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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鍋島伊都子卻覺得直子優香似乎神不守舍。
遂關切的問:“優香,你身體不舒服嗎?”
直子優香臉色有些僵硬。
她覺得這個貴族女人,實在有些邪門。
只是隨口問她一句,卻讓她有些心虛的不敢直視。
“額,沒,沒事。就是這幾日,正好處於不大舒服的時期。”
鍋島伊都子理解的點點頭,漂亮的臉蛋上佈滿慈悲式的關懷。
她慈眉善目的拉著直子優香去取水處要了一杯溫開水,又要了些糖放了進去。
白皙的手指頭,捏著勺子攪動,然後貼心的遞給直子優香:“喝點吧,這樣會好些。”
那動作,讓人覺得心安,祥和而寧靜。
直子優香便有些破防,接過水杯語無倫次的道謝。
“看你,既然不舒服,就該向筱田君明說的。”
語速不疾不徐,語氣略帶嗔怪卻讓人如同沐浴在一團聖光裡,難以自持。
直子優香雙手捧著水杯,只是低下頭看鞋尖,微微嘆了一口氣。
心想,這種女人,不管是筱田治策還是齋藤季治郎都不敢直視。就連她這個女人,都要敗退下場。
不知道,如果趙君在此,又當如何?
只是因為鍋島伊都子搗亂,直子優香沒能繼續聽到更多情報。
直到宴會散場。
筱田治策和齋藤季治郎兩人結伴回家。
齋藤季治郎問:“筱田君,有些韓國人不願意配合我們的行動,仍對我們有所敵視,你說該怎麼辦?”
筱田治策琢磨了一下,眼睛亮了起來:“我有一計,可讓他們與我等對清廷同仇敵愾,不過這需要伊藤博文統監的幫襯。”
“什麼辦法?”
齋藤季治郎感興趣問道。
“這個,等明天我們再商議吧。我只想說,無論背水軍,還是伱一直憂心忡忡的鹿崗鎮保險隊,他們在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鴻威下,不過螻蟻而已。”
豎起耳朵的直子優香聽了,不免失望。
這個情報,真的很重要,可惜筱田治策終於也沒說。
……
鹿崗鎮。
劉寶貴收到了來自於港島李光宗的電報。
他急匆匆的召集眾人商議。
會議上,等人齊了,劉寶貴急吼吼的說:“這次傳薪要惹大亂子了。李光宗讓忠義登報宣言,讓傳薪徹底和咱們鹿崗鎮脫離關係。”
“什麼?”
大家都是吃了一驚。
劉佳慧柳眉微蹙:“這是為何呀?”
“李光宗沒細說,只是告訴我,傳薪這次惹的禍會很大很大。如果我們不早做決斷,可能就來不及了,到時候有可能關外的北洋軍全部來鎮壓鹿崗鎮。我們不怕歸不怕,可一旦開戰,我們鹿崗鎮無法承受那種損失。還有日本人虎視眈眈,如果我們和北洋軍兩敗俱傷,只會讓日本人得意囂張。”
惹禍精趙傳薪乾的驚天動地的大事,已經不算少了。
趙忠義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
就問:“還像以前那般,隨便在報上刊登就行唄?”
“不,李光宗說,這次是徹底的分開。不但傳薪要卸職,而且還要將他的個人財產,和鹿崗鎮整體剝離清算。今後他的是他的,鹿崗鎮是鹿崗鎮的。這些事,都是要登報的。”
這次趙忠義都震驚了。
這是玩真的?
劉寶貴繼續道:“李光宗已經從港島往回趕了,讓咱們在最快的時間,先清點一下傳薪的財產。做戲做全套,他的一些公私不分的產業,直接登報宣佈充公,歸鹿崗鎮所有。最好買通各地報紙,讓他們提前刊登這則訊息,越快越好。”
會議室的氣氛頓時沉默下來。
這幾年別看趙傳薪天天像是在胡鬧,平時好像鹿崗鎮有他沒他一個樣。
可趙傳薪+李光宗+在座眾人共同努力,才將鹿崗鎮建設今天這般繁華的光景。
聽說讓趙傳薪徹底從鹿崗鎮剝離開,眾人心頭難免布上一層陰霾。
作為趙傳薪的“兄長”,趙忠義發自心底的維護他:“李光宗的反應,是不是有些過激了?”
劉寶貴搖頭慎重道:“李光宗做事穩重。他急成這樣,定是真的要發生大事了。還是聽他的吧。再者,李光宗還說過,就算分開,最多用不上五年,傳薪還是可以回來的。該是他的還是他的。”
深吸一口氣,趙忠義苦澀道:“那事不宜遲,從現在就立刻著手幹吧。”
一面是兄弟趙傳薪,一面是也有趙忠義不少心血的鹿崗鎮和保險隊,讓他十分為難,滿心糾結。
可思來想去,只要趙傳薪人沒事,早晚還是可以迴歸的。
幾乎在第二天,首先最新《鹿崗鎮期刊》上刊登了趙傳薪脫離鹿崗鎮的訊息。
《鹿崗鎮期刊》在鹿崗鎮有很大銷量。
鹿崗鎮計程車農工商,都存在高收入者,他們都能買得起。有人想在期刊上看看治安所的各種決策,有人研究潮流風向標,也有人單純就是習慣了讀這種比枯燥的報紙,質量要高出不少的期刊。
“趙隊長脫離鹿崗鎮?誰這麼大的膽子,做的決定?”
“傳薪他這兩年兢兢業業……咳咳,就算不那麼勤快,可沒了他真不行啊。”
“誰要趕傳薪叔走?俺跟他沒完!”
“以後過年誰給俺壓歲錢?嗚嗚嗚,俺不讓傳薪叔走。”
“哎,傳薪要是走了,那俺們這些婦人,是不是又回到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了?”
男女老少,沒有不議論此事的。
趙傳薪是鹿崗鎮唯一一個,沒有任何官架子,就連鹿崗鎮的黃口孺子,也敢和他拌拌嘴,他也從來不會生氣的高層。
整個鹿崗鎮獨一份,再無第二人。
尤其是鼻涕娃們,連上課時候都哭喪著臉。
鹿崗鎮的許多百姓,是當初趙傳薪從遼地帶回來的。
許多人能活命,全賴當初趙傳薪從日本人那裡騙來的錢,支撐他們的路費。
偏偏又沒人來解釋一下,彷彿這次趙傳薪是真的離開了。
苗翠花得到訊息後義憤填膺:“先生為鹿崗鎮做了多少事?別人都以為他沒正形,可他天天在家裡畫圖紙搞建設,這些俺都是看在眼裡的。治安所那些人真沒良心,沒一個好東西!”
姜明辛大眼睛溼漉漉的:“娘,大大要是走了,那咱們以後咋辦?”
苗翠花看看姜明辛,閨女還得上學呢。
她嘆口氣:“哎,先看看吧。現在還不知道先生在哪,要是他在外面穩定了,你在鹿崗鎮好好上學,娘到時候去找他伺候他。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就先生那性子,怕不是要餓死……”
當第三天,外界也看到了新出爐的各大報紙,同樣震驚這個突兀的訊息。
多數人猜測,這和趙傳薪大鬧天津衛有關。
他們認為,鹿崗鎮這是著急撇清關係,怕袁總督和愛新覺羅·奕劻父子事後清算。
畢竟一個是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一個是把持朝政的要臣。
兩人聯手下,跺跺腳朝野都要震動。
不禁感嘆人心易變,江湖上再也不是義氣為先了。
……
京城。
張榕皺眉問趙傳薪:“趙先生,我們不是要回關外嗎,來京城做什麼?”
“當時王佔元告訴我冤有頭債有主,讓我去找愛新覺羅·奕劻父子。
後來袁大頭參與進來,他又告訴我現在源頭不在他們,在紫禁城裡那個老太婆。
我這是要從根子上解決問題,不來京城來哪?”
張榕駭然:“難不成,你想……”
“你看你,這就慫了。”趙傳薪不屑一顧道:“當初你帶著炸藥,去炸五大臣的時候的勇氣哪去了?”
“這不一樣的。”
“呵,如何不一樣?”
要說哪不一樣,張榕也說不出來。
他巴不得這個王朝覆滅。
但想到某些情況,他就是覺得不妥。
他只是想國富民強,驅逐洋人,卻不想看見亂成一團的場面。
沉默半晌,他說:“宮裡有無數的太監、宮女還有侍衛。我知道趙先生有萬夫不當之勇,可難道你想踩著這些弱者的屍體衝殺進去?”
趙傳薪一愣。
他還真沒想過那麼多。
在美國的時候,西方人稱他為“東方劊子手”、“遠東屠夫”。
可實際上,趙傳薪並不嗜殺。
尤其是面對同胞的時候更是如此。
可如果不殺,單靠制服這些人,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進去找那老太婆,好像根本做不到。
趙傳薪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嘿嘿笑道:“上一次去美國鬧一番,竟然幫美國人發了海捕文書通緝我。這一次,依然派人來抓我。給她幾分顏色,狗東西竟然就想開染坊?這不給她長點記性,還以為趙某是任她拿捏呢。”
“……”
張榕不知道該怎麼勸。
趙傳薪擺擺手,打斷他即將說的話:“朕意已決,不必多言。晚上,找個離紫禁城近些的地方,等著看煙火就是了。”
夜晚。
張榕來到一家客棧,進門就說:“來間客房,要窗子朝東邊的。”
“好嘞,承惠,兩角小洋。”
張榕一掏兜,我曹,忘記管趙傳薪借錢了。
他哭喪著臉:“能不能先賒著?我朋友晚點就到。”
“那可不成。”
“你看我身上衣服,先脫下來抵押。”
“您這衣服,看著像囚服,不值錢。”
“……”
堂堂富家公子哥張榕,落魄到兩角小洋的普通客棧都住不起了。
他只能灰溜溜出了客棧,四十五度角望天長嘆世事維艱。
然後,他朝著紫禁城西華門的方向,踉蹌前行,背影十分蕭索。
他還得躲避夜晚巡查的兵丁巡捕之類的差人,因為他現在是逃犯身份。
走的兩條腿都麻了,黑乎乎的城牆才遙遙在望。
巍峨紫禁,在深夜裡沒有任何動靜。
張榕找了個牆根蹲了下去,愣愣地看著紫禁城。
等了約麼一個小時,終於,他見西側城牆上冒出火光,然後轟鳴聲才傳來。
我曹,趙傳薪竟然像紫禁城內開炮了!
之前張榕和朋友在火車站企圖炸死五大臣,這已經是轟動全國的大事了。
可比起今天趙傳薪炮轟紫禁城,還是小巫見大巫。
他可真是敢啊!
張榕瞪圓了眼睛,目不瞬眨的死死盯著城牆。
緊接著,火光一閃。
又是“轟”地一聲。
張榕確信,他聽到了建築被炮擊中那種四分五裂炸開的聲音。
旋即,火光再閃。
轟!
一共轟出了三炮。
第一炮,似乎沒擊中什麼。
後兩炮,應該全都擊中了目標。
然後,不等開第四炮,紫禁城方向便槍聲大作。
有清一朝,除去窮途末路的這會兒,往前數,皇宮大內和外面有好幾道防衛線。
內廷侍衛,大內侍衛,宗室侍衛,這些御前侍衛都是由上三旗中挑選精銳。有多精不知道,反正他們自己人說是精英。
這部分人有600人左右,是最內部的防線。
除此外,就是親軍營,人數在1400人左右,同樣都在旗。
再外圍,就是數目龐大的內務府包衣護衛,這些人既要幹活,也具備守衛的職責,有前鋒營、護軍營、驍騎營,人數在7000人左右。
剩餘的,包括火器營、神機營、步兵統領衙門等等人數則更多。
當然不是全部在皇宮大內,但如果有人真想刺殺皇室,可謂是困難重重。
不說幾道防線,想要突破護城河,進入紫禁城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但是自從八國聯軍打進來以後,慈禧發現,這些人其實都是草包中看不中用。
於是,當袁大頭開始編練新軍後。
北洋六鎮既已成型,那原本的舊軍的禁軍也就下課了。
紫禁城現在的守衛任務,由新建陸軍第一鎮和第六鎮輪流執守。
一個鎮多少人呢?
最高達12000人!
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全部都在皇宮內。
但是當紫禁城頭炮聲一響,城內外的守衛全部動員起來。
西華門以北,慈寧宮外的城牆上,就是這些守衛攻擊的目標。
但是由於這炮開的倉促,他們的人還沒能聚齊,是以槍聲參差不齊。
內城城頭上,這裡有一塊牆頭雉堞全部被撤掉,露出了下面的城牆。
城牆被趙傳薪清理了一遍,以便於能斜著放置野戰炮。
之所以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就是清理牆頭耗費掉的。
他看看被轟擊的慈寧宮,滿意的點點頭。
第一炮,他打歪了。
炮畢竟和槍不同,他需要校準魔鬼水晶眼鏡。再者,牆頭不如平地,面積很窄,開炮後,後坐力差點把炮推下牆頭。
還好在掉下去前,趙傳薪及時的將炮收入空間。
除了他以外,怕是別人都做不到在這牆上開炮。
但是第二炮和第三炮都打中了。
這會兒已經有侍衛敢來,朝這邊遠遠地放槍。
皇城內大亂,太監宮女多如過江之鯽,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四散哭嚎奔逃。
趙傳薪將炮一收,拿出了麥德森機槍,掃下面掃射。
塔塔塔塔……
目的不在殺傷,只是要逼退這些侍衛。
果然,那些侍衛被打的狼奔豕突。
趙傳薪回頭,看見不遠處火光閃耀,顯然是更多的北洋軍正在趕來。
他在城牆上疾馳,踩著雉堞,將上面瓦片踩的咯咯響。
兩臂張開保持平衡,有幾次差點掉了下去。
這雉堞約麼有不到一米高,上面是尖的,趙傳薪的兩隻腳需要錯開在兩邊才能勉強跑動。
他約麼掠過了慈寧宮,向那邊望了一眼,沒見有什麼死傷,不禁納悶。
其實他並不知道慈禧住在哪,可按照慣例,太后就該住在慈寧宮。
可若慈禧住在慈寧宮的話,這裡應該有很多人才是?
為何無人?
等他到了西六宮區,他聽見有奔逃的太監宮女說話,才弄明白真相。
“快,去儲秀宮,老佛爺一定受驚了。”
“難不成洋人又打進來了?”
“去老佛爺那,那裡肯定安全!”
啥?
趙傳薪一愣。
慈禧在儲秀宮?
那自己費了半天勁,感情就是白白打了三炮唄?
他見一群太監和宮女朝儲秀宮方向跑去,靈機一動,飄然落下城牆。
他動用蔚藍幽靈甲給自己速度加成,快速追上了一個還算高大的太監,從後面猛地摟住太監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
“別吵吵,敢出聲就弄死你。”
宮裡的人都是人精,至少比外面的人要精明不少。
這太監也沒多少忠心可言,他趕忙點頭。
趙傳薪鬆開一隻手,拿手槍抵在太監背後:“我手裡的是擼子,知道擼子是什麼嗎?”
“知道知道,是手銃!”
“你現在脫衣服,快。然後我綁了你,這樣你明天就能推卸責任了。”
趙傳薪向來擅長以德服人。
太監腦袋很靈光,瞬間腦袋裡就想到了多種可能。
其中最有可能的是,身後這人想要他的衣服做掩護,然後逃出紫禁城。
想通了,他忙建議道:“這位壯士,您最好把我打暈。不然,我還是會受到責罰的。”
趙傳薪用持槍的手撓了撓鬢角:“那你可想好了,我手法不怎麼嫻熟,上次想打昏一個人,結果沒控制好力度給打死了。”
他是真不會把人打暈,這種超高技術含量的活,怕是除了練家子沒人會吧!
太監身子一哆嗦:“不用打暈了,您把我綁起來,再堵住我的嘴。”
“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你也是個俊傑。”
“對對,我是俊傑。”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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