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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進神仙洞求仙藥的人,求到手的或許根本不是仙藥,那是蝙蝠粑粑……
寧靜飛了回來,站在枝頭上“嘎嘎嘎”的衝趙傳薪控訴他出的餿主意。
趙傳薪也挺不好意思的:“必須加餐,等這件事完了,我給你們打野味!”
經寧靜這般鬧騰後,神仙洞也沒有人出來。
趙傳薪見狀心下了然,這或許只是托缽僧的臨時駐點,盤踞在此只是為了對抗背水軍。
而且,神仙洞應該還有進出口。
他便放下心來,帶著乾飯,朝神仙洞走去。
進入神仙洞後,趙傳薪沒有拿風燈,他完全是在黑暗環境中摸索前進。
狗的視網膜中感光細胞比人類多,在黑暗環境中瞳孔還能放大,是人類視力的五倍。
可在完全沒有光線的環境中,也是無法看得清楚。
但乾飯卻可以利用氣味和聲音作為它的感知探測系統。
它在前面探路,趙傳薪緊隨其後。
好在,因為一人一狗都不會飛,沒有驚動頭頂倒掛的蝙蝠睡覺。
不然烏泱泱的蝙蝠,別說寧靜害怕,趙傳薪也會頭皮發麻。
走了沒多久,乾飯輕“嗚”了一聲。
趙傳薪立刻停下腳步。
側耳細聽,前面隱隱傳來交談聲。
趙傳薪貼近了洞壁,手摸著粗糙的岩石,腳步輕拿輕放的小心挪動。
往前走了十多米,洞內有個拐角。
在這裡,遠處的聲音變得迴盪空幽,但趙傳薪能聽清楚談話內容了。
“這次死傷慘重啊。”
“可不是,俺到現在都後怕。也不知道那人從哪冒出來的,用的是什麼槍,俺看見劉老二身子都被打成了兩段,那傢伙老嚇人了。”
“大當家的說,過幾天那統監府派出所,就會給送來一批金鉤槍,是日本軍隊淘汰下來的,那玩意兒射的比老套筒遠。”
金鉤槍就是日本三十式步槍。
“你說,咱們這樣幫小日本打自己人,是不是不太好?”
“呵,闖關東的時候,俺大哥把吃的都留給俺,他餓死在路邊。那時候,也沒有自己人給俺一口飯吃。誰給俺錢,俺就給誰賣命。”
“說的也是。”
趙傳薪聽兩個人嘀嘀咕咕,就小聲對乾飯說:“一會兒,你過去把他們吸引過來。小心點,別讓人拿槍崩了。”
黑暗裡,也搞不清楚乾飯的表情,它也不敢出聲怕驚到對方,只是一溜煙的朝前跑去。
沒多大功夫,就聽一人驚呼:“哪來的狗?一定是從那邊洞口鑽進來的,還挺肥的,正好宰了吃肉。”
“抓住它!”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趙傳薪見拐角處有火光閃爍。
乾飯跑到拐角,來了個漂移後,直接掠過趙傳薪,然後站在了洞中央,站定住了等著兩人過來。
那兩人舉著火把,匆匆追趕過來,見乾飯在洞中間,滿臉嘲諷的看著他們,不由得有些懵逼。
就在這時,趙傳薪從洞壁的黑暗角落裡,冷不丁的竄了出來。
手腕一揚,其中一個綹子的太陽穴多了個血點。
另外一人敢想開口叫,蟲絲絲巾便纏住了他的嘴巴。
趙傳薪上前,拿精靈刻刀抵住此人的下巴:“閉嘴!
我問,伱答,敢說個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綹子用眼角餘光掃了掃倒在地上的同伴,舉著火把的手都是哆嗦的,幾乎拿不穩火把了。
他猛地點頭。
趙傳薪問:“托缽僧在這裡嗎?”
綹子搖頭。
趙傳薪語速極快:“所有你們的人,都在這裡嗎?”
點頭。
“你是男人嗎?”
綹子一愣,但還是點頭。
“你怕死嗎?”
點頭。
“你晚上睡覺嗎?”
點頭。
“你娶媳婦了嗎?”
搖頭。
“你拉過褲子嗎?”
綹子懵逼的搖頭。
“托缽僧在神仙洞裡嗎?”
點頭。
然後,綹子瞪大了眼睛。
再趕忙搖頭。
一問一答,速度極快。
這綹子剛開始還能思考反應,可後來發現趙傳薪問的都是些無所謂的問題,便開始本能的點頭搖頭。
結果,最後一個問題,綹子下意識的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趙傳薪冷笑,將綹子推到洞壁上用力按住,拿精靈刻刀猛地戳進他的肩胛骨內。
綹子疼的鼻子直哼哼,但卻發不出聲來,因為蟲絲絲巾將他的嘴捆的嚴嚴實實。
額頭上青筋全都鼓起。
“草擬嗎的,趙某向來以德服人,奈何總有刁民不服管教。我再問你一遍,你給我老實回答。”
綹子想掙扎,但這人的臂膀和手,真如鋼澆鐵鑄一樣牢固,他想動都動不得。
於是眼中露出絕望,順從的點頭。
“我問你,你怕死嗎?”
又來?
點頭。
“托缽僧在神仙洞嗎?”
點頭。
然後綹子愣住。
不該是問好幾個廢話問題,然後才問關鍵的嗎?
他第二次的下意識回答出了心裡話。
這次趙傳薪確定了,托缽僧就在這裡。
他盯著綹子的眼睛,臉上露出殺機:“我現在鬆開你的嘴,你要是敢喊,那你就先下去等著托缽僧。懂我的意思嗎?”
綹子忙不迭的點頭。
趙傳薪一招手,綹子感覺嘴巴鬆開。
綹子見那條絲巾竟然憑空飄蕩,卷著趙傳薪手臂,最後滑進了他的褲兜裡。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趙傳薪將精靈刻刀,往前稍微送了送,刺破了綹子的脖子面板。
“我問你,神仙洞另一頭還有多遠?”
綹子仰著脖子,儘量讓自己血肉遠離那把鋒利的刀,小心的說:“還有二三百米。”
“你們都住在這裡?馬呢?”
“馬都留在山腳下。所有弟兄都在這了,大當家也在,就在前面不遠,那裡地方挺大。”
“行,我帶你一塊過去。你要是撒謊,我給你來個三刀六洞,再弄死你!別指望他們救你,我肯定讓你死在他們前頭。”
綹子毫不猶豫的點頭,表示認可這個方案。
趙傳薪便知,他說的都是真話。
然後抬手,將精靈刻刀刺入綹子眉心。
臨死前,綹子心說:不是要帶俺一塊去嗎?
眼疾手快的接住綹子即將落地的火把,趙傳薪見他死不瞑目,兩眼圓瞪。
就嘀咕:“不那麼說,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
他當然不可能帶著個累贅打仗。
他帶著乾飯,繼續前進。
果然,人聲開始變得大了起來。
前方人影幢幢,火光搖曳。
趙傳薪拿出了兩尊野戰炮,在火光不可及的地方架好,對準了人群。
分別將彈藥填裝上。
又拿出馬克沁,放好支架,加上供彈板。
再分別給自己和乾飯,用棉花堵住了耳朵。
乾飯不舒服的想要甩脫,趙傳薪將自己的嗓音壓到極低:“別甩,一會兒放炮,在這洞裡,聲音能把你耳朵震聾。”
乾飯這才停下。
然後,
轟!
轟!
塔塔塔塔……
敢在仙人洞,絲毫不顧忌褻瀆招惹神仙開炮的,怕是也只有趙傳薪這號人了。
無數的蝙蝠被驚起,在濃煙和馬克沁的槍火光中四散奔逃。
好在趙傳薪此時趴在地上,才沒有被波及。
馬克沁的金屬狂潮,在逼仄的洞穴內肆意揮灑,縮小範圍後的殺傷效果,和掀開石頭一腳攆在螞蟻窩上差不多。
剎那間,便血流成河!
連趙傳薪這種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把頭撇到一旁去。
實在不忍心見到這一幕人間慘劇。
可手指頭卻很誠實,扳機一直沒松,直到將彈藥打完為止。
然後,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滿臉輕鬆。
收工!
對待鬼子和漢奸,是這樣的。
將炮和槍收起來,他摘掉耳朵裡的棉花。
這玩意兒確實能防止震聾耳朵,但消聲的效果奇差。
此時,耳朵還是嗡嗡作響。
旁邊的乾飯也好不到哪去。
趙傳薪走到前面看了一圈,這裡已經淪為人間地獄,也分不出哪個是托缽僧了。
但他發現牆角堆了兩口箱子。
走過去看了看,裡面竟然裝了銀塊,銀元,金子,珠寶,俄帖等等錢財。尤其是珠寶,有的還掛著乾涸的血跡。
至於來路,可想而知。
俄帖這東西,就是毛子特意在這邊印刷坑中國人用的。
現在貶值的厲害,許多商鋪都不收這種鈔票了。
趙傳薪隨手將箱子收了。
這裡距離洞口就不遠了。
至於地上那些死者的財物,趙傳薪就不搜身了,黏糊糊的屬實不太容易上手,味道也有些上頭。
他和乾飯小心的在邊上繞了過去,然後不約而同的狂奔。
這裡的味道,讓人想要吐。
等眼前豁然開朗,天光重現,鼻子裡也嗅不到那股硝煙混合著鮮血的味道後,趙傳薪乾嘔一聲,扶著膝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真特麼噁心那。
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他,也受不了這個。
忽然,乾飯看向了斷崖:“汪汪汪……”
趙傳薪直起腰,眯著眼看了過去。
神仙洞的這個出口,幾乎在山頂。
綹子的馬卻在山下。
這裡有個斷崖,斷崖旁立著大石塊,大石塊上繫著一根繩子。
那石頭後,竟然藏著一個人。
此人手裡拿著一把刀,正在去割那繩索。
乾飯發現了他,才會給趙傳薪示警。
那人見趙傳薪發現了他,便拼命的割斷了繩索,然後起身,臉上露出了彷彿勝利的微笑。
之後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趙傳薪在後面伸手:“等等,有話好說……”
卻為時已晚。
他跑過去一看,在斷崖下面,有個留著一把大鬍子的光頭,也正在抬頭朝上看。
托缽僧!
他剛剛定是順著繩索下去的。
這一通掃射,竟然沒掃死他?
托缽僧看了一眼趙傳薪,又看看旁邊摔的不成人形的同夥,轉身便走。
趙傳薪大怒。
他對乾飯說:“你找路下山。”
乾飯:“汪汪汪……”
“我?”趙傳薪伸頭看看下面,有點眼暈,但還是笑嘻嘻的說:“這麼好的天氣,不跳崖可惜了。”
乾飯:“……”
趙傳薪說完,不等乾飯反應,便也合身一躍。
乾飯大急,跑到斷崖邊上撕心裂肺的叫。
可朝下一望,發現趙傳薪落幾米身形一頓,落幾米身形再頓……
乾飯:“汪汪汪……”
它聽見了趙傳薪的聲音傳了上來:“不準罵人!”
“……”
剛剛,乾飯真是嚇壞了。
還以為趙傳薪要摔的粉身碎骨。
可見趙傳薪的新“法術”後,不由得罵罵咧咧。
其實,這夥綹子不但有托缽僧倖存,神仙洞這邊洞口的幾個暗哨也察覺到不對勁騎馬跑了。
托缽僧從斷崖繩索捷徑下到山底,他覺得已經萬無一失,腿腳也慢了下來。
托缽僧其實年紀和劉永和差不多,屬於那種年事已高但面相看著很年輕,身子骨依然強健的型別。
只要不說年紀,別人還道他們只剛過中年呢。
但終歸是年紀大了,他有些後怕。
剛剛自己只是出去撒尿,結果洞內響起了炮聲和重機槍的聲音。
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可惜的是,自己的助手為了救他死了。
這個仇是要報的。
只是剛剛抬頭,沒有看清兇手的模樣。
但逃出生天無疑是值得喜悅的。
托缽僧哼起了歌:“我要前去你也去,狹小日本無生計。
隔海彼岸是中國,四億民眾期待我。我無父而又無母,無依無掛無惜別。
情人眷戀別離苦,夢中相會可傾訴。
告別故國少年華,征塵僕僕滿傷疤。不愧丈夫男子漢,笑語聲中胡須拂……”
這歌名字叫《馬賊之歌》,是日本鼓吹號召年輕人,來中國關外充當馬賊,建功立業的歌謠。
宣揚的是一種特別的武士之風。
托缽僧一邊哼著歌,一邊想著去聯絡齋藤季治郎,讓他出資出武器,再建個“日軍別動隊”,當然換種說法就是綹子土匪。
到時候,一定要那個罪魁禍首好看。
馬匹就在前面拴著,低頭悠閒的啃著乾草。
托缽僧想起了神仙洞裡血肉模糊的慘景,心有餘悸的回頭向山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心差點跳出了胸腔。
只見,上空有個人,盪鞦韆一樣一點點的朝這邊蕩了過來。
令他驚駭欲絕的是,天空中並沒有鞦韆,那人完全是憑空“蕩”過來的。
按照橫向距離來計算,距離他至多隻有三十米遠。
托缽僧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大白天好像見了鬼。
然後,他打了個激靈,猛地朝馬匹那跑去。
武器剛剛沒來得及拿,他可不想赤手空拳應敵。
空中,趙傳薪兩手抓著舊神的夜壺,還在費勁的往前蕩悠。
低頭一看,好傢伙,托缽僧要跑!
別看他在空中盪來盪去的,像是很悠閒。
實際上很耗費體能的。
就像人抓著雙杆雙腿離地,時間久了胳膊會酸的欲仙欲死。
何況,他還要腰腹用力往前蕩悠。
他一咬牙,鬆手,身體炮彈般的下墜。
距離地面十來米高的時候,再發動蔚藍幽靈甲減速,最後再拿出舊神的夜壺,固定身形。
另一隻手取出了驚神刺,用力摁了下去。
媽的,狗東西肯定猜不到大法師的“法寶”是有很多的!
托缽僧已經來到馬匹前,剛想要去解韁繩。
忽然,這馬像是撞見了老虎,發瘋的扯著韁繩,兩條後蹄發狂的蹬了出去。
托缽僧躲閃不及,被踢個正著,整個人倒飛出去三四米……
當趙傳薪來到托缽僧面前的時候,這貨胸膛有些凹陷,嘴角不斷的吐著血沫子。
趙傳薪大驚,俯身焦急道:“別死,千萬別死,給我活過來呀,讓我重殺你一遍!”
處於彌留狀態的托缽僧聽了,
噗……
一口老血噴濺三尺,腦袋一歪,徹底死透!
……
背水軍營地。
劉永和這一天都心神不安。
他在營房裡來回踱步。
自打聽說趙傳薪回來後,他便這樣一直焦慮。
副手都有些受不了他了:“營長,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背水軍的建制,是跟沙俄學的。戰時營,步兵900人。
目前,劉永和連900人都沒招滿呢。
加上連番潰敗,又死了不少人,逃了不少人,現在僅剩下了不到四百。
“哎,當初我也帶過人數逾萬的隊伍,可如今,如今卻……”
他確實帶過過萬的隊伍,可最後也是被打敗打散了。
重整旗鼓後組建忠義軍,然後再次被打散。
這次偏偏好像又要重蹈覆轍。
但和之前不同,現在他背靠鹿崗鎮,有錢有糧有武器,如果還做不好的話,趙傳薪還能繼續信任他嗎?
歲月蹉跎,他還能再打幾年呢?還有機會重來嗎?
正心事重重,有人來報:“營長,有位姓趙的來找您。”
劉永和身子一顫,頓了頓苦澀道:“走,去見見趙隊長。”
姓趙的,那沒跑了,肯定是趙傳薪。
當劉永和來到外面,就看見趙傳薪拎著個滴血的袋子。
“劉單子,找個人,把托缽僧的腦袋給棒子送去!”
在場的聞言都大吃一驚!
這個托缽僧,雖然只是個綹子團伙的頭目,卻兵強馬壯,連續讓背水軍吃了兩回虧。
可這人竟然單槍匹馬將托缽僧給殺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趙傳薪。
只有劉永和,震驚過後覺得這應該是真的。
他給副官使了個眼色,副官過去檢視地上的袋子,然後朝大夥點點頭:“是托缽僧,之前和棒子打起來的時候,我遠遠地見過他一面。”
嘶……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
趙傳薪見劉永和發呆:“走什麼神?趕緊的,把東西給棒子送過去!既然我趙傳薪回來了,必須讓這些狗東西長長記性!”
……
其實,齋藤季治郎已經收到了訊息。
關外的綹子是打不絕的。
這個山頭滅了,倖存者可能就跑到另一個山頭,跟著別人繼續混。
在神仙洞的暗哨中,就有個綹子是認得趙傳薪的,因為早期被趙傳薪打過。
他甚至親眼目睹了趙傳薪是如何從天上盪到地面的,也見到了托缽僧被馬踢死的一幕。
第二天,這綹子將事情原原本本報告給齋藤季治郎。
同時,還有個韓國警察來報,因為收到了背水軍送來的一份“禮物”。
當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看到托缽僧的腦袋時,腦瓜子嗡嗡的。
齋藤季治郎破口大罵:“八嘎,狗孃養的趙傳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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