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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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林氏酒樓門口，擺放著一口大鍋，裡面紅彤彤一片，冒著熱氣，邊上還有兩個人朝著鍋扇扇子，香氣朝著街道上蔓延。

“好香啊”

“這是什麼味道，如此誘人，聞上一口，竟然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在那，香氣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那鍋中的熱氣裊裊上升，紅亮的湯底翻滾著，瀰漫著極其濃郁的香氣不斷刺激著過往路人的味蕾。

只需片刻功夫，酒樓門口便已經圍滿了人，眾人議論紛紛，都十分好奇這口大鍋裡面熬煮之物是什麼？

“這鍋裡面是什麼，怎麼會這麼香”

“就是，還從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這味道比珍饈樓都絲毫不讓”

“不行，口水都要留下來了，今日要是不嚐嚐如此美味，晚上都睡不好”

前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見時機已到，李玄從門後走了出來，向著眾人抱拳：

“諸位，此物名叫火鍋，乃是林氏酒樓新出佳餚，此物只有我們這裡有，口感獨特，絕對能讓諸位滿意”

“林氏酒樓不是倒閉了嗎”

“快要倒閉了，聽說廚子都跑了，只剩下幾個小廝了”

眾人對林氏酒樓的遭遇也是瞭解的，畢竟圈子就這麼大，稍微大點事情都是他們茶後談資。

“火鍋，這個名字倒是貼切，只是這紅彤彤的，看著嚇人，能吃嗎”有人道。

“火鍋並非只有一種，有辣的，自然也有不辣的，一切都可以按照諸位口味來；

在這裡我向大家保證，若是不好吃，分文不要”

“果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眾人看著眼前火鍋，每一滴油花都在跳躍，閃耀著誘人的光澤，那撲鼻的香氣讓不少人都開始吞嚥起口水。

“那就嚐嚐，要是不好吃，我們可不付錢”

很快，眾人實在是扛不住火鍋香氣，打算品嚐一番。

原本空蕩蕩的一樓，轉眼間便只剩下幾個空桌子，很快，又有人進來，座無虛席。

小廝端上一個特製的小鍋，中間隔著一個鐵片，將其一分為二，隨後放入一大塊紅色固體，緊接著，端上一疊疊蔬菜跟肉食。

這種操作直接讓這些人全都看傻眼了，以前去酒樓吃飯都是直接端上就吃，哪裡還有這等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操作。

鍋的下方還有一個底託，裡面放置著木炭，用來加熱的。

“咕嚕，咕嚕”

很快，鍋面沸騰起來。

那股熟悉的香氣再一次統治著他們的味蕾，欲罷不能。

“諸位，鍋面已經沸騰，紅色則是辣鍋，白色則是不辣的，大家自行選擇。

火鍋吃法也能簡單，只需要將桌子上放的菜放進去，只需要默唸二十個數便可以夾出來，放在我們配置好調料的小碗中，便可食用”

李玄給眾人講解著火鍋的吃法。

聽著介紹，眾人心中默默數著二十個數，等到了二十之後，便將食物夾出來，蘸了調料，吃了起來。

當入口那一瞬間，獨特的味道瞬間在口腔引爆。

既有辣椒的熱烈奔放，又有花椒的麻香纏綿，還夾雜著各式香料的沉穩悠長，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絕妙滋味。

“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

“美味，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火鍋，世間居然還有如此佳餚，簡直絕了”

眾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忍不住稱讚。

尤其是那肉食，只需要燙上一小會，塗抹調料，咬上一口，獨特濃郁的香氣鋪滿嘴巴，每一口都是人間美味。

這些人哪裡吃過如此獨特且好吃的食物，就跟餓了好幾天一樣，風捲殘雲，哪怕就是比林氏酒樓還要高檔的酒樓，都無法跟火鍋相提並論。

這一幕，讓林若琳懸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看著每一位食客臉上洋溢的滿足與驚喜，如同黑夜中的明燈，照亮著她那幽暗內心。

她知道，這一次酒樓有救了，林家有救了。

“你會做飯”？

林若琳很是驚訝，兩人認識數年時間，她從未見過李玄做飯，也沒有聽其說過。

李玄淡然一笑：“本來不會，但酒樓生意不好，看著你日漸消瘦，我想讓你開心，便私下偷偷學習做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終於用上了”。

林若琳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不知道對方得付出多大代價，才能從不會做飯變成廚藝了得。

但她知道，這個過程一定很辛苦。

這不禁讓她想起對方獨自一人在廚房翻炒那些食物，即便嗆到咳嗽，淚水流淌，也沒有絲毫退縮。

想起即便身份卑微，不被人重視，依舊勇敢站出來保護她，哪怕是受到傷害，也在所不惜。

“謝謝”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出火鍋，我經營酒樓七八年，也拜訪過一些酒樓，從未聽說過火鍋”

“這是秘密，可誰讓你是我媳婦，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二樓，站在過道，看著大快朵頤的眾人，李玄眸光一凝，腦海已經快速風暴起來：

“其實這個做法，是我無意中從一群乞丐做飯當中想到的，然後加以改進”

“乞丐”林若琳頓感驚訝。

“是不是有些難以置信”李玄繼續說道：“你看桌子上的食物是不是很粗糙，毫無美感，分量也很少”。

林若琳看向下面，正如李玄說的那樣，這些蔬菜都是大段的，擺放也是隨意，就連肉食也是切得很薄很薄，分量比之前少了一半。

最重要的是這些食物都是生的。

若是從乞丐那裡得來的靈感，倒也說得過去。

乞丐手中食物都是東拼西湊，然後放在一起大鍋燴，只顧吃飽，沒有講究。

只是……

“你為什麼會去乞丐那”？

雖然是贅婿，但每個月都有銀子，雖不能大手大腳，但吃喝絕對不愁。

“我只是一個小小贅婿，說不定哪天就被趕走，無依無靠，指不定就跟乞丐為伍了”李玄說得很平淡。

但聽得出來，這是在自嘲。

林若琳沉默，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我們雖然只是表面夫妻，但我答應過你，不管是否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我都會給你一筆錢財，足以讓你安穩過一生”。

“可我不想”

這一刻，李玄目光變得極具侵略性，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

“若琳，我喜歡你，我想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我想要的是我們真心在一起，並非有名無實”。

被李玄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林若琳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絲毫沒有做好準備，短暫愕然之後便平靜下來：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發過誓，若不能將酒樓經營好，讓家族恢復往日風光，絕不會考慮兒女私情”。

話語如同微風拂過湖面，輕輕激起層層漣漪，又緩緩消散。

她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白皙雙手上，那細膩的面板下彷彿能感受到內心湧動的複雜情感。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我告訴這些，並不是強制讓你喜歡我，而是我若是不說的話，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我的心意。

你放心吧，我不會拿酒樓來威脅你，亦或是作為籌碼。

我會幫助你實現你想要的一切，會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發自內心願意跟我交往”李玄看著林若琳，眼神真摯富有熱情。

氣氛陷入沉默當中，兩人誰也沒有開口。

便是見過大風大浪，林若琳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拒絕還是認可。

似乎哪一種都說不出口。

“大小姐，忙不過來了，我去幫忙，您能幫我頂一下，記記賬嗎”？

就在這時，王掌櫃的聲音迴盪在酒樓。

“我……我去幫忙了”

林若琳有些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連忙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踩到裙襬，一個踉蹌；

這一幕讓李玄輕笑起來，沒想到女強人也有如此小女人一面。

隨後目光看向下面，看了幾眼，便看向外面，似乎視線可以無限延伸，穿透牆壁，直達對面，口中喃喃著：

“希望你們要點臉，吃相不要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