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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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輕啟紅唇，說道：“小女子孫姓，字綺靈，太守喚我綺靈便可。”

“不知孫姑娘找在下何事？”宋棋略帶詢問的目光問道，直呼一位陌生女子的名字，好像感覺有點冒昧。

不過，孫綺靈好像沒感覺有什麼不妥，但也並未糾結稱呼的問題，畢竟還有正事。

“久聞太守之名，如今聽聞太守卻因偷盜一事要發配往邊軍，雖說有錯，但太守之功卻遠遠大的多。”

“而且，從涿郡趕來，好像百姓人人自危，並沒有多少人還念著太守的好。”

宋棋愕然，不由得苦笑道:“孫姑娘，宋某這些年做出了一些功績，但錯便是錯了，至於百姓，他們也只是害怕而已，宋某並無怨念。”

“可小女子覺得這樣不對！”

孫綺靈聲音突然拔高，眼睛直直地盯著宋棋，一位為民造福的人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聞言，宋棋恍惚了一下，看著孫綺靈那倔強的眼眸，宋棋很快敗下陣來。

“宋某何德何能讓孫姑娘如此對待啊，不過，姑娘大可放心，宋某也很惜命，此次前往邊軍，宋某會多加小心的。”

聽著宋棋耐心的解釋，孫綺靈緊皺的眉頭也是緩緩舒展，但依舊不太放心，心裡暗自思考。

片刻，孫綺靈便是開口道:“既是如此，倒是小女子多管閒事了。小女子雖是修道之人，可一直嚮往世俗江湖，此次也是著急了，太守可莫要怪罪。”

大大咧咧可不是不知禮數，冒犯了人家，難道就一句“不懂事”過去了嗎？

孫綺靈覺得沒有這樣的道理，儘管她是好心，但卻不能罔視錯誤。

修道之人，自視甚高，大道是他們的一生所求，對待世俗的一切都是以上位者的視角。

按照往常，宋棋對待山上修士不說深惡痛絕吧，至少也是沒什麼好臉色。

不然，王驍又怎麼說出“大憤怒”一詞。

可孫綺靈不一樣，她更適合在世俗的江湖上混跡。

或者說，她……更像是一名俠女。

這也讓宋棋明白，好像山上修士不盡是些妄自尊大之輩，倒是自己這些年忙於治理涿郡，認知有些偏差了，但是宋棋還是喜歡一個沒有這些“神”的世間。

而後，宋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尷尬地看著孫綺靈，好像在說：

你把朝廷的衙役趕走了，此地荒郊野嶺，我一介書生該怎麼辦？

孫綺靈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既然是小女子的錯，那剩下的路程便由小女子來護送太守吧。”

“‘護送’一詞倒是頗為巧妙，”宋棋笑著看向孫綺靈，“以宋某如今的能力，趕到邊軍怕是猴年馬月了，也只能勞煩孫姑娘了。”

宋棋並未客氣，以一名修道者的能力，不僅可以早日趕到邊軍，好做安排，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此的話，太守便上馬吧。”

上……馬？

宋棋猛地回頭一看，原來就在兩人交談之間，馬車早已不見了，而宋棋卻絲毫未察覺。

正當宋棋準備開口詢問之時，只聽孫綺靈口哨一吹，不遠處，一匹通體雪白的馬駒飛奔而來。

當真是神仙手段！

“這匹雪雲駒是已經馴化過的，太守儘可放心。”

“敢問孫姑娘，這也是你們修士的靈法嗎？”

孫綺靈微微一笑，“當然不是，到我們這個境界了，一般是御劍或者踏空而行，不過，我倒是更喜歡你們世俗的出行方式。”

宋棋釋然，這位孫姑娘確是有趣，但宋棋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可這隻有一匹馬駒，我們兩個人怎麼騎乘呢？”

“說來慚愧，這雪雲駒乃天地靈物，小女子也才偶然馴服一匹，如若太守不嫌棄，就和小女子同乘一匹吧。”

宋棋頓時鬧了個大臉紅，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不過弱冠之年罷了，太守府甚至就沒有幾個傭人。

如今，讓宋棋和一名女子同乘一匹馬，難免有些害羞。

可孫綺靈不以為意，早已翻身上馬“事急從權，太守不用顧忌男女之別了，快些上馬，不然這片山林裡可是有野狼之類的猛獸的。”

“嗷嗚~”

連孫綺靈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配合，而宋棋可就怕了，嘴裡邊低聲說著“冒犯姑娘了”諸如此類的詞，又一邊迅速地上馬。

見狀，孫綺靈自己都沒注意到那嘴角的笑意怎麼都化不開。

隨著“駕”的一聲，一道雪白的閃電竄了出去，宋棋嚇得臉色蒼白，手就不知道放哪裡了。

孫綺靈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羞紅，平添幾分嫵媚，可惜宋棋無緣得見此番美景。

宋棋也不想如此的，可是雪雲駒速度太快，宋棋若是不想被甩飛，只得扶住孫綺靈的細腰。

也不知道這麼細的腰，那麼長的腿是怎麼支撐住那巍峨的風景的。

可道路崎嶇不平，宋棋也控制不住了。

“太守，扶著小女子的腰，還請不要亂動。”

“孫姑娘，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我還是下馬找個驛站吧。”

“沒事，太守的手只要不要上下移動就行了。”孫綺靈的聲音彷彿有些咬牙切齒。

宋棋低頭暗罵，怎麼這個時候不聽使喚了。

“還有，太守喚我綺靈便可，孫姑娘實在有些彆扭。”

“好的，綺靈姑娘。”

……

“開玩笑的，綺靈，你能給我講講世俗江湖和山上修士的見聞和常識嗎？”

感受到氣氛有些尷尬，宋棋只得轉移話題。

“可以，”在宋棋的玩笑話後，孫綺靈也緩和了情緒，主要是某人的手沒有再亂動了，“其實，世俗江湖與山上修士的修行是不一樣的，在世俗界，廣為流傳的武法秘籍是江湖的根本，所以這類人又叫做‘武夫’。”

“而武夫的境界就劃分為一至十五品，各種武法秘籍也是如此，一品武夫就是長青王朝的伍長，而最高的十五品武夫世俗界在修士的控制下已經很難出現了，就連大將軍顧離也不過是十二品武夫。”

“這是世俗江湖的修行，就算是顧離，也可以抵擋住千軍的衝殺，但僅僅只是抵擋，要想衝陣，難如登天，若中軍指揮使精通兵陣之道的話，更是隻需半數甲兵便可困殺。”

孫綺靈稍稍停頓，放緩速度，目光望向遠方，接著說道：“在修士界，修道之人更喜歡稱為‘修仙’，他們追求的是大道的感悟，修的也是靈法。”

“修仙的劃分較為複雜，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飛昇是境界之分，每個境界又有一至三重天之分，靈法嘛，由高到低就是天地玄黃，也是一至三重天之分。”

“但並不就是說修仙一定比練武厲害，就算是練氣鏡一重天的修士也只不過是一品武夫的實力，每重天對應著武夫的品階，但修士手段變幻莫測，層出不窮，同境界武夫不可力敵，至於渡劫鏡的大修士，在如今的修仙界，怕是很難出現，更別說飛昇鏡了。”

根本不給宋棋提問的時間，孫綺靈便是說道：“修仙界操控世俗界，歸根結底，還是高境界修士遠遠多於高品階武夫，同時，修仙界不允許世俗界大量的出現高品武夫，這不利於他們的統治。”

醉心於治理涿郡，宋棋根本就對這些充耳不聞，黎民的事情他倒了解更多，所以也就需要有人給他惡補一下。

沉默良久，兩人默契地沒有說話，只有雪雲駒不時地“哼哼”出氣，好像這速度讓它提不起勁一樣。

“那綺靈，你如今是什麼境界了？”

孫綺靈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青紗不知何時已經被風吹走，就連孫綺靈自己也沒注意到。

膚若凝脂，唇如丹霞，一對柳眉杏眼更顯得風情萬種。

藉著月光，宋棋有些失神，“月下驚鴻顏，疑是畫中仙。”

喃喃自語，不知怎地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聽到宋棋直白的誇讚，孫綺靈也是害羞地別過頭去。

“我如今不過是金丹一重天。”

如此年輕，便已是金丹修士，從宋棋目前對修仙界的瞭解，這天賦絕對不簡單！

“綺靈，天色已經晚了，前面不遠就是涼郡了，我們進城歇息會吧。”

“好。”

不多時，兩人便已到達涼郡，遠遠地看著緊閉的城門那，宋棋微微出神。

涼郡離邊軍不遠，但與涿郡不同，涼郡地處長青王朝西北，連糧食產量都不夠全郡百姓的生活，尤其是連年征戰，更是悽苦。

風雨欲來，百姓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

兩人翻身下馬，宋棋倒還有些留戀了。

“咕~”

兩人趕了許久的路，肚子早已餓了，相視一笑，兩人一馬一同往城門走去。

月光下，一襲青衫與水墨衫倒也顯得和諧，更有那一匹雪白點綴，勾勒出一幅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