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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親王和長侯的友誼重要嗎?
烏鴉祭祀很難給出回答,目前的交集很少,但是祂確實很難輕易割捨。
就因為一見如故?
很多時候,見一面就很不容易了,不過事已至此,小山君已經沒有主動權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對此神父也算是喜憂參半:
他原先想在貴族中混一個體面的身份,拓展自己的資訊流,只能說錯有錯招,眼下處境不差。
離開拍賣會場的時候天矇矇亮,小山君不知從哪裡找來把扇子,一下一下的在掌心拍著。
另一邊,平江山找不到週期蟬,本想擴大搜尋範圍,但眼下也只能把這件事壓下去,因為靈風國有使者來,而且,是那位大總統。
山野庭院,這裡是平江山的招待所,沒辦法,太窮了。
巡江尊者吃著果,都是同齡人,他也不那麼端著,至於山君,他仍舊維繫著形象。
在場的,便是這擂臺裡的裁判:
第四天災破壞力太強,他們做事無所顧忌得,而且成長性十分離譜,沒臉沒皮得,什麼下三爛手段都有,是色孽、戰犯、白眼狼,他們貪婪、齷齪,好奇心和求知慾用在非常奇怪的地方上,因此扮演角色的時候通常都會設定戰鬥力上限。
這幾位大能者二境,某種意義上也承擔著第四天災清理者的職能。
“他們來了。”沒有寒暄,無聲的氣場交流之後,洛家的大總管開口道。
歲月史書的存在,並不是真的改變歷史,那種能力在可能性宇宙,只有寥寥幾位可以做到,就算是天驕,很多時候也不過是看客,回溯觀察,細細體會,因此柚洅的系統才會是至高中的頂流:
太變態了,且如果可以,比如說祂從永恆神殿死亡時,天翅只是簡單的重塑身軀,而沒有回流時空,因為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復甦,就算是祂也需要謹慎;
所以冥主第一次登場的時候,聯合神殿利用暗門在海底花園殺死烏鴉祭祀的時候,天翅很憤怒,以至於在這個主筆都管不住心中女主的時候,強行打斷了她,讓她和柚洅的佈局,都變得七零八落,乃至於劇情強度都不夠。
再者,九方閣炮灰系統的重生標準,本來就苛刻,一次核心任務的復甦上限按照難度掛鉤,前面可以結轉,給後面以容錯率,這些都是算好得,只因柚洅前面的招搖,所以用後面吃的苦來償還,否則祂也不會只在上三令搞事情:
去南域,規矩太多,而且成長性放開之後,境界差距過大,柚洅就算想玩,也沒有籌碼,這裡又不是祂一棒子一個的打地鼠遊戲,因此一拖再拖的行為,就是在等結轉復甦次數足夠。
“一千年了。”山君笑眯眯得品酒。
酒這玩意兒,一滴都傷身,可是發愁,它只讓酒澆,時間久了,便愛其不能,好似醉醺醺之間,就能來到下輩子,彌補所有的遺憾,修成正果,得證大道。
若有這樣的機會,羽翎定會一醉方休,等那穿紫衣的姑娘帶著她的珍珠耳環從峽谷中輕盈飛來,祂仍舊會是方漠中的枝頭鳥,是那神樹的青鸞,是九方閣的此間得意最逍遙,是那萬千少年聚義的夢,是那天下道統永恆的光,他在懸崖,喚雲海悠悠,聽,星河不朽。
“有債就討,有仇就報。”大總統沒說話,揉了揉太陽穴。
從前西南那小國借革新之利,快要統一北方,靈風國的國君舉大旗攻入,他勝了,卻也輸了,軍隊發現他們助紂為虐,回來革了皇帝陛下的命。
如今那位前朝騎士,還在緬懷靈風國的君主,那位老者見證著皇帝少年,看他結婚,看他有孩子,陪他打獵,與他一起治理這個龐大的國家,但最後,那位陛下沉默的坐在王座之上,默默地下令他離開,騎士開始了逃亡,他遵循自己君主的命令,背叛了當初宣誓中,要誓死保護君主安危的諾言。
騎士回到了故國,在房間裡掛著別國皇帝的畫像:
那是他的皇帝。
同樣,這位騎士也是當今總統的父親。
歷史喜歡開玩笑,它誘使你自己進入輪迴。
為什麼那麼多風流的少年,都選擇陪灼羽“再來一次?”
因為捨不得,因為,我心甘願如此。
走不出來;
能走出來就不是我了。
秦墨聽著一位流浪漢的感慨萬千,他也不清楚,這位曾經在最高峰做出璀璨功業的少年,如今怎麼會這樣,還不如死了。
山君同樣也感慨,對面這位中年人怎麼活著,卻感覺總夢想著死亡,命運給他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太多太多的饋贈,他一步步從難民走上了總統之位,從通緝犯走到了開國以來最偉大的領導者,從一位不能修行的奴隸,蛻變為堂堂二境大能者,且在此境登峰造極。
這是為什麼?
他明明就想隨那位紅髮伯爵去了,就像死在那枯藤老樹昏鴉的注視下,他甚至就能咒罵命運了,結果迎來了轉機,他也是一位完美主義者,無法面對自己狗尾續貂的生活,無法凝視自己殘缺的身軀,還有那一片狼藉的記憶。
雨,洋洋灑灑。
“我聽到一個好故事。
“王子如蒼鷹著落懸崖,因為他失去的雙翼,在這個過程中他遇見了柔弱的蝴蝶,它用自己的愛給蒼鷹空洞的生活帶來了歡樂和愉悅,所有人都覺得王子被治癒,他們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從始至終王子都沒有停下對自己死亡規劃的踐行,而是用一場壯烈,完成了對蒼鷹生命力的呈現。
“蝴蝶還是蝴蝶,王子仍舊是王子,他們的相遇是意外,但再美的蝴蝶也留不住蒼鷹,更無法留住失去雙翼、心死如灰的王子。命運的饋贈,是否要珍惜呢?我不知道活到什麼歲數才能給出答案,可惜,我無法留下來什麼。”
這裡的歷史,就像是畫展,每天展出不同的壁畫,這些歷史都很好看,只是充滿了藝術家乾涸的想象,它根本就不自由,面對這些蒼白的靜物,山君只是保持沉默。
什麼是活得?
不被約束就是活得。
可,能夠被表達的,最起碼,眼下這些表達,並沒有這麼長的容納力,它不是凝結的歲月,它只是虛假的數字,它沒有內涵,無法被解讀。
大總統並不想追究宇宙飛船上的客人如何如何,這些都毫無意義,不是一個層面的事情,不需要討論,他們這些老傢伙不過是背景,讓這些孩子去實踐自己的天賦,不受自己的干擾。
現實嗎?
看看烏鴉祭祀吧,人家在意嗎?
光元素始終在掌控,只要發生的事情符合他的心理預期就好了,沒有人在意結果,他就好像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在戒指中,在那段破碎的時間長河中,只有那段時間的烏鴉祭祀才是活得,是有感情的,是有自己的慾望的,但是在這裡,怎麼樣都可以。
倒不是說心死了,卻畢竟是懈怠的:一個不努力的人是無法去感染一個世界的,所有的靜物都那麼麻木得領取著自己的號碼牌,在自己的候場去等候宣判,這樣的過程沒有意思。
但,不需要這些,它要的是前進,它不在乎菜有沒有熟,調味比例是不是合理,擺盤好不好看,它把自己當作了流水線的一環,只需要執行,只需要上桌,然後,等它冷掉。
沒有人會吃它一口。
山君也不愛說話,“你喜歡週期蟬嗎?就為了那十四天的光陰。”
“我見過蜉蝣,它們很美,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你厭倦了嗎?被困在這個毫無生機的地方。”
“不可能!這裡的歷史明明那麼偉大!為什麼不讓說!為什麼!我是殘缺的,它們也是殘缺的!可是!為什麼!”大總統質問眼前的老者,他沒有名字,可背靠平江山的兩位有!
他想知道,是不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們準備了這麼久的節目,你怎麼能說撤掉就撤掉了?
這不公平,你知道的,這不公平!
大總統很憤怒,山君只是溫柔的笑著:
“不值得,不值當。”
他語調溫和,月朗星稀,似乎在玩搖搖樂,另一邊巡江尊者吃完了蘋果,開口說道:
“大總統,我這也有段話。當年求償軒借名字的時候,大廚很是不滿意,一想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做出來的菜餚,竟然要被一群吃不得細糠的豬糟蹋,如此還不如不做。您說呢?這世上對錯重要嗎?
“說個例子,某地方女方婚內出軌帶個孩子,您覺得法律怎麼判呢?
“正常是找單親媽媽要賠償,或者大度點,就和離?那請問,一個單親母親帶著孩子露宿荒野,死了,怎麼辦?
“出於人道主義,被出軌一方就要賠償,否則不予離婚,出事了找到家庭這個單位,捆綁處理也就好了。
“你身上有面子,覺得正常程式自己應該登臺謝幕,但實際上,人家不情不願得讓你露臉,你覺得能按照正常流程給你謝幕?
“都說殺雞儆猴,你就不要鬧了,現在讓你拍拍桌子,以後小心飛來橫禍,不清不白得就死了。”
講道理,個體的利益不能讓集體受損,對集體來說沒區別的事情,借坡下驢,補償也不要開口,等著,這就是智慧,是知識千錘百煉的精華。
你去哪裡都要學這些,因為你總歸是在跟人打交道,這是一門沒有標準的打分體系,千層餅一樣,可能明面八十分,背地裡是不及格,還是要謹慎為妙。
山君老神在在,大總統沒聽明白,但是尊江尊者的道理是拿槍指著你額頭講得,有生死攸關的威脅,大總統顯然聽進去了。
“不瞞大總統,我平江山丟了一片灌木林,一隻大王八,週期蟬不見了,您願意找找嗎?”
“都……,丟了嗎。”
“是的,我們剛看過了,沒有痕跡。”山居溫言細語,潛臺詞很明確了。
主筆不想寫這些恩怨。
他累了,沒工夫花心思呈現。
他甚至前兩本書寫了什麼都懶得翻看,如此,為什麼會對你網開一面?
秋裳的近衛和蓋亞星的佈局他都忘了,又怎麼會順著殭屍蟬的線,給你唱戲的機會?
聰明點。
山君樂呵呵得給大總統倒了一杯茶。
平江山二老成功洗乾淨了自己的看護不利,反倒給大總統唬得一愣一愣,你看,根本難不倒他倆!
另一邊,小山君看著手裡的週期蟬,心情很糙。
得,偷懶的時間段又少了。
黴龜吃啊吃,把所有的週期蟬都吃完了,它打了個飽嗝,無辜得眨了眨眼睛,林星宇身上的蟬成為化肥,讓所有的植物形態都大受裨益。
天晴,風雨似乎停歇,古槐在夢中學到許多,在巨石上是展開身子骨,三位懂王累趴下,一句騷話都沒有,神父召集蝦族開會,烏鴉祭祀則是回到房間睡覺。
蘇耀在祖祠中等候多時,老管家為他拿來柔軟的蒲團,少年身軀筆挺得跪直,神情嚴肅,拜完三根香,他聽見了一聲沙啞的呼喚:
“你呀,可真的要玩這把遊戲?”
除了靜靜燃燒的三炷香,祠堂漆黑一片,恪親王目光堅定得凝視著黑夜裡的排位,許久,並沒有聲音,蘇耀只是跪著,腰桿挺直,如此好久。
“你可知,祂是誰?”
“我聽得出來這個代稱,明白它的分量。”
“那為什麼還要與祂下場?如今天有不測風雲,日月顛倒,乾坤不振,跟隨主視角走劇情,不再是攀龍附鳳的好時候,甚至會害得萬劫不復。”那聲音繼續道。
“只有我有姓名。我願用自己的身價姓名,給家族博一個出道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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