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被掏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百三十七章 真正的‘痛苦’,萬道長途,大腦被掏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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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之中,李啟拜見傳說中的月母常羲,也是天下第一位誕生的‘月精’。
他得以目睹對方的面龐。
怎麼說呢。
還是很普通啊。
的確是一位大美人,比沉水碧漂亮很多,比凌霄花神更是強出許多,但總感覺……配不上對方的名聲。
對方怎麼也是以美麗的名聲響徹諸天的人,感覺就算比不上白辰狐王菩薩,也應該是差不多水平吧?比如牡丹花神那樣的。
但現在看起來,雖然確實美麗,但……只是普通的美麗而已,不曾涉及到更高階的水平,讓李啟有些遺憾。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李啟就想抽自己一耳光。
壞菜了,都給人看見了!
不過,對方卻並不在意,而是從玉床之上起身。
李啟連忙躬身。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來到這裡,他就愈發感覺到心神搖曳,都有些控制不住念頭了,總是東想西想的,而且想的都不是啥正經玩意兒,天天拿別人和白辰狐王菩薩比……
怎麼回事?
李啟心中升起疑竇,再度謹守心神,默默等待著對方走到自己身邊。
卻見常羲輕輕揮手,眼前多出一張桌子。
然後,身為三品大能者的她,卻親手擺出點心酒壺,然後給李啟斟酒。
李啟惶恐,頓時攔住:“大人,小子不敢……”
卻見常羲笑笑:“不敢讓我倒酒,卻敢攔我?”
李啟聞言立刻收手,尷尬的頭皮發麻。
這三品大老,到底是在想什麼啊……
然後,酒斟滿之後,常羲就開始真正開始詢問李啟了。
但讓李啟意外的是,對方第一個問題居然是:“你和你的妻子,是在什麼情況下遇見的?”
“啊?”李啟愕然。
怎麼回事,咱們來這裡討論的應該是人巫之戰,應該是自己的能耐,能擔任什麼職務,能做出什麼貢獻嗎?
怎麼開始問起情感生活了?
不過,畢竟是三品,李啟也沒敢隱瞞,而是說道:“要從大概八百年前說起……”
說出這話的時候,李啟突然一愣。
八百年了?
已經八百年了啊。
這麼想著,他繼續往下述說。
面對三品,沒什麼好隱瞞的,對方如果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從自己腦子裡看,現在問問只不過是出於禮貌而已。
再說,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李啟開始敘述自己和沉水碧的故事,其實也很平澹,沒什麼波瀾壯闊的地方。
甚至可以說有些‘牽強’,有些‘生硬’。
但是吧……這種事情,什麼時候必須得有個理由了?
當初,在澧州的義縣,李啟買了一支木釵送給沉水碧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在想很多事情了。
就懷著這種心情,李啟一直說著他們平時經歷的事情。
只是,說著說著,李啟突然感覺到……
自己好像平穩了下來,他先前一直躁動不安,甚至有些失守的心神逐漸恢復了。
隨著講述的繼續,李啟也發現,在自己心情平靜的時候,眼前的常羲,也變的越來越引人注目。
她的容貌沒有變化,但她的氣質卻越來越深邃,看起來就更加令人難忘了。
四周的月華都更加的明亮,李啟從自己的敘述之中甦醒的那一刻,恍忽之間才發現——
周圍宛若仙境,但覺此身在絳霄碧落間。
再一細看,好似搘床就月,冷香拂面,光點陣陣閃爍,搭配那樹葉飄落之下的無數廣寒宮闕……真是,霧柳暗時雲度月,人間無數草為螢。
而與此同時,李啟也感覺到,自己的心情徹底靜了下來,先前吐槽常羲沒有白辰狐王菩薩這種念頭失守的情況也完全消失。
果然,剛剛是不正常的。
現在再看,常羲雖然沒有那麼美麗,但氣質卻完全不遜色於對方,配合上廣寒仙境的景色,卻也並不遜色了。
那麼,常羲大人讓自己敘述自己的愛情故事,也是有緣由的,就是因為這個?
“常羲大人……剛剛是?”李啟沒忍住,開口問道。
“嗯,你很難理解,以後等你能明白了再說吧。”常羲如此說道,語氣輕柔溫和。
“那……能做個比喻嗎?”李啟不解。
他很想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嗯,那我用一個你比較能理解的例子來做個比方吧。”思考了一下,似乎覺得還是可以告訴李啟。
於是,她接著說道:“你好像你手中的這杯酒,酒是用一種酵子所成,酵子吃各類靈材,產生酒,然後又會被酒給憋死,最終成為酒的一部分。”
“酵子用自己的產物破壞自己的生態環境,它們一邊在吃,一邊被自己的造物窒息致死,其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它們智力有限,它們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是在製造美酒。”
“現在,你就是這個酵子。”
對方說的一點都不委婉,所以李啟很容易就理解了。
常羲正在借用他,來生產某種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他的智慧和知識無法跟上對方,所以對方也沒辦法告訴他那是什麼。
只是……為什麼會是自己的愛情故事?
似乎是看見了李啟心中所想,常羲這時候接話道:“明月,本就和真心相伴,好了,現在進入正題吧,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進入正題,李啟立刻去除雜念,開始接受考核。
這次是真正的考核了。
常羲詢問了李啟擅長的地方,並讓他自己展示了一遍。
經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在確定自己足夠了解李啟之後,她給李啟發了一個掌戮小隊的位置。
沒錯,李啟沒能當成指揮,現在的他和沉水碧一起,成為了一支掌戮小隊的領袖。
接著,他就會帶著沉水碧,前往陣線之中,接受當地指揮的調配,繼續自己的戰鬥。
離開了廣寒所在,李啟告別這位聲名顯赫的月母。
他加快了腳步。
因為,三百多年的禁足之後,他終於可以再度看到沉水碧了。
一路緊趕慢趕,從各個宮闕之中躍過。
過了約莫兩刻鐘,在一片巨樹樹葉飄落,墜入天河之中——
就在天河的河邊,李啟終於得以喘了口氣。
因為,他看見,在天河河邊,一對母女,正在河邊。
母親坐在河畔梳妝,女兒正在天河之中戲水練習,掐著法訣,掀起一座座瀑布。
他一時之間站在原地,竟一時不敢繼續往前。
凝情無語乍一愁,人立原地馬蹄收。
廣寒仙曲徹宮樓,曾有銀漢渡兩頭。
只是,李啟站定了,仔細看著這一幕,卻見不遠處,兔子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起身,朝著李啟的方向看來。
目光交錯,李啟心中的緊張霎時間如雪消融。
定住的腳步也隨之邁起。
一身風輕兩足快,似有浮雲在腳尖。
一家人團聚在廣寒團聚,這讓李啟都感覺有些奇異了。
畢竟,明月本就有相思之意……等等,一念及此,李啟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這隻酵子,所釀的‘酒’,究竟是何物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父親!”不等李啟繼續考慮,李師薇就乳燕投懷,一把撲到李啟懷裡。
這一下,也給李啟雜念打消了。
不考慮那些了,釀酒就釀酒吧,無所謂了。
還是先和妻女說說這三百多年吧。
—————————
那之後,李啟和沉水碧相逢,不過夫妻兩個並沒有說自己的事情,而是和所有父母一樣,開始清算李師薇的事情。
首先便是李師薇擅自聯絡魔王子的事情。
膽兒肥了啊?李啟都不敢和魔王子過深的接觸,你這小兔崽子居然敢去找魔王子?不要命了?
然後是她私自來到戰場的事情,她自以為能幫到李啟……
咳咳,確實幫到了,但李啟就算不要她幫……
好像也不行,李啟不要她幫的話,就被柳君逸拖住打敗了。
呃……
李啟一下失去了管教的理由,只能尷尬立在原地。
最後還是沉水碧接手了,但畢竟孩子大了,也不可能動手,所以她只是拉著李師薇,很鄭重的告訴她,不能把自己置身於險境。
面對沉水碧,李師薇也不能插科打諢,只能訕訕點頭,表示自己以後會注意的。
李啟也只能嘆氣。
還能說啥呢。
她已經是個幾百歲的孩子了,七品了都……
最後,李啟也只能繼續把她帶在身邊。
這兵荒馬亂的時節,還有魔道插手,送她迴天下都已經不太靠譜了,還是帶在自己身邊吧。
問完了孩子的事情,那就輪到老婆問李啟了。
李啟也很坦然的說清楚了這三百年裡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但他沒有說出巫神的事情。
巫神畢竟還是太驚悚了,沒必要,只要說明白自己的行蹤就行了。
得知李啟被禁足的理由,沉水碧也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她能理解。
李師薇也就是吐了吐舌頭,老爸的事情她可沒資格置喙,聽聽就算了。
只是……能夠抹消未來啊?
這個能力,好像博嶽叔叔也會,聽起來也沒什麼嘛。
李啟也不知道女兒怎麼想的,反正在那之後,清算時間就結束了,之後便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階段。
李啟現場開始釀造美酒,兔子做了些菜餚,至於李師薇則躺著等吃,但她性子活潑,嘴巴甜,倒是讓幹活的父母心情愉悅。
等到一頓飯吃完之後,一家人踏上了一艘靈槎。
在這上面睡一覺,就能來到他們需要辦事的地方了。
李啟躺在靈槎之上,心滿意足。
哪怕之後要奔赴戰場,但此刻與家人在一起,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真是美好。
他從背後抱著沉水碧,撫摸著兔兔的肚子,感受著柔軟的手感,在對方平穩的呼吸聲中,逐漸入眠。
只是——
一覺起來,李啟卻發現……自己身在廣寒。
他舉目遠眺,正見,沉水碧正緩緩起身,朝著自己看過來。
李啟頓時生出一股怒意!
你他媽的!
他甚至因此氣息不穩了一瞬。
但他馬上控制住了。
他一如既往的微笑,往前,和最開始的第一次一樣,做出了完全一樣的動作,完全一樣的語氣,說了完全一樣的話。
度過了完全一樣的美好時光,和妻女在一起,再度踏上了靈槎。
只是,這一次,一點都不美好。
再次,從靈槎之上醒來……
他發現,自己再度回到了廣寒。
李啟真是想砸東西了。
但是,他依然保持著冷靜,他依然做出了一樣的事情。
兔子和女兒……她們什麼也不知道,她們等了自己三百多年,尤其是女兒,三百多年……可是她生命的一半啊。
她們甚至都沒有問為什麼,而是一上來就歡迎自己。
所以,李啟不想對她們來說的‘第一次’變成一次不愉快的體驗。
於是,他一次次的從靈槎上睡下,一次又一次的在廣寒出現。
在第八十五次,李啟再度摟著沉水碧睡覺的時候,情況不一樣了。
兔子的手,突然握住了李啟的手。
“你……有心事?在秩祝那邊經歷了什麼嗎?”兔子回過頭看著李啟。
李啟立刻搖頭:“怎麼會,沒有啊。”
“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是關於秩祝的不能說嗎?”兔子問道。
李啟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真的……沒有。”
“那就沒有吧,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裡呢。”兔子笑笑,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李啟的胸口。
李啟深呼吸一口,讓頭髮的清香充斥自己的胸膛。
他緩緩睡去。
再度醒來之際,依然是廣寒。
最開始見到家人的感動,已經蕩然無存,此刻心中有的,只是怨憤。
李啟甚至想要長嘯一聲,怒罵老天。
但他不能這麼做。
“要正常……要正常。”李啟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是妻女第一次看見自己,這是妻女第一次看自己……
然後,他繼續往前走去,只是有些悲哀。
一次,又一次。
一次,再一次。
第二百六十七次後,李啟終於麻木了,他不再憤怒,甚至也沒有悲哀了。
第二百八十八次,李啟再度出現在了廣寒之中。
他抬頭看天。
這就是巫神的提醒嗎……
這就是巫神說的,‘痛苦’嗎?
不在於之前那種李啟覺得普普通通的回朔。
而是……現在。
路人回朔多少次都無所謂。
但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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