臨時抱佛腳的意思。

“霖月啊霖月，當初你就不該讓盈思思她們照顧我……現在可是把我害苦嘍！”

撫摸著自己的心口，胡銘仙很是無奈的長長嘆了口氣，心中也有了決斷。

等下回去，便找夏雲鶴說個清楚，看看她到底因為什麼非要自己做她的男人，但凡她說出個理由，任何的理由，就拒絕她，至於盈思思，以後等霖月回來了，再讓霖月去拒絕了。

反正這也是霖月整出來的事，就該由她自己去收拾……

揹著安香雲搖了搖手，胡銘仙便打算回三仙山，剛邁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轉過身，問道：“安師姐，我那頭傻豹子哪去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個影。”

安香雲微微一愣，沒想到胡銘仙會突然轉移話題，而且轉移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題，當下心中有些生氣，沒好氣道：“秋熒師姐去了御魔戰場，我當時要留下來照顧師尊，有些不放心她，便讓黑雲跟著一起去了。”

“好傢伙……”

胡銘仙嘴角抽搐了下，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道：“你們拐了我家黑雲，我拐了你們家師尊，好像不虧！”

“洛凡，你……”

安香雲當即大怒，舉掌便要動武，卻見胡銘仙一溜煙的就跑沒影了。

看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背影，驀然間，兩行清淚劃過安香雲的臉頰：“洛師弟，你一定要好好對待我師尊啊！”

一路回到三仙殿，已是深夜時分，不經意間，胡銘仙看見了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只有零星幾顆星辰還在倔強的閃耀著點點星光。

心頭似有感觸，胡銘仙心中也不免平靜了些，走到大殿前，一身桃紅宮裝的人兒微微側身坐在大殿一側的木椅上，一隻玉手抵在扶手上撐著臉頰，閉合的眼眸，似是因心中的不安，時不時的跳動一下。

輕手輕腳的走上前，胡銘仙靜靜地坐在了夏雲鶴身前，帶著些許仰視的目光，看著這張精緻絕美的容顏，心中唯有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