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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灌食蜜水,不多一會兒,圖山恢復了一些體力,或者說草原人原就體格健碩,這般一送上蜜水,又重新恢復了幾分體力。
賈珩冷冷看向大漢,問道:「蒙古人?」蒙古人與滿人的面部特徵還有許多不同。圖山「呸」了一口,惡狠狠地看向對面的少年。賈珩笑了笑,驟然的冷顏倏然輕笑,目光更帶著幾分輕蔑,問道:「你想殺我?」
圖山仍是目帶殺機地看向那少年,啐罵道:「漢狗!」
賈珩擺了擺手,止住臉色陰鬱,想要出手教訓的李述,問道:「十爺是誰?」
圖山冷哼一聲,不答理賈珩。
「你縱然不說,本官也知道是誰。」賈珩冷聲說著,目光打量向圖山,道:「剛才落在我們手上一個,已經招了,十爺,排行女真諸子十五,名為愛新覺羅多鐸,他過來做什麼?」
圖山聞言,瞳孔微縮,驚聲道:「賽罕出賣了主子?」
賈珩打量向對面的大漢,目光幽晦幾分,笑了笑道:「他受刑不過,只得招供,也不是任何人都有閣下這般的硬骨頭。」
其實,那些先前被一輪箭矢射倒當場的東虜,反而有一個拿匕首抹了脖子,而眼前大漢被他當場生擒時,沒有第一時間死成,顯然其心底最深處並不想死,也不一定是貪生怕死,許還有別的緣故。
圖山聞言,心底似鬆了一口氣,但面上卻憤憤罵道:「你們這些漢狗,只會用這些折磨人的下作手段!」
賈珩接過李述遞來的茶盅,呷了一口,轉頭吩咐道:「去給這位壯士拿瓶酒來!」
圖山面色微變,卻愈發起了一股膽氣,沉喝道:「你要殺就殺,老子就是皺一下眉頭,是你孫子!」
賈珩目光看向大漢血汙密佈的面孔,說道:「你家主子要刺殺於我,如今中了我一刀,現在生死不知,想來不久就會落在我的手裡,以你家主子的心智,應該不會回到原先的落腳地,你就算保守秘密也沒什麼用,當然我也不需問你。」
一死一傷,還有一個落在他手上,多鐸不會再
回到原來的落腳處等著他來抓了,至於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不是鬥智鬥勇的警匪
劇。
但凡有一絲可能,他知道落腳點,派上人前往抓捕,輕而易舉的事兒。
這時,李述過來,拿著一個酒壺遞給一個番子,那番子給圖山灌著酒。
不得不說,對蒙古漢子而言,酒水就是最好的止痛藥。
圖山大口喝著酒,酒漿沿著鼻翼、頜下的鬍鬚流淌而下,但毫不在意,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痛快,似乎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一些,凌亂帶著血汙的髮絲甩將開來,虎目死死盯著那少年。
怪不得主子要殺了這小白臉,這人是個英雄!
賈珩徐徐說著,觀察著那大漢的臉色,問道:「我很好奇,多鐸過來刺殺於我,是誰幫你們接應的吧?」
圖山目光凝縮,冷喝道:「你想套我的話?」
賈珩笑了笑道:「你們來到揚州刺殺,想要潛藏身份,蒐集訊息,尋找街巷,如果沒有本地之人引路根本不可能,而揚州鹽商作為本地商賈,自是熟門熟路,本官在浣花樓宴飲,也是鹽商暗中透露給你們的訊息吧?」
他需要實情嗎?根本不需要,哪怕是羅織罪名,只要不把所有鹽商都兜進去,那麼在一些人眼中都是可以容忍的。
甚至,可以刑訊逼供,屈打成招,只要他沒有道德,沒有人可以道德綁架他,只要他願意拿著酷吏劇本,那根本不需要證據。
不是人人都是圖山。
而因為,他剛剛才收了鹽商的幾十萬兩銀子,抓捕一個,對其他人好言依舊,逐漸
就會分化。
賈珩說著,目光深凝幾分,近得前來,從默然不語的圖山脖子中拿過一個藍月亮寶石項鍊,道:「這是什麼東西?」
剛才瞧著就亮晶晶的,頗有惹目。
「你拿過來!」圖山忽而額頭青筋暴起,咆哮著,身形劇烈掙扎,如非是鎖鏈,幾乎能夠掙斷。
賈珩看著藍月亮寶石項鍊,輕輕放下項鍊,問道:「你妻子還是心上人送的?」
圖山死死盯著賈珩,目光充血,大口呼著酒氣,一言不發。
賈珩將藍月亮寶石項鍊放下,道:「那些鹽商與你家主子也沒什麼重要,在你眼裡也是漢狗,如果
你說出究竟是哪些鹽商與你家主子有著交情,接應至揚州,本官可以饒你一命,讓你回去見你的妻兒或者心上人。」
「本官為大漢武勳,說話算話。」賈珩坐將下來,重又端著茶盅,抿了一口。
圖山面色變幻,目光陰沉不定,分明正在天人交戰,他這不算出賣主子,那些鹽商雖無直接接觸,死活與他們何干?
賈珩面色頓了頓,沉聲道:「既然你不說,來人,隨本官去問問察罕,他許是知道。」
說著,離凳而起,剛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吼,「等等!」
賈珩轉身過來,目光緊緊盯著圖山,問道:「想通了?」
圖山低吼道:「你說話算話?」
賈珩道:「本官一口唾沫一口釘,究竟是哪個鹽商,和你們家主子有所勾結?」
隨著圖山說出一個名字,而後又道:「我也不知,只是從主子口中聽得,這人可以爭取一下,他與主子談了幾次生意,對我大金頗為嚮往。」
賈珩面無表情地聽完,轉眸看向李述,沉聲道:「即刻去將馬顯俊抓起來,嚴加拷問!」
突破口已經出現,或者說本就是藉口。
李述抱拳應命,然後迅速去吩咐人手拿捕馬顯俊。
「你說話可還算話?」圖山見此,問道。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我說話自然算話,不過你現在身上都是傷勢,根本走不遠,來人,找個郎中給他治傷,先給他酒讓他喝。」
一個錦衣府衛領命去了,旋即一個番子提起酒壺,又向著圖山灌酒。
賈珩問著打著酒嗝的圖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圖山。」圖山這會兒喝酒喝的腦袋發暈,因為方才的承諾,心頭不由生出一股好感,低聲道。
賈珩看向理刑百戶商銘,道:「讓他畫押、題名。」
待圖山在錦衣番子的招呼下,畫了押,一旁的番子又給圖山喝著酒。
賈珩對著一旁的理刑百戶商銘低聲道:「明日在揚州城中讓人放出訊息,就說歹徒圖山已經招供,刺殺本官的兇獠,為愛新覺羅多鐸,其為女真十五
貝勒,喚作十爺,如今已經身受重傷,活捉者賞金
兩千兩!得屍首者賞金五千兩!提供線索有助抓捕者,賞銀兩千兩!」
圖山:「???」
商銘抱拳道:「大人,卑職這就去辦。」
賈珩轉眸盯著怒氣衝衝,難以置信的圖山,點了點頭道:「圖山,等你傷勢好了,就送你回女真,好好養傷罷。」
圖山劇烈掙扎著繩索,口中怒吼不停,道:「我沒有背叛,你騙我!你說話不算話,不是英雄!」
他沒有背叛主子,這傳回女真,又當如何?
賈珩笑了笑道:「我答應放你回去,但沒說不做其他的,我若不是英雄,難道你是?你一個蒙古人,這麼大塊頭兒,就鐵了心要給女真人當狗?」
圖山臉色陰
沉,聞聽喝罵,瞳孔血紅,幾欲擇人慾噬。
「如果你臣服於我,交上投名狀,我倒是可以不將你投靠我的事兒傳揚出去,你還有機會回到女真與妻兒或者心上人團聚,我說話依然算數。」賈珩輕聲說道。
「你....滾!」圖山咬牙切齒,怒吼道。
賈珩面色不以為忤,道:「那你好好考慮。」
賈珩說著,拿過手帕擦了擦手,纖細修長的手一手汗,出了廂房,抬眸看向站在廊簷下的陳瀟。
廊簷懸掛著的紅色燈籠之下,少女仍是一身蜀錦圓領長袍,容儀窈窕,身形頎麗,只是抱著肩,宛如一柄利劍,冰肌玉骨的臉蛋兒滿是生人勿近得氣息。
賈珩問道:「看什麼呢,也不出聲。」
「你可是夠卑鄙無恥的。」陳瀟柳葉細眉下,目光幽幽地看向那少年,嘴角噙起一絲譏諷。
賈珩面如玄水,看向陳瀟,沉聲道:「漢虜不兩立,我卑鄙無恥,也是為了讓將來這片土地的人,有朝一日不會像他一個七尺男兒,做***的奴才。」
陳瀟一時默然不語,看向那正色直言的少年,星眸熠熠而閃,心頭好似一根弦輕輕撥動了一下。
見著陳瀟愣神,賈珩面色沉寂,忽而湊至近前,在陳瀟的耳畔低聲道:「也是為了你老陳家的江山社稷。」
忽而見得那少年湊近而來,陳瀟耳畔傳來聲音,清麗臉頰生出紅暈,一把推開賈珩,一臉嫌棄,皺眉惱怒道:「大夏天的,離這麼近,你不熱嗎?」
也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位廢太子遺嗣,她的堂弟,好像在......在撩撥她?
賈珩離開幾步,看向冰顏玉頰兩側浮起淡不可察紅暈的少女,目光幽深幾分,若無其事道:「咱們去官廳吧。
他其實也不想這般「韓劇男主」,他對陳瀟並無興趣,長腿的型別,有咸寧一個放的開、會反差的就已足夠了。
只是陳瀟如收攏到麾下當工具人,可以試著發展自己的隱秘勢力,而錦衣府的人手,無論他現在用的多麼得心用手,終究是宮裡的。
他身邊兒的確缺著這麼一個人,男人因為權勢往往會背叛,女人還好駕馭一些,而陳瀟與天子有著這麼深的隔閡和複雜的親緣關係,身份更為合適。
這般一說,其實對咸寧堂姐有些不公平,全是技巧,幾無感情。
賈珩說著,重新來到前廳,這時汪壽祺已經迎將出來,蒼老面容上見著惶懼,問道:「永寧伯,老馬是怎麼回事兒?」
「犯人已經招了,這廝勾結東虜,謀刺本官,需要嚴加訊問。」賈珩面色凝重,沉聲道。
汪壽祺道:「這單憑歹人一面之詞,如是攀咬.....永寧伯可有證據?」
其他錄了筆錄黃日善、黃誠多是面面相覷,都是看向那蟒服少年,而林如海也是在一旁準備隨時出言。
賈珩道:「汪老爺要證據?」
汪壽祺苦著臉,說道:「老馬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是不是誤會了,這總要確鑿一些?」
賈珩面色淡漠,轉頭看向身後愣著的錦衣府衛,冷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即刻廣派緹騎搜捕馬家莊園,一體抓捕其親眷、管事,嚴加拷問,尋找通虜證據以及亂黨!」
汪壽祺以及眾鹽商:「....」
不遠處坐著的顧若清,秀眉之下的明眸微凝,愕然片刻,目光復雜,幾似一副看朝廷狗官的眼神,而一旁的南菱已是眼眸亮晶晶地看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目不轉睛,有點...心如鹿撞。
李述與幾個錦衣校尉,面色一肅,抱拳道:「是,都督。」
說著,領著幾個錦衣府衛,風風火火出了鹽院衙門,準
備召集緹騎搜檢馬家。
賈珩抬眸看向臉色微變的汪壽祺,溫聲道:「汪老爺,這次東虜派人謀刺本官,幾位遭了池魚之殃,諸位受驚了。」
牽涉到東虜一位大人物的下落,還來問證據?
歹人口供就是最大的證據,這時代口供為王,言詞證據尤在實物證據之上。
汪壽祺此刻卻已經有些懵圈,或者說逐漸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過家家,拱手道:「永寧伯,好說,好說,刺殺之事,誰也沒有想到的事兒,只是我等是否還在這兒等候。」
賈珩道:「這裡其實不關汪老爺的事兒,汪老爺等會兒和幾位回去就好,汪老爺不用擔心,本官雖執掌錦衣,代天子提點詔獄,但卻沒有胡亂攀誣誅連的習慣。」
這話倒是讓汪壽祺心頭認可一些,誰吃飽了撐的,刺殺這麼一位朝廷新貴,人家只是南下揚州,什麼都沒幹。
只是賈珩之言,卻讓幾人心頭打了一個突兒,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都差點兒忘了,錦衣府詔獄才真正是羅織冤獄之所。
有一說一,賈珩的名聲其實還好,起碼執掌錦衣以來,都沒有羅織罪名,都是按證據拿人。
蕭宏生目光閃了閃,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刺殺的確是真真切切發生之事。
賈珩道:「幾位老爺也受驚了,我送幾位老爺回去,先前盛情款待以及深明大義之舉,本官不會忘卻。」
汪壽祺也只得壓下心頭的擔憂,陪著笑道:「永寧伯客氣了。」
心頭愁悶不勝,老馬一落網,鬼知道會不會招出其他的鹽務上的事兒,此事需和劉大人商議一番,如何營救。
心念及此,也不願多留,告辭離去。
而後,在賈珩與林如海相送下,一眾鹽商離去。
汪壽祺出得鹽院衙門,臉色陰沉如水,這時,從身後跟上來的江桐面帶焦急,低聲道:「汪兄,這可如何是好?」
汪壽祺壓低了聲音,說道:「先回去再說。」而後幾位鹽商的家僕以及親眷,趕著馬車前來,汪壽祺、黃日善、黃誠等幾人心事重重地登上馬車。
來時八人現在馬顯俊落網,現在就只剩下七人。
幾人一路回去,全部去了瘦西湖一處望月別墅,進入汪壽祺的書房,七位鹽商唉聲嘆氣,臉色都不好看。
黃日善迫不及待開口問道:「汪兄,這永寧伯是什麼意思?」
汪壽祺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永寧伯,老朽看不透。」
程培禮皺眉苦思,說道:「我瞧著這永寧伯是不是在誆騙我們?」
鮑祖輝卻是急聲問道:「老程,究竟怎麼回事兒?老馬究竟有沒有給***通風報信,刺殺那姓賈的?」
此言一出,其他幾位鹽商都看向程培禮,這位馬顯俊的兒女親家,也是二黃、程馬四人團伙的智囊。
「這我哪裡知道?」程培禮搖了搖頭,苦著臉道。
「你們是兒女親家,常常一個鼻孔出氣,你會不知道?」江桐眉頭緊皺,質問道:「現在永寧伯因為刺殺的事兒藏著一股火,正要拿人開刀!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和你兒女親家馬家,和那些***聯手做的局?想讓大家夥兒一塊兒和你們抗?」
鮑祖輝也目光狐疑幾分,神色不善地問道:「老程素來是個有點子的,別是想著賣人家***一個好,然後借刀殺人吧?」
「如果永寧伯死了,也就死了,可現在人家沒事兒不說,還正得了發作機會。」黃誠冷不防道。
一時間,口誅筆伐,都在埋怨地看向程培禮。這時,汪壽祺也看向眉頭皺成川字程培禮,問道:「培禮,老朽託大喚你一聲。」
「汪老爺折煞晚輩了。」程培
禮聞言,正色幾分,看向頭髮灰白的汪壽祺。
其實程培禮也就四十左右,這時候孩子結婚的早,其中一個孩子與馬顯俊是兒女親家,多少有些關係,但要說一個鼻孔出氣,其實倒也不至於。
汪壽祺神色嚴肅,說道:「老朽知道你和馬顯俊兩人,與北邊兒的***做了不少生意,平時也懶得理會,生意人五湖四海,倒也不拘什麼,可這刺殺朝廷命官,上次鹽院的事兒,誰做的,老朽沒有問,林鹽院那是握筆桿子的,再差也不會有滅頂之災,但這次是人家拿刀把子的,你也敢亂來?」
程培禮嘆道:「汪老爺子,這事兒真不是我做下的,誰知道這***過來親自刺殺永寧伯,這誰能想的到?」
「馬顯俊呢?」汪壽祺目光陰沉,皺眉道:「他慣常是用狠的這些年使了不少手段。」
程培禮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等機密的事兒,
親兒子都防著,他如何會告訴我?但如是說勾結東虜,我是沒有這個心思。」
江桐蒼老面容上見著憂慮,手捻頜下灰白鬍須,道:「現在人家已經動刀拿人了。」
程培禮目光鎮定,說道:「汪老爺和諸位放心,這等掉腦袋的事兒,任誰進去都不會胡亂攀咬,牽連的多,大家都完蛋,如是不牽連,馬家的後人還有諸位照看,老馬也是聰明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心頭有數。」
眾人聞言,心頭都是鬆了一口氣,誰也不敢說自家屁股上乾淨。
汪壽祺點了點頭,道:「是這個意思,這下進去了,我們在外面該營救也會營救,說是勾結東虜,想來也未必是大事,老朽瞧著那永寧伯也是個能收錢的,既然能收錢,一切也就好商量,將這件事兒控制住影響,不讓他鬧大,這個事情實在魯莽了。」
黃誠眼前一亮,笑道:「汪老爺子,許是不打不相識。」
鮑祖輝也附和道:「汪老爺是個識人的,我老鮑瞧著這當官兒的,他就沒有不貪的,無非是胃口大小之故,有的人看著不好收買,只是要價高,要是出的起這個價,一樣是那副鳥德行。」
蕭宏生眉頭緊皺,心頭卻浮起一抹莫名的憂慮,那永寧伯,少年得志,真的是這般嗎?
作為此地年歲最小,輩分最晚的鹽商,顯然不好胡亂插嘴。
但正因為年輕,卻是更能拋棄一廂情願的幻想,清晰地看透迷霧。
而就在幾人商議之時,忽而外間的管事稟告道:「老爺,劉大人到了。」
劉盛藻這會兒已經嚇得醒了酒,醒酒之後,心頭又驚又懼。
想起先前醉酒之間,為一女人鬧得聲勢不小,不由後悔不迭,至於遭遇刺殺,更是驚疑不定,聽聞幕僚提及揚州鹽商都從鹽院衙門返回,不顧腿上的崴腳之傷,第一時間就坐著馬車,離了所居莊園別墅,來到汪壽祺府上拜訪。
揚州鹽院衙門
官廳之中,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賈珩讓做完筆錄的浣花樓老鴇麗娘,領著一眾盈盈燕燕離去,然後室內只剩下顧若清與南菱兩人。
賈珩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經歷司都事、照磨等幾位書吏,問道:「怎麼還不讓她們走?」
陳瀟接話道:「這個女人有些可疑,身上帶著匕首,至於這個,說是已認你為主,她的身契被老鴇麗娘放給她了,說是要送給你,或賣或收個粗使丫鬟均可。」
身為老鴇的麗娘,見招惹了錦衣府衛,心頭驚懼之下,不敢再留南菱,打算做個順水人情送給賈珩。
賈珩看向顧若清以及紅色衣裙的南菱,目光落在眉映疏月,面色如霜的顧若清,問道:「顧姑娘帶著匕首做什麼?」
「不甘受辱之時,或是行險一擊,或
是自盡求得清白。」顧若清看向對面的少年,聲音清澈,一雙湛然生光的眸子看向那少年,平靜無波。
賈珩瞥了顧若清一眼,旋即看向陳瀟手中拿著的匕首,道:「行險一擊,碰到武藝高強的,往往不能如願,如是自盡求得清白,還有趁......未必真的留存清白。」
對這種歡場之中左右逢源的女人,沒有真心,而方才這番話術,他覺得應該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先前,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就是藉助他擺脫劉盛藻的糾纏,現在許還是這個目的。
其實到他這個層面,說句不好聽話,很容易成為被高階外圍和綠茶的圍獵物件,這是真真切切的現實。
「瀟瀟,將匕首給顧小姐。」賈珩面色淡淡說著,轉而看向南菱,道:「你也隨著這位顧小姐一同回去罷。」
陳瀟應了一聲,拿過匕首遞給顧若清,給顧若清眼神交流,似在說,忙已幫過,完全不行。
其實,也不想讓師姐留在賈珩身旁,師姐心機深沉,而且學了師父蠱惑、玩弄人心的手段。
「伯爺,你收下我吧。」南菱卻怔怔看向那少年,忽而屈膝「噗通」跪在地上,火紅衣裙的少女,削肩顫抖,瘦弱白皙的身軀嬌小玲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玉,目中帶著祈求之色,顫聲道:「如是我現在回去,媽媽還是賣給旁人,伯爺收下我,端茶送水,鋪床疊被。」
賈珩看著少女,淡漠道:「我身邊兒從來不收來歷不明的人,你身契既在身上,大可以隨著這位顧小姐,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吧,至於浣花樓那邊兒,削肩顫抖,瘦弱白皙的身軀嬌小玲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如玉,目中帶著祈求之色,顫聲道:「如是我現在回去,媽媽還是賣給旁人,伯爺收下我,端茶送水,鋪床疊被。」
賈珩看著少女,淡漠道:「我身邊兒從來不收來歷不明的人,你身契既在身上,大可以隨著這位顧
小姐,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吧,至於浣花樓那邊兒,
你就說我說的。」
揚州瘦馬,多為貧民之女,身世悽苦,或有可憐之處,但他身邊兒的確不能留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誰知道是不是汪壽祺等人的眼線?
否則,園子裡多一個如齡官、芳官這樣的丫鬟,倒也不算什麼。
顧若清聞聽此言,秀眉之下明眸閃了閃,彎下腰來,攙扶著南菱,柔聲道:「南菱,人生在世,不跪無情之人,隨我回去罷。」
南菱只得起身,目光依依不捨地看向那少年,輕輕抿著粉唇。
能這般幾次拒絕於她,這人與那些視她為玩物的商賈不同,應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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