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世間路第一關：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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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世間路第一關：人世間

六叔言語之間有些悵然，他想到了面對蛇群之時，也想到了青銅城中所見所聞。

無力，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為了不讓自己再處於那種遺憾之中，他要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

相對於那種無力，區區死亡對於他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大事。

得聽六叔此言，唐天目光變得有些深沉。

他看到了六叔眼中對於死亡的淡然，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唐天呆呆站在原地，想象不出是什麼原因，讓這位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對死亡。

“怎麼？是不是感覺有些不能相信啊？”

六叔回頭，唐天的呆愣讓他微微一笑，開口相問。

“嗯，是有點不能讓人相信。六叔，為何如此啊？”

唐天點了點頭，隨後詢問道。

“這個啊，等你真正經歷過死亡後，或許就會知道了。”

六叔拍了拍唐天的肩膀，說完便轉身離開，只留給了唐天一個十分平凡而又普通的背影。

唐天默默看著離去的六叔，心中思緒萬千，想著六叔最後那一句話，他長長撥出了一口氣。

“死亡嗎？有吳澤在旁，也要經歷一場死亡嗎？”

“這般說來，六叔此舉或許是對的，我等也該有所轉變了，不然，如何去應對那諸天萬界……”

……

青銅塔第一百層，隨著吳澤開啟青銅門，位於城主府的九位關主齊齊站起身來。

“來了，世間路開啟，我等歸位吧。看看這位是不是真能打通整座青銅塔，登上那至高之位。”

第十關守關者：帝哲，緩緩開口說道。

話落間，其他七位神色嚴肅，唯有蒼樞雙眼之中有著激動與期待。

下一秒，九道身影自城主府中如幻影一般消散而去，其真身去往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另一邊，吳澤踏出青銅門，來到了一方通天天境之前。

此天境是一座座懸浮於九穹之中的浮空大陸，大陸由低至高依次排列，接連於天地之間，使之天地連為了一體。

吳澤立於第一方大陸之前，目光打量著眼前世界，神念放開，卻根本就無法感知到這片大陸中的實情。

虛空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著這方大陸，遮蔽了吳澤的神念，讓他的神念無法伸入其中，對其進行探查。

“有意思，無法探查嗎？就是不知，你擋得住我的神念，能不能擋得住我的器魂本源。”

吳澤微微一笑，輕輕掃了一眼手背上的青銅塔印，看著那被封印起來的九大器魂本源，他臉上生出了一抹不屑之意。

誰說他只有九種本源？

難道青銅塔真以為封印了他的九種本源，就可以讓他乖乖束手就擒，被困於此，直至死亡嗎？

殊不知，這九種被封印的本源，也只不過是他真正本源的一種衍生品罷了。

不知他真正本源為何物，又如何能困得住他？

“職業令，掃描這方世界，我要知道這是哪裡。”

“叮！提示：指令收到，天羅之力開啟，開始掃描……”

三秒後……

“叮！提示：掃描完成，令主所在為‘世間路’第一重天境，其名曰：人世間。”

“此天境籠罩著‘人間結界’，凡進入者盡皆將化為凡人，體驗凡人所擁有的一生。”

提示音落下，吳澤揮手開啟天羅地圖，只見地圖最上方赫然顯示著三個大字：世間路。

字型下方為整個‘世間路’的全圖。

圖中，共有十關，而位於吳澤眼前的正是第一關‘人世間’。

“世間路，原來這就是世間路，那傢伙所說的世間路，就是此路嗎？”

“還有十關，就是不知這‘銅方試煉’在這十關之後，還有沒有另外十關。”

打量著地圖，吳澤當下嗤笑道：“呵呵，有趣啊有趣，人世間，人間結界，入者皆將化為凡人。”

“就是不知道，這‘凡人’二字說的是這世間最為普通的普通人，還是十階以內，擁有超凡之力的凡境之輩。”

輕笑著，吳澤飛身上前來到了結界邊緣。

他雖然看不到這‘人間結界’，但他能感覺到，只要他再上前一步，便會進入這‘人間結界’之中，正式開啟‘世間路’的考驗。

“世間路，也罷，都到這裡了，沒理由不去走上一遭。”

“更何況，說起來，我本凡人，又何懼化凡呢？”

吳澤自嘲一笑，抬腳直接邁入無形結界之中。

就在吳澤踏過結界之時，天地變幻，他出現在了一條類似於源星古代的城池街道之中。

在這裡，青石鋪地，車水馬龍，行人來來往往，街道兩側叫賣聲不絕於耳。

吳澤行走在街道上，他整個人如同幻影一般，周遭眾人對他全都視而不見，無一人走上前來，搭理他，連目光都不曾擁有。

吳澤主動上前，卻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他有心想將眼前之人攔下，其身形卻直接從他身體之中徑直穿過。

“咦？難道這就是化凡？可此化凡究竟為何意？”

吳澤神色微微有些茫然道。

說是‘人間結界’，可在這裡他的修為並沒有受到半分的限制，周遭行人他只看得到，卻無法觸碰。

身存於此，不知是他變成了幻影，還是自己入了幻影之中。

走走停停，吳澤輕皺著眉頭微微沉思，平靜的目光看向周邊，一路走來，他感受到了這些人的平凡以及質樸。

凡人一生，不過百年，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於修行者來說，也就只是其無盡歲月中的滄海一粟。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吳澤繼續前行，可隨著他不斷深入其中，他心中再次出現了一種茫然。

匆匆百年，白駒過隙，人生而已，到底是為了什麼？

此話，他問的是周遭眾生，也同樣在問他自己。

想想自己這二十年的經歷，吳澤想到，如果不是世界發生了大變，自己的人生又該是何種樣子呢？

是為了賭氣，是為了留戀，還是為了遊戲人間，靜觀世間百態？

想著，想著，吳澤心中的迷茫開始不斷加重。

一邊走，他一邊尋找著自己人生的意義。

然，世間種種誰又能全都一言蔽之，世人不行，吳澤也不行。

也不知道走了過多，不知道遇過了多少凡人，更不知經歷了幾個春秋輪迴。

吳澤行走於青石之上，周遭時光輪轉，他所遇到的人從初歲孩童再到耄耋老人，無數人生在他周遭轉變。

每一次生與死的轉變，都會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入吳澤體內，不斷加深著他心中的迷茫，以至於讓這種迷茫越來越大。

相信，當這些迷茫超過吳澤心神承受極限之時，定然會將吳澤的心神永遠囚禁於自我懷疑與尋找之中。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吳澤修為有多麼的不可思議，他都將成為一尊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永遠被囚此處。

而這，就是此間的可怕，也是‘化凡’真正的恐怖所在。

所謂‘化凡’，顧名思義，就是化作凡人爾。

入此城中，一開始吳澤還有戒心與防備，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察覺不到任何危險的情況之下，吳澤在不知不覺中放開了心中的戒備。

並受此城影響，尋不到自己人生意義的他，又因為迷茫而陷入了此間魔障之中，而無法自拔。

又過去了不知多久，尋不到答案的吳澤，心中越發迷茫。

直至一刻，迷茫突然擴散開來，將他的心神徹底拉入迷茫之中，令其心神沉迷於間，無法自覺。

也就在這時，吳澤腦海中的三十六顆‘定靈珠’感知到了危險，它們終於有了變化。

微微靈光泛起，如同燈塔一般，照亮了籠罩吳澤心神的迷茫。

三十六種意識齊齊被靈光喚醒，其意化作了一條長索，將吳澤的主意識從迷茫中給拉了回來。

吳澤回神，感知著先前所發生的一切，哪怕是他，臉上也閃過了一抹驚懼之樣。

“呼！好一個人世間，好一個人間結界！”

“原來，所謂的‘人間結界’，所謂的‘化凡’竟然是這個樣子。”

“還真是，一個不小心，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啊！”

吳澤低聲長嘆道。

方才，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鑽了牛角尖，又如同是陷入了一種‘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狀態之中。

那種感覺，還真是相當不好！

所謂的‘人生意義’就好像是一把鑰匙，‘人間結界’影響思緒，讓人不知不覺中拿著這把鑰匙，親自開啟了通入自囚禁境的大門。

如果走不出來，不管你有通天的修為，最終也只會心死而亡，如凡人一般匆匆百年而死。

而這，也是此間化凡真正的危險所在。

以百年為限，醒悟不過來，吳澤他真的會死在這裡。

“咦？奇怪，奇怪，明明已經深陷其中，你是如何醒來的？不應該啊？”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天地變幻，原本的青石街道變成了一座青銅大殿。

吳澤站於大殿之中，在他的對面是一位坐於青銅王座之上的青銅守衛。

聲音就是自這位青銅守衛口中傳出。

吳澤看向對方，第一眼他便認出，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第十層的那位守關者。

“哦？我能醒來，這很奇怪嗎？”

吳澤微微一笑，問道。

“嗯，你能醒來可不是一般的奇怪，而是非一般的奇怪。”

“明明已經被‘人間結界’所掌控，本來你會成為這結界中的一員。”

“你會與你所遇到的那些凡人一樣，永生永世自囚其中，百年輪迴，往復不斷，再無脫身之機。”

“說實話，蒼樞看好你，一開始我對你也有些期待，可當你逐漸陷入迷茫而無法醒來之時，我就對你不再看好。”

“可沒想到，在這最好，你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意外！”

青銅守衛十分意外道。

“呵呵，如此說來，我還真是幸運啊！”

吳澤輕笑道。

“幸運？小傢伙，你這樣說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人世間，可不是單憑幸運就能走出來的。”

“本尊，帝魔一族族主：帝哲，見過小友。”

帝哲微微一笑，緩緩起身，對著吳澤微微見禮。

吳澤既然能夠透過這‘世間路’第一關，便足以有資格得到他的認同與尊重。

“人族，令，見過帝魔一族族主。”

吳澤回禮道。

兩位見過禮之後，帝哲重新坐下，他打量著吳澤，忍不住問道：“小友，可否告知，你最後是如何擺脫的‘人間結界’？”

“這個嘛，一種秘術罷了。”

吳澤想了想，回道。

他感覺這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便給了帝哲一個答案。

“原來如此，靈魂秘術，世間少有，小友能得如此一種靈魂秘術，當真是有大運道在身啊！”

帝哲出聲感嘆道。因為這樣的靈魂秘術，連他都不曾擁有。

要知道，身為帝魔一族的族主，他也曾經執掌過乾坤，為這世間之主。

哪怕就是這樣，能擺脫‘人間結界’的秘術，他這也是頭一次見。

閒事聊完，帝哲神色一肅，開始說起了正事。

無形氣息自青銅王座之中散發，浩大而又威嚴氣勢將整個大殿籠罩。

吳澤能感覺得出來，這股氣息並沒有敵意，暗中提起的心思，隨之放下。

這時，帝哲開口，他正色問道：“闖關者，本尊且來問你，你之一生，凡人幾度，可曾尋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聞言，吳澤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微微沉默一息，他淡淡看向帝哲，卻是出聲反問道：“這就是這一關存在的意義嗎？”

“是，也不是。不過規則所限，你若是選擇拒絕，那很抱歉，這一關我便不能讓你過去？”

帝哲神色認真地搖了搖頭。

“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吳澤淡淡一笑道：“所謂凡人，百年時光，人生苦短，不知天地。不管其他人如何，我的存在，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存在便是意義嗎？很有趣地回答，雖為凡人，卻有不凡之心，世間枷鎖未能將你禁錮，本尊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

“但本尊在你身上看到了遠超凡塵的冷漠。也許，這就是天言所說的大道無情吧。”

“恭喜你，你得到了我的認同，這一關，本尊認可你，闖關者，你可以繼續向前了。”

帝哲低聲沉吟一番，說話時，大手輕揮，屬於他的印記化作了一道青銅之光落到了吳澤左手手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