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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袖手旁觀、隔岸觀火,今晚的氣溫她很喜歡。

真想在森林裡放一把大火;

女孩笑容優美,拉伸身子的動作矯健幹練,長髮垂落,她閉上雙眼,有個聲音在對她說:

“記住,睜開眼後,你見到的身影,就是你此生必殺之人。”

那聲音蒼老,帶著些許的嘲笑,聽著極其不舒服,女孩點頭,隨後笑著睜開了眼,她瞧了瞧雲層之後的巨人,又看向巨人之後的無垠之海、高聳在山巔的一座座寶塔,塔中有無數的畫像,裡面畫著無數風華絕代的少年。

“老頭,等我來殺你。”

“如此最好。我已經到了【小病我就治,大病我就死】的地步了,也不知道是你的刀劍快,還是時間的滲透更徹底。”

“我便是你的宿命。”金元睜開眼,笑得別無二致,草坪上風吹,蟋蟀們還在爭鬥,但是大統領已經被耗完了耐心,她輕描淡寫地拉開牛皮弓,朝遠處放了一箭,瞬息間大火燃起,熊熊不息。

噼啪聲在壞女人的耳畔響起,草坪上掙扎的小蛇撐起傘,對著蟋蟀們大喊,“小魚快遊,你的四面八方都是自由!”

火勢被大風吹起,糾纏著燒了起來,火勢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金元立在懸空的巨石上,球狀閃電在她的身邊化作一張弧形的網,在半空中拖行,火勢在黃昏化作了油畫,兩位管理者仍舊沉默不語。

“我很快就走,但我不確定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因此會有多次猶豫,希望眼下的進展能順利。”

“我等並沒有壞心思,您隨意就好用。”時間工程師堆笑道,卻也被女孩的殺伐果決嚇了一跳。

“哦?謝謝。”金元點頭,帶上了黑色手套,長髮收攏,球狀閃電掛在身後如披風,她在原地跳了跳熱身,不遠處的郊外,擱藕狗目光狠戾,暴力在雙眸作用於牙齒,他的獸性被徹底激發!

“我寧願這是一場夢……

“一場不用甦醒的噩夢——可它憑什麼這麼痛!”

墨鏡小狗丟掉了自己的體面和衣冠楚楚,隨後,一聲咆哮——

那是霸王龍。

金元不清楚當時他們來到擂臺規則時的形態寓意,但似乎,遠不只是“隨機”那麼簡單。

擱藕狗雙足重踏空中,整個身子飛躍而出,巨人的手臂被他撕咬下一大塊血肉,真正的戰鬥頃刻間打響!

足夠了——

我顫抖血液和永遠在洶湧的憤怒!

“歡迎來到地獄溪組,偉大的龍皇!”

在擱藕狗踏臂登天的時候,所有規則內的參與者,都聽到了這句話,甚至於龍神檸檬小狗都陷入了短暫的錯愕之中,沒有回過神來。

發生了什麼?

隨後眾多的視線或直接或間接得來到了金元的【遊戲官方直播間】,在那天際之上,擱藕狗逆上蒼穹,他在星空間一路跋涉,速度奇快,紛飛的血肉濃墨重彩,他在這條回憶的斷橋中,一躍而下——

【誰都會犯錯誤,所以人們才會在鉛筆的另一頭裝上橡皮。】

【那我的橡皮呢?被你偷了?】

是呀,沉默的深淵,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擱藕狗抓著手裡的風箏,卻無法穿過那永恆的屏障,去問一問從前。

這扇門不會再敞開了。

我冷門的像什麼?

哪怕過了五年,我的影片周圍也沒有“作品相關”。

擱藕狗在清冷的夜睜開雙眼,永夜的草原上他親手摸到了一座又一座的墓碑,但每一座都光滑無比,無法勾起任何的回憶,他生了一雙最沒用的眼,在這樣的地方,倔強得像是失去過什麼。

悲憤、譏笑,少年站在那兒,已然丟了臉。

我的生命承載了什麼?

擱藕狗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自他有記憶以來,就再沒有困難,他出生在一條平穩的人生曲線上,不過五年的時間就來到了【蝦餃】的位置上,兄長說,他的名字不對,要改……

山海走的那一條,墨鏡小狗在千軍萬馬的列陣之前,身後跪倒一片,沉默的氣氛中擱藕狗音樂覺得死掉的是自己,再然後,他認識了三位大賢;

或許虧欠在於,我雖知道你是珍寶,是我所不能失去的物件,卻到底沒有學會應該如何保養你,並不清楚該如何叫你長久。

凜冬暮色,擱藕狗怒極反笑,罐子裡的靈魂飄散了出來,不可見的光被以輻射的方式釋放了出來,巨人瞪大眼睛,感受到了可恥!

你作弊——!

你他孃的不守規矩!

他胸口憋了一口氣,窩囊氣!

但是那雙足狂奔的霸王龍並沒有給他機會,他高高躍起,朝巨人的肩膀撕咬而去!

“下流!”

巨人站起身來,大片大片的光傾瀉而出,巨獸抓準時機瞬間用腦袋襲擊他的胸腔,龐大巨物之間的戰鬥是不符合邏輯得,他們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結構在戰鬥,烈度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幾個等級,而在這種級別的碰撞中,霸王龍節節高升!

“啊啊啊啊啊!”

擱藕狗雙足冒火,他的視線裡一片空白,墨鏡小狗就像是一位田徑運動員,不顧一切的衝刺,熱浪擴散開,金元走到燒成灰燼的草坪裡,抓了一把焦土。

【抓一把白堊土吧,它會告訴你,在那遙遠的過去,這片土地上發生的過往。】

金元瞧著它,目光一動不動,嘴角露出微笑;

機械降神嗎?

她確實能輕而易舉得改變眼前的解決,但此刻,她想給蛐蛐們一個機會,讓他們你死我活得廝殺,直到分出勝負。

當初烏鴉祭祀說要快速得教自己另一個世界的規矩,但首先,她必須來到自己這個世界的頂峰,其次,才能越過界限,去感知另一個維度完全不同的法則。

如果,我是說如果,1+1=3呢?

溫熱的空氣裡裹挾著若干不屈的靈魂,金元不為所動,她的目光在星河之上,那裡霸王龍將延伸的手臂看作了自己的盤中餐,渴飲血,飢嚼肉,他一路殺了上去,殺到萬丈之高、星河之上。

貪婪和暴力在擱藕狗的瞳孔裡寫滿,他短小的前爪強壯有力,頭骨的咬合賦予了它可怕的衝擊力,這一龍族最完美的獵殺機器,最兇狠的食肉種族帶著它不容侵犯的意志,穿透了九霄雲層。

它的憤怒是莫須有的,它的故事更是無從談起,但是這一切堆疊起來的戰鬥力,終究還是改變了這一段劇情。

野火在他的記憶裡燃燒,霸王龍在天梯之上爬行,滑落的焰火在身下騰起,金元用白布擦拭著掌心的水晶玻璃,“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當歸張了張嘴,沒有說實話。

金元倦怠得打了個哈氣,巨物之間的碰撞緩慢而無聊,這種層面的戰鬥完全考驗預判,就跟海上的戰船一樣,變化沒有陸地上那麼多樣,能根據對面的情形及時應對,相反,往往是迎難而上,以力破之。

巨龍的腳掌踩在堅硬的膚質之上,尖銳的利齒沿途撕咬著,情緒主導了他的神魂,呼嘯而至的浪潮不斷沖刷著他的骨骼,蔚藍色的星空越來越渾濁,擱藕狗的全速奔跑持續不了多久,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墨鏡小狗的這次挺身而出,有什麼意義呢?

他還是這麼喜歡飛蛾撲火,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傾盡所有,鬧出重大動靜。

願望?

他的願望是什麼?

金元還在看,她並沒有參與其中,沒有從一開始就參與其中引導,確實是她的失職,沒有親近這張劇本的主角,但是那封閉式的草坪,有什麼好自己參與的呢?

一個殘缺的自己,如何拯救另一個殘缺的靈魂呢?

所以她更希望看到擱藕狗傻乎乎地站在山頭,大聲地吶喊,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然後她如職業殺手一般出現,這就是她的做派,但顯然,這霸王龍沒有那麼直球。

再來一次,你也沒有完成自己的心中所願嗎?

金元不是很在乎所謂的【指紋解鎖】,因為只要主線任務出來,烏鴉祭祀想做,就一定會完成,不需要她來代勞,或者說,金元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要這麼做。

但,墨鏡小狗給了她很多資訊。

霸王龍緩慢得散步,那條殘缺的手臂與他纏鬥了個兩敗俱傷,那激烈程度完全不值一提,就像是奄奄一息的老頭和牙牙學語的幼童之間互毆。

【你會為你的盲目付出代價!】

【我早就付出代價了!現在,不過是我回來揍你一頓,解解心頭之恨!】

霸王龍低吼道,目光中寫滿了不甘心,到底是什麼時候輸的?

是因為我走上了這條既定的道路!

在我放棄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後,我的結局,命中註定!

擱藕狗數著自己身上的缺口,湊不齊!

他的命運被篡改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

霸王龍氣喘吁吁,他很累,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他每走一步,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潛力,血淚滑落,他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哭泣,從前所有給予他未來的讚美,都在快速暗淡。

“兄長,我終究還是沒有戴上王冠……”

擱藕狗為什麼能夠成為功蟲?

因為潛力,因為他還有潛力做王!

那些“斬將、奪旗、登先”的人,為什麼失去了這個名額?

因為他們的潛力到頭了,雖然有功,卻也不過是萬戶侯,是準王,但是擱藕狗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大將軍,統帥,在山河死前更是成為了“最年輕的千戶”。

他有極大可能性成為王,甚至是皇!

可他竟然只是個準王……

墨鏡小狗的身上,沒有功勞,他配不上功蟲!

如果僅僅只是準王而已,你憑什麼做在現在這個位置上!

告訴我!你為什麼只是一個準王!

擱藕狗嘴角淌著血,似笑非笑,他大哭,嚎啕大哭,鬼叫,他什麼都不記得,但是情緒肆意妄為!

墨鏡小狗找不到癥結,他繼續昂揚狂奔,撕咬著腳下的血肉,那是他曾經簽下的魔鬼契約,也是他人生後半段的轉折點,他讓自己能夠以準王的身份統帥蝦族,卻也因此失去了成為王的資格——

擱藕狗,你兌現了自己的天賦嗎?

你完成了上一代的囑託嗎?

我——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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