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19章 勿謂言之不預,清末的法師,黃文才,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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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傳薪直言問:“楊老哥,為何不聽令抓我呢?”
“趙老弟說笑了,以咱們的交情,當哥哥的豈能抓捕你?”
楊以德怕呀,趙傳薪這個人實在難以常理度之。
抓捕不成反被幹,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上次得罪趙傳薪,他放過自己一次,但第二次準沒命。
更何況,這是位財主。
果然,趙傳薪收起槍,樂呵呵的拍了拍楊以德肩膀:“楊老哥講究,夠義氣。那要說義氣,可就值老鼻子錢了,你說是不是楊老哥?”
“對,老弟說的沒錯,義氣值千金!老哥今日就向你保證,在我這裡,義氣永遠是存在的!”
“好!就衝楊老哥這份長久的義氣,趙某敢斷言說,楊老哥這輩子必定是大富大貴的命。”
兩人嘿嘿的笑了起來。
片刻,楊以德表情認真了些:“趙老弟,今天早些我會在南段排查,晚些和明天會在北段排查,重點是各個大飯店和車店、賓館。伱若要住店,就在南段找地方休息。過了明天,排查力度便會減小。只要小心些,就不會出意外。”
人家連休息的事都想的周全,可見是用心了。
趙傳薪拱拱手:“多謝楊老哥照顧。”
“趙老弟,別怪為兄多嘴,你這次來天津城所為何事?年根,你的那船‘重器’已經運走了,現在應該沒什麼事吧?”
他說的重器,自然是那批炮火,年前就已運到,並打通了上下出了關。
年後,一連的保險隊也去了延邊地區,跟劉永和的背水軍一起訓練。
趙傳薪主要目的當然是營救張榕,但這種事趙傳薪覺得還是不告訴楊以德為好。去北洋大學演講,他也不願意跟楊以德說。
畢竟外面現在搜捕的人是盧錫安,並非趙傳薪。而去北洋大學演講,名義卻是趙傳薪。
見他沉吟,楊以德卻猜到了什麼:“趙老弟莫不是為了張榕而來?此事著實不好辦,要我說就放棄吧,不值當大張旗鼓。”
既然猜到了,趙傳薪就說:“這件事,楊老哥你只要按兵不動,其餘事就不要插手了。我不希望,在模範監獄的周圍出現你的眼線。”
楊以德心跳加速了半拍:果然如此,想來要鬧出大動靜了。
但他還是說:“懂,都懂!”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然後,趙傳薪屁事都沒有的離開了。
楊以德心滿意足的逛了一圈,裝模作樣的設定崗哨後,便回到了總局,美其名曰:居中坐鎮排程。
他親自前來,也只是為了賣趙傳薪個人情。
人情非常值錢,值上萬錢!
可是回到總局,卻發現袁大頭和愛新覺羅·載振還在。
“敬亭,查的如何?”
楊以德在見到兩人之後,原本因為腰包鼓了的春風得意,立即消失不見。
臉上帶著些風塵和疲憊之色,頹唐道:“害,沒找到,這人想來也謹慎的很。不過,卑下一定盡全力去搜,就算夜裡不合眼也在所不惜!”
熬兩宿做戲算什麼,大不了明天不洗臉了,還能看上去更逼真一些。
熬兩夜就賺一萬塊,超值!
袁大頭滿意的點頭:“嗯,敬亭辦事還是很得力的。不過,還有一事。”
聞言,楊以德彷彿重新振奮精神,“勞模”氣質湧現,大聲道:“還請總督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至於。”袁大頭擺手:“明日,尚書大人受邀去北洋大學,聽一個演講。在咱們天津城,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我要你派人跟著。我這邊也會遣人同去,萬萬要保護好尚書大人!”
聽只是這種小事,楊以德暗鬆口氣。
可小事大辦,才是在上級面前最好的表現。
他大聲道:“是,卑職定當竭力維護尚書大人周全!”
“好,你去忙吧。”
等楊以德離開。
愛新覺羅·載振滿意的點點頭:“楊敬亭此人,頗有才幹,怪不得能成為袁總督手下得力愛將!”
袁大頭得意:“哈哈,敬亭愛耍小聰明,但總的來說還是能識大體。這些事由他辦,我放心!”
……
翌日,趙傳薪如約來到北洋大學。
北洋大學全部是西式建築,門口上寫著遒勁有力的“北洋大學堂”五個字。
教學建築,大體分為兩層,面積可觀,在此時已經算得上出類拔萃的校區了。
趙傳薪走進大學,抓住一個學生:“同學,校長室怎麼走?”
那學生見他衣冠楚楚,還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不像是壞人,就指了指說:“在那裡。”
“多謝。”
等他一路打聽來到校長室,敲敲門。
“進來。”
從來沒有過教書育人經歷的趙傳薪,這次很鄭重,穿的粗花呢大衣,裡面西裝馬甲懷錶具備,腳下蹬著一雙亮閃閃的皮鞋。
可他的鄭重也是有限的,至少敞開的襯衫衣領,和脖子上隱隱露出的各種配飾,就破壞了整體的莊重感。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坐著個小老頭,乾巴巴的,八字眉,眉梢往下垂著。同樣西裝革履,還戴著一頂禮帽。
旁邊倒是有個熟人——英華!
見了趙傳薪,英華趕忙起身,微笑說:“趙先生來了!”
梁敦彥也跟著起身,略微打量一番。
見趙傳薪高大英俊,果然如同傳言中那般沒有剃髮,黑髮極為濃密,向後整齊梳理著。絡腮鬍,同樣濃密,修剪整整齊齊,因為臉上稜角明朗,所以一點都不顯得猥瑣,反而有種陽剛之氣。
“趙先生,你好,鄙人梁敦彥。”
“梁校長你好,在下趙傳薪。”
“趙先生儀表堂堂,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甚聞名。”
反正求人掏腰包,免費的好話可勁說就是了。
作為清廷第一批留美兒童,全面接受西方思想教育的梁敦彥,並不擺清廷官員才有的架子。
趙傳薪眨眨眼:“梁校長,還是不要對趙某抱太高的期望才是。”
“這……”梁敦彥被這句話搞蒙了:“趙先生何出此言?”
別人被誇了,會說上一句“謬讚”或者“不敢當”,他頭一次見這種反應的。
“哎,世人多讚我忠肝義膽,古道熱腸,仗義疏財。
可實際上呢?
他們誇的對極了!
梁校長若是對趙某期望過高,趙某是會驕傲的。”
“啊這……”
梁敦彥頓時破防。
這時候,早就對趙傳薪有所瞭解的英華上前大笑著說:“趙先生一如既往的風趣。一別數月,別來無恙?冒昧問一句,劉佳慧小姐現今如何了?”
趙傳薪看向英華:“你都說冒昧了,那你還問?”
“我……”
“哈哈開玩笑的,不要那麼小氣嘛。”趙傳薪走過去熟稔的拍拍英華肩膀。“佳慧好得很,能吃能喝能睡,養的白白胖胖,像一頭小豬羔子。”
這話要是讓劉佳慧聽了,肯定不覺得意外。更不會生氣。哪天趙傳薪要是客客氣氣非常禮貌,那她反而要小心翼翼,因為指不定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可一直惦記著劉佳慧的英華,卻是說不出的彆扭。
誰特麼用小豬羔子比喻人?
為了刺探更多訊息,英華決定忍了!
他問:“劉小姐可曾提及過我?”
“提到了提到了。”
“哦?”英華眼睛一亮。“劉小姐說什麼了?”
“佳慧說,那次和斂之先生同行,坐的船的船票存根丟了,回去無法報銷了。”
英華滿臉希冀:“還有呢?”
“沒了!”
“……”
就這?
你特麼逗我呢?
趙傳薪開門見山道:“梁校長,不是說讓我來演講嗎?所謂傳道受業,解惑者也。趙某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要不,這就去吧。”
“……”梁敦彥是西方思維,可依然難以跟得上趙傳薪的節奏。“這個,還沒到時間,讓學生準備一會兒。”
趙傳薪深以為然:“說的也是。我那八九斗的才華,六七車的學問,一股腦的灌輸下去,他們怕是腦袋會撐爆。讓他們先清空清空思想,忘掉以前學的無用知識。”
梁敦彥立即望向了英華,八字眉下的小眼睛,散發出灼灼的質問之光。
閃爍中,便無聲傳遞過去一句話:我看你出的是餿主意,這人根本不靠譜!
英華尷尬的不行,猛地咳嗽兩聲,對趙傳薪說:“趙先生,北洋大學,可是一個正經的學堂。這裡走出去的學子,將來都會受到重用。可不能,不能太隨意了些。”
此言著實令趙傳薪惱怒:“斂之先生一把年紀,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為不穩妥。什麼叫正經的學堂?什麼叫不能太隨意?趙某教的,可是很正經的學問。”
英華無語,他怎麼就一把年紀了?正年富力強呢好麼?
梁敦彥當和事老:“趙先生,這就是一次演講而已,算不得教育,想說什麼就說好了,北洋大學是個思想開放的地方。”
“斂之先生看看,這,就叫作專業!大學本就是思想開放的地方,可不能搞封建迷信。梁校長,要不說還得是你!”
英華和梁敦彥:“……”
什麼叫搞封建迷信?
你當著清廷的命官,說什麼封建迷信,這合適嗎?
梁敦彥擦擦汗,拿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邀請的那些來賓,應該也已就位,咱們這就出發吧。”
他怕再說下去,搞不好會腦中風。
三人出門,梁敦彥故意落了一步,和後面英華小聲卻咬牙切齒的說:“斂之,待會兒他演講完了,要是討不到錢,我跟你沒完!”
英華苦笑:“我覺得,你只要讓他盡了興,掏錢什麼的都是小事。關鍵是,一會兒你別打斷他的話,讓他暢所欲言。”
“那他,萬一和剛剛一般,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又當如何?”
“尿遁,把個中干係摘掉,回頭就說你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內容,事後才知道為時已晚。”
“行,照你說的辦。”
梁敦彥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
好像得不償失啊。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原本他以為,像趙傳薪這種人在正式場合怎麼著也應當嚴肅一些。
可就這麼一會兒的交流來看,很難辦到。
前面的趙傳薪忽然頓足,轉身問:“梁校長,你們嘀嘀咕咕什麼呢?不會是在商量如何誘捕趙某吧?趙某知道,之前某段時間,朝廷似乎通緝我來著。”
梁敦彥忙說:“那不會,放心吧趙先生,你的海捕文書已經收回,不但不會抓捕你,還因為鹿崗鎮慈善會的善舉,朝廷一度有人提議褒獎你。”
“啥褒獎,我怎麼不知道?不會隨便找個人,幫我把獎品給領了吧?”
“……”梁敦彥深吸口氣:“確有人提議,不過這個奏疏被擱置了。但請放心,通緝這類事斷不會發生,這點可以向趙先生保證!”
“那行吧。”
連個獎狀都沒給,趙傳薪不大樂意。
當趙傳薪來到禮堂。
從大一到大四,從本科到預科,從社會科學到自然科學,下面已經烏泱泱的站了好些個學生。
甚至,天津城的女校學生也擠進來跟著湊熱鬧。
除此外,貴賓臺上還坐了一些人,多半是北洋大學的教師。
當趙傳薪掃視一週,卻意外的發現了個熟人——愛新覺羅·載振!
我擦,這老小子咋也來湊熱鬧?
他此時還在幕後,梁敦彥拎著個鐵皮桶擴音器上了臺。
“肅靜,肅靜。”
見校長上臺,下面師生為之一靜。
校長的面子,還是需要給的。
梁敦彥說:“今天,北洋大學特意請來了著名愛國人士和慈善家——趙傳薪先生來做演講。接下來,請趙先生登臺。”
趙傳薪不怎麼閃亮的登臺了。
沒有聚光燈,差評!
場面極其安靜,眾人都在靜靜打量傳說中大鬧美國東西部,以及樂善好施的趙傳薪。
一個女學來的女生,抱著一本書和同伴小聲嘀咕:“趙先生竟然這般年輕英俊?”
“是啊,我還以為是個粗野的武夫呢。”
“你看他,個子好高啊,比旁人高出一頭半,校長站在他身邊像個孩子。”
“嘻嘻,他好像一點都不怯場。”
女生都是外貌協會,而男生的畫風卻是另外一個極端。
“趙先生的體魄,看著就像是古之猛將,怪不得可以大鬧美國。”
“並非如此,趙先生的武力,彰顯在他的槍法上。據說他槍法如神,難覓敵手!什麼時代了,還猛將?猛將拿著刀槍,可無法縱橫美國。”
“說的也是,我有好多疑惑,想問問趙先生,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會有的,趙先生看著很斯文,應當是平易近人的那種人。”
趙傳薪沒料到,自己在學生中人氣這麼高。
是不是敷衍而來,他還是能分辨的清楚的。
只不過,以前他在百姓中提及自己的名字,多半百姓都不認得。
比如南方受災地區,大家知道鹿崗鎮,也知道鹿崗鎮慈善會,但許多人卻不知趙傳薪。
這大概就是受眾群體不同。
所以說,慈善會這步棋是走對了。
趙傳薪拿起鐵皮喇叭:“同學們,我是趙傳薪。”
沒有尖叫,沒有互動。
可有個人卻瞪大了眼睛,那人自然是愛新覺羅·載振。
他不是雙槍快腿小黑龍盧錫安嗎?
原本被欺侮的怒火,現在又加了一條被戲耍的恥辱。
憤怒的情緒在胸口翻湧。
而趙傳薪也發現了他,還對他齜牙一樂。
這讓愛新覺羅·載振氣炸了,他一把拉過旁邊守衛的北洋新軍計程車兵,耳語了幾句。
那士兵轉身匆匆離去。
卻聽臺上趙傳薪忽然指著他,拿著擴音器說:“載振啊,我有勸過你讓你不要報復我,否則後果很嚴重,對麼?既然你知道了我叫趙傳薪,那你就該聽過我常說的一句話——勿謂言之不預!”
一群師生懵逼,趙先生打的是什麼啞謎?
載振又是誰?
常人根本不會把私人恩怨,拿到檯面上來說。
可趙傳薪根本不是常人。
所以愛新覺羅·載振只覺得頭皮發麻,覺得好像有些非常不妙的事情要發生!
果不其然,
趙傳薪指著他說:“或許同學們不知道此人是誰,他就是愛新覺羅·載振,是鐵帽子王愛新覺羅·奕劻的長子。”
此言一出,師生譁然。
然後將目光齊齊的望向了愛新覺羅·載振。
本來,趙傳薪是不打算繼續撩撥他的。
可趙傳薪見他跟那個大頭兵耳語幾句,大頭兵看了一眼趙傳薪後,立刻就離開了。
這說明,愛新覺羅·載振要開始搖人了。
既如此,趙傳薪也不慣著他。
繼續說:“至於為何趙某要提一嘴他,這件事還要從火車上說起……”
於是,趙傳薪把如何發生衝突講了一遍,然後補充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
比如說,段芝貴是誰,段芝貴最開始如何追求楊翠喜,而後來又是如何威脅楊翠喜家人,將楊翠喜買了送給愛新覺羅·載振,利用美人計,謀求了HLJ巡撫一職。
其實,趙傳薪還想把李叔同的糾葛也講出來,後來還是忍住了。
說完這些後,趙傳薪又轉向了英華:“斂之先生,你主筆《大公報》,這麼勁爆的新聞可不要錯過哦。本來我準備了一篇長稿,但我估計今天不能完整的演講了。接下來,咱們就進行一對一的模式進行吧,說到哪算到哪……”
臺下,好多人如坐針氈。
比如說當事人愛新覺羅·載振,比如說被點名的英華……
英華猝不及防,剎那手足無措。
這是他能參合的事嗎?
他無助的向旁邊看看,卻發現身旁座位空空如也。
原來梁敦彥從善如流,聽人勸吃飽飯的尿遁了。
啊這……沃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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