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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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燁和周星宇護送這隊伍一路前行，沿途所見，說是翻天覆地也不為過，原本熱火朝天，忙得不可開交修建房屋、開墾田地的沿路居民已經很難看到了，更多的是揹著包裹，拖家帶口，帶著最後的家當離開的普通百姓，留下的是一處處已經修建了一半或者剛剛破土動工的房屋。

看著眼前這幅場景，幾人總算是有些明白李家要撤離清潭城，打算去霸州發展的原因了。這麼多人離開，清潭城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座空城。

錢沒有了可以再掙，人若是沒了，他們的地給誰種？工坊裡面生產出來的東西賣給誰？

不是李家想要放棄祖業，在人生地不熟的霸州刨食，實在是留下只有死路一條。

李慕白掀開車窗，開著那些走在官道兩旁，臉色木然的百姓，一股無比淒涼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盤踞清潭城數百年的李家完了，這一切發生得好突然，讓人猝不及防。

什麼清潭李家，什麼第一家族，什麼李半城，在那股未知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不堪。

“李兄，想什麼呢？”看著怔怔出神的李慕白，王燁輕輕夾住馬腹，來到馬車旁，好奇地開口問道。

看著車窗外騎在馬上的王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李慕白開口回答道：“沒什麼，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說道這裡，李慕白看著身後越來越遠，如同一粒黃豆大小的清潭城，喃喃說道：“不知道此次一別，還能不能再回來？”

王燁想了想，回答道：“若是能夠徹底解決山中的麻煩，李家想要回來還是很簡單的。”

之前玄州經歷大旱，清潭城因為獨特的地理優勢，吸引了大量的流民在附近定居，如果按照之前的趨勢，一切順利，百年後，其必定成為一座同晉陽城相差無幾的大城，成為一州中部的商貿中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世事變化就是如此之快，短短几個月的時間，清潭城就徹底了變了個樣，形勢急轉。

原本讓人削尖腦袋都要入住的寶地，轉眼間就變成了讓人望而生畏的死地。

不過若是真的能將牛角山的隱患解決，清潭城再次崛起也是可能的，畢竟這邊的地理優勢很大。

“王兄就不要安慰我了，若是真的能解決，之前朝廷派了那麼多人就已經將之解決了，肯定不會看到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李慕白自嘲地笑了笑。

清潭城算是完了，說不定還會影響整個玄州的糧食供給，畢竟這裡可是重要的糧食產地和魚獲產地。

朝廷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到最後還是沒有出手徹底解決麻煩，除了無能為力之外，李慕白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不過這些以後和他無關了，畢竟李家也要離開了。

“其實李兄不必如此悲觀，現在不能解決，不代表以後解決不了，我們不如拭目以待。”周星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策馬來到兩人身邊，他看了眼牛角山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

現在的他和王燁在對方面前或許不值一提，但是以後呢？

有混沌靈臺的輔助，加上青木決對這些詭異之物的剋制能力，周星宇相信自己遲早能夠解決這個麻煩。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出現問題，自己和王燁的崛起是必然，只是多花費點時間罷了。

破百打不過對方，他們就晉升戰千，如果戰千還是打不過，就爭取更進一層，武道高遠，周星宇不相信戰千之後真是一條絕路。

就算真的是一條絕路又如何，大不了逢山開山，遇水搭橋。

要知道世上本來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

前方無路，他們就做那個開路的人！

“不錯，我們都還年輕，以後的成就如何誰能說得準？”王燁點頭，同意周星宇的說法，轉頭對李慕白說道：“李兄別洩氣，既然想要回來，何不把它當成一個目標，等哪一天有能力了，再回來便是。到時回頭看來，今時今日看似難以逾越的困難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

聽完兩人的勸解，李慕白的心情好了不少，臉上的鬱郁之氣開始消散。

車隊一路前行，從天亮時開始出發，不知不覺來到了黃昏時分，王燁和周星宇看了看天色，最終選擇了一處臨水的高地暫時休息。

畢竟其他人和他們不一樣，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差了不止一籌，兩人能夠支援得住連夜趕路，李家的這些人卻是支援不住了。

“記得將車上的皮革拿出來，等打掃乾淨地面後鋪在地面。還有馬車全都給我放在外圍，馬匹讓它們休息休息，好生餵養……”

耳邊是李家老僕吆喝聲，王燁、周星宇和李慕白坐在火堆旁，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但是因為倒春寒的原因，晚上的時候溫度還是挺低的，生火不止可以燒水做飯，還可以取暖，驅趕野獸。

周星宇離火堆較遠，整個人靠在一輛已經沒有了馬匹的車輛車輪上，雙眸微閉，似睡非睡。

王燁和李慕白則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很快天色便徹底暗了下來。

“少爺，已經安排妥當了，絕對不會耽誤明天的行程。”一個身著青色灰暗長袍，雙鬢花白的老人走到火堆旁，對著李慕白恭敬說道。

這次李家決定讓李慕白去霸州探風，專門從家族中挑選了好幾名經驗豐富的老人負責管理此時，這位老人便是其中年齡最大的一個。

“李叔辛苦你了，你抓緊安排他們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趕路。”李慕白點了點頭，對著老人說道。

老人也不多說，對著王燁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小心！”

噗的一聲後，一枚銀色的小箭出現在老人的頸部，刺穿了老人的脖頸，老人只來得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徹底沒有了聲息。

看到這一幕，李慕白瞬間肝膽欲裂，悲痛地大喊道：“李叔！”

“何方賊子休走！”王燁則瞬間起身，向著遠處追去，這些人居然膽敢當著他的面殺人，根本就不將他放在眼中，他如何不怒。

看著幾乎瞬間消失在黑暗中的王燁，周星宇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可惜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無奈之下，他只好轉身來到李慕白的身邊。

李家的其餘人也被眼前發生的變故嚇到了，頓時驚恐的尖叫成了一片。

周星宇只好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慌，趕快進馬車躲起來！”

得到周星宇的提醒，原本驚慌失措的眾人，紛紛擁擠著躲進了馬車中。

周星宇來到李慕白的身邊，低下身體檢視了一下老人的傷勢，目光掃了眼兀自悲痛的李慕白，沉聲說道：“暗器上淬了劇毒，已經死了，沒救了。”

周星宇忽然耳朵微動，不待李慕白回答，一把將他推到了旁邊。

嗖！

一隻暗器破風而來，如果不是周星宇發現及時，剛才已經擊中了李慕白的肩膀。

看著釘在馬車上，尾部還在不停震動的暗器，周星宇低聲對李慕白說道：“李兄，你抓緊找地方躲起來，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來此逞兇。我速去速回！”

話音落下，周星宇起身向著殺手離去的方向追去。

李慕白此時已經恢復了過來，聽完周星宇的吩咐，他看了看已經擠滿了人的兩輛馬車，一咬牙，轉身向著黑暗中跑去。

這些人顯然是衝著他來的，他如果留在這裡，沒有了王燁和周星宇的保護，李家這些人說不定會受他的拖累被對方殺死。

他選擇獨自離開，說不定這些人還能活命，畢竟對方的目標是他。

“李慕白，站住，你跑不掉的！”

果然，李慕白剛剛起身竄入樹林中，周圍頓時竄出了一大批身著黑衣的殺手。

“大哥，這些人怎麼辦？”

為首一人看了眼旁邊的馬車，說道：“我們的目標是李慕白，這些人不用管了，給我追！”

說完，帶頭向著李慕白離去的地方追去。

昏暗的樹林中，一個身著黑衣的殺手手上拿著一張小弩在林間飛快地逃竄著，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自己一樣。

王燁右手拿著長劍，看著眼前拼命逃跑的殺手，倒是意態閒適，顯得遊刃有餘。

“你逃不掉的，說！是誰派你來殺李慕白的？”雖然是在林間，王燁的速度卻是極快，不斷的拉近著和對方之間的距離。

這一路上他也算是想通了，之前在玄州城的時候，就有人出錢請暗龍的人殺李慕白，只不過後來被他和周星宇擺平罷了。

時隔半年，兩人收到了李慕白的來信，信上卻沒有提這件事，只是說了一下未婚妻徐青萌失蹤，希望兩人能夠提供幫助，兩人還以為刺殺的事情已經被李家擺平，真兇已經被抓住了。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對方之前之所以沒有動手，不過是因為李家在清潭城太過勢大，無法動手罷了。

現在李慕白出了清潭城，沒有了李家的保護，對方便再次追了上來。

看見遠處不斷奔跑的殺手沒有停步束手待斃的意思，王燁微微皺眉，長劍出鞘，對著那人就是一劍砍去，頓時一道劍光憑空出現，瞬間擊中了對方。

一陣慘叫之後，整個人躺在了地方。

看著走近的王燁，那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害怕，而是說道：“咳咳咳~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你殺了我吧，有李家少主為我~我陪葬。咳咳咳~”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咳嗽聲不停響起，遮蓋臉龐的黑色頭巾開始變得溼潤，有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流下，顯然王燁那一劍傷及了對方的肺腑。

聽到黑衣殺手的話，王燁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覺，知道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王燁抬起握著劍柄的右手輕輕在對方的脖頸上抹過，瞬間結束了對方的生命。之後轉身向著營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