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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睛死死地盯著卞慶手裡的金剛杵,那玩意要是落到梁川頭上,這可是再好的御醫也救不活了!
梁川死就死了,一個小人物也沒什麼好值得可惜的,可是這場倭國與大宋之間的比武較量就是輸了!
塵埃落定之後,卞慶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人,手中的金剛杵不自覺地落到了地上,他揉了揉自己眼睛,好似做夢一般,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家主‘源義經’。
這還打什麼?卞慶見到自己家主撲通一下給跪了下來。腦袋咚咚地往地上敲著,一是沒想到在大宋又見到了自己的家主,二是對這個假源義經的崇敬之情已經深入骨子裡,當年家主救自己於危難,自己親隨他左右遊歷島國東西,對他的仰慕之情是無人可及的。
“阿國!你看這是誰?”卞慶連忙喊著出雲阿國。
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在島國內戰的時候看得還不夠多不夠血腥嗎?阿國正看著天上的雲怔怔地出神,卞慶喊她才回過神來,望向了校場中間。
中間站著一個男人,讓她魂牽夢繞讓她輾轉難眠。
阿國的眼眶溼潤了,曾以為這個男人棄她而去再也沒辦法相見,終於在大洋彼岸重新團聚,世間的際遇讓個唏噓,還好這個結局是美好的。
阿國站起來,鞋子還沒穿光著腳就朝梁川跑去。
梁川一看阿貓也在,心想好多事情一時半會說不甭,眼下也不是敘舊的時候,連忙制止住了啊貓:“先別過來,裝作不認識我,回頭我再去找你,等我!”
阿國對梁川是百依百順,生怕惱了他又是一去不回,不敢再近前了,只敢遠遠地看著這個男人。
卞慶這一跪可讓在場所有人驚掉了下巴,使臣要是跪官家那無可厚非,跪梁川那是幾個意思?這個梁川是什麼來路,好像就是丁謂家的家奴吧?還是他剛剛跟這個倭人說了什麼?三言兩語就讓對跪下來了?那這場比武結果怎麼算?
楊崇勳雖然自己兒子輸了第一陣,可是畢竟是完成了這政治任務,臉上掛著驚喜看向韓琦,問道:“老韓,我沒看錯吧,這是不是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韓琦臉上同樣掛著喜色道:“差不離了,這梁川應該是跟對方說了什麼,對方連兵器都丟了,不是投降是什麼,這才是我大宋的應的氣度,以德服人嘛!以強壓人,用武降人不是咱們的專長!”
校場上,梁川對著阿國說道:“啊貓你跟卞慶說一下,一會你們先裝作不認識我,這場比武你們直接認輸,下場了以後你們到馬行街的子樊樓來找我。”
阿國高興地說道:“我現在不叫阿貓啦,大將軍給了我一個名字叫出雲阿國。”
“這名字不錯,起嗎比咱們阿貓阿狗強多了,哈哈。”
梁川不敢暴露自己太多的資訊,他的背景讓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將自己陷入背動,反之,別人越看不透他就越讓人忌憚。
兩撥人沒有過多寒暄,阿國退回了自己一方,卞慶則還是跪在地上。待梁川退場之後他才返回自己的陣營。
卞慶下場之後其餘的使者對卞慶為宋人下跪不僅感到不解更是感到憤怒:“你代表的是徵夷大將軍還有天皇的形象,擅自給一位宋人下跪下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也有當年一起與梁川並肩作戰的武士隱約好像認出了梁川,替卞慶辨解道:“將軍,剛剛那位。。。是不是源義經大將軍。。”
卞慶是個剛猛的漢子,身上彷彿沒有淚腺似的,戰場九死一生也從未流過一滴淚水,可是今天他實在忍不住了,仰頭不想讓眾人看見他流淚的樣子。
“沒錯,剛剛就是戰神源義經將軍。”
什麼源義經還活著?
誰都可能會說假話,卞慶是出家人,卻不會更不屑去說假話!
從他嘴裡說出來,那說明真的是源義經!
源義經的形象已經讓倭人們神化了,眾人一聽這個名字其他的什麼家國恩怨都拋之於腦後,他們崇拜的是強者,源義經就是這樣的人,卞慶是源義經的家臣出身,家臣給主家下跪是天經地義的,便是他現在跟了源賴朝也不能忘本,他做的並沒有錯!
“源將軍可能是帶著什麼神秘任務,他出現在大宋的訊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你們不可對外界洩露這個秘密。”
一干武士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能為戰神保守密秘是莫大的榮譽。
梁川下場韓琦楊崇勳一干人立即圍了上來,問梁川道:“你小子認識那個人?你剛剛說了什麼?他幹嘛給你跪下了?”
梁川說道:“那個使者應該是本身有傷或者有什麼病,剛才就在強弩之末,我正要上去結果他的姓命之時那倭國的女使衝到場內讓我手下留下,我尋思著以德服人更要顧及兩國的邦交便沒有痛下殺手,大人明察那使者感動得都哭了,已經投降了。”
楊崇勳拍著梁川的肩膀,讚賞有加地道:“能讓王德用看得上你也算個人物,本來老子還擔心你會不會壞菜,倒是挺爭氣地,回來官家奏報那裡本官一定給你記上一功!”
鬼都知道聘請外援這種事到最後一定是嚴防死守一絲風聲都不可能走漏到官家那裡,否則就是禁軍的恥辱。堂堂八十萬禁軍要是找不出三個人來比武還要去請丁謂府上的一個下人,傳出去沒人說這是光彩的事,只會以笑柄來談。
再說了丁謂家的一個下人都比禁軍強,這不是罵禁軍是吃乾飯是什麼?
官家只看結果不論過程,他甚至不會去關心打了幾場大宋派了幾個誰上去與倭人搏鬥,在他看來勝利是天經地義的,倭人還能在大宋頭上拉屎不成?
梁川三個兄弟忙活了一天連口茶水也沒喝到,比武一結束就被客客氣氣地請離開了天武軍東郊校場,禁軍們看這三兄弟是又愛又憎,愛他們武藝高強憎他們讓自己顯得那麼沒用。
幾個禁軍將士嘴裡啃著狗肉遠遠地看著梁川,較矮的那個將士道:“這小了有點意思,雖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不過照我看,真打起來,他不一定會遜了那倭人!”
“叔博你就吃吹吧,可惜好戲就三場!”另一個老頭子道,四個人在這軍事重地竟然肆無忌憚地吃著狗肉!
有沒有功梁川不以為意,他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卞慶還有阿國搭上線,其他的倒是其次。三個人離開東郊梁川帶著兩位義兄弟馬不停蹄地又趕往了馬行街。
尉遲添還以為梁川是打算喝點酒慶一慶功,梁川倒是挺激動地,一路上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去見見老朋友。
到了子樊樓卞慶等人還沒有出現,梁川定了一個房間,直行很晚卞慶他們才姍姍來遲。
秦京與尉遲添見這些倭人竟然追到欣樂樓來了,嚇了一大跳,尉遲添掏出自己的鐵鞭上來就要與卞慶拼命。
梁川還沒來得及攔下尉遲添,卞慶諸人一見梁川的面全部人都拜倒在地上,突然其來的大禮倒是把秦京與尉遲添搞糊塗了。
子樊樓平時人多眼雜,有人見倭國的人也來這裡尋歡不免圍上來,梁川吩咐了夥計將房門鎖緊之後,才與阿國他們開始敘舊。
梁川問阿國道:“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
阿國小臉氣鼓鼓地道:“擂臺輸了以後你們的陛下讓我們又去談話,他說了一大堆安慰我們的話,其實我們都無所謂的,我只想盡快出了皇宮來找你,但是他好囉嗦啊,一直說個沒完,拖到現在才肯讓我們出來。阿狗,你還好嗎?我們找你找了好久。”
看到這場面,秦京與尉遲兩人有些發矇。
秦京與尉遲添知道梁川當初去了倭國,可是不清楚梁川在倭國也混得這麼風生水起,連倭國的這些使團級別的高階人物都與他這麼熟,兩個人頓時臉上倍覺得有光,自己這個義兄弟走到哪裡都是人群中的焦點,萬中萬一的人才。
梁川仔細地打量了幾個人,慢慢說道:“你們怎麼知道我來汴京的?”
阿國見到梁川,正應了那句古話,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阿國道:“我們問了當初送你回清源的那個船長,他說了你到清源的事了,後來我們也先到了清源,運了好多的銀子去給你,結果連你的影子也沒找到,倒是找到了你的妻子。。我們把銀子給了她,她說你來了汴京城,於是我們回國後跟源將軍說了,源將軍便決定來汴京城找你了。”
子樊樓的菜上來了,梁川將卞慶等人扶了起來,讓這些隨從獨自吃喝。他們沒吃過大宋的酒菜,看著這琳琅滿目的菜色沒等到卞慶的命令不敢動筷,他們也不希望在這位島國傳說中的英雄面前丟人。
梁川笑著讓其他人趕緊填飽肚子,自己則與卞慶阿慶繼續說話。
卞慶自從梁川走後源賴朝沒有虧待他,他也是忠心耿耿,還俗之後娶了西行路上救下的那位女子,戰神侍從的名號,在源氏手下聲望日隆。
梁川疑惑地問阿國道:“源賴朝找我做什麼?”
阿國從懷中掏出一封通道:“這是源將軍讓我轉交給你的,除了你沒人能開啟,卞慶將軍也不行,要是找不到你就將這封信燒了,我們找了你好久,終於可以把信給你了。”
梁川接過那封還留有阿國體香的信封,眉頭皺了一下。上面的火漆完整無損,信封的紙已微微泛黃,應該是常年帶在身上的緣故。
他走到燈下緩緩地撕開了信封,攤開裡面的信紙,藉著跳躍的燈光看著紙上娟秀的字跡。
“三郎:我們的孩子出生了。”
起首第一句就如同一枚原子彈一般在梁川的腦海中爆炸開來,爆得梁川嗡嗡作響,怔怔地站在原地,世界好像開始旋轉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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