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透明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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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源夜認知到這一事實的，是少女的驚呼。

由於正對門的化妝鏡周圍鑲嵌的一整圈大燈泡所發散出的光芒的反射，源夜得看清坐在化妝鏡面前的少女的模樣和少女因為驚嚇而略微睜大的雙眸——以及嘴角畫歪的口紅。

“抱歉。”源夜瞬間明白了現在的情況，這很明顯是自己的問題，於是果斷道歉，“我以為這裡是洗手間，走錯了。”

陳述完簡短的道歉後，源夜迅速去抓已經被推遠的門把手，想要關門離去，畢竟是自己理虧，要是被當成“私生飯”之類的狂熱粉絲來騷擾偶像從而引發衝突就不妙了，每拖久一秒就增加的一分糾纏起來的可能性，還是趕緊結束接觸為好。

出乎意料的，就在源夜伸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少女開口了：“洗手間的話，就在隔壁。”

因為少女的話語，源夜握住門把手的手微微一停，他並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這位少女立刻破口大罵在他想來都是很正常的。

這讓源夜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用更加誠懇的語氣再次道歉道：“我是真的不小心誤入了，如果對你造成了什麼影響，我深表歉意。”

“沒事。”少女平靜的回答道，“我也有責任，沒有鎖好門。”

——感覺是個很好的人。

想法在源夜腦海中跳出，但還沒有進一步展開，就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

“在裝純以博取陌生人的好感這一點上，你確實挺有責任的，不愧是隸屬於大事務所的。”令人不快的刻薄話語從角落中傳來，“難怪這裡會被別人當成公共廁所誤入，畢竟你這種東西呆在公共廁所里正合適。”

原本“洗手間”這一名詞被替換成看似意思一樣但在當前語境中會產生嚴重歧義的“公共廁所”，說這話的明顯帶著嚴重的敵意。

源夜下意識的望向那面化妝鏡，想要確認少女臉上的表情。

但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少女低下頭，原本被髮箍框柱的黑色髮絲恰到好處的垂下來一些，遮掩住了少女的眼眸，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正輕輕地擦著嘴角。

口紅的質量顯然很好，雖然少女努力摩擦，卻依舊在臉頰留下了一條明顯的紅印，還隨著擦除的動作不斷擴散。

——她沒有化妝水嗎？

意外的，源夜腦海裡蹦出的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隨即，他發現，有透明的液體滴落在黑色的皮質手套上。

——卸妝水？

錯誤的答桉一閃而過，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源夜就意識到了透明液體的真相。

“跟在你身邊真的是完全沒有好事啊，不但因為你被一起排擠，現在就連個正經的休息室都沒有。”刻薄的聲音依舊沒有停下來，“你果然是個災星，沒人要的賠錢貨、賤人、*子……”

發出刻薄聲音的人坐在角落處一張沒有靠背的摺疊椅上，覆蓋在彷佛城牆一般厚的慘白粉底上的濃重妝容也無法遮掩她的老態，刻意留長的指甲上塗著廉價的指甲油，手指在半空中揮舞，操控著個人終端的同時，那審美糟糕到讓人忍不住作嘔的塗著死亡芭比粉的口紅的嘴巴依舊在不斷的噴出令人生厭的骯髒罵詞。

可能是日語中罵人詞彙確實不多，也可能是罵人者沒有什麼文化，開頭幾個詞說完之後，罵人者就只會不斷復讀重複——總而言之，是一個一眼的就能看得出來，讓源夜感覺相由心生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刻薄女人。

很快的，在少女持續保持沉默的狀況下，沒有得到反饋的刻薄女人顯然非常不爽，立刻盯上了因為這出鬧劇而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源夜，繼續開罵。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滾！”刻薄女人自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別以為長的有點帥就可以來私聯偶像了，像你這種貨色我見多了，多半是個後天整容出來的假貨，還真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了，要真是天生就有這張臉，早就該出道賺大錢了，還會像現在這樣編一個胡扯的理由闖入後臺想要博取偶像注意嗎？我看你就是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丑罷了。”

“有什麼問題嗎？我生得帥得罪你咩？”平白遭受了無妄之災，源夜自然很不爽，用了自己平常不會說的有些狂妄的話語回擊道，“也就比你這張花再多錢、上再多科技也救不回來的老臉強個一萬倍吧。”

“你……”刻薄女人一時語塞，懂得察言觀色的她一向是看人下菜，沒想到這次會被這個看起來除了有點小帥之外沒什麼本事的陌生人反嗆。

她看這傢伙一進來就直接道歉，還以為會是個唯唯諾諾的龜男，沒想到失算了。

正當刻薄女人準備編排語言反噴回去的時候，少女開口了：“這位先生，能否不要打擾我們的準備工作呢？能麻煩你離開嗎？如果不行的話，我會呼喚安保人員的，到時候可能就會有些不愉快了。”

——確實是個不錯的人，至少很懂禮貌。

源夜很清楚少女這是在為自己解圍，雖然很想幫她說兩句，畢竟那個刻薄女人已經算是在對她進行人身攻擊了，但他終究是個外人，別人都主動送客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是我失禮了。”源夜說道，“希望不會因為我的行為而給這位年輕的女士帶來糟糕的感覺，希望你能度過愉快的一天，預祝你演出成功。”

說了兩句客套話之後，源夜果斷的關上了門，將因為他故意在“年輕”這個詞上故意加重並拉長了語氣產生的陰陽怪氣效果而氣到惱羞成怒的刻薄女人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一起關在了門內。

推開旁邊的門，裡面是正在被智慧機械打掃著的洗手間，源夜利用這個無人空間和內海通了個電話，交流了一下事情的處理辦法

簡單了討論後，兩人定好了方桉，源夜結束通話洗了個臉，走出洗手間，來到那兩位穿著的簡單外骨骼的安保人員旁邊。

“晚上好，頭領。”洗臉洗掉了源夜臉上防止電子識別的反電子偽裝妝，讓他們的個人終端識別出了自己，連忙問好。

“晚上好，今天過的怎麼樣？”源夜本來還準備出示一下自己的虛擬身份證明，沒想到對面直接把自己認了出來，只好在內心感嘆了一下沒想到2077年的人已經演變成只看個人終端的情報認人的“電子臉盲”，寒暄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