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柳生公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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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夜看著江戶聯合總長摘下面具之後平坦光滑的臉部，只是心中稍微波動了一下，他穿越之後已經算是遇上過不少的牛鬼神蛇了，早就有了幾分見怪不怪的感覺了，便靜靜的等著對方先發話。

“還挺沉得住氣嘛。”江戶聯合總長用他的眼睛——姑且算他有眼睛，盯著源夜，用他那並不存在的嘴巴說道，“你看到我這張臉的第一瞬間，心裡是怎麼想的？”

源夜回憶了一下記憶，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張臉上是有五官的。”

“不，不應該說是五官。”源夜立馬補充道，“應該說是……感官？”

“感知還是很敏銳的。”江戶聯合總長“笑了笑”，說道，“你合格了。”

“合格是指？”源夜有些不明就裡。

“該怎麼描述呢？”江戶聯合總長沉默了一會，說道，“資質上的合格。”

“你剛剛嘗過這塊肉了吧？”江戶聯合總長重新拿起了刀叉，將餐盤中的牛排切了一塊下來，舉到眼前，問道，“你覺得怎麼樣？單純的從的味道上來說。”

“味道還算不錯，但怎麼說呢……和之前的菜好像完全不是同一水平。”源夜有些跟不上對方如此跳脫的思路，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最關鍵的是，它太‘平均’了，整塊牛排從邊緣到中心，每一個位置的口感都是一模一樣的。”

“說的沒錯。”江戶聯合總長點頭說道，“因為這道菜並非是我叫來的廚師做的，而是這家店原本的主廚的出品。”

“這家店雖然表面上打著使用純天然的高階食材的幌子，實際上一直採用純粹工業化的手段來培養和烹飪食材。”江戶聯合總長用餐刀把那塊牛排上面的醬汁劃開，露出了幾乎完全一致的肌理，“隨著科技的發展，在2077年的今天，無論是什麼樣的高階食材，都可以用工業化的手段培養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來。”

“也因此，這家料亭出於省錢的理由，一直採用著工業化手段培育的食材，反正只要他們不說，客人也完全吃不出來，甚至還會因為工業化產出的品質更為穩定而覺得這家店的菜餚更加的美味呢。”江戶聯合總長冷不丁的爆出了一條在美食類電視劇裡足以用來做壓箱底反派boss餐廳被打敗的理由的黑幕。

“但我們不一樣，作為達到碳基極限之後的我們的，感官遠比常人要敏銳，所以能夠感知到這一點。”江戶聯合總長將那塊牛排吞了下去，“同樣的，感知在超凡者中更敏銳的人，就能感知到我的‘五官’。”

伴隨著江戶聯合總長的吞嚥動作，與之前的完全不同的嘴在他的臉上浮現，吞入牛排之後又消失，只能從鼓起的面板確認他正在“咀嚼”。

過了一會，鼓起的面板消失，江戶聯合總長嚥下了這塊牛排，伴隨著喉結的蠕動，新的五官從他臉上浮現——是上杉智彥的臉。

詭異的一幕讓源夜都有些發毛，這種看起來像是靈異事件一般的變化實在是有些過於挑戰常人的忍耐極限了。

“對我來說，我存在五官，又沒有固定的五官。”江戶聯合總長帶著一絲苦笑的意味說道，“在漫長的時間的消磨下，我早就忘了自己最初的那張臉的是什麼樣了。”

“江戶聯合的初代創始人因為被面部燒傷的緣故，在創立江戶聯合的時期就一直帶著面具，這形成了一種傳統，反而導致了江戶聯合總長必須要帶面具才能服眾這種奇怪的潛規則的產生。”江戶聯合總長隨意的說著，像是在吃一塊上好的牛排那樣輕鬆，“我很喜歡這個規矩，所以我把總長的位置討過來坐了。”

“對於我來說，肉體已經是完全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我依舊存在‘肉體’。”似乎是為了增加說服力，江戶聯合總長用餐刀砍下自己的左手，然後一口一口的吞嚥了下去，伴隨著吞嚥的過程，他的左手逐漸恢復如初。

“這是第二領域能夠辦到的事情嗎？”源夜吞了口口水，問道。

“當然不是。”江戶聯合總長啞然失笑，“這是達到第三領域之後才能勉強辦到的事情，還有一些第四領域的特徵在裡面。”

“我只不過是一個衝擊第四領域失敗，如今只能呆在第二領域苟延殘喘的早就該死的人而已。”江戶聯合總長自嘲道

源夜有些驚訝，這是他之前完全沒有蒐集到的情報，也就是說這件事並不屬於“半公開”的秘聞，而是江戶聯合總長隱瞞著的一個秘密，但他卻如此輕易的就告訴了自己，彷彿自己並非是和他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而是和他有過生死之交的可信的好兄弟。

“但就算如此，剛剛踏入第一領域的超凡者，竟然能夠觀察到我的‘五官’，就證明你有著遠超旁人的感知深度，從資質上來講，你合格了。”江戶聯合總長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同時擦去了臉上的上杉智彥的臉，變回了無面的狀態，“也因此，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給你去做。”

“是作為支援我掌控黑龍會的交換嗎？”源夜問道。

“在你殺死上杉智彥的那一刻，你就是黑龍會的下一任頭領了。”江戶聯合總長搖了搖頭，“能者上，庸者下，此乃常理，你掌控了黑龍會，那自然而然的就會得到我的承認，不需要你付出什麼。”

“而我既然想要拜託你去做事，自然也會給出你想要的報酬。”江戶聯合總長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做成了這件事，我就支援你做下一任的江戶聯合總若頭，你覺得如何？”

“什麼事情？”

“言靈教派在東太平洋聯邦國混不下去了，準備大規模遷移到瀛洲，這件事你作為殺掉了上杉智彥的人，應該是有所瞭解的。”江戶聯合總長解釋道，“而想要在瀛洲站穩腳跟，最需要的就是基層力量的控制權，畢竟瀛洲上層的‘生態位’已經被沾滿了。”

“江戶聯合作為瀛洲核心地區東京府的基層掌控者，自然也是被盯上了，上杉智彥只是窺視江戶聯合的人找的突破口之一。”江戶聯合總長繼續解釋道，“而我懷疑家老團中也有人投靠了言靈教派，需要你幫我調查一下，如果是的話，就殺掉他，就這麼簡單。”

“是誰？”

“柳生公望，江戶聯合內部紀律檢查局局長，你理解為類似克格勃之類的聯合內部特務機關就可以了。”江戶聯合總長甩出一張照片，照片在半空中旋轉，直接插進了源夜面前的矮臺。

照片豎直的立著，讓源夜在第一時間就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的臉。

那是源夜教授那群小鬼劍道時在宅邸深處見到過的老人，柳生櫻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