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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科西嘉島
距離勞倫斯率軍保衛醫院騎士團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在那日皇家海軍的獅鷲分隊撤離馬耳他島之後,勞倫斯與部下士兵們又在島上駐守了幾天,見英國人沒有進一步動向之後才率軍回到了科西嘉。
埃爾文與弗朗切在卸去騎士團的職務之後的第三天便分別乘船離開了馬耳他,如今在騎士團內有能力有威望領導眾人的只剩下埃爾文欽定的喬託大教長了。
這位剛猛堅毅的戰士也毅然決然地擔起了領導騎士團的重任,並帶領騎士與市民們進行瓦萊塔港市的恢復與重建。
雖說馬耳他憑藉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假以時日還是能夠恢復到往日的繁榮,但是在相當的一段時間內,島上的騎士與市民都不得不經歷一次難以忍受的陣痛了。
勞倫斯在回到科西嘉之後也組織了幾個批次的船隊前往馬耳他進行援助,並透過法案對所有售往馬耳他的貿易品進行出口補貼,以此來促進島上貿易的恢復,同時進一步增進科西嘉與騎士團之間的關係。
喬託大教長對於勞倫斯的援助更是感激不盡,多次給總督府寄來了他的親筆信,並表示會在島上的一座教堂重建完成後將其命名為波拿巴聖堂。
不過勞倫斯倒是不太看重這些名譽,他之所想要和騎士團維持一個親密關係,還是看重了騎士們在戰鬥中展現出的無畏與勇猛,以及騎士們在平時所表現的虔誠與忠順。
如果單論兵員素質的話,不論是勞倫斯手下的科西嘉國防軍還是塞律裡埃的法蘭西駐軍都遠遠比不過那些騎士們,在戰役中,這些騎士的無畏衝鋒可是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
只是可惜他們的人數過少,而且培養週期過長,每一名修道院騎士幾乎都是自幼便加入了騎士團接受訓練和苦修。
即使如此,島上的那兩三千名騎士也依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精銳力量,勞倫斯也想保持與騎士團的親密關係以換取他們未來向自己提供軍事上的援助。
對於馬耳他人來說,他們還有很長一段漫長而艱辛的路途需要走過,但是對於勞倫斯而言,他在馬耳他島上的這一系列事件總算可以畫上個圓滿的句號了。
英國大使貝圖拉男爵在勞倫斯回到科西嘉之後也專程過來和他見了一面。
他告訴勞倫斯那日圍攻馬耳他島的莫漢上校已經被召回了本土,似乎正在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唐寧街十號看樣子是想把這次行動的失敗及其造成的惡劣影響全部怪罪於莫漢上校一人身上,將其作為替罪羊以平息眾怒。
當然,貝圖拉男爵再次來到科西嘉的主要目的還是要求勞倫斯釋放威廉·皮特以及合理號艦上的水兵。
出於對貝圖拉男爵提供情報的感謝,勞倫斯很是爽快地釋放了被俘的合理號艦上水兵,但是對於老威廉·皮特這個頗具價值的人質,勞倫斯還是決定在短時間內將其繼續掌握在自己手裡。
貝圖拉男爵為此和勞倫斯爭論了數天時間,但最終也沒有達成什麼一致共識。
這位事務繁忙的大使先生知道勞倫斯會盡最大可能地延長老威廉·皮特在科西嘉的被俘時間,在幾天的爭論無果之後,他也只得無奈地通知本土儘快完成聖基茨島的交割,以此來促使勞倫斯釋放這位身份尊貴的前首相。
離開科西嘉之前,貝圖拉男爵在勞倫斯的允許下前去拜訪了威廉·皮特,向他傳達了本土和其家人的最新訊息。
在發現素來遭受痛風折磨的皮特閣下的健康狀況竟然比想象中要好上許多之後,貝圖拉男爵在安心之餘也不禁多出了幾分驚奇。
尤其是在得知了皮特閣下每天都在服用勞倫斯·波拿巴發明的藥品,這位大使先生更是沒有想到波拿巴總督竟然還在醫學上還卓有建樹,畢竟痛風可是標準的富人病,不知道有多少國王的宮廷御醫都對此束手無策,只知道一個勁的放血和香薰。
在確保皮特閣下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健康危險後,貝圖拉男爵便離開了科西嘉。
根據約西普市政官給勞倫斯的彙報,這位大使先生在馬賽停留了一週之後便啟程返回了巴黎。
20日的下午,勞倫斯正在總督府接見財政部的科傑羅,聽取他關於科西嘉財政的最新報告。
“總體上就是這樣,總督大人,秋季的稅收已經基本上徵收完畢了。”
科傑羅先生坐在勞倫斯對面,他的面前擺著一本三指厚的報告資料,但他並沒有去翻看,而是胸有成竹地彙報道:
“這真是一個奇蹟,我們徵收的稅額是去年秋季的180%,財政收支上甚至出現了大量盈餘,而農民們身上的負擔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
勞倫斯默默地聽著,同時翻看著科傑羅先生交上來的一份滿是數字的報告摘要。
財政收入的大幅提升也是在勞倫斯的意料之中,這本質上也就是財富的分配問題而已,自從地主這一階級被消滅之後,他們所佔據的社會財富也就自然而然地流入到了政府和民眾手中。
“這樣下去的話,要不了多久就能抹平我們的財政赤字了。”
科傑羅先生興奮地暢想著將來的計劃,對於他這樣的財政官員來說,看到國家預算的突增簡直比看到他自己的腰包鼓起來還要開心:
“之前許多由於預算不足而取消的提案也都能提上日程了,阿雅克肖地區的基建,興建學校,擴大海軍規模,為國防軍更換裝備,增加公職人員數量哦老天,想要合理地把這麼多錢花出去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優先將教育和基建放在首位吧,財政部來年的預算表編制完成後先交給總督府再呈交給議會。”
勞倫斯笑著點點頭,將桌上的報告摘要合起來放在一邊,隨口問道:
“對了,人口普查的事進行的如何了?”
“哦!非常順利,總督大人。”科傑羅先生眨了下眼睛,飛快地搜尋著相關記憶,嫻熟地說道:
“您知道的,沒有了那些地主的阻攔,我們的調查員在這項工作上就輕鬆了不少。尤其是如今人頭稅已經取消了,鄉村的土地也都需要按照戶籍登記分配,所以農民們爭先向當地市政廳進行了登記,甚至都不需要我們主動去走訪調查了,瞞報人口這種事我想已經成為了一種歷史。”
說罷,科傑羅先生小小地思索了一番,點頭補充道:
“至於島上的人口,準確的數字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統計匯總才能出來,不過我可以確定,全島的常駐人口在十二萬人左右,基本都分佈在阿雅克肖周邊以及南方。”
“十二萬嗎.”
勞倫斯將這個數字記在心裡,他可是記得在保利執政的時代,科西嘉的官方統計人口數量還不到五萬,可見先前那些地主的勢力有多麼根深蒂固。
至於人口分佈的這個問題倒也正常,科西嘉北方原先一直是國防軍和熱那亞軍隊交戰的戰場,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口常住在那裡,隨著和平的到來,會有更多的居民返回他們在北方的家鄉的。
正當勞倫斯準備和科傑羅先生討論來年的預算支出問題時,私人秘書安娜忽然推門走進,柔聲通報道:
“先生,一位來自法蘭西的王室使臣到了阿雅克肖,他要見您。”
“王室使臣?讓他進來吧。”
勞倫斯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在科西嘉待到年後才會得到巴黎和凡爾賽的訊息,畢竟路易十五為了制衡黎塞留和舒瓦瑟爾應該不會太早地將自己召回巴黎去。
不過這樣看來,應該是自己這一次在馬耳他島的作為得到了路易國王的肯定,心情大悅的國王才會提前召見自己。
科傑羅先生連忙收拾好桌上的報告資料站起身來,他當然知道會見王室使臣相比起來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隨著科傑羅先生的快步離開,一個穿著田野灰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在安娜的引領下走進了房間。
他腋下夾著一頂黑色鑲邊三角帽,頭頂的銀色假髮打理的整整齊齊,在陽光照射下還折射出點點銀光,襯衣的袖口很寬,呈喇叭狀,這都是凡爾賽宮廷裡流行的風尚。
使臣在門口恭敬地鞠了一躬,得到勞倫斯允許後才輕步走到桌前坐下,說:
“總督閣下,我來這裡是為了傳達國王陛下的敕令。”
勞倫斯微微頜首,面容嚴肅,示意這位他繼續說下去。
書桌對面的使臣從大衣的內袋裡掏出一個信封,封口的火漆上印有波旁王室的徽標,一邊遞給勞倫斯一邊通報道:
“國王陛下命令你在做好率領科西嘉人民向他稱臣的一切準備之後,就立刻回到巴黎去。”
勞倫斯直接拆開信封,展開裡面的信紙掃了兩眼,信紙上的花體字像是影印出來的一般整齊娟秀,顯然不是路易國王的親筆信,而是由秘書處的專業抄寫員進行代筆,只有在末尾處有路易十五本人的簽名。
雖然信上洋洋灑灑地寫滿了一整張紙,不過內容基本上和這位使臣說的一樣:路易國王急於召見勞倫斯回到巴黎和凡爾賽去。
“看來馬耳他這一趟是沒有白跑了。”
看著手上這封措辭親切的王室敕令,勞倫斯也不禁嘴角微微上揚,知道自己在路易十五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層樓。
為了不失禮節,勞倫斯還是認認真真地將這封敕令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後用心地將其摺好存放起來,抬頭看向對面的使臣:
“國王陛下可有其他的旨意?”
“這就是全部了,波拿巴閣下。”使臣搖搖頭,滴水不漏地說道:
“不過您最好儘快完成科西嘉的王冠,我聽說凡爾賽宮裡已經開始籌備陛下加冕為科西嘉國王的典禮了。”
“這樣啊,我明白了。”勞倫斯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接到了路易十五的召見,他也想盡快回到巴黎去,畢竟在巴黎的機遇和資源可比待在阿雅克肖的要多出十倍不止。
至於科西嘉王國建立的準備,勞倫斯這方面的工作如今也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讓·雅克·盧梭所負責編纂的科西嘉王國憲法已經基本完成,只要這部憲法得到制憲議會的透過,一個新生的王國在法律意義上就已經這個古老的海島上誕生了。
而後續的部門改制、政府體系改革等事宜,這些都只是行政上的問題,憑藉勞倫斯如今在政府內的威望和權勢,推進這些變革也是毫無阻礙。
王室使臣清了下嗓子,準備起身告辭道:
“既然您已經接收到了國王的敕令,那麼在下便告辭了。”
“等等。”勞倫斯忽然叫住這位使臣,思考片刻之後問道:
“舒瓦瑟爾公爵還沒有完成他在第戎高等法院的考察嗎?”
明眼人都知道,舒瓦瑟爾公爵在第戎所謂的考察也不過是個幌子,是國王為了限制將這位強勢公爵而做出的制衡。
那位使臣猶豫了一會兒,本想說通報這些事情不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不過他還是決定不要得罪這位最近在凡爾賽宮裡炙手可熱的波拿巴總督了,如實相告道:
“不,舒瓦瑟爾公爵仍然在第戎,國王陛下沒有要召見他。而且據我所知,最近公爵閣下頻繁地給宮裡寄來他的考察報告,表示已經完成了在第戎的一切工作,不過國王似乎不太滿意他的報告,說如果公爵對第戎司法環境的考察不細緻的話,他就要讓莫普大法官接手第戎高等法院的法官任免了,這才讓公爵消停下來。”
勞倫斯默默地聽著,從這幾句話中,他就聽出來路易十五這是在威脅舒瓦瑟爾公爵。
如果舒瓦瑟爾公爵執意要返回巴黎的話,國王就會讓莫普大法官把手插到高等法院中去,這自然是作為高等法院堅定盟友的舒瓦瑟爾所不能接受的。
“也就是說,舒瓦瑟爾公爵要在第戎待上一段不短的時間了,這對我來說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勞倫斯心中暗暗想著,看來如果巴黎內沒有要緊或是突發的事務,這位公爵閣下短時間內都要遠離法蘭西的政治中心了。
而勞倫斯也還不能確定這位公爵缺席巴黎對自己造成的影響,一方面,勞倫斯確實暫時失去了他最大的靠山;但是另一方面,沒有了舒瓦瑟爾公爵的掣肘,勞倫斯也能在巴黎去發展一些自己的勢力了。
“罷了,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先儘快回到巴黎去。”
心中下定決意之後,勞倫斯起身和那使臣握了下手,微笑著與他告別。
待到王室使臣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總督府的走廊裡,勞倫斯叫來安娜,吩咐道:
“通知讓·雅克·盧梭先生,我要在明日上午九時見他;另外,告知議會的五名議員,讓他們下午就在議會禮堂裡等候,準備為王國的憲法進行公開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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