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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伯特穿上衣服,跟佛爾思吻別,來到長尾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左右。

他在總督府的接待大廳見到了圖鐸家族的那位族長,確切的說,是如今圖鐸家族三支之一的族長。

他叫巴奈特·圖鐸,是一個看上去頭髮灰白,臉上乾乾淨淨沒有鬍鬚的老頭子。

巴奈特一副貝克蘭德紳士打扮,一絲不苟,十分嚴謹。

一臉嚴肅的阿奇柏德坐在巴奈特對面,氣氛有些凝重。

安格斯等圖鐸家族成員,站在一旁或者角落裡。

見霍伯特趕來,大家都一起鬆了一口氣。

霍伯特對巴奈特微笑道:“老先生,歡迎光臨!”

不等巴奈特說話,霍伯特接著又對安格斯道:“讓廚房準備一桌豐盛的午餐……”

“不必了!”巴奈特的嗓音有些尖銳,且十分有威嚴:“我聽說之前在你的餐廳吃過飯的人,都賠上了所有積蓄,不得不到其它島嶼闖蕩。”

“這是對我的中傷!”霍伯特認真道:“還是有一個不貪心,且知道尊重他人人格的莊園主,得到了他應該得到的收穫。”

巴奈特看了霍伯特一眼,接著對圖鐸家族的成員道:“你們出去吧,安格斯留下。”

霍伯特卻沒有讓阿奇柏德離開,在霍伯特進屋之後,阿奇柏德立即起身,很有眼力見地站在了霍伯特身後。

這一點被巴奈特看在眼裡,暗暗有些心驚。

他剛才感受到阿奇柏德有著序列3層次的氣勢,雖然狀態有些奇怪,但層次在那兒呢。

就是這位有著序列3層次的非凡者,卻對霍伯特畢恭畢敬。

等霍伯特坐下後,巴奈特才突然嘆息了一聲道:“我去看過圖鐸家族成員們現在的住處,實話實說挺不錯的。”

大概在六月底的時候,特殊行動部的家屬們剛剛搬進來為他們建造的新樓房裡。

霍伯特笑了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很想知道,在未來你會怎麼對待這些圖鐸家族的成員們?”巴奈特盯著霍伯特。

一旁的安格斯鬆了口氣,好在他們的對話不是那麼針鋒相對,族長也沒有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霍伯特攤了攤手:“我父親就是圖鐸家族的一員,當然,他現在是魯恩的上議院議員,一名‘混亂獵手’了……”

他這些說當然是故意的,畢竟是克里斯汀當年覺得在圖鐸家族裡沒什麼前途,才出來自己混。

而現在,克里斯汀已經是一名序列3。

巴奈特聽到這話,臉色果然不太好看。

霍伯特繼續道:“……我當然不會虧待同為圖鐸家族的成員,而且我的領地也需要足夠的官方非凡者,我想,他們在我這裡,一定有不錯的發展前景。”

巴奈特用尖銳的嗓音道:“伱有這樣的計劃,可以來跟我商量一下,作為族長我肯定支援你。

“但是你卻用卑鄙的手段籠絡家族成員,讓家族的內部產生了尖銳的矛盾!”

安格斯緊張起來,該來了還是來了。

所謂“卑鄙的手段”其實就是在批評霍伯特,沒有經過族長的允許,就從家族招募了大批人手。

霍伯特先是嚴肅道:“我的領地如何發展沒有打算向任何人彙報。”

接著他微笑道:“我早就聽說,有些家族成員為了生計,需要自己去找工作。

“我這裡有合適他們的工作,他們也需要這個工作而已。”

霍伯特的第一句話是在強調他的原則:老小子,我的領地我說了算,誰都別想在我的地盤上指手畫腳!

後面的話則是在偷換概念,把自己之前的“挖牆腳”說成是聘用關係。

巴奈特冷冷地看著霍伯特:“小夥子,我還沒有老糊塗。”

霍伯特從面前的桌子上拿了個香蕉,邊剝香蕉皮邊道:“老先生,作為一個非凡家族的族長,當然要有足夠的管理和處事智慧。

“那麼你應該明白一個很淺顯的道理,人是跟著利益走的。”

他吃了口香蕉:“我能給家族成員提供更好的機會,你為什麼要阻攔他們更美好的未來?”

安格斯此時很想讚揚領主幾句:論起語言的藝術還得看“律師”,在我看來根本就是理虧的事情,在領主這裡卻是一件坦坦蕩蕩,符合人性符合時代潮流的事情。

巴奈特也是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又道:“你要知道,我有權把家族成員全部都帶回去。”

“帶回去幹什麼?把他們都關起來麼?”

巴奈特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說什麼。

管理家族跟管理企業完全不同,管理一個企業一切可以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但管理家族不一樣,要有親情,還要有規矩,甚至就算是努力一碗水端平都會讓大家都記恨,其中的度很難拿捏。

如果真的把這些家族成員都關起來,巴奈特以後可能只有用武力維持族長的威嚴了。

他突然搖頭笑了笑:“你會是一個好領導者的。”

霍伯特把吃剩香蕉皮放在桌子上:“不會就因為我能言善辯,你才有這樣的評價吧?”

對方突然的稱讚,讓霍伯特小心應對。

“不,我又不是瞎子。”巴奈特道:“看一看你在南科爾森地區和長尾島的作為就知道,你要顛覆現代社會的執行規則!”

霍伯特微微一愣,這老爺子是第一個當面指出他正在進行的事業的人。

這一點,連從長尾島撤走的貝克蘭德貴族們都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他們根本不關心這些。

巴奈特微笑著繼續道:“而且據我觀察,你是個十分懂得事態發展過程的人,不急不躁,深知等待的奧秘!”

他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是在等待呢?家族在幾百年前就沒什麼前途了。

“一方面是因為很難獲取新的非凡特性,另一方面是隨著家族成員人數的增加,家族留下的產業很難再讓所有人過著相對舒適的生活。

“所以從我成為族長那一刻,我就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改變家族現狀的人。”

一旁的安格斯微微有些驚訝,好像第一次認識這位之前在他看來頑固、處事不公的族長。

接著他才明白族長為什麼讓自己留下,顯然是希望自己聽一聽他的心聲。

這讓霍伯特也有些意外,在之前他對巴奈特的印象全部來自安格斯等人,而且之前的那次非凡特性交易,霍伯特對這個族長的印象並不好。

可是現在,霍伯特可以確定,巴奈特所描述的圖鐸家族現狀基本上是事實,他無力改變現狀這一點也是事實。

霍伯特深吸了口氣:“如你所說,我可能是圖鐸家族的一個機遇,你應該加大支援我的力度才對!”

“我來正是要告訴你這件事!”巴奈特道:“我會分批次派更多的家族成員來協助你,直到把整個圖鐸家族都搬到南科爾森地區。”

這不光大出安格斯的預料,甚至有些出乎霍伯特的預料。

不過想到圖鐸家族的賭徒心理,霍伯特覺得似乎對方這麼做又並不意外,這個家族的成員,向來是一旦抓住機會後,就會帶上自己所有的身家,投入到賭局當中。

霍伯特嘆了口氣,如果巴奈特一直保持強硬和反對的話,事情倒反而好辦了。

可是細想一想,一個蠢貨怎麼能成為非凡者家族的族長?那麼接下里肯定就是一場拉鋸戰一樣的談判了。

正如霍伯特所料,巴奈特接著又道:“不過作為條件,你領地當中的非凡力量要以圖鐸家族為主,人員晉升和福利等等都要爭取圖鐸家族的意見。”

霍伯特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我想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跟許多非凡勢力都有合作,比如特倫索斯特家族的非凡者們。”

他有些淡漠道:“就算是同為圖鐸家族,我跟另外兩支的關係,也比你這一支更加親厚。

“那兩個分支之一,還有一位狀態不是很好的天使,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更有成為非凡力量主導的資格。

“還有另外一支已經完全投效我,他們現在在拜亞姆,完全聽從我的命令。”

所謂的“他們”,其實是單指拉夫特。

巴奈特也沒有堅持:“那麼我們這一族的非凡者要晉升,家族總要說了算。”

其實是他這個族長要說了算。

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那兩個分別化名為湯尼和龐德的圖鐸家族的事情,他才懶得管。

霍伯特攤了攤手:“這很不合理,所有的資源都是我來提供,非凡者是否晉升我卻說了不算。”

他笑道:“你們可以自己去尋求領地,建立統治。”

巴奈特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你不要小看一個非凡家族的底蘊,我知道,你可以給成員提供一些非凡特性,但是下一步呢?他們最高的成就就只能成為序列5麼?”

“我已經為安格斯準備好了一份‘律令法師’的非凡特性。”霍伯特微笑道:“只要他不犯大錯誤,消化了‘懲戒騎士’的魔藥,我又有需求的話,就可以讓他先晉升。

“另外,我還得到了一份‘律令法師’的主材料。”

不光巴奈特愣住了,安格斯也愣住,本來他還有些擔憂,家族開始大力支援霍伯特後,他如今的地位會不保。

現在他安心了,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忠心耿耿得到了應有的回饋。

巴奈特沉思了十幾秒鐘之後又道:“這樣你就得不到家族的全力支援了,我還會召回一些成員。

“很遺憾,本來我以為這是一次合作的好機會。”

“你可能還不明白一件事情。”霍伯特嚴肅道:“你以為長尾島和南科爾森我是在為自己打理?”

他突然對安格斯道:“說一下你領取1級封印物的流程。”

“是!”安格斯道:“領取1級封印物的流程是,向‘締造者’舉行賜予的儀式,首先準備一個祭臺,繪製代表‘締造者’的符號,點上三根蠟燭……”

巴奈特越聽越是心驚,他當然聽說過“締造者”,也知道霍伯特有“締造者”的背景。

但沒想到,“締造者”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個邪神,竟然還能用賜予的方式,讓安格斯在需要的時候獲得1級封印物。

霍伯特微笑道:“老先生,你可以回去考慮一下這件事情,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現在的許可權有限,呼叫的資源也有限。

“但很快,我就能調動忠誠於‘締造者’的一些半神和非凡家族了,到時候圖鐸家族的力量對我而言,可有可無。”

確切的說,是霍伯特晉升序列2,或者僅僅是晉升序列3,那些對“締造者”有善意的家族,會自然而然向著霍伯特靠攏。

巴奈特陷入了沉思。

安格斯想到自己成為半神後,竟然會有不少半神同事,這讓他多少有些激動。

阿奇柏德則琢磨著等霍伯特可以調動半神之後,自己的地位會不會就沒有現在這麼高了?又該怎麼表達對“締造者”的忠誠?

霍伯特等了大半分鐘後又突然道:“老先生,你知道當年血皇帝在位時,皇室的主要成員麼?”

巴奈特微微一愣:“當然知道,家族一直有畫冊流傳下來。”

“那再好不過。”霍伯特起身:“為了讓你更明白現在的局面,也讓你見一見跟我談合作的是什麼層次的人物。”

接著,他用古赫密斯語道:“信使!”

會客廳有片空間突然變得虛幻,一口棺材從靈界漂浮出來,並立在了大家面前。

霍伯特指著巴奈特對信使微笑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圖鐸家族目前的族長之一,巴奈特先生。”

巴奈特一看就知道這口棺材不一般,這讓他想到了家族流傳下來的筆記的一些記載,他也趕緊站了起來。

霍伯特又對巴奈特道:“這位是貝芙麗·海瑟·圖鐸女士。”

巴奈特有些驚訝:“公主殿下?”

他有些不確定,因為根據家族的筆記,這位公主戰死了!

霍伯特問信使:“可以讓她看一看你的面容麼?”

“當然可以,我又不怕看。”說這話,棺材板向上一劃,露出了棺材裡的景象,裡面有一位穿著古典宮廷長裙,看上去十分漂亮的女士。

她似乎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臉色煞白,正淺淺地微笑。笑容看起來很俏皮,眼神中多少有些叛逆和輕佻。

她左手邊有一把精緻的金屬弩,右手邊有一根還帶著新鮮樹葉的木棍。

看到對方的面孔後,巴奈特立即單膝跪下:“公主殿下,原來您沒有死!”

信使道:“我死了,不然為什麼會躺在棺材裡?”

巴奈特又是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霍伯特卻看著棺材蓋發呆:我之前記得是翻蓋兒的,沒想到還能是滑蓋!

隨即他微笑道:“貝芙麗女士,冒昧地把您叫來,是這位巴奈特先生很想要拜見您。”

信使看了看霍伯特,又看了看巴奈特,眼波流轉:“新的時代來臨,這是圖鐸家族的機遇!”

說著話,她伸出食指,向霍伯特比劃了一個數字1。

霍伯特先是感嘆這位信使小姐的聰明,已經大概明白了為什麼要請祂來。

接著霍伯特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這算是祂提供的一次幫助。

之前在信使察覺到阿蒙分身侵襲了湯尼莊園的時候,為了避免湯尼莊園淪陷,信使小姐請霍伯特出手狩獵阿蒙的分身。

當時信使答應,可以在祂的能力範疇內為霍伯特提供三次幫助。

霍伯特當下對著信使頷首,表示沒問題。

跪在地上的巴奈特並沒有看到這些,他有些惶恐道:“謹遵公主的命令,我一定抓住機會,讓圖鐸家族再次偉大起來。”

信使點點頭:“沒有忘記這個使命就好。”

圖鐸家族能向霍伯特靠攏,這也是信使願意看到的。

說完,棺材蓋滑下來合攏,信使重新回到靈界。

巴奈特跪在地上緩了大半分鐘,在過去的半年裡,他一直對霍伯特的“挖牆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為了佔據道德的制高點,為今天的談判增加籌碼。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情況接踵而至,霍伯特的能言善辯,或者說霍伯特的無恥超出了他的預料。

緊接著霍伯特可以調動的資源更超乎他的預料,當然,最讓他驚訝的還是這位公主殿下。

他看過家族留下來的皇室人物畫冊,那裡面除了英明神武的血皇帝,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這位公主。

家族成員留下的筆記當中,不止一次地為這位公主的死亡感到惋惜。

貝芙麗公主竟然是霍伯特的合作伙伴,那他還談個屁?

這就像是兩家總公司之間已經談定了合作,他一個分公司地經理,還有什麼好談的?

巴奈特在驚訝於這位公主殿下沒死之後,就意識到霍伯特絕對是圖鐸家族的希望,把所有的籌碼壓到霍伯特身上絕對沒錯。

只不過讓他有點接受不了的是,他這個族長在這件事情當中將沒有多少決策權。

巴奈特在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後,才緩緩地起身,坐在霍伯特的對面。

此時霍伯特反而看上去比較和善:“如果你打算置身事外,那麼我最多也就招募一批圖鐸家族的成員。

“但如果你也想入局的話,總要付出點什麼的。

“未來,圖鐸家族的成員,在工作中要服從我的命令,但在生活中,不妨礙他們對圖鐸家族的認同感。”

巴奈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正如我之前所說,我會分批次把家族的非凡者送到你這裡來。”

霍伯特卻道:“比這更重要的是,向他們公佈‘締造者’的信仰。

“對於‘締造者’的信仰沒有硬性的要求,但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屬於誰的勢力。”

其實是霍伯特目前沒有那麼大的非凡者需求,在霍伯特看來,現在安格斯的小隊就已經有些臃腫了,還不如等需要的時候再來。

巴奈特點點頭,突然問:“你那件‘律令法師’的非凡材料是什麼?”

那是一件像是半個巴掌大小的一卷紅褐色羊皮紙,看到它,就像是看到一部有著神聖色彩的憲法。

這是霍伯特從阿奇柏德的秘偶那裡得來的,一開始他也不知道這件主材料叫什麼名字,前段時間他專門請教了克里斯汀:“條文斑虎的結晶!”

巴奈特感嘆道:“看來,這確實是命運的安排。”

接著他道:“家族裡正好有另外一件主材料,以及相應的輔助材料,如果你有需求,我可以把他們都送來。

“不過我有個條件,用這些材料晉升的,必須是圖鐸家族的成員。”

霍伯特點點頭微笑道:“沒問題!”

未來受他指揮的半神+1。

巴奈特獻出了另外一件主材料,等於是他向霍伯特的臣服。

霍伯特再次讓廚房去準備午餐,這回巴奈特沒有拒絕。

……

北大陸,中部高原的一處荒涼的山谷。

在山谷的兩側,有不少破舊的房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山谷的中央,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呃啊~”

洞穴裡,突然發出了一聲令人恐懼的叫聲,那像是野獸的叫聲,又不太像。

進入洞穴,先是可以看到許多建在洞穴兩側的房間,它們依山而建,從岩石裡掏出了一個又一個可以供人居住的空間。

此時,住在洞穴裡的人們,對著洞穴內部虔誠地匍匐在地。

他們膜拜著,祈禱著。

在這些教徒們看不見的,洞穴最深處的陰影裡,有一隻人形怪物,她有著四肢和軀幹的結構,但是卻時而再長出兩條腿,時而多出來的腿消失,又長出來一對翅膀。

這隻怪物的頭部,時而長出牛角,時而長出鹿角。

總之她渾身上下的狀態,似乎在不停地變化。

唯一不變的,是那張臉。

五官精緻,成熟美麗,竟然是艾譜莉!

此時她面部冷漠,沒有一絲情緒,甚至好像沒有任何感情。

“呃啊~”

她再次發出了一個不似人類的叫聲,但是她好像對此毫無察覺,依舊一臉冷淡。

此時艾譜莉的意識早已經模糊不清,她彷彿身處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中,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母親~”

一個親切地稱撥出現在了艾譜莉的耳邊,她還是左右環顧,尋找那個她死都不願意割捨的孩子。

“母親~”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周圍的霧氣突然滾動起來!艾譜莉彷彿想到了什麼,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母親~”

艾譜莉眼角流出淚水,在一個個對抗瘋狂和失控,還有邪神的侵蝕的日日夜夜裡,讓她堅持下來的,就是那個有著肉嘟嘟的小嘴,有著明亮純潔的眼睛,笑容能融化心靈的孩子。

“母親~”

“哎!”這個稱呼艾譜莉等了很久很久了,豁然間,迷霧潰散,黑暗覆蓋了視野,她找回了意識!

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後,她用盡所有的力氣開始收束靈性,開始收束所有的異變。

最終,她恢復了常態。

看了一眼手掌裡那塊有著鴿子和花瓶圖案地黑玉,艾譜莉露出了一個慈愛地微笑。

但緊接著,她收起笑容,披上衣袍,來到洞穴的外側。

膜拜的人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越發虔誠了。

連上唇留著鬍鬚,雙眼中有些茫然的斯派克都從房間裡出來:“你,你竟然成功了!”

艾譜莉微笑道:“當然。

“我早就說過,我比你更接近母神。”

……

時間來到週一,這一天貝克蘭德又下起了雨。

這樣的天氣裡,貝克蘭德反而更加明亮,因為迷霧被雨水徹底衝散了。

霍伯特剛來到軍情九處,丘納斯就找過來:“趁著今天沒什麼案子,一起出去玩把牌。”

還沒等霍伯特拒絕,丘納斯又道:“今天俱樂部有艾彌留斯上將,還有米勒中將。”

他們是“伯爵之光”工廠軍方的主要股東。

霍伯特想了想,然後才點點頭:“好,我們走。”

兩個人隨意地聊著天,乘坐馬車前往“東拜朗退伍軍人俱樂部”。

走到半路的時候,天突然放晴了。

陽光下的貝克蘭德溼漉漉的,一塵不染。

丘納斯看著外面道:“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在貝克蘭德有這麼好的視野了。

“風暴在上,那是太陽麼?我都快忘記它是圓餅形的了。”

霍伯特很捧場地笑了笑:“你是一位幽默的紳士。”

來到俱樂部的棋牌室,果然在單間裡見到了頭髮整齊後梳的艾彌留斯上將,以及一頭酒紅色頭髮的米勒中將。

四個人簡單客套了一下,開始坐下玩“鬥邪惡”,其中一個為替補,賭注1鎊起步。

在打牌的過程中,霍伯特得知了今天叫自己來的原因。

剛剛就任國防部長的艾彌留斯上將和總後勤部的米勒中將,用自己的影響力透過了在軍營裡安裝電燈的採購計劃。

這是一個不小的訂單,不僅僅是貝克蘭德周圍的軍營,全國的固定軍營,都將逐步安裝電燈!

這也是霍伯特要形成自己利益集團的原因,這些大人物們可以給燈泡廠爭取來“國家級”的訂單!

“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霍伯特已經在心裡琢磨著怎麼擴大生產規模。

過了一兩秒鐘霍伯特才突然意識到:“抱歉,之前我沒有接手這樣規模的生意,不知道現在流行百分之幾?”

霍伯特問的是回扣。

即便是股東也肯定是要回扣的,不然人家跑前跑後的忙碌是為什麼?分紅才多少?

一旁的丘納斯解釋道:“10%。”

如果是跟貴族談這種生意的話,霍伯特這麼問有些過於直白,但是跟軍人談生意,偶爾直白一下並不會讓他們反感。

而且是艾彌留斯和米勒每人10%,相應的,霍伯特的報價比市場價高一些的話,他們兩個在批示相應的檔案時,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霍伯特點點頭,準備在這輪交易開始的時候,也給丘納斯一些好處,當然,前提是他還活著的話。

在完成了交易後,米勒中將有事先離開了。

剩下的三個人繼續“鬥邪惡”,霍伯特發現自己的牌技是真的差,賭金1鎊起步,他已經輸了100多鎊。

艾彌留斯忍不住微笑道:“如果哪天缺錢了,可以喊霍伯特來打牌。”

霍伯特跟著笑道:“我怕自己因為玩牌,把燈泡廠的家底全給輸光了。”

談笑間,艾彌留斯建議玩會兒“德州”,正如這位上將所說,這種更考驗觀察力、判斷力和演技的娛樂方式,更適合霍伯特,一時間三個人不分上下,玩得十分盡興。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啟了半神威壓,三個人在玩牌之餘,還在進行靈性上的對抗。

艾彌留斯的屬下加爾文上校進入棋牌室的時候,頓時覺得胸口像是遭受了重擊。

跟他一起進門地馬赫特議員撫著心臟的位置:“女神啊。”

接著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地。

幸好加爾文上校把他扶住。

霍伯特等三人這才收束半神所散發出來的威嚴,然後相視一笑。

剛才靈性上的較量最終他們得到結論,互相之間的實力差不多。

這讓艾彌留斯和丘納斯對霍伯特的看法發生了改觀,之前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總覺得霍伯特是沾了克里斯汀的光,本身沒多大本事。

此時他們首先是對霍伯特的力量心服口服,那麼“伯爵之光”電燈廠,可能就真的是霍伯特一手建立的,而不是得到了克里斯汀的命令。

艾彌留斯和丘納斯當然不會說“抱歉”之類的話,最後由霍伯特微笑著說了一句:“剛才玩牌玩得太投入了。”

說著話,對馬赫特議員用出了一個“治癒術”。

馬赫特議員甦醒過來,但需要緩一會兒,加爾文上校平復了一下情緒,對艾彌留斯上將道:“將軍,談妥了,道恩願意去一趟南大陸。”

霍伯特微微一愣:道恩?是克萊恩吧!去南大陸的軍火生意?

接著霍伯特笑了笑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已經到了七月了。”(注)

中午,霍伯特跟艾彌留斯和丘納斯在俱樂部用過了午餐,三個人乘坐馬車各忙各的。

霍伯特回到軍情九處後,再次開始摸魚,來到南科爾森,在綠茵莊園找到了佛爾思。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起躺在床上一邊閒聊,一邊等待塔羅會的開始。

三點整,兩個人的視線被灰霧覆蓋,分別出現在了青銅長桌的兩側。

“下午好,愚者先生~”“正義”奧黛麗清脆的聲音如往常那樣響起,這已經是塔羅會一個不變的環節。

打完招呼後,“隱者”嘉德麗雅正要開口,卻看見愚者先生用指節敲了兩下斑駁的青銅長桌。

沉悶地聲響讓塔羅會成員們的精神一下子繃緊,這代表愚者先生有話說。

奧黛麗在心裡判斷道:值得愚者先生開場就強調的,肯定是大事!

“愚者”克萊恩環顧了一圈,微微笑道:“阿蒙最近到了貝克蘭德,分身。”

“太陽”戴裡克立即回想起了不太美好的記憶:“瀆神者”阿蒙!

“魔術師”佛爾思看向霍伯特:兩三個月之前,“締造者”剛剛在羅思德群島圍獵過阿蒙的分身,現在阿蒙的分身出現在了貝克蘭德,不會是祂找到了什麼線索,追查到了貝克蘭德,或者乾脆就是去尋找霍伯特的?

“皇帝”霍伯特則在心裡感慨:上一週,克萊恩過得也挺充實啊。應該是遠遠地看到了阿蒙的分身,或者得到了相應的線索,如果是正面遭遇的話,此時的愚者先生肯定是帶著單片眼鏡來參加聚會的。

接著他又想到:難怪他今天答應了去往南大陸的軍火生意,那是乘機出去躲一躲吧!

奧黛麗則有些擔憂:阿蒙!‘時天使’阿蒙,祂怎麼出現在了貝克蘭德?之前發生在羅思德群島的戰鬥,我一直在當做故事聽,當阿蒙分身出現在了貝克蘭德,我才深切地體會到那是個在神話中,同時也是現實存在的人物。

她問:“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能想辦法將這件事情告知教會嗎?”

告,告知教會?霍伯特笑了笑:正義小姐,你絕對是愚者先生的虔誠信徒,一名稱職的塔羅會成員!

克萊恩已經考慮過這件事情,但同時他意識到教會不一定能抓住阿蒙所有的分身,而阿蒙的分身很可能會透過自己被發現的事實反向溯源,最終找到告密者。

風險太大。

所以克萊恩只是語氣平淡地道:“不用管祂!”

“倒吊人”阿爾傑有些敬畏又有恍然:不用管祂!只要不是阿蒙的本體出場,對愚者先生而言,都不會產生什麼大問題?嗯,愚者先生開場就強調這件事情,目的應該是讓我們小心一點。

奧黛麗同樣解讀出了“這只是一件小事”的意思。

霍伯特卻忍住了抽嘴角的衝動:又被你裝到了。

佛爾思還是有點替霍伯特擔憂,於是詢問道:“尊敬的愚者先生,阿蒙的分身到貝克蘭德想幹什麼?”

克萊恩斟酌了一下用詞,環顧了一圈微笑道:“尋找你們。”

霍伯特捏了捏額頭,掩飾自己的不適: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啊,你是裝逼之神!

他頓了頓又在心裡道:在裝逼這件事上,我只服“愚者”,一件事情,能裝兩回!也不對,其實還是大家太配合了,送上了第二輪裝逼的機會。

如克萊恩所料那般,此時奧黛麗已經聯絡剛才那句“不用管祂”,展開了相應的聯想:阿蒙的分身是來找我們的,但是卻不用管祂!也就是說,在愚者先生保護下的我們,根本不用怕被阿蒙發現!

阿爾傑也產生了相關的聯想:根據之前從皇帝那裡得到的情報,愚者先生跟阿蒙是相鄰途徑,阿蒙是不是想要透過我們,來尋找愚者先生?這是,這是一場神靈間爭奪舊日位置的博弈?

嘉德麗雅並不知道相鄰途徑的相關情報,她只是回想道:之前“締造者”已經在羅思德群島狩獵過一次阿蒙的分身,而現在阿蒙分身在貝克蘭德的訊息被愚者先生知道了,祂會不會也組織人手進行狩獵?

佛爾思鬆了口氣:不是單純衝著霍伯特來的就好。

“月亮”埃姆林和“太陽”戴裡克,慢了半拍地品出了愚者先生前後兩句話的意思,在心中讚頌起了愚者先生。

克萊恩見塔羅會的成員,已經對阿蒙的分身有了警覺,便像是之前的聚會一樣悠閒的看著眾人,示意聚會正式開始。

嘉德麗雅停止了內心的猜得:“尊敬的愚者先生,這次又有三頁新的日記。”

日記具現出來之後,開始了愚者先生的閱讀環節。

克萊恩的視線在日記上劃來劃去,這次日記的內容比較雜亂,有對“黃昏隱士會”地描述,有對深淵地猜想,還說遇到了一個信仰遠古太陽神的小教堂!

教堂裡的神父是一個和煦內斂的中年人,穿著簡樸的白色長袍,留著幾乎遮住下半張臉的淡金鬍鬚,有一雙清澈如同孩子的淺色眼眸。

看完三頁日記後,克萊恩稍微思索了幾秒,他手中的日記消失,然後看向了“隱者”。

嘉德麗雅低頭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想知道,羅塞爾大帝心靈與精神的歸宿在哪裡?在那座小島上,還是在星空的深處?”

克萊恩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過的一篇日記:那座島上?讓格林死亡,讓大帝詫異的那座原始島嶼?看來大帝后期對這座島嶼相當重視啊,就連“神秘女王”貝爾納黛都有一定的察覺。

接著他又想到:貝爾納黛為什麼會聯想道星空的深處?大帝很多地方表現得太超越時代,所以被女兒懷疑是外星人?

克萊恩略作沉吟,微笑道:“都不是。”

嘉德麗雅咀嚼著愚者先生的回答,忽然有點不明白剛才那個問題的真正意思了。

霍伯特則意識到:這是貝爾納黛在試探性地尋找羅塞爾大帝的最後一座陵墓?

其他成員對著一問一答或是茫然,或是有各種解讀,一時間大殿裡陷入了寂靜。

終於,灰霧籠罩下的克萊恩道:“你們開始吧。”

霍伯特清了清嗓子道:“剛才愚者先生提到了阿蒙的分身,我想,作為塔羅會的一員,我有義務來簡述一下之前那次對於阿蒙分身的戰鬥。”

大家的眼中都是一亮,克萊恩:沒想到我的提醒竟然能引出這麼關鍵的情報。

奧黛麗也感慨:今天這是怎麼了?塔羅會真的要跟阿蒙的分身開戰了麼?

嘉德麗雅則問:“這個情報我會參與交易,你打算出價多少?”

霍伯特抿嘴一笑:“免費!”

他心說:開玩笑,現在老子的身家突然猛增到了幾百萬鎊,上午剛談完了幾十萬鎊的生意,還在乎你們那幾千鎊?

注:原著中其實是九月,但為了給之後的劇情一定的時間鋪展,所以作者君提前了一個多月。但是並不影響跟原著時間線之間的平行關係,因為在原著中,就是從六月直接蹦到九月的,作者君只不過是沒蹦這麼一下(*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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