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 山外山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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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曆和唐中一樣，都是年少成名，而且江湖名聲最盛，風頭一時間蓋過無數江湖前輩。

不同的是，唐中的名，是威名；而寶曆的名，是惡名。

唐中一戰成名，就是在自己父親去逝之時，單人獨拙江湖名門眾多高手，剎那間讓天下江湖好漢，都認識了唐中這個唐門傻少爺。寶曆雖然也年少成名，但是真正讓他名震天下的事情，還是京城聖殿一戰，他以入魔之態，殺得江湖群俠屍橫遍地。

天下魔頭，亦非少數，但是一下子能將江湖名門正派，殺得如此狼狽的魔頭，近百年間，寶曆還是第一人。

寶曆自成名以來，尤其是自己心魔難制之後，幾乎已經罕有敵手。再加上，他後來又得到了蠻荒神力與噬魂血咒，彷彿已是刀槍不入的金剛之軀，並一直未曾遇得真正的對手。

可是現在寶曆還沒有看清對手，便已經重重吃了一拳。更讓寶曆意外的是，自己的蠻荒神力，居然在這個神秘人面前，佔不到絲毫便宜。雖然寶曆現在並沒有完全發揮蠻荒神力的威力，但是這兇戾煞氣本來並非人力，也不是人力所不能抵擋。寶曆被打得四肢著地，如果他的光頭也著地的話，那就當真是五體投地了。

寶曆雖然驚愕，但是卻不懼反喜，好似終於因遇到實力相當的對手，而感到異常高興。

寶曆重新站起來，四下裡掃視一眼，只覺那股神秘煞氣，竟又隱藏於深林草木之中，並感覺離自己很近，可偏就是藏而不露。

大凡武林的絕世高手，眼耳五官的感知能力，也會因為自己功力地不斷增高，各種感官也會相應的增強。可是真正的高手，也同樣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行蹤。尤其是臨陣對敵，以命相搏，能儘量隱藏自己，便最有可能佔得先機。

寶曆小僧剛才吃了暗虧，卻還根本不知道對方使的是什麼武功。寶曆雖然江湖經歷不算豐富，但是現在江湖有名有信的大人物，他也見得七七八八了，像今天這樣，直接能當頭給他一“悶棍”，還讓他無法還手的人，江湖上實在不多。

就算是唐中當初勝他，也都算是小勝，真要以命相搏，還不知鹿死誰手？

寶曆暗運真力，並且是蠻荒神力。因為他發現，對方的武功以剛猛著稱，而且一出招便霸氣外露，好似要壓倒世間一切。

寶曆印象之中，類似的武功，只有聖殿的聖氣功，能有此威力。據說，江湖上還有兩門與之相類的神功，便是童子功與天罡霸氣功。童子功相當難練，而且異學難精，百十年間，也未必能有人練到如此境界。至於天罡霸氣功，卻早已經失傳多年。

“莫非，是有人練成失傳了已久的天罡霸氣功？”寶曆小僧心中暗想，但是卻不敢確定。

天罡霸氣功也是中土武學，而對方與倭寇同來，多半便是倭寇中人。

寶曆雖然心中不懼，但面頰之上，卻不由得慢慢滲出汗滴來。

如今晚秋時節，風朗氣清，顯然不是因為天熱。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害怕！有一種害怕，叫不由得自主地膽怯。

寶曆確信，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高手，雖然表面不懼，但潛意識中，卻還是生出了怯意。

隱藏在暗處的殺氣，還在不停變幻，並且越發地濃烈，根本不像是人氣，而更像是魔氣。

寶曆對這樣的氣息，並不陌生。曾幾何時，在他自己身上，也同樣擁有這樣無比強大的魔氣。

“呼”地一聲風響，卻是從寶曆身後襲來。

寶曆立馬反應過來，但居然還是慢了半分，待他轉身之時，勁風已刮到自己身前。寶曆小僧立足不住，直往後連退數步。寶曆意識到不對，立馬使開千斤墜，這才勉強立住身形。可是寶曆根本來不及高興，因為他清楚地看見，這勁風之中，竟是夾著無數枯葉，直襲自己而來。寶曆對敵人一無所知，而且對手的武功，更是高得驚人。他剛想閃避，卻又慢了半分，只覺自己周身肌膚，不斷傳來割裂之痛，就像是被人不斷用小刀切割面板。

寶曆自得了兩股神力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傷得了他。寶曆內心終於懼了，因為他不僅每次都剛好慢敵半分，而且對手的武功，也顯然遠在自己之上。

寶曆周身已經不知被枯葉割出了多少道傷口，於是他終於使開龍相般若功，天地間一股極強的龍勁，立馬反襲回去，直將對手的“成兵落葉”立時攪亂。可是對手的武功太強，寶曆縱然使出龍相般若功，但居然無法完全擋住對手的暗器。

在寶曆看來，這江湖之中，能以落葉成兵的絕頂高手，不會超過五個，並且他們大多數都英雄遲幕，神威不在。雖然他們可能還有這樣的功力，但實戰中也並不一定就能做到。除了任逍遙和狂笑月歌之外，諸如紀南松、唐慕公等人，能不能真正做到，已經是個未知數了。

對手的“成兵落葉”只被龍相功稍稍一滯，卻又再次反襲回來。寶曆小僧還來不及二次運力，卻突然被一股暗勁直接震飛，不僅千斤墜身法被破，就連自己的成名絕技龍相般若功，竟也同樣被對手破解。

寶曆小僧被無名高手神功擊退，體內的兩大神力，也不由自主地發揮，蠻荒神力與噬魂血咒同時發動，寶曆周身立馬升起一股血氣，早將對手的落葉，剎那間碎為齏粉。可是寶曆一招未收，對手又一招來襲。寶曆只見怪影再次閃現，跟著又是一拳，直擊自己胸口。寶曆吃了一虧，這次上了心，蠻荒神力發揮到七八成功力，單掌直擊對手，與敵人來個硬碰硬。

“鐺”地一聲，寶曆立時感覺自己，像是擊中了銅牆鐵壁，竟然生出一聲震耳金鐵響聲。寶曆的蠻荒神力的確很強，但是居然還是無法突破對手的拳勁，蠻荒神力無處發威，往來衝突之後，立馬反彈回來，全打在寶曆自己身上。

寶曆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四肢同時懸空，剎那間倒飛出去，然後重重撞倒一棵碗口大的樹木，這才勉強穩住身體。

寶曆只覺體內濁氣橫生，血脈淤阻，好似受傷之兆。他急忙想要運氣，讓自己氣血平復，不讓傷勢進一步惡化。

這時，卻又見眼前一黑，一塊巨石當面撲天蓋地而來，就好像佛祖的五指山，直壓自己這個孫猴子而來。

寶曆剛才和那神秘人接了一拳，可是自己被擊退之後，再一看對手，卻又消失不見。這巨石足有數千斤之重，便是寶曆以蠻荒神力託舉，可能也會有些吃力，卻不知對手是如何做到，能搬動如此巨石，並以此為兵來對付自己。

強中自強有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無論一個人的武功如此了得，你都不可能達到武學的巔峰，因為武學本來沒有極限、沒有巔峰。有極限的，是人的能力，與天賦。

寶曆小僧苦笑一聲，這次當真是遇到真正的高手。

就算是敗了，也是心服口服。寶曆小僧即便敗了，也居然沒有看清對手是誰，寶曆自己也覺得可笑。

寶曆現在甚至認為，這人極有可能就是倭寇首領火邪宗。可是轉念一想，對付自己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和尚，火邪宗絕對不可能親自出馬。

那麼這人是誰？

寶曆認為，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任逍遙和狂笑月歌，能有這樣的絕世功力。除此之外，再無他人。紀南松也許曾經有此功力，但是以他近百歲的高齡，已經不可能使出如此威勢的蓋世神功了。

罷了！

寶曆氣血不順，真氣提不起來，就連腳步身法，也根本使出來。

寶曆只得硬起頭皮，雙掌用盡最後氣力，全力抵擋巨石。幸好蠻荒神力並不屬於自己修煉的武功，而是一股外來的奇門怪力，此時仍然可以發動。雖然他氣血不順，蠻荒神力也大打折扣，但是如果沒有這股神力，他立馬便要死於巨石之下。

可是對手勁力實在太強，寶曆使出十成功力的蠻荒神力，也根本抵擋不住，身形立馬倒滑出去。

正在此時，突然聽得數道飛劍破空之聲，接著便“鐺鐺鐺”陸續射在巨石之上。那飛劍不僅來勢極猛，而且還異常鋒利，每一道飛劍射在巨石之上，巨石立馬被削去一大塊。待八柄飛劍依次射過，巨石竟然已經被削去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的巨石，和漫天悄舞的石屑。

緊跟著，一個身影竄出，剛好來到寶曆身邊，然後單掌擋住巨石，道一聲“回”。那巨石附有的神秘怪力，終於被完全化解，順勢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兩丈之外的地面，升起一道塵煙。

來人正是狂笑月歌，也只有狂笑月歌，能硬接這神秘高手的神力。

“出！”

狂笑月歌看見巨石後面，仍有一個怪影，於是輕嘯一聲，天行八劍再次射出，直擊石後怪影。

這時，神奇的事情突然出現，只見那個怪影，雙眼立時變成血紅色，並不斷射出數道赤紅的光劍，紛紛射在天行八劍之上。赤芒光劍同樣神力無比，縱然是天行八劍，也同樣吃力不住，被赤芒光劍射中之後，全部彈射回來，歸入狂笑月歌背中劍鞘。

“這是什麼武功？”寶曆小僧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睛，竟然還可以使出怪異的神功，於是不由得驚愕問道。

“赤芒魔眼！”狂笑月歌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