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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單雲華的馬車離去,藺琰嘴角一咧,轉頭看祁瑾序面無表情的臉。

“哥,接下來咱們去哪?”他笑嘻嘻地幫祁瑾序拍身上看不見的灰塵。

祁瑾序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哎哎哎到底去哪?”

“睡覺。”

藺琰腳步一頓,看了看天色,納悶:“青天白日你回去睡覺?”

他三兩步追上去:“啊,你該不會是想白日養足精力,晚上去鬼混吧。”

祁瑾序面色一斂。

“嘿,看來我猜對了。”藺琰一臉“都是男人我懂你”的表情,搭著他肩:“聽聞建安人傑地靈,人美茶香,花樓娘子更是才藝雙絕。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正好,今晚一起啊。”

祁瑾序停下:“我是去辦正事。”

“明白!”藺琰點頭:“去那種地方,誰不是辦正事?”

“......”

.

單雲華回到家中,站在廊下望著新開的月季愣了會神。

婢女捧著斗篷過來:“小姐,還去碼頭嗎?”

“不了。”單雲華搖頭:“雲璋已經代我去了。”

她突然覺得有些疲憊,倒不是作坊被砸,而是姜廷玉的態度。

單、姜兩家關係要好人人皆知。姜老爺跟著父親做買賣這些年兩人親如兄弟,姜夫人更是與母親結為手帕交。正因此,也便使得她跟姜廷玉從小就定下兒女婚事。

可沒想到人心易變。

父親去世才幾年光景,姜家就翻臉無情。而姜廷玉,與她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成天讀書之乎者也的人,竟在她面前說出那樣的話。

她雖對姜廷玉無男女之情,可也曾幻想過嫁與他好生相夫教子的。疲憊孤獨之時,也曾將他當成依靠和歸宿。

但如今......

過了會,她視線中月季花上收回,吩咐婢女:“去取茶具來。”

“小姐要在這飲茶?”

“有什麼不好嗎?”她說:“對著這株月季飲茶,倒是我攀了它的風光。”

“是。”婢女趕緊去了。

沒多久,婢女提著都籃過來,又搬來矮几和蒲團。單雲華在蒲團坐下,從都籃裡取出茶具,然後掏出巴掌大的一塊茶餅放在碳爐上炙烤。①

她烤得緩慢而細緻,捏著火策輕輕翻動,以便茶餅均勻烤乾。

單雲華聞著茶餅炙烤出的香味,心中漸漸安寧下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平心靜氣地思考一切。

解除婚約是必須的,無論多艱難,她都不能退縮。

過了會,茶餅烤好。她把茶餅放入紙囊搗碎,又將碎茶倒入銀茶碾中碾磨成茶末,最後把碾好的茶末撥入羅中篩細備用。②③

做好這些,銀壺中的水也沸了。

她提壺溫盞,令滾燙的水柱沿著盞沿緩衝。

這時,餘光裡出現個身影匆匆進門。

“雲華。”

來人是單家已嫁做人婦的長女,也正是單雲華的姐姐,單雲慧。

進得門,單雲慧怔了怔,擔憂的腳步因著眼前的一幕而緩下來。

她落座於對面,打量了會單雲華的神色,輕聲問:“我聽說咱們家的作坊被人砸了?”

“阿姐怎麼來了?家中不必忙嗎?”

單雲慧就嫁在建安郡姚家。姚家離單家不算遠,拐幾條街就到,但平日單雲慧要操持家務鮮少得閒回來。

聽得這般問,她慚愧低頭。

單雲華抬眼看去,就見她雙手揣在袖中,面色愁苦。

“怎麼了?莫不是姚家又給你氣受了?”她問。

“沒、沒......”單雲慧搖頭,儘量避開這個話題,只道:“我聽說有人找你們麻煩,心中擔憂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官府抓著了嗎?”

“並未抓著,跑了。”單雲華道。

一聽,單雲慧又愁苦起來。

“雲華,”她問:“你還想跟姜家解除婚事嗎?”

單雲華正在擊拂茶末,聞言,動作一頓。

就聽得單雲慧小心翼翼勸道:“我知你性子倔強受不得委屈,可今日之事實在令我憂心,估計是外頭的人聽說你要跟姜家解除婚事故意上門欺負。”

“你看......”她說:“婚事還未解除就來了這些麻煩,若是以後解除了如何是好?”

單雲華不說話,見因為停下來而盞中的茶末沉水,微微蹙眉。

“你要是解除姜家婚事,以後想再嫁可就難了。旁人定會對你指指點點,也會說咱們單家不好。”單雲慧道。

單雲華胸口驀地騰起股怒氣,茶筅也擊得重了些。她繼續往盞中添水,想盡量挽救這盞茶,可最後還是沒能挽回,沫餑褪去,如雲而散,潦草難看。

單雲慧瞧見了,手中的帕子揪緊了緊,深知這些話惹得阿妹生氣了。

果然,單雲華撂下茶筅,唇角勾出抹冷笑。

“阿姐,你素來忍得。可我不是你,不論外頭將平妻說得多冠冕堂皇,可妾就是妾,你難道要我去當妾嗎?”

“我.....我並非此意......”單雲慧急得眼眶發紅:“都怪我沒本事護你們,這些年我忍著也只是想借姚家的勢護咱們單家,可總歸是沒能護著,反而還要你為我擔心。我哪裡捨得你去當妾,我是怕你真退了婚事往後該怎麼活?”

“該怎麼活就怎麼活。”單雲華道:“曾記得爹爹說過,當年單家在建安郡一無所有,單家祖先憑一雙手令單家興盛。我為何不可以?我單雲華有手有腳,不僅要活得好,還要重振咱們單家門楣。外頭的閒言碎語與我有何干系?錯的是他姜家,我為何就不能活了?”

說完,單雲華眼角也不禁有些紅。

話雖如此,可她心裡清楚。這世道對女子多嚴苛,退了親,男子照樣升官加爵,而女子卻要承受諸多猜疑和非議。

單雲慧見她這模樣,心疼不已,奪過她手中的茶盞:“我來吧,你莫氣,是我說錯話了。這些年要不是有你,我們單家恐怕撐不住。你以後想如何便如何,阿姐都站在你這邊。”

聞言,單雲華鼻尖湧起陣酸意,盯著盞中的茶湯道:“不必了,這盞茶已廢,喝了反而寡喉無味。”

她將盞中的茶倒掉,重新注水溫盞點茶。

單雲慧問:“若那些人再來鬧事該怎麼辦?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聽徐叔說作坊裡損失了近百兩銀子。”

“阿姐別擔心,”單雲華以茶匙舀了些茶末入盞中,注水調膏:“我已有對策,他們不敢再鬧,損失的銀子必定加倍討回來。”

“什麼對策?”

.

當晚,建安郡城西的一家青樓裡燈火輝煌光影絢麗,絲竹之音悠揚纏綿。

祁瑾序慵懶地坐在圈椅上,一隻胳膊搭著扶手,手裡捏著酒盞輕晃。他目光落在青煙嫋嫋的香爐上,像是在聽琴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對面,藺琰捧著臉坐著,摺扇隨著琴音輕點。突然,一個細微的錯音露出,他皺起眉。

“停。”

簾子內的歌伎忐忑地停下來,就聽得他說:“可惜了啊,酒美人美,但這首曲還是差強人意了些。”

“算了,不必彈了,出來陪小爺說說話。”

“是。”歌伎抱著琵琶緩緩走出來:“兩位爺想聊些什麼?”

藺琰看向祁瑾序。

“問你些事,若回答得好......”祁瑾序開口,從錢袋中掏出張銀票放桌上:“這些就是你的。”

歌伎瞧見五十兩的銀票面額頓時高興起來,忙道:“爺您只管問,芸娘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從青樓出來,已經是戌時末。

祁瑾序站在門口等候馬車,不經意瞥向對面的巷子,他視線頓住。

隔著朦朧夜色,一個身姿高挑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那女子下車後左右望了望,悄悄走進了一處宅院後門。

他蹙眉,夜深人靜,此地偏僻,她來這做什麼?

忖了忖,抬腳跟上去。

走到宅院後門,祁瑾序站在矮牆外,沒多久聽到裡頭傳來說話聲。

“明日你們就帶著人去作坊,不必隱秘,只管張揚。”

“小姐,可小的們不敢下手啊,怕下手重了茶葉砸壞了豈不是得賠錢?”

“無須你們賠,都是些不值幾個錢的茶葉,你們只管砸就是。動靜鬧得越大越好,最好讓路過的所有人都能看見。”

“好,何時去?”

“辰時正是晨市熱鬧之際,屆時你們便可動手......”

宅子的小院裡,單雲華披著黑色斗篷站在那,她沉著冷靜道:“切忌,你們只管張揚,無須顧及我,鬧了事就及時離去不要在街上逗留。”

“好,我們知道了。”為首的人應聲。

單雲華點頭,又囑咐了些旁的,確認無不妥,這才戴上帷帽出門。

哪承想,才抬腳跨出門檻,就對上一雙審視的眼睛。

那人立在牆下,神色漫不經心,一點也沒有偷聽人說話被抓包的窘促和羞愧。

單雲華認得這人,正是那日在作坊門口看她笑話的男子。

她抿了抿唇,覺得有些臉熱。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沒想到被人聽到了。但轉念一想,她的事與這人無關,倒是此人連著兩次唐突無狀,頗為討厭。

也不知這人偷聽了多少,她今日所行之舉保密,可不能被這人洩露出去。

遲疑片刻,她鎮定上前:“公子這般樑上君子之舉,不覺得不妥嗎?”

祁瑾序唇角始終掛著點笑,但笑不達眼底。因為喝了點酒的緣故,他目光並不犀利反而柔和,這般笑而不語的模樣倒有些捉弄之意。

見他不說話,單雲華有點惱:“公子為何偷聽?”

祁瑾序:“你為何篤定我偷聽而不是路過不小心聽到?”

單雲華冷笑,這條巷子僻靜,而且是死衚衕,越往裡住的人家越落魄。到底是什麼樣的事能讓這位富貴的公子爺從這路過?

不過此時聽他說話的口音,單雲華略微安心了些。此人並非建安人士,或許對她所謀的物件並不熟識。

可儘管如此,單雲華對這人的態度和言行皆不喜。

尤其是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心中越加鄙夷。

這附近沒有酒肆,也無酒樓,唯一有的便是對面街上的一家青樓。這人滿身酒氣出現在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好好的皮囊算長殘了。

單雲華如是想。

她不欲再與醉鬼糾纏,叮囑道:“是小女子冒昧了,還請公子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說完,她轉身上了馬車。

目送她離去,祁瑾序緩緩走出巷子。

沒過多久,藺琰跑過來:“我出恭回來沒見著你,還以為你先走了。”

他視線到處看了看,奇怪問:“你在這做什麼?”

“沒什麼。”祁瑾序被夜風吹了片刻,酒意散了些許:“隨便走走。”

藺琰點頭,想到什麼,他正色問:“你明天還來不來?不問不知道,一問這建安郡乾坤大得很吶。”

剛才他們只是詢問了個歌姬,沒想到連歌姬都清楚這建安郡的官場和商場錯綜複雜,可見官商勾結有多明目張膽。若明日再來,說不定還能挖出更多東西。

“不了。”祁瑾序搖頭:“我明日去看戲。”

“看戲?”藺琰摸不著頭腦:“你何時喜歡看戲我怎麼不知道?”

祁瑾序笑了笑,沒說話。

.

陽樓街是建安郡西市最熱鬧的街,每天辰時起就聚集了許多采買的人,只因這裡物價便宜且貨品琳琅,有些人家甚至架馬車從城東跑來城西。

天光才將將透出雲層,街上就開始喧鬧起來。以菜市場為中心分別向東、西延伸著一條長長的集市。街邊擺滿了小攤,有推車賣糖飲子的,有挑擔賣針線雜貨的,也有揹著竹簍賣自家田地裡蔬果的。

走在街上,不僅能聽見各樣的叫賣聲,還能聞見從食店裡傳出來的香味,有肉包,有餑飥麵湯,還有西域胡餅等等,豐富繁多的早膳應有盡有。

然而陽樓街上有一處特別又約定俗成的交易市場,便是單家作坊門前的一條道。這裡擺滿了竹筐,竹筐裡是今天早上天未亮就採摘下來的茶葉。茶農們趕在驚蟄前後把自家茶園的茶摘下來賣個好價錢,所有的散茶都可在這待價而沽。

若找到買主的,則能早早收攤歸家去用膳。若實在找不到買主的,為了能給家裡添補花銷,也可把茶葉放低些價錢賣給單家的作坊。

所以,凡是賣茶的都喜歡圍在單家作坊門前,因為不論你的茶葉品質如何,單家作坊都會量價而收,茶農們不愁賣不出去。

只不過,今日茶農們卻很不順利。原因無他,單家作坊被人砸了。

市場正熱鬧的時候,街上突然來了夥人,這些人氣勢洶洶地奔向單家作坊,一進門就隨意打砸。茶葉散亂在地上,簸箕掀得到處都是,還有好幾個茶缸被砸壞,作坊裡的茶娘們個個驚慌亂串。

作坊的動靜引來了許多人圍觀,裡三層外三層,個個伸長脖頸看。

“怎麼回事?單家的作坊怎麼又有人來砸了?”

“是啊,上回有三個人來搗亂說什麼茶葉吃壞肚子,結果單家二小姐當場揭穿了。這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眾人都狐疑張望時,只聽得砸東西的人口裡嚷嚷著:“我們老爺說了,要讓你們單家的作坊做不下去。”

說完,那些人繼續掀桌椅。

眾人面面相覷,老爺?什麼老爺?

漸漸地,人群裡有個聲音傳出來,說是姜家與單家出了些齟齬,姜老爺這是要逼死單家姐弟呢。

此等傳言再結合那些凶神惡煞砸東西的人口中的“老爺”,眾人頓時瞭然。

“姜家不是跟單家有親嗎?怎麼鬧起來了?”

“姜家這麼做實在不厚道,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粗野蠻橫,不論是什麼齟齬,也不能這般啊。”

“是啊,單家就只剩孤寡伶仃了,這作坊要是砸了,單家姐弟拿什麼謀生......”

圍觀群眾你一句我一句,眾口鑠金,沒多久傳得整個市場都知道了。同時,隨著單雲華的馬車出現在街頭,那些打砸的人一陣風地跑遠。

對面的酒樓雅間,透過半敞開的窗戶,祁瑾序目睹這一切。

他目光幾分興味地落在剛下馬車的女子身上。

約莫十六七年紀,聽了旁人講述後,作出一番委屈又可憐的神色來。

“他們欺人太甚,可我單家已無長輩又能如何呢?多謝父老鄉親們打抱不平,今日之事,雲華在此謝過。”

她對眾人福了福身,然後提著裙襬進門。

祁瑾序唇角一扯,輕嗤。

倒是坐在對面的藺琰臉上頗有幾分同情:“這小娘子著實可憐了些。”

“原來你說的看戲就是看這個?”他道:“這姜家看來也是個目無法紀的,上回還算收斂,這回卻不管不顧了。”

“你真以為是姜家做的?”祁瑾序道。

“難道不是?”

“錯了。”祁瑾序視線盯著街上,見人群的情緒充分地被剛才那女子委屈的表情調動起來,他勾了勾唇:“這年頭,無論是商人還是官宦都重名聲,越是有頭有臉的越是看重清譽。姜家若想逼迫單家有的是手段,又何必用這種自毀清譽的法子?”

“依你之言......”藺琰放下茶盞:“姜家根本就沒砸過單家作坊?”

“也不對。”

“嘶......”

藺琰正想對祁瑾序這說一半留一半的故作高深姿態罵兩句,就聽得他繼續道:“頭回砸的確實是姜家,這回卻是單家二小姐自導自演。此女子心機深沉,我看姜家未必討得著好。”

“誒?”藺琰詫異了瞬,隨即明白過來,笑道:“這麼一來,姜家不敢再來找作坊的麻煩,而且單家還能掌控對自己有利的輿論。”

“這小娘子果真聰明,”他突然高興:“我就說吧,她與你絕配!”

“........”

.

這廂,單雲華到作坊後檢視了下現場的情況,又問了問適才人群的反應。待聽到眾人反應激烈,她滿意地點頭。

沒多久,徐叔愁眉苦臉地捧著賬本過來:“小姐,這是第二回了,這回砸去的更多。”

他耷拉著眉眼,心痛地比了個數:“整整損失了三百兩啊。”

單雲華聽了不以為意。

她收起賬本,吩咐道:“徐叔,你派人去報官吧。”

“人都跑了還怎麼報官?”徐叔不解:“況且上回小姐也說了,官府不會為咱們做主的,報官了有什麼用?”

他難過地嘆氣:“人善被人欺,小姐,往後咱們作坊該怎麼辦?”

“徐叔只管聽我的去做就是。”單雲華道:“到了官府,你就說單家作坊損失了一千兩。”

“咦?”徐叔抬頭,臉上的神色由難過變成茫然。

單雲華道:“徐叔放心,這回不必官府給我們做主,損失的銀子自然有人雙倍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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