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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

吳志輝放下電話,站在陽臺上俯瞰著山下遠處的海面,表情變幻不定。

得有好一會。

吳志輝拉了拉衣服下襬:“開車,出門。”

阿積把平治從車庫裡開了出來,一腳油門下去車子沿著山路向下,去找阿聰去了。

電話這頭。

“吳志輝啊吳志輝。”

張景良拿著電話,撇嘴冷笑一聲:“你怎麼就那麼的桀驁不馴呢,給鬼佬做事怎麼了,自恃清高的痴線仔。”

“你跟你老豆一樣,做人太過於耿直太過於堅硬一點圓滑都沒有,做人不知道變通,怎麼成大事啊?”

他喃喃自語,收起心思拿著電話準備離開,這時候卻看到威廉總督察衝自己招了招手。

張景良立刻就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來,快步走了上去:“長官,恭喜。”

“沒有沒有。”

威廉矜持的擺了擺手,滿是讚許的看了張景良一眼:“全靠伱這件事情處理的好,放心,我會給你記上一功的。”

“ThankSir!”

“啪!”

張景良抬腳重重的一跺腳,鞋底踩踏的地板上聲音清脆,衝鬼佬威廉敬了個禮,腰板筆挺:“多謝長官提拔!”

“對了。”

威廉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看了眼四下無人的周圍,往前走了一步與張景良面對面:“還有個事情,關於你的臥底的。”

“我有訊息告訴我,許警司這兩天好像在查任擎天身邊的那些馬仔的資訊,你說,是不是任擎天發現了什麼,到時候會不會查到你的臥底身上啊?”

“呵呵。”

張景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看著威廉:“長官,放心吧,我做事你放心的。”

“臥底的資料在我手裡,我當初早就防備著這一手,壓根就沒有把臥底的資料提交上去。”

“我給他做了個身份,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市民而已,爛仔一個,隨便他們怎麼查,都絕對不可能查得到的。”

張景良忽悠吳志輝去做臥底,臥底身份只是說給吳志輝聽的,壓根就沒有給吳志輝歸檔。

不僅僅吳志輝是這樣的,當初他安排進去的那些警校挑出來的臥底全部都是如此,全讓他暗中違規操作。

只有阿聰是個例外,因為他本來就已經是警員了。

“嘶”

威廉聞言不由吸了口氣,看著張景良,仰頭爽朗的笑了起來,拍著張景良的肩膀:“還是你考慮的夠周到啊,但是你不怕你的臥底知道了,他會發瘋的,到時候臥底任務完成,才發現自己連個警察都不是。”

“臥底,不過是咱們趁手的工具而已,咱們的墊腳石罷了。”

張景良聽著威廉的話,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再說了,我的臥底他的任務是接替任擎天的位置掌管這個社團的,他需要歸隊嗎?”

“以後,他就是一個被咱們掌控的傀儡社團大佬罷了,警隊,警員?跟他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等他到了任擎天的位置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身不由己了,我們讓他在這個位置待著,那他就得在這個位置老老實實的待著,聽咱們指揮!”

“哈哈哈”

威廉再度開懷大笑,十分滿意。

···

阿積開車載著吳志輝開到了一家賓館前停下。

阿聰自那天晚上以後就沒有再露面,此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看到吳志輝進來,立刻起身:“輝哥。”

“嗯。”

吳志輝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也不說話,皺眉抽著香菸,臉色不是很好。

“怎麼了?”

阿聰看著吳志輝的表情,總感覺心裡莫名的有種不祥的感覺,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與自己有關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很不好的訊息要告訴你。”

吳志輝吐了口煙霧,終於是開口說話了:“原本,按照我的打算,大喪這個麻煩解決以後,我提你上來,以後跟著我專門幫我打理大喪的地盤,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阿聰的呼吸都急促了好幾分,如果吳志輝提自己上來,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出了點意外。

“只不過張景良並不打算留著你。”

吳志輝繼續往下說道:“張景良約我今天晚上去跟他談,談關於你的事情,他要幫忙解決咱們兩個之間的誤會。”

“他幫忙解決咱們兩個之間的誤會?”阿聰一挑眉,看著吳志輝:“冚家鏟張景良,他想幹什麼。”

自從上次的事情暴露以後,阿聰看清了張景良不過是在利用自己而已,已經對張景良沒有任何好感了。

“他想讓你死!”

吳志輝挑眉看著阿聰:“他想讓我做了你,然後利用我做掉你這個把柄要挾我,控制我。”

“你信不信,就算我不追究你了,張景良一樣會找機會做掉你的。”

“……”

阿聰嘴唇蠕動,看著吳志輝。

“你不信?”

吳志輝輕笑一聲:“那要不咱們走著瞧?!他想讓你死,哪怕我不殺你,你也活不了了。”

“他到現在肯定還以為我們兩個沒有通氣,如果你不死的話,你就有可能把他離間咱們的事情告訴我,所以,你的下場只有一個。”

“在你當初答應他,瞞著訊息不告訴我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你當一個死人看待了。”

“……”

阿聰牙關緊咬,嘴唇蠕動著又沒有了聲音。

吳志輝的話話糙理不糙,當初自己中了張景良的圈套以後,早就註定了這個結局。

“不過.”

吳志輝看著表情變幻不定的阿聰:“咱們到底是兄弟一場,我不希望看到你死,我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只不過,從今以後你只能在暗處幫我做事了,成為一個檔案上標上死亡、沒有身份的角色了。”

“亦或者,我跟他說我不追究你欺騙我的事情,我放過你,你看看你會不會死。”

“怎麼選,看你。”

吳志輝說完便沉默了下來,默不作聲的抽著香菸。

事實上。

哪怕張景良不想讓阿聰死,吳志輝肯定也不可能真的再信任阿聰了,一事不忠終身不忠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阿聰當初既然選擇聽信張景良的話,那就說明他這個人不但有野心野心也很大,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這樣的人留在身邊重用,早晚會出賣大佬。

之所以留著他,是因為吳志輝可以利用他反將軍張景良一手。

至於阿聰跟自己關係不錯?那是他跟前身關係不錯,跟我吳志輝有什麼關係啊。

阿聰表情變幻不定,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握緊又鬆開,最後如同被戳破爆炸的氣球,憤怒的踢踹著沙發發洩著自己的怒火。

“冚家鏟張景良!”

阿聰臉色漲紅,破口大罵起來:“你我無冤無仇,你利用我我就算了,還要把我趕盡殺絕!”

得有好久。

他這才喘著粗氣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隨著喘息胸膛上下劇烈的起伏著。

阿聰夾著煙,扭頭看向吳志輝:“好,我聽你的,我想活命,我不想死。”

“好。”

吳志輝點了點頭,衝他伸出手來:“你聽我的,我保你無事,雖然以後你只能躲在暗處了,但是沒關係,你一樣可以過得瀟瀟灑灑。”

阿聰看著吳志輝伸出來的手,跟著伸手用力的與他握在一起。

·····

中午十二點。

麗晶賓館。

房間裡。

葉繼歡坐在凳子上擦拭著手裡的AK步槍,擼起的衣服袖子上依稀露出手臂上燒傷的痕跡,面前摺疊桌上滿是吃完的盒飯夾雜著菸蒂。

剩下的幾個兄弟則是坐在床上,整理著面前帆布袋裡的鈔票。

他們準備走了,離開港島了,幾人投資房產的想法破滅了。

以葉繼歡為首的一行五人小團隊文化水平都不高。

葉繼歡自己也才小學三年級的水平,家裡窮不上學了幹農活,十七歲的時候去風扇廠做幫工,有一次風扇廠失火,他義無反顧的去救火,後面被火燒傷進了醫院。

葉繼歡躺在醫院裡,想著自己為工廠做事去救火才手上,為老闆挽回了損失,所以他希望老闆能出點醫藥費什麼的,但是被老闆狠狠的拒絕了,還羞辱了他。

葉繼歡的自尊心感覺受到了踐踏,因為窮,地位低,身份低微,爛命一條不值錢,他在心裡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有錢。

於是乎。

出院以後葉繼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工廠,趁著夜色無人一把大火直接把風扇廠給燒了,然後跑路離開了大陸,到處遊蕩。

出來的這幾年,葉繼歡憑藉著人狠話不多,沒別的,靠著鬥勇鬥狠搵到了不少的錢,還買了軍火。

他也因此有了個啞狗的外號,人狠話不多就是幹。

在濠江豪賭運氣不錯賺了錢以後,聽說港島不錯遍地都是黃金所以就來到了港島,帶著幾個兄弟想著搞搞房產倒賣賺點吧。

來到港島以後,在看到這裡的房價以後,葉繼歡意識到自己才是真正的鄉巴佬進城,自己手裡的這點錢夠乾點什麼啊。

所以。

他又準備離開這裡了,沒意思,還不如去濠江賭賭來的實在一點。

“狗哥。”

葉繼歡手下的頭號干將陳志浩拍了拍帆布袋:“都差不多了,船也聯絡好了,睡一覺晚上就能去坐船離開。”

他是第一個跟葉繼歡的,兩人過命的交情,所以他平時都叫葉繼歡的外號啞狗。

“嗯。”

葉繼歡點了點頭,把擦拭好的AK裝進了帆布袋裡:“回去以後大家先安穩一段時間吧,這點錢都先用著,什麼時候有想法了再聯絡大家。”

“聽歡哥的。”

幾個兄弟齜牙笑了起來:“一切聽歡哥安排,跟歡哥混,有鈔票花,有女人,哈哈哈”

幾人把東西收回床底下以後,一前一後出了門,準備去外面找個茶餐廳吃個午飯。

麗晶賓館樓下。

傻佬泰的人早已經在這裡等待多時了,三個人西裝革履的,支了簡易的攤子,打著房產中介的招牌。

昨天晚上在得知葉繼歡幾人的落腳點以後,傻佬泰就安排人過來守著了,沒別的,就是騙,把幾人的錢騙到手。

中介看到葉繼歡幾人下來,立刻就吆喝的更兇了:“便宜了便宜了,房子便宜了,六百尺黃金地段的房子只要一百萬即可拿下。”

“最後的幾套房源,數量不多,售完即止!”

吆喝聲主打的就是一個字:便宜。

中介看到葉繼歡幾人下來從攤子前面路過,主動的拉著葉繼歡就說了起來:“靚仔,看房子嘛?便宜了。”說著還主動遞上該戶型圖。

葉繼歡一挑眉,先是打量幾人,與陌生人接觸那肯定第一眼是看人的。

這三個人面相倒也還行,黑西褲白襯衣短袖,正所謂人靠衣裝倒也是有模有樣的,給人一種很正規的感覺。

“哇,不是吧,六百尺,那得多大的房子了。”

葉繼歡的兄弟當即就說了起來:“工廠吧這是,哪裡有這麼大的房子,還這麼便宜,耍鬼哦,一看就有問題的。”

幾人這幾天也看過房子,對港島的房市有了一個最基本的瞭解,反正就一個字,貴!這個價格確實便宜的要死。

葉繼歡作為老大,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他也是這麼想的,笑笑也就懶得搭理了。

“靚仔,不是吧,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中介聽著他的話,見為首的葉繼歡也沒有開口反駁,嘴角上挑,心裡也多了幾分把握了,原來是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那就更好辦了。

他熟絡的摸出香菸來給幾人遞上,開始解釋了起來:“聽你們的口音不是港島本地人吧,你們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六百尺是平方尺,換算下來也就五十五個平方米,不一樣的。”

“啊”

幾人聞言聽懂了。

原來還是這麼個說法,幾人沒什麼太大的文化,六百尺以為就是六百個平方米了,難怪。

“那這個價格也是便宜的。”

葉繼歡開口了,這個價格他還是非常心動了,有了想法所以也就開口了:“有問題?”

見到葉繼歡開口,中介笑的更開心了,不怕你亂說,就怕你不開口,你不開口就沒辦法下一步。

“靚仔好眼力!”

中介嘬著香菸笑了起來,侃侃而談:“如果平時肯定是沒有這種價格的,有也輪不到你們了,這幾套房子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問題的。”

“六套房子裡面,有兩套裡面都發生過命案,也就是大家說的凶宅,這個凶宅嘛看人來的,信則有不信則無,對不對?”

“凶宅?”

葉繼歡冷笑一聲,不屑撇嘴:“我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兇的鬼。”他當然是不信這個邪的,鬼使神差的接了話題:“那另外幾套呢?”

“還有幾套呢,不是凶宅,但是嘛也有問題。”

中介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一副非常坦誠的姿態:“這另外幾套房子啊,其實就是人家收賭債收回來的房子,證件什麼的都有,但是呢就是怕後面會有什麼麻煩。”

“還有一套是犯事了人進去了,欠的錢收回來的,如果不怕後面找麻煩,那這個價格還是非常合適的。”

其實就有點類似於法拍房的意思,法拍房便宜,但是有些房子不是你能夠拿下的,碰到那種老賴前屋主,房子拿到手,夠能跟你扯的。

“怎樣?有沒有興趣啊?”

中介說完以後看著幾人:“情況呢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做中介的也不想騙你們,都告訴你們了,如果你們不怕的話,咱們可以去看看。”

“如果你們要的話,兩天時間就能把手續給你們辦好了,戶主身份這種事情也很好解決的,怎麼樣?”

中介有中介的路子,如同現在以前房子限購出臺的政策要求交滿當地社保幾年幾年,但是中介能給你搞定,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說。

“看看?”

陳志浩被說的心癢癢了,中介說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小問題啦,他們做什麼的,房子拿到手誰他媽的敢來找事,找事那就是找死。

“那就看看?!”

葉繼歡也動了心思,看著這幾個中介,倒也不像是騙人的,也就點頭了,中介當即叫來了車帶著他們去看去了。

在他們離開以後,正在吃路邊攤的傻佬泰拿出鈔票結賬,美滋滋的出了店鋪,推出自己停在路邊的腳踏車,優哉遊哉的離開了。

房子是他安排的,他以前幫雷老總打理房產的時候就有不少門路,隨隨便便拿出幾套房出來騙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如果這幾個鄉巴佬想佔這個便宜,那就能把他們騙的分文不剩,什麼過戶啊什麼手續啊,那都是扯淡,自己早就安排好了一整套完整的騙局。

果不其然。

在中介那三寸不爛之舌的一頓天花亂墜的吹噓下,葉繼歡本人心動不已,也就有了心思,好了,中介立刻拍板今天就可以開始準備手續。

下午折騰了一下午,葉繼歡幾人把定金一交,中介熱情的請他們五個人去大富貴酒樓吃飯,中介也是下了血本,烤乳豬,大鮑魚那都是幾盤幾盤的往上端:

“這麼說吧,兄弟們,你們要是買了房子我們也有提成的呀,你們要是買四套,我們提成都有八九萬,這點吃的算什麼,我們款待大家了。”

中介主打的就是一個以誠待人,把葉繼歡幾人都給整的不會了,幾人出來混主打的就是有個夠勇夠狠,那碰見過這麼實誠的人啊。

再說了,葉繼歡也不怕自己被騙,如果真的敢騙他們,店都給他們拆了。

吃完飯以後中介又帶著他們去夜總會、按摩店裡瀟灑,主打的就是一條龍服務到位,最後把他們送回去約定明天繼續剩下的手續。

幾人又哪裡知道,馬上他們這群人被騙的褲衩子都沒有了,一分錢不剩全被掏乾淨了。

····

晚上九點。

張景良的住處,他一身簡裝站在單元樓樓門口,夾上香菸等待著,沒多久,一臺黑色轎車開了進來在他跟前停下,車窗降下,是吳志輝。

張景良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什麼人這才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吳志輝開車離開了這裡。

車子一路向前,最後上了沿海公路,沿著海邊來到還未開發的郊區,在一處小的廢棄垃圾中轉站停了下來,兩人一前一後下車,來到裡面的房子。

昏暗的燈光下,阿聰被繩子捆綁在凳子上,嘴上貼著黑色絕緣膠布,捂住了嘴,身上倒也沒有什麼血汙,看樣子吳志輝沒有揍他。

在看到嘴巴被捂住的阿聰以後,原本心裡還計較著的張景良放下了心,他在車上的時候就想著怎麼快準狠結束這場問話,免得阿聰多說。

沒想到啊。

吳志輝自己就把阿聰的嘴巴用膠布封住,那倒也省事了很多。

“阿聰!”

張景良在進屋以後,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假惺惺的姿態來,快步走上去就要幫阿聰鬆開身上的繩子,但是卻被吳志輝給叫住了:“我讓你給他鬆綁了嗎?!”

“阿輝!”

張景良搭在繩索上的手愣住了,回頭看著吳志輝:“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我這個人最恨人家騙我了,他阿聰騙我,沒有給我訊息,害得我差點出事。”

吳志輝雙手抱著膀子,冷冷的看著阿聰:“這種人,根本沒資格做臥底,自己人也算計!”

“我問過他了,這個冚家鏟嘴巴非常緊,一個字都不說,倒是骨頭夠硬。”

“阿輝!”

張景良知道阿聰什麼都沒有跟吳志輝,那就更放心了,他轉過身來看著吳志輝苦口婆心的勸誡了起來:

“這件事情過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現在大家不都挺好的麼,什麼事情都沒有。”

他充當一副和事佬的姿態:“你們是兄弟,過去了過去了。”

“唔唔.”

阿聰點頭如搗蒜的點頭附和。

“過去了?你說的簡單!”

吳志輝卻寸步不讓:“不可能!我這個人說一不二,阿聰他觸犯了我的底線。”

“這樣吧。”

張景良做出了退步:“到底都是兄弟,不如這樣,我讓他歸隊,不要繼續再做臥底了,這樣你安心了吧?”

“他不做臥底了。”

吳志輝跨步走了上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張景良:“那我臥底身份怎麼說?萬一他管不住嘴,到處亂說怎麼辦?宣揚我的身份。”

“他不會的。”張景良保證。

“我信不過他。”吳志輝搖了搖頭:“我不會再相信他了,信他我命都沒有了。”

“那你想怎麼樣?”

張景良失去了耐性,衝吳志輝低吼了起來:“難道你還想殺了他,讓他永遠閉嘴?!”

“噠!”

吳志輝抬手打了個響指:“好建議,那就殺了他。”

“你瘋了!”

張景良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吳志輝:“你殺他?你們是好兄弟啊,他.”

“那你說怎麼辦?!”

吳志輝扭頭看著張景良:“那我也不要當臥底了,我也跟他一起歸隊吧,有差人的身份加持,我也安全,是不是?!”

“你”張景良頓時語塞了。

“來吧。”

吳志輝抽出一把刀來,抓著張景良的手拍在他手裡:“要麼做了他滅口,我信不過他,要麼,我跟他都歸隊,大家都不要做了,都安全。”

“二選一,你選吧。”

“阿輝!我.”

“二選一!”

吳志輝語氣梆硬的就回絕了,打斷了他的話,瞪著眼珠子看著張景良:“你選!”

“我”

張景良目光閃爍,看著眼睛瞪大表情恐懼的阿聰,再看了看錶情無比堅定的吳志輝,在簡單的猶豫以後,拿著刀走到了阿聰的跟前。

“阿聰!”

張景良伸手按住阿聰的大腿,背對著吳志輝擋住阿聰的視線,卡著角度手掌隱蔽的摸向阿聰的腰間,摸到了他腹部纏繞著的凸起。

錄音裝置。

張景良面無表情的看著阿聰:“既然你做事不規矩,背叛了輝仔,那就不要怪我了。”

說著。

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就要朝著阿聰扎去。

“誒!”

吳志輝卻忽然伸手,直接抓住了張景良的手腕:“好了張Sir,跟你開玩笑的,我哪能還真的殺了阿聰呢,我這麼說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而已。”

“你既然敢動手,那就說明我在你心中還是非常重要的,有你這個態度就行了。”

“什麼?!”

張景良眼珠子一縮,看了看吳志輝,再看了看阿聰,他似乎是猜到了吳志輝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了。

吳志輝故意的!

他在懷疑自己?

吳志輝眼看著從阿聰身上問不出來什麼,便故意讓自己做掉阿聰,吸引阿聰的仇恨,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

如此一來,阿聰不做掉的話,那他什麼都會跟吳志輝說咯?!

想到這裡,張景良整個人呼吸都沉了幾分,看著吳志輝:“你想好了?如果身份一旦暴露的話,出了什麼問題就不要找我了。”

“這”

吳志輝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我知道,阿聰跟你關係很好。”

張景良此刻絕對不能讓阿聰活著離開這裡,原本還規勸吳志輝的話此刻風向已經開始改變了:“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他今天能做出背叛你的事情,明天就能做出更離譜的事情。”

“有時候,兄弟情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東西,信別人,那死的就會是自己。”

頓了頓。

張景良看著表情陰晴不定的吳志輝,壓低著聲音:“對了,我今天聽人說,許警司在查你們的人的資訊,長毛、大D,阿積..還有你!”

“我覺得,任擎天可能是得到了什麼訊息,知道自己身邊有內鬼了,暗中排查呢,這個阿聰或許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他說完以後直接把匕首還給了吳志輝:“具體怎麼做,在你,我不多說什麼了。”

吳志輝眼睛一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快速消失,他的表情猶豫,在猶豫許久以後抓著手裡的匕首直接刺向了阿聰的胸口。

“噗嗤!”

整個刀身瞬間沒入進去,鮮血噴濺而出,順著染紅的衣服滴落。

張景良轉過身來,看著深深刺入的匕首,嘴角微挑,原本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看著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阿聰:

“阿聰,你放心好了,我會跟你申請相關榮譽的,你不會白死的,你在外面欠的賭債我也會幫你搞定,還會向警隊申請撫卹金給你的家人。

“放心去吧。”

“噗嗤!”

吳志輝抽刀再度捅刺,這才收手,一臉冷漠的看著阿聰:“原來你還是個賭鬼,幸虧沒有相信你。”

他甩了甩手,胡亂的在阿聰身上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跡,走到窗戶邊上拿出手提電話:“我打電話叫人來處理他。”

張景良目光閃爍,看著背對著自己站在窗戶邊上打電話的吳志輝,靠向阿聰伸手摸向了他的腰間,用膠布捆在腰部的錄音裝置入手。

他死死的盯著吳志輝,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音把錄音裝置取了下來,掃了眼正在工作中的錄音裝置,順手塞進了褲兜裡,然後徹底鬆了口氣。

棒!

太棒了。

錄音裝置是開著的,那剛才的對話就是錄進去了,拿到手以後,自己只需要稍微的剪輯一下,那麼吳志輝殺掉臥底阿聰的事實就坐實了。

如此一來,自己也就有了吳志輝的把柄,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用就行了。

張景良此刻有種人生贏家的感覺,看著結束通話電話的吳志輝,湊了上去:“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了阿聰,隨便把他推給誰就行了。”

“不用。”

吳志輝擺擺手,拒絕了:“我找我的人過來處理就好了,直接丟海里喂鯊魚就行了。”

“這件事就是要讓小弟知道,到時候也好給任擎天一個交待,我已經幫他處理好了臥底的事情,大家都看著的,他應該不會懷疑我。”

“也是。”

張景良想想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這個說法倒是比較合理。

沒多久。

大D就開車帶著人過來了。

張景良坐在黑色桑塔納裡面沒有與他們照面,看著大D把阿聰的屍體拉上船朝著遠處的海面開去,徹底鬆了口氣,開車就離開了。

吳志輝站在礁石上,看著張景良驅車離開,大跨步朝著剛才的房間走去。

他進來後拿來凳子,從一堆幹垃圾中翻出一個攝像機來,按下結束鍵。

提前準備好的攝像機把剛才的所有全部都拍了進去,吳志輝按下回放,回看整個畫面,再看從阿聰“屍體”上摸出的錄音裝置,冷笑一聲關閉。

高階督察教唆自己的臥底去殺自己的臥底,有趣,有這個東西,呵呵,對張景良來說是致命的。

吳志輝點上一支香菸,靜靜的吮吸了一口,眉頭皺在一起,剛才張景良說話的時候,無意中暴露了一個致命的資訊出來。

許警司在幫任擎天查他身邊的人的資訊?

這個許警司是誰?

張景良又怎麼知道他跟任擎天有關係,是任擎天的人?

許警司,聽名字就是華人,張景良是幫鬼佬做事的,讓自己臥底任擎天身邊,真的是為了掃黑除惡,還是兩個派系之間的鬥爭?

華人與鬼佬的博弈?!

吳志輝不得而知。

夾著的香菸燃燒了一半,凝聚的菸灰掉落斷裂。

門口渾身是血的阿聰回到了房間裡,脫掉上衣,胸口上用紗布包裹著一圈,上面還綁著兩袋扎破的血袋。

至於那把匕首,同樣也是經過改造過的收縮刀,根本刺進去不了多少。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房間裡非常的安靜。

阿聰吐了口氣,直接坐在了地上,拿過吳志輝的香菸來點上,悶頭大口的吮吸著。

“阿聰。”

吳志輝看著對面抽菸的阿聰:“看來,我們都是他的棋子罷了。”

“從今以後我聽你的,為你做事。”

阿聰瞪著眼睛看著吳志輝:“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一定要草翻張景良這個冚家鏟,我幫他做事,他卻想殺我!”

“嗯。”

吳志輝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

第二天。

麗晶賓館。

上午九點鐘的時候,葉繼歡他們的房門就被中介敲開了,繼續跟進昨天的購房事宜。

中介叫來了計程車,帶著幾人去了咖啡廳,請來了一系列的相關人員,開始了購房手續等事情的辦理。

葉繼歡幾人倒也爽快,直接就把鈔票給他們了,交了錢那就好說了,中介又載著他們去了房產局,讓他們在外面等候,他們進去幫葉繼歡他們辦手續去了。

半個小時後中介就出來了,告訴他們下午房本就出來,帶著葉繼歡一行人找了個茶餐廳吃中飯,吃完中飯以後小坐了一會,電話打過來告訴他們房本下來了。

“靠,效率這麼快?”

葉繼歡都有些不可置信了。

“開玩笑,沒有關係做什麼生意啊?我們有鬼佬的關係,效率快的很。”

中介不免有些得意,帶著他們去拿房本:“我告訴你,下次還需要買房就找我們,地址你們知道的,聯絡我們就行了。”

當房本擺在葉繼歡幾人面前的時候,幾人拿在手裡頓時覺得自己也是有產業的人了,不免心中得意。

只有小學文化的他們,出社會就是到處撈,哪知道這些手續的正常流程,幾個小時拿到房本就離譜。

中介交易完成,自然也就該離開了,葉繼歡幾人拿著鑰匙就去看自己的房子了,但是當他們到的時候瞬間就傻眼了。

鑰匙插進去根本扭不動,門鎖跟昨天看到的不一樣,被人連夜給換掉了,氣的葉繼歡當即一個電話打過去但是哪有人接啊。

葉繼歡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一行人打車來到中介公司的門頭。

這時候門頭哪裡還有人啊,大門緊閉早就人去樓空了,門頭裡面早就被搬空了,一個人都沒有。

傻佬泰做局套他們,簡直不要太簡單,老油條一個,至於房本,要多假就有多假。

茫茫人海,去哪裡找人啊?!

葉繼歡氣的眼睛都紅了,牙關緊咬的站在馬路上,胸口上下起伏著,正當他們商量著去哪裡找人的時候,街道上兩個軍裝朝著他們走來,邊走邊對對講裡說著什麼,目標明確。

“走!”

葉繼歡捕捉到一絲危機,幾人當即就扭頭就走,快速的混入人群中開始逃竄。

軍裝也是傻佬泰安排的,這群人這麼有錢卻住在破舊的麗晶賓館,身份也沒有,錢騙到手以後直接就找差佬舉報,雙招齊頭並進,根本不用花什麼太大心思。

葉繼歡一行人落荒而逃,回到麗晶賓館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接下來。

他們還面臨著另外一個難題:身上的錢沒有了,今天的房費還沒有付呢。

果然。

到了傍晚的時候,老闆娘來收房錢了,葉繼歡拿不出這個錢,哪裡還會讓他們住啊,直言不走就報警了。

幾人咬咬牙也只能認栽,拉出床底下的帆布袋揹著就離開了麗晶賓館,灰溜溜的在大街上游蕩。

上午他們還是每人身揣百萬的大手子,到了晚上就成了身無分文的撲街,餓著肚子走在大街上,要多狼狽就多狼狽了。

“咱們走吧。”

陳志浩看著周圍:“這群冚家鏟肯定是早就盯上咱們了,做好了一全套的東西來騙咱們,拿到錢就消失了,根本找不到他們。”

“走你媽!”

葉繼歡沒好氣的罵到,眼珠子中帶著血絲:“還從來沒有人敢黑我葉繼歡的鈔票!不把他們找出來,我葉繼歡絕對不離開這裡。”

正說著呢。

身後拐角,兩個軍裝出現,看著葉繼歡一行五人,目光警惕的打量著他們,因為他們的特徵太明顯了。

早在八一年的時候,就因為省港旗兵大圈仔大東劫匪的時候,在港島那是出了名的。

大東他們那時候就有一個特徵:背斜跨的帆布包,也是團伙作案。

“站住!”

軍裝看著葉繼歡一行人:“幹什麼的,五個人站在這裡,身份證掏出來。”

葉繼歡幾人對視了一眼,咬牙咒罵了一聲:“真他媽的晦氣。”

“說什麼呢,身份證掏出來!”

差佬看著幾人的表情,做出防禦狀,手掌直接搭在了腰間的點三八槍套上:“身份證拿出來!”

公路上。

一臺紅色平治開了過去。

吳志輝跟樂惠貞坐在車裡有說有笑,兩人剛剛吃完晚飯,準備去吳志輝的別墅坐一坐。

“等一下。”

吳志輝無意中看到了路邊的這一幕,衝阿積說了一句:“遇到熟人了,去救一下。”

車子又開了回來。

“雙手舉起來!舉起來!”

軍裝手掌搭在點三八,衝葉繼歡呵斥了起來,語氣已經開始嚴厲:“現在我們要對你們進行檢查!”

“哦,這麼巧。”

吳志輝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葉繼歡一行人:“不是讓人去接你們了嗎?難怪沒找到你們,到處亂跑。”

然後又看向軍裝:“這麼巧,今天你在這裡?”

兩個軍裝其中一人,正是先前同學聚會被大喊十帶到濠江娛樂城豪賭兩次贏了二十多個的那個軍裝。

有了這層關係在裡面,事情就好處理了很多。

吳志輝說的救人,也不是救葉繼歡他們,而是來救這個軍裝的,他們要是真上去查,這兩個軍裝怕不要死的太慘。

“吳生?!”

軍裝也認出來了吳志輝,見他們認識,立刻就沒有那麼緊張了:“這幾個是你們的人啊?”

“是的。”

吳志輝點點頭:“剛從大陸請來的工人,走亂了沒接到,這不是出來找了。”

軍裝見狀也就沒有再多問了,大家都是老油條了,不會那麼上綱上線去得罪吳志輝。

“歡哥。”

吳志輝打發走軍裝,斜眼看著葉繼歡一行人:“是不是有點張狂了啊,揹著傢伙到處跑?怎麼,想橫掃港島啊啊?”

而後又看著幾人的打扮:“少了幾個帆布袋,看來是有事情發生啊?”

“哼,很好笑麼?”

葉繼歡撇撇嘴,高冷的哼了一聲,看著要走的吳志輝,卻又叫住了他:“輝哥,遇到了點事情,沒錢了,借點?”

“要多少?!”

“一萬塊。”

“好。”

吳志輝倒也爽快,去車裡拿了一疊子鈔票出來遞給了葉繼歡:“一萬怎麼夠,兩萬吧,記得還利息,有錢了記得聯絡我,你有我的聯絡方式的。”

“行。”

葉繼歡看著開走的平治,也不再停留,打了個計程車就匆匆離開了,先去租個房子找個落腳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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