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大陸貿易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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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說，現在不是滿月，而這個還不是超凡者的亞伯拉罕應該是聽不見門先生的聲音的。

但高維則是不一樣，他有著遠在屏障之外的本體作為“廣播天線”，光是從星空之中就可以實時傳輸門先生在被汙染下發出的囈語。

不要救我，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高維俯視者聽見門先生這樣嘶吼道。祂挪動自己巨大的身軀，讓諸多外神都有些緊張這個不可預測的同類到底想要幹什麼。但他只是換了一個方向，飄在門先生的頭上靜靜的俯視著在墮落母神的控制之下拒絕返回地球的門先生。

可悲、可憐、可敬，高維俯視者這麼想著。如果不是門先生自願被封在某個迷失的黑暗之中，可能地球根本等不到末日就會完全破滅，而地球上的諸神相戰——這一場祂最喜歡的戲劇也會很快劃下濃墨重彩的盛大落幕。

“號外！號外！廷根市重大入室搶劫案！現在已經有兩人遇害，殺人狂魔仍舊下落不明！”

兒童的嗓門響亮而又具有穿透性，給人一種富有朝氣的感覺。聲音由遠到近傳來，一個報童小跑著從一個個行人的身邊經過。

他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近乎是貪婪的觀察著周圍每一個人的神情。但凡看到一個臉上露出意動的行人都會上前推銷。

他剛剛想要繼續向前跑去，卻看見站在小巷門口、穿著考究西裝的高維露出了一點點好奇的神情，頓時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小巷邊上，小跑著來到了高維的面前。

“先生！請問您需要報紙麼？一份報紙兩便士，兩份只需要三便士！”

不錯的觀察技巧，推銷的手段也很專業。從這個孩子的身上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童年的縮影，苦難、卻又積極的活著，有著這個世界窮人的影子……相較於那些一成不變的工人，他的人生還挺有趣的。

高維發揮著某個無聊外神特有的俯視習慣，下意識的在心中品鑑著這個孩子的人生戲劇。但在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和紳士身份相稱的溫和笑容，對著眼前的孩子說道：

“當然需要，請給我來一份報紙——這樣的新聞可不多見，肯定是值得一讀的。”

說罷，高維從自己西裝的口袋之中取出一個小巧而又精美的皮夾，他略過其中夾著的厚厚的金鎊，從中翻找出兩枚便士。報童趁著高維拿錢的功夫也仔細的從自己身後揹著的挎包之中取出了一份嶄新的報紙，雙手捧著交給高維：“這是您的報紙，請收好。”

“你是這邊的報童？今天的報紙賣出去不少了吧？”高維眼中閃過一絲光，假裝自己是隨口一提——他當然能看到報童身上揹著的鼓鼓囊囊裝滿報紙的挎包，現在已經到了小販出攤的時間，到現在這報童的報紙還有這麼多沒賣出去今天怕是要虧本。

果然，這個報童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雖然他不是很樂意去說自己的工作，但他還是怕得罪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就很有錢的先生，只得吶吶的說道：“還沒呢……還有不少，先生。”

“好吧，抱歉。”高維“充滿歉意”的笑了笑，對著報童說道。他握了握手裡鑲嵌著水晶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他拿著自己還沒合上的皮夾，對著報童問道：“你知道最近的風暴教堂在什麼地方嗎？我想找個信使幫我送一份信。之前有個朋友，他有一封信想要交給這裡的主教——啊，我不方便去風暴教堂，畢竟我是女神的信徒。”

高維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封信，上面蓋著精緻的火漆印章。

此乃謊言，高維將“這裡有失控的怪物”這個訊息寫在了信上，準備給極光會偽造出這個秘祈人是風暴之主的代罰者所殺的景象，而自己只是仰慕“主的榮光”，碰巧湊齊了家傳配方上的魔藥的一個“背叛的亞伯拉罕”。

畢竟想要隱藏一個更邪門的身份最好的方法還是讓自己擁有一個不怎麼邪門的身份，而高維俯視者的途徑前期和“閱讀者”的能力有些相像，在這層馬甲後面甚至可以再套一層“野生非凡者”的形象。說不定，還能作為廷根值夜者的線人加入值夜者。

反正極光會的神使也不可能去問風暴教會事情的真相，黑夜女神也不可能在這小地方神降。

說罷，他還在自己的胸前輕輕點了四下以表示自己的虔誠。那個報童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對著高維說道：“其實……我也可以幫你送信，只不過我現在身上還有這麼多的報紙沒賣出去……”

高維頓時看穿了報童的小心思，從自己的皮夾之中抽出了一張一蘇勒的紙幣。報童看到這張紙幣頓時雙眼發紅，想要直接拿手去接，但高維卻是用自己的手杖輕輕的擋住了報童的身體，讓眼前的報童冷靜了下來。

“這當然可以是你的報酬，但是你必須好好的把這封信送去風暴大教堂。還有，我需要去一趟這裡的‘南大陸貿易公司’，你幫我去找一輛去那邊的馬車。賺錢可沒伱想像的那麼容易，孩子。”

報童無疑是一個很會審時度勢的孩子。他深知僅僅只是送信那斷然是不可能拿到一蘇勒的——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在碼頭上累死累活的幹一天也僅僅只能拿到兩蘇勒的工資。報童深吸一口氣，謙卑的彎下腰，用自己的雙手接過信：“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我一定會幫您把信送到的。只需要五分鐘——不，三分鐘我就回來，我馬上幫您找馬車。”

“很好，希望你的信用能讓我相信。事情辦得好的話，這些錢就是你的了。”高維將信交給了報童，看著他一路順著街道向著遠方狂奔。

他靜靜的注視著這個為了一蘇勒就可以豁出命奔跑的孩子，似乎是在憐憫著這個孩童——畢竟對於稍微富有一些的人來說一蘇勒僅僅是飯後的一塊蛋糕、或是餐桌上的一塊肉，而對於這裡的窮人來說卻是等同於好幾天的伙食，甚至是自己或者家人的性命。

“真是一場鬧劇，亞當真把自己當做是上帝了？”高維俯視者隔斷了自己化身的思維，嗤笑道。那位最優秀的作家寫出的劇本是那麼的扭曲，卻還想要躲在幕後看著一切隨著祂的意志發展。亞當相比於成為那位遠古太陽神，高維俯視者還是覺得他更適合當“上帝”。

高維俯視者發現祂更討厭亞當了，那傢伙太像上帝。在祂看來，星空之中最好玩的還得數超星主宰，每天都會細心的給自己飼養的星球“澆水”；天尊尚且還算有趣，畢竟高維俯視者喜歡躲在帷幕後面看著祂精彩的木偶劇，就是打人是真的疼；最無聊的還得是上帝，祂的牧場從一開始就沒有變化過。

不到三分鐘，報童就喘著粗氣回來了，他連忙帶著站在街邊的高維坐上了一個馬車，到了那時候才來得及擦擦頭上的汗。高維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將自己手中的鈔票遞給了報童。

報童頓時喜笑顏開：“謝謝您！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先生。”

“去南大陸貿易公司。”隨手打發走了報童，高維淡淡的對著車伕說道。這種馬車雖然比公共馬車貴個幾倍，但整體也顯得體面一些，最少在馬車上沒有明顯的汙漬，整體也更加的美觀。高維可不想在自己身上發生因為馬車太破爛而被南大陸貿易公司拒之門外的戲劇化事件。

——反正原身那個亞伯拉罕也蠻有錢的，甚至在貝克蘭德開了一家小工廠。高維在繼承了他的身體之後自然從高維空間轉接了他的身份，無論是誰看到高維都會認為是原本的那個亞伯拉罕。

走下馬車，高維握著自己的手杖向著前面走去，南大陸貿易公司的大門後就有著一個坐在桌子後面的工作人員，一個略微有些禿頂的男人正在與其對話。現在時間還早，因此來到這裡的人並不多。大門“吱呀”一聲開啟，頓時吸引了大廳內兩人的注意。

“我有一筆生意想交由貴公司處理——不過看來我來早了一點，這裡似乎沒有什麼人？”高維用自己的手杖點了點地面，隨口開了個小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兩個工作人員眼神交換了一下，那個有點禿頂的男人走上前向著高維伸出了右手：

“我們公司隨時都有人值班，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我們負責商業洽談的領導上班的時間——如果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先坐下來喝杯茶稍作等待，我可以在我的許可權內回答一下您的問題。我叫班森·莫雷蒂，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高維·亞伯拉罕。”高維伸出手友好的與班森相握，兩人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班森還頗為細心的讓工作人員端上了兩杯新煮的熱茶，將其放在了兩人中間的木質桌子上。

“首先，亞伯拉罕先生，我們非常感謝您信任我們南大陸貿易公司。不知道您前來拜訪南大陸貿易公司，是有什麼業務想要辦理？或者是想要同我司進行什麼合作？”

班森秉持著多一個客戶就是多一份業績的原則，竭力想要留住眼前這個穿著考究的紳士——他的弟弟克萊恩馬上要去參加面試招聘了，作為哥哥的也得讓克萊恩能夠專心學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