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將嶽長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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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隨便拿了一份看了起來。
上面的字雖是繁體,但唐安也能看懂個大概。
第一封是上書的軍報,字跡十分潦草,估計是草稿。
“臣嶽長纓承父兄之志,賴陛下鴻德,於朱仙鎮大破北方十八部,陣斬三萬有餘。”
“敵軍潰敗,退守舊都大梁城。”
“臣之兄長嶽長河、嶽長震率眾衝鋒,陣亡於賊軍鐵索連環馬之下。”
“臣之弟,嶽長傑、嶽長虹、嶽長禮率眾夜襲敵軍糧倉,中伏,力戰死。”
“副將湯元靈、狄威遠、鄧遠峰、鄧遠山,戰將劉尚志、劉尚武、賈衝、白猛、戚承運等一十八人皆力戰而亡。”
“兵卒死傷一萬有餘,軍械毀損無算。”
“諸多將士力戰身死,以血鑄劍,為我南趙奪得此機,請陛下儘快派兵卒糧餉馳援,臣定能一舉掃平北方十八部,克復舊都,救北境百姓於水火之中,永解我南趙百年之大患,讓我南趙將士,再不必以命相抗,天下百姓可得安寧。”
“今後陛下之功德,足比聖賢。”
“臣嶽長纓泣血上書。”
讀完這封信,唐安心中巨震。
好傢伙,為了打贏一場仗,自家兄弟死了五個,看這奏疏的語氣,好像她爹也是戰死的。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將領和士兵埋骨沙場。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中人。
一番感慨,唐安又拿起了下面的聖旨看了起來。
和嶽長纓的草稿相比,聖旨上的字就工整多了,但當看完內容,唐安差點吐出來。
“愛卿繼承父志立此大功,朕心甚慰。”
“戰死將士朕已按制每人發放一百兩白銀撫卹,軍卒每人十兩。”
“此外,朕已從內庫之中撥調白銀一萬兩另行發放撫卹。”
“卿欲北伐掃清北方十八部餘孽朕心甚慰,然國家疲敝,百姓困頓,糧餉不濟,天時不佳,此乃時機未至。”
“朕遂招愛卿早日回京,待糧餉足餘,再行北伐之事不遲。”
唐安皺眉:“招撫回京?什麼玩意?”
“打了一仗死了那麼多人,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剿滅敵軍,你又不打了。”
“難不成,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都白死了不成?”
“真是腦子有病。”
罵完之後,唐安便掀開了第二封,這封措辭便有些嚴厲了。
“卿即收詔書,何故繼續北上?莫非要抗旨不成?速歸,可免刑罰,然則以抗旨之罪論處!”
緊接著是第三封。
“汝不尊聖旨,真欲謀逆不成?速撤兵,可免一死!”
然後是第四封。
“嶽長纓,朕令你即可撤兵,念你父數次救駕之功,只罪責你一人,若繼續執迷不悟全家問斬!”
再往下翻,詔書的措辭一封比一封嚴厲。
到最後的時候,更是直接將糧草斷絕,軍中所有軍官家屬盡數下獄,之前下發給陣亡將士的撫卹都一併收回了。
看到這,唐安怒從心中起。
別人在前面賣命為你保江山,你不僅不給糧餉,還把人家屬給抓了。
這是什麼狗皇帝?
憤怒之餘,唐安也開始思索。
“嶽長纓,女將軍,倒是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唐安平日裡也喜好讀些歷史讀物,但對嶽長纓這名字卻是陌生的緊。
不過,看到這些讓她撤兵的詔書,唐安倒是想起了另一個英雄人物。
“古有完顏構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飛,今有這傻帽皇帝十二道詔書召回嶽長纓。”
“媽的,八成是一路貨色,呸。”
往聖旨上吐了口吐沫,唐安又繼續翻看其他文書。
“末將嶽長征上報,嶽金、嶽火、嶽木三營軍糧、水源已絕,末將已令軍卒殺馬,飲馬血食馬肉,預計可再撐兩日,另,軍營外有大量北境百姓前來乞討,末將已下令嚴防死守,敢有擅自入營者,立斬!”
繼續下翻第二封。
“末將戚北伐上報,湯武、狄武、賈武三營已整合完畢,合計共一千零七十二人。”
“白武、戚武二營已併入鄧武、鄧遠二營,各一千零五十人。”
“各營軍糧水源皆已斷絕,外出尋找水源糧草者,多數遭受北軍伏擊而亡,十人歸來者不過一二。”
“周遭百姓多有前來乞討者,末將已令人驅趕,收效甚微,雖下令嚴防死守,敢有擅闖軍營者立斬不赦。”
下面的文書也都大同小異,都是彙報水源和軍糧斷絕,以及百姓前來乞討的問題。
透過一些細枝末節,唐安也看出,他們應該是被斷了糧餉之後。
水源又被敵軍汙染,且這幾年來,北方連年大旱,就連河道都已經乾涸,周圍的百姓也沒有糧食,水井也都乾枯了。
以至於許多百姓甚至跑到軍營附近討要吃食。
唐安心中感慨:這傢伙,也忒慘了些,碰到那傻帽皇帝不說,運氣也這麼差。
唉,別的不說,等她醒了之後,商量一下為她們提供水源吧。
一番翻看,再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之後,唐安便又回到了自家倉庫。
剛過來,唐安又察覺到不對。
“嘶,這也沒個隔絕,若是那些軍卒們闖進來可如何是好?”
此時的唐安隱約也明白瞭如今的情況。
這倉庫,應該是和某個平行時空的古代王朝聯通了。
至於原因……
唐安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
“應該是這東西聯通的,只是應該如何控制關閉?”
唐安心念轉動,原本的房間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冰冷黑暗的牆壁。
“啊!沒了?”
唐安伸手觸控牆壁,厚重而堅硬。
低頭再看玉佩,唐安心中默唸:“開啟?”
嗡!
一聲深達靈魂的輕鳴,先前的房間再次出現。
唐安踏步進出了幾次,來去自如。
“之前聽說穿越都是單向的,倒還沒聽說過穿越了還能自由回來的。”
這時,唐安的心思又流轉了起來。
古代的生產力和現代生產力是有極大代差的,別的不說,就是糧食,古代一畝地最多生產二三百斤,而在這,他所承包的土地畝產都在千斤以上。
憑藉這種代差,若能支援這支大軍北伐成功,到時候在這古代和現代之間做生意,自己豈不發財了?
想到這,唐安忙將通道關閉,隨後他便快步回到了屋內。
吱!
開啟房門,屋內的嶽長纓陡然驚醒。
“誰!”
“是我,嘿嘿嘿!”因為心中已有了發財大計,唐安的笑容自是有些猥瑣。
嶽長纓下意識的想要拿劍,但手邊卻只有自己殘破的皮甲。
“嗯?我的內甲?”
低頭看了一眼,蓋在上身的床單已然滑落,胸前的大片雪白暴露在空氣中,看得唐安差點噴出鼻血來。
霎時間嶽長纓的臉頰便因充血而滾燙。
“淫賊,受死!”
她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然而,如此大的動作,卻直接將她的傷口撕裂。
潔白的無菌敷貼霎時間被鮮血染紅。
見她如此,唐安趕忙後退兩步解釋道:“喂,別激動,我是見你流血了,才解開你的衣服幫你處理傷口的。”
“即是軍旅之人,便別講什麼男女有別的規矩了,我就不信,你一個人還要帶個專門的女醫生幫你處理傷口!”
聞言,嶽長纓的動作也緩了下來。
她看著眼前之人,質問道:“你究竟是誰?”
見對方情緒穩定下來,唐安隨即道:“嘿嘿,我姓唐,名安,是這片田地的主人,也是能幫你的人!”
“能幫我?”嶽長纓一隻手捂住傷口,一隻手將被單護在身前,遮住了一片旖旎:“你怎麼幫我?”
唐安咧嘴一笑,說道:“別的不說,我能讓你手下的那些人全都喝上水,吃上飯,如此算不算幫你?”
此話一出,嶽長纓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時,她也察覺到自己的飢渴之感已經消失不見,身體雖未恢復,但也輕快了不少。
再想到先前看到的那根流淌清水的管子,嶽長纓凝眉道:“你這裡真有水源?”
水源!呵,老子為了灌溉莊稼,共打了五口深水井,真要是敞開了放水,能把你那破軍營淹了了。
不過如此和她解釋估計也聽不懂,於是,唐安隨手開啟了房間內的水龍頭道:“諾,看看這是什麼?”
譁~!
清洌的水流噴了出來,儘管已經喝了個水飽,但長時間沒有飲水的嶽長纓,看到那清澈的流水時,還是忍不住嚥了口吐沫。
“好了,水你也看到了,穿上衣服,咱們也該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了。”
說罷,唐安丟給嶽長纓一件長袖襯衫和長褲便退到了另一個屋子內。
嶽長纓雖未見過這種衣服,但簡單看了兩眼便懂得了怎麼穿。
套上衣服,繫上釦子,赤裸的身子便被遮掩起來。
雖不知這傢伙是誰,但只要他能給大軍供水,便是我嶽長纓和整個岳家軍的恩人。
來到堂屋,唐安已經沏好了茶水。
“坐吧。”
因為只有一個人住,唐安的家中也沒預備什麼傢俱,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嶽長纓坐到了唐安對面的椅子上。
後者開門見山的問道:“說說吧,你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需要多少水源,又需要多少糧食。”
嶽長纓也不藏著掖著,她直言道:“我軍營內共有五萬將士,如今水源已經斷絕,全部需要你來供應。”
“至於糧食,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看著一臉淡然的嶽長纓,唐安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道:“五萬將士,每天消耗的糧食便是五萬斤左右。”
“我去年的玉米還堆在倉庫裡面,夠你們吃半年的。”
“再過一兩個月,夏天的小麥也能收穫,也夠你們吃半年的。”
“算下來,單我一人便能養活你們五萬軍卒。”
聞言,嶽長纓騰的站起身來:“如此,再好不過了,那些糧食在哪裡,我馬上差人來搬。”
唐安見狀趕忙壓了壓手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這些東西我可以給你,但你能給我什麼?”
嶽長纓一怔,她帶兵打仗是把好手,和商人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不大行了。
她有心用銀子購買,但自從被斷了糧餉之後,軍中所有的錢財都去附近富戶購買糧食了,現在軍中一兩銀子都沒了,拿什麼給他?
眼見嶽長纓眉頭緊鎖,半晌沒說出話來,唐安便知道這傢伙估計沒有錢。
沒有銀子固然麻煩,不過也不代表這生意完全不能做。
唐安托腮思索片刻問道:“說說你們軍中的情況吧,我幫你琢磨琢磨能給我什麼。”
“你要刺探軍情?”嶽長纓挑眉,看得出來,她警惕性很高。
唐安嘴角抽搐,他無語道:“刺探軍情?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是你的敵人?”
“若是如此,你早被我殺了,還留到現在?”
這話雖然糙了點,但也著實在理。
嶽長纓思索片刻,便開始介紹起他們軍中的情況。
如唐安剛才在那些公文中看到的一樣。
嶽長纓所率領的是一支北伐軍。
她們自南方一路北上,同北方十八支遊牧民族組成的聯軍血戰,並於兩個月前在朱仙鎮將其全面擊潰。
之後,嶽長纓便想繼續北伐,收復曾經的國土和都城,但皇帝趙康卻嚴令她撤退回京。
她父親曾經也數次北伐,結果每次到了關鍵時刻,皇帝趙康便下令讓其撤軍。
幾次下來,其父急火攻心而死,臨死前大呼“北伐”二字,死後雙目難閉。
嶽長纓自小隨父親在軍中長大,她自然清楚每次北伐都有多少將士埋骨他鄉,又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她更知道,曾經的中原百姓,在北方十八部的殘暴統治下,猶如牲畜。
諸多因素聚集到一起,讓嶽長纓無視了皇帝的聖旨,選擇了繼續北伐。
之後,雖然她又接連擊敗了數次北方十八部,並兵臨舊都大梁城下,但就在這時,南趙的朝廷卻將他們的糧餉斷絕。
岳家軍有規矩: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所以嶽長纓並未去劫掠周圍百姓,而是率軍又回到了朱仙鎮,於此地休養生息,同時連發數道奏疏說明情況,請求朝廷派發援兵撥付糧餉。
“只是,陛下聽信佞臣讒言,不僅沒有派來援軍,反而是下發了討逆文書,將我等五萬大軍定為叛逆。”
“目前南方所有關隘都已經被封鎖,我五萬岳家軍於此地進退不得,可以說已至絕境!”
“前兩日我親自率眾強攻大梁城,希望能攻入城內獲得補給,奈何北方十八部的抵抗也十分激烈,我幾次衝鋒都被打了回來,身上也受了傷。
說到這,嶽長纓的眼神都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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