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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明月不需要向誰去證明自己,這種證明本身是一種取悅,而需要她這樣做的,本就不值得她去證明,又或者,對方不配。

下午剛上班,柯扁臺衝隔壁屋喊,“明月你過來一下。”

午休剛睡醒的顏明月走進屋子,腦子依然處於半醒迷糊狀態。

“關上門。”柯扁臺的手朝門指著說。

顏明月關門後,在斜對著柯扁臺座位的沙發椅坐下,一聲不吭地望向窗外。聽老陶說中綠集團的專案沒中標,她對此不關心,但去提案被頂替的怨氣還沒消。

“最近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嗎?”柯扁臺露出難以琢磨的笑意,顏明月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帶著極大不滿情緒冷漠地說,“沒有。”

柯扁臺呵呵地乾笑兩聲,這不是他第一次試探,但眼前這姑娘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他有種無從下手的困擾。

“你要跟我多溝通,不然我總是猜不透你。”

顏明月黑著臉將頭朝向柯扁臺,看著他那雙因咧嘴笑起來,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覺得那陰森森的眼神中,透出一種兼帶著猥瑣的狡詐。

她心裡罵道,猜不透都被你欺負成這樣了,讓你猜透後往死裡算計我嗎?想到這,她又將頭轉向窗外看遠處的大樓,依舊不說話。

柯扁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很快又露出和藹笑容,他繼續說,“有些話如果我說得不對,你再指正哦。”說到這,他緊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情緒的變化,卻只見她始終陰沉著臉看向窗外。

“你到公司也有一段時間了,感覺你性格太內向,比較自卑。”

顏明月滿臉怒容不加掩飾,用低沉而冷漠的聲調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自卑?”

“不自卑嗎?但肯定不自信。”

她扭頭看向對面這個屢屢讓她生氣的老闆,只見原本直視她的柯扁臺迅速低下頭,眼睛朝桌面四處亂掃,那堆滿橫肉的面龐上,有一種心虛的神態。

顏明月忽然懷疑,柯扁臺這是想引導她走向自卑吧?對自己不自信,才會加倍在乎這份他給予的工作,才會卑躬屈膝地留在奧田為他賣命。

然而,真的僅僅是賣命嗎?

從進公司不久就感覺到,這個已婚油膩男老闆的各種言行中,明顯透露出下流色慾。哪個正經老闆會給女員工帶黃色的影片讓剪輯,會在工作時間對女員工說‘女人要在床上做蕩婦’,諸如此類的事時有發生,常讓顏明月感到心裡發慌又害怕。

顏明月越想越感到噁心,情緒有點失控,不客氣的懟了一句,“我看你在說我自卑這事上挺自負。”

柯扁臺聽了這話卻不惱怒,只是呵呵呵地笑起來,“所以剛才說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就指正嘛。”

其實顏明月還懷疑柯扁臺這是不是在邊界試探,‘說得不對你再指正’這種話,若是惹惱了就知道邊界在此,這老狐狸真狡猾。

懟了老闆的顏明月,心裡憋著的一口氣彷彿順了不少,面色上有所緩和。

柯扁臺觀察到這個細節,心頭一樂,臉上又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他將身子朝後一靠,頭朝向天花板,在大班椅上前後晃盪起來,雙腳抖動後,鞋子在地板上摩擦起的聲音沙沙作響。

“其實我是不在乎錢的,只希望你們能在我這裡得到成長,過上好的生活。”

顏明月直瞪柯扁臺,她嘴角露出一絲輕蔑冷笑,卻不願說話。

看到柯扁臺在說出那番話時一直眨巴眼,顏明月想起網上的一種說法,說話時眨巴眼的人,大抵在說謊或是心虛。

那麼,眼前這個肥胖的禿頂老男人,心裡在打著啥算盤?

是覺得只要說兩句忽悠的話,我就會開心地賣命為他工作,不求回報任勞任怨,甚至,甚至……是真的把我當傻子,還是他覺得,只要臉皮夠厚,就可以感動天,感動地,感動我?真是長得越醜想得越美。

顏明月越想越氣,禁不住在心裡恨恨地“呸!”了一聲。

雖然心裡罵了柯扁臺無數遍,但整個談話過程,顏明月卻多是緊閉嘴巴不願溝通。柯扁臺沒辦法,最終只好說,“你先去工作吧。”

顏明月輕舒一口氣,迅速走出去,她一刻也不想停留在這間屋子裡。

顏明月始終認為,做人有點自知之明,總歸是比自信過度要好。但柯扁臺那一番談話,不知是將她的這個特質視作自卑,還是故意在試探她的容忍邊界,又或者二者兼有?

在這個早已淘汰裹小腳的時代,柯扁臺難道還想給女人裹起小腦?

坐在工位前的顏明月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極其煩躁不安。

奧田廣告的優點在於加班不多,並且中午管一頓飯,上班時間不用為吃飯操心。顏明月平時六點鐘基本能下班回家,這是她遲遲未痛下離職決心的原因之一。

然而上班時間因為客戶不折騰而舒心,休息時間卻因為老闆的折騰而鬧心。

晚上十點多鐘,柯扁臺在網上發資訊給顏明月。

“西班牙莊園那個軟文你還要再完善一下。”收到這條資訊時顏明月故意不回覆,到了第二天上班後才假裝剛看到再回復。

本以為一次就沒事了,沒想到此後的幾天裡,都是將近深夜十一點鐘時,柯扁臺又發來資訊,“你可以多看些建築方面的書籍,這樣對你寫文案有幫助。”“我覺得你今天給西班牙莊園寫的那篇海報文案挺不錯的。”“剛被老婆氣得半死,差點吵架,真想跟那個母老虎分居。”……

顏明月很反感。你們倆口子的私生活關我屁事。你平時不是總喜歡在公司裡曬幸福,說老婆如何好,如何照顧你嗎?還把老婆說成是家裡領導,怎麼一張面孔兩副模樣?

奧田並沒有加班文化,而且工作在上班時間完全可以直接說,柯扁臺為什麼總是半夜三更地發資訊給她?

收到這些資訊的顏明月如第一次般,都是等到第二天上班時才假裝剛看到。

面對顏明月的數次冷漠應對後,柯扁臺大概是自覺沒趣,晚上才不再發資訊給她。

只是經歷了這些事情,顏明月心裡又添了些疙瘩,原本就有所不安的心緒更加緊張,總擔心將來會發生什麼壞事。

感覺柯扁臺不對勁之後的日子裡,在工作時間顏明月開始加倍小心,警惕每一個細節。

顏明月還發現一個現象,每逢她當天下班的晚上跟別人有約時,那一天柯扁臺定然會有突發安排導致她下班時間延遲。

比如東扯西說卻總不出結果的臨時會議,根本不著急出稿的方案下班時忽然要討論,抑或是距下班前十分鐘柯扁臺發來的客戶工作單……

上了一週的班總算熬到週五,下午剛過五點半,柯扁臺在工作群裡發資訊,“老陶你去把會議室的投影儀開啟,我們討論一個方案。”

半小時前顏明月接了一個電話,朋友約她晚上吃飯,接電話時怕柯扁臺聽到,她特意到屋外跟朋友通話。

看來今晚又不知道啥時候才能下班了,顏明月趕緊給朋友發資訊,“今天可能會晚下班,我看時間聯絡你。”

大家陸續到了會議室,老陶還沒把投影儀跟電腦聯接好,柯扁臺掃了一眼確認人員基本到齊,忽然一臉猥瑣地笑著對顏明月說,“月姐。”

顏明月滿肚子疑惑,卻不言語,只是將目光從記事本上挪開,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有大姐範。”

顏明月依舊不說話,只是冷漠地瞪著他,看這傢伙又想弄什麼么蛾子。

柯扁臺繼續笑著說,“你現在才華算是有一些了,但你的情商太低。”

顏明月再心無波瀾,也不想繼續平靜下去了,她又狠狠地瞪了柯扁臺一眼,再翻個白眼,目光轉向窗外。

她嘴上不說,心裡卻在暗罵,你當眾說別人情商低,你的情商可真高。什麼狗屁的低情商,去他媽的人情世故,怕不是為了擺佈我而專門定製的話術和伎倆吧。

再退一步說,就你這德性,配得上我的高情商嗎?混身上下、裡裡外外,都一副顆粒無收的模樣。配個屁呀!

顏明月心裡越罵越氣,眼睛朝窗外又連翻了幾個大白眼。

看到顏明月在眾人面前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兒,柯扁臺很不痛快。他心想,對你笑,教你做人,還擺這副臭臉。但凡你還在我的公司,總有搞你的法子。

一個女人能掀得起多大風浪,你只要在這個行業裡,哪怕到別的行業,都別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

投影幕布上顯示出電腦內容,柯扁臺讓老陶將一個專案競標稿播放給大家看,那是一家名叫飛腦廣告的公司做的。接著又放了他和張鐃兩人給這專案做的競標稿,這專案的提案除了老陶負責工作上的少量溝通,其他同事都沒有參與。

老陶問柯扁臺,“飛腦拿下這個專案了嗎?”

柯扁臺說,“前幾天甲方通知,被他們拿下了。”他緊接著看向顏明月,“明月,你覺得飛腦的這個方案怎麼樣?”

無論是視覺表現,還是創意的文案切入點,顏明月感覺飛腦做的方案比奧田好得多,就直言,“他們做的不錯。”

坐在旁邊的老陶拍拍她的座椅靠背,“明月,你要對我們公司的出品自信點。”

顏明月不願再多說話,只是低下頭,漫不經心地翻看記事本上的工作紀要。

姚娜娜大聲說,“不好,看了沒有感覺,創意很平庸。”

柯扁臺再道,“從最前面座位開始,你們每個人都發表意見。”

剛畢業的設計小助理劉申怕說錯話,給了箇中立的說法,“他們的創意有些想法,但還有提升的空間,我們的很好。”

老陶則是說,“我們的比他們的好多了。”

一番七嘴八舌後,顏明月感覺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開啟了對飛腦廣告的批判大會模式。一時之間,落榜公司的各位成了指點江山的大神,而中標公司的創意表現卻被貶得狗屎不如。

倒是張鐃最後說了句,“人家做得確實還不錯,要承認,畢竟一個專案十萬以上的服務費不是白拿的。”

老陶立刻笑著反駁,“張總這麼說,是因為他們老闆跟你是朋友吧。”

張鐃不再說話,只是哈哈大笑起來。

顏明月心想,如果飛腦的客戶都是十萬元以上服務費的,又怎麼會在意你一個最高月費只有四萬元的公司的評價。

一個人無知不是錯,看清自己有多少能耐,趕緊往前跑,沒準能將差距縮短。可無知還無畏,來自一群人自嗨式的狂妄,沒得救了。

朋友發來資訊,“大概幾點能下班?”

顏明月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她把手機放在會議桌下回復,“不知道,一群人在屋裡吹牛呢,鬱悶。”她發了個大哭的表情過去,“不然咱們改天吧,煩死了,我真不知道會議啥時候結束。”

“沒事,你先忙,下班了給我電話。”

一直拖到快七點半,老陶接到西班牙莊園的電話談工作,柯扁臺才宣佈散會,顏明月黑著臉第一個衝出會議室。

經歷類似的幾次事件後,但凡晚上有約會時,顏明月就擔心又要被加班,而現實總是如她所擔憂的一樣,百憂百中。

是真的次次碰巧,還是柯扁臺有意為之?

顏明月不敢往深處想,但那個身挺啤酒肚,虎背熊腰,還頭頂光亮地中海的老闆,在一次次的言行中,所透露出來的下流與猥瑣,早已讓她感到極度不舒服,想跳槽的念頭愈加強烈。

可顏明月做地產才兩個月,這時候跳槽似乎過早,而且未必有好機會。但不跳又要面對柯扁臺,這讓她很糾結。

最沮喪的是,她在網上重新整理簡歷,壓根沒公司找她去面試。她甚至懷疑,自己的水平是不是太爛了,才沒人願意給機會。

“我要辭職不幹了,下週就走。”中午吃完飯休息時,姚娜娜關起門悄悄告訴顏明月。

顏明月張大嘴巴,瞪圓雙眼,一臉驚訝的看著姚娜娜,“啊,為什麼,這麼突然?”

“水岸度假小鎮的何總介紹我到另一個專案當策劃。”

“哦,這算是高升吧,雖然不捨得你走,但這樣的情況還是為你高興。”

“嗯,工資比現在高,重點是不用自己寫稿了。”

顏明月心頭湧起一股淡淡的憂傷,跟姚娜娜平時相處得還可以,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同事。她離開後,再招進來的人未必能愉快相處。

“柯總對我不好,他找我談過幾次話,每次都流露出對我的不滿。”

“所以這是你選擇離開的原因嗎?”

“這是原因之一。”

“其實我在公司裡也很不舒服,總感覺柯總這人挺陰險的。”

顏明月沒敢把覺得柯扁臺下流好色的事說出來,她有點羨慕姚娜娜。“唉,我也想走,但又怕換家公司更糟糕。”她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失落與不甘。

因為姚娜娜的離開,促使顏明月跳槽的心情愈加迫切。她更頻繁地到招聘網站更新簡歷,每天晚上在家時,會留意哪些地產廣告公司在招人,她希望儘快離開奧田,但還想繼續留在地產廣告這個行業。

姚娜娜離職的第二天,柯扁臺找顏明月談話,“其實我覺得你水平不錯,比娜娜好得多,她當初來面試的時候,說她自學能力強,但我沒發現。以前你投簡歷過來,看作品是沒問題了,讓你來面試主要是看溝通能力,在這方面你也比娜娜好,我看人很準的。”

顏明月在心中嘀咕,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番話,是想讓我多跟你說話,還是怕姚娜娜的離開對我有影響?中綠集團的提案,讓大黃去客串而不讓我去時,你不是嫌棄我不說話嗎?

顏明月不知道柯扁臺到底想幹什麼,但從進公司以來的短暫日子裡,從很多或奇怪或不合常理的事情來看,這個老闆讓她感覺很不舒服,那是一種夾雜著害怕、厭惡與鄙視等多種情緒疊加的感受。

人在不順的時候,彷彿全世界都在與之作對。

上午老陶腳底生風般,怒氣衝衝地闖進策劃部,“明月,你那段文案怎麼寫的,牛頭不對馬嘴。”

顏明月有點懵,“哪個文案?”

“你去設計師那裡看。”

她到設計部去,發現設計助理小李為了好排版,將她的海報文案標題後半部分直接刪掉幾個字,沒跟她說就直接將設計稿發給老陶,而老陶看都沒看就發給客戶,最終被客戶一頓臭罵。

“刪了我的文案不說一聲還來怪我,就算不懂文案,一句話讀起來通不通順,九年義務教育沒學過嗎?”顏明月看著電腦裡的畫面和被亂刪的文字,心裡升騰起一股怒火,真想打爆設計師的頭。

小李竟然還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我做設計從來不看文案的。”

一句不過腦的話把顏明月氣得夠嗆,做錯事還這般理直氣壯,跟蠢人簡直沒法溝通。

顏明月直接朝老陶翻了個白眼,轉身回策劃部,跟這些人多說一句話都浪費口水。只聽見老陶將小李的後背拍得啪啪響,笑著罵道,“你小子欠揍……”

顏明月發現越是沒能耐的人,越是極度自信。

張鐃作為老闆與設計總監,與她搭檔服務西班牙莊園,不管她寫什麼文字,張鐃都能一字不改快速做出設計稿。反倒是能力極普通,甚至菜到沒法入眼的設計,要麼挑剔她寫的文字多,要麼直接把她的文字改得不倫不類。

廣告公司對團隊協作的要求極高,一個高效盡責且專業的團隊,能讓工作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可如果團隊中有一個人掉鏈子嚴重,會拖累整個團隊。

可以修改別人寫的文案,如果有足夠的底氣能改得好,也可以不告知當事人。但將一段通順的文字,不過腦地直接刪掉一半,竟然還覺得理所當然,顏明月對這種人最是討厭。

柯扁臺將這種人招進公司,莫非是關係戶?不然就是眼瞎看人水平不行,他不是自誇看人很準嗎?就這水平?

姚娜娜離職後,招了兩個新策劃李依依和胡蘭進來,她們都性格外向,尤其李依依,進公司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跟同事們處得一片火熱,柯扁臺對她挺滿意。

李依依告訴顏明月,“我原來在兩家公司做過策劃,加班太嚴重受不了,柯總說這邊不加班我才來的,不然這兩千塊錢的工資都不想來。”

顏明月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才一千五一個月,豈不是更低?但再轉念一想,說不定別人的水平比我的高吧,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倘若她知道,李依依的工資首月就全額髮,恐怕她會更加心理不平衡,畢竟她前兩個月只能拿八成。

吃午飯時,柯扁臺看見胡蘭用左手拿筷子,便問道,“小胡,你平時都用左手吃飯的嗎?”

胡蘭說,“對,我是左撇子。”

柯扁臺說,“左手吃飯的人都是右腦思維,看來你很聰明。”

緊接著他又轉身問李依依,“依依,看你也挺聰明的,怎麼用右手吃飯?”

李依依帶著點不屑的神情,夾了塊皮蛋往嘴裡送,邊嚼邊說,“左手我也能用,兩邊都沒問題。”說著又用左手拿筷子,夾起魚頭邊上的一塊肉,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柯扁臺再問,“你喜歡吃魚頭嗎?”

“喜歡呀。”

“吃魚頭的人也很聰明。”

柯扁臺說完這番話,拿眼角斜瞄了一下顏明月,只見她低著頭吃飯,沒有任何反應,他有點失望。

剛才那番話是故意刺激她的,這女孩平時對他太冷漠,這讓他惱火的同時又覺得她很幼稚。你不舔老子,那就寵別人,讓你嚐嚐打入冷宮的滋味。

策劃部現在三個人,兩個都關心到了,顏明月沒反應,難不成是木頭?柯扁臺在試探她的底線。

張鐃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線,笑著對顏明月說,“明月你是不是聰明人?”

“蠢得很。”顏明月悶著聲回了一句,大家哈哈大笑起來。不同人對這句話的理解不同,大概只有顏明月知道,那句話是在罵人,而不是說自己。

看到顏明月不太高興的樣子,柯扁臺有點開心。

他覺得制衡術的運用起效果了,要繼續透過對別人的重視關心來刺激她,要讓她知道,李依依拿的工資比她高。女人都會爭風吃醋,如此調教一番,很快就能讓她圍著老子轉了。

柯扁臺確實刺激到了顏明月,只不過是朝著他所期望的反方向。他常常對顏明月說他看人很準,卻始終看不到最重要的一點:顏明月壓根看不上他。

柯扁臺對新員工加入後的首頓午飯氛圍很滿意,他將一塊雞肉塞進嘴裡,肉塊將他的臉撐得鼓鼓的,隨著他的咀嚼一凸一凸地,同時發出嘎吱嘎吱聲。他把啃剩的骨頭甩到桌上,然後嘴嗦了一下筷子,發出滋滋聲響。緊接著又夾一塊皮蛋,囫圇吞棗般嚥下,喉嚨處立馬鼓起一個大包,又迅速消失。

柯扁臺換了個話題,“找老婆就得找個聰明的,這樣才能幫到自己。我以前一個老闆簡直就是人生贏家,事業很成功。一開始也是做房地產廣告的,後來還做了開發商,做很多行業賺了好多錢。老婆在家給他照顧家庭、孩子,公司秘書沒名沒份給他當了很多年小三。”

聽到這番話,一群男人不禁鬨笑起來,柯扁臺更加得意了,一臉羨慕的神情,帶著掩飾不住的淫蕩笑聲,更興奮地說,“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是成功老闆的標誌之一。”說完自顧自地哈哈大笑起來,有幾個男的也隨之附和著大笑。

柯扁臺邊笑邊往嘴裡扒拉幾口飯,又夾了塊五花肉,肥肉將他那厚厚的嘴唇弄得像被豬油塗沫過般油光可鑑。

顏明月覺得這頓工作餐吃得噁心極了,一個人的三觀從日常的言行可以一目瞭然,看來他也想成為那樣的老闆,擁有小三秘書那樣的員工。

在他的眼裡,老婆、小三的功能除了用來睡,用來伺候他,還要助他闖事業的。

那個在家不上班的老婆幫不了他的事業,難道也想在外獵獲能幫到他事業,還順帶陪睡的,又或者他以為能靠乾女人,而讓女人幫他幹事業?

顏明月在心裡嫌棄地罵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常拿鏡子照照自己,正經女人哪個會瞧得上他,長得醜也就罷了,心比外表還醜。

人家姑娘到公司上班,是為了靠工作能力掙錢,不是為了讓你白嫖。

“我兒子平時說話就像個小大人一樣……”柯扁臺又提到他的兒子,他常在公司裡誇兒子如何如何聰明。

柯扁臺的兒子小名叫多米,他曾經說過,給兒子取這個名的涵義是多多的錢。這個老王八的每一個言行舉止間,無不透露出對金錢的慾望。可能他覺得,把秘書睡了,也是為了讓女人給他掙多多的錢。

在柯扁臺手下工作,讓顏明月倍受煎熬與極度厭惡,而祼辭背後的風險又讓她焦慮不已。

對於沒有任何人可依靠,又沒有多少積蓄的顏明月而言,失業就意味著手停口停,這是巨大的風險。

奧田沒有讓顏明月留戀的人與事,同事之間的相處僅是泛泛之交。她迫切想要換工作,卻始終沒找到合適機會。在奧田待的時間越久,柯扁臺顯露出來的劣質本性越多,令顏明月常有強烈的不安。

是因為那看起來不懷好意的眼神,是因為每當她跟別人有約必被加班,是因為那些帶著黃顏色內容的影片,還是因為那脫口而出的“女人要做蕩婦”的汙言穢語……

顏明月不知道該如何抗擊,但她知道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儘可能遠離這個讓她噁心的蠢貨。

下午顏明月準點下班,跟老陶和李依依一起走進電梯,老陶對李依依說,“在你之前的那個策劃不待見我。”

李依依笑著調侃,“那你是不是也怕我不待見你。”

老陶聽了哈哈大笑。

顏明月在一旁暗自嘀咕,就你那迷之自信的樣兒,被待見才怪哩。

姚娜娜跟顏明月說過,她寫的文案在柯扁臺那裡已經過稿,她讓老陶發給客戶,結果這小子自作主張,讓她重新修改。

入職及入行僅兩個多月的老陶,曾把入職一個多月的顏明月單獨叫到會議室,給她上課。她覺得老陶那源於霸道的控制慾,與柯扁臺如出一轍,這也就難怪柯扁臺平時器重他了,畢竟物以類聚。

老陶全名叫陶鑫,其實並不老,是大學剛畢業的新人,雖然經驗不多,卻極其自信。剛入職時,在公司經常說老子怎樣怎樣的,大家索性叫他老陶。

顏明月晚上在家上網,QQ傳來新訊息提示音,是姚娜娜發來的。“你們公司來了新策劃嗎?”

“對,兩個女的。”

“那個李依依以前跟我是黑力的同事。”

顏明月發了個大吃一驚的表情過去,“這麼巧?”

“她今天看到我在公司的群裡,給我發資訊聊天,她以前是客服。”

“這樣啊,聽她說在前公司是給各專案做工作總結和報表之類的,文案和策劃做的不多,看她性格挺外向的。”

“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唉,感覺在公司裡越做越不開心了。”

“柯總還沒把你開了呀?”

顏明月瞬間不高興了。實在想不明白,姚娜娜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自問沒有對她說過嘲諷的話,更沒有對她落井下石,或是有過半點勾心鬥角。

難道你就這麼想我被開除?

當初你的離開,是柯扁臺的頻繁否定讓你不痛快,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怎麼就不能是我把柯扁臺給炒了,而是他開除我?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顏明月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毫無理由的冒犯,姚娜娜開始說她到新公司後的情況,顏明月沒興致再回應,兩人不冷不熱地聊了幾句就不再作聲。

“同志們,我們開個會。”柯扁臺大清早在客廳高聲喊起來,像過節般興奮。會議過程像是全員表彰大會,“小李現在進步挺快。”“老陶簡直就是地產奇才。”“依依挺活躍的,給大家帶來很多快樂。”“韓嵐為大家的後勤保駕護航。”……

所有人都雨露均霑的被誇讚,唯獨最後提到顏明月時,柯扁臺毫不掩飾地拉長大黑臉,帶著咄咄逼人的語氣,一頓劈頭蓋臉的責問,“明月你覺得你現在的工作水平怎麼樣,專業能力跟服務的專案匹配沒有?為什麼總是悶悶地幹活?這份工資你領得心安嗎?……”

會議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藥味。在這場眾目睽睽的PUA之下,顏明月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憤怒如同洶湧的潮水在心中奔騰翻滾。她的右手用力握筆,左手緊緊握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以此剋制自己想要揮打出去的衝動。

她想衝柯扁臺破口大罵,可千言萬語衝到嘴邊,又似有一股無形阻力將怒語硬生生壓回喉嚨,嚥進肚裡。

她滿腔委屈,這些無端指責如同尖銳的刺刀,深深扎進她的心裡。

一邊是企圖抗爭的憤怒在內心深處橫衝直撞,一邊卻又看似軟弱悶鬱任人宰割的紋絲不動。情緒在內心的動盪撕裂,轉化成外在的最終表現,就是板起一張臭臉,一言不發地在記事本上重重劃下如刀刻的線條,僅將滿腔怒火發洩到紙面上,這是顏明月性格當中扭曲的一面。

明明很生氣,也沒怕柯扁臺,可心頭的怒火就是爆發不出來。

在孤兒院裡一路被欺負長大的顏明月,早已在那樣的環境中喪失了表達憤怒的能力,以及為自己爭取利益的能力。那種長期被壓迫至無能的性格缺陷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以致於步入社會幾年了,如今在職場裡承受不少打壓傷害,依然無法應對諸多惡意。

柯扁臺看出來顏明月很憤怒了,這不是他最想看到的效果,但此時的情況,僅憑他一個巴掌拍不下去,他接著不鹹不淡地說了各專案的近況,便怏怏地宣佈散會。

回到辦公室,平時大大咧咧的老陶給顏明月下工作單,說話明顯比往常小心翼翼,也溫柔多了,別的同事也是如此。大家都看出來,柯扁臺在為難顏明月,而顏明月因此對柯扁臺的厭惡更是成倍數增加。

這一連串的責難,本是柯扁臺的刻意為之,他能感受到顏明月對他有意疏遠,他想透過這樣的方式,讓清高的她明白利害關係,放低姿態。

如今柯扁臺給李依依高於顏明月的工資,他希望顏明月很快知道,繼而為這事爭風吃醋。只要有情緒就好辦了,該怎麼做心知肚明,不把老闆伺候舒服,就別想拿高工資。老子招你進來是花了錢的,不懂怎麼讓老闆開心,那就調教到懂。

然而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讓柯扁臺沒想到顏明月竟然軟硬不吃。可即便這樣,他依然不擔心,只要顏明月還在這個行業,哪怕換行業,他都有辦法掌控她。

“你過來一下。”

下午顏明月看到柯扁臺發來的資訊,心裡一沉,眉頭一皺,也不知這次叫過去又想罵什麼。磨蹭了一會,她拿著記事本和筆到他辦公室,如木頭般硬梆梆地站在門口處,黑著臉,眼睛朝窗外看。

柯扁臺見顏明月進了屋,便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似笑非笑,嘴裡不陰不陽地說,“坐吧。”

顏明月剛坐下來,柯扁臺竟然在她旁邊的另一張沙發椅坐下。

“最近工作狀態感覺怎麼樣?”

顏明月腦子飛速運轉起來,他到底想幹什麼?現在但凡跟柯扁臺溝通,她腦子裡總要對他說的話迅速過一遍,猜測這話背後目的是什麼。跟這種人打交道,真是費腦又累心。

以顏明月那點智商,此時想不通柯扁臺的意圖,而且上午開會被他臭罵的氣性還沒消,不想給他好臉色,於是繼續板著臭臉,又帶著點不屑的語氣說,“就那樣。”

柯扁臺聽了這敷衍的回應,自顧自地哈哈笑起來,“其實做策劃挺有成就感的吧,你進公司後也做了不少專案,成長還挺快。”

他邊說邊將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明顯過界伸到顏明月所坐沙發的扶手上,這又激起她的一陣噁心,身子往另一側移了移。做得很明顯。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旁邊這個老渣男的嫌惡。

這時柯扁臺那抖腿的老毛病又犯了,雙腿像年月已久的劣質彈簧般抖動起來,繼續說道,“房地產廣告要智商很高才能做得好,而且有些創意策略,靠平面設計是表達不出來的,只能靠文案。有些內容,在公司裡只有我和你才能寫,別人都寫不了。”

說到這,柯扁臺停頓了一下緊盯著顏明月,企圖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些變化,卻只見到她依舊臭哄哄的臉。

“其實我是不在乎錢的,以後會給你們每人每年一千元的獎勵,可以拿這筆錢來買書,或者出去旅遊開眼界,我希望你們在我這裡都能得到成長,快樂生活。”

然而顏明月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心裡開始對柯扁臺的這番話拆解。

這餅畫得不夠大呀,每年一千塊錢,合著一個月不到一百塊錢。既然有些內容別人寫不了,為什麼給我的工資還沒別人的高?你什麼時候把我的工資提高哪怕幾百塊錢,縮短我跟別人的距離,再來跟我說不在乎錢吧。

上午辱罵下午誇讚,而且此刻還是開著辦公室的大門,當著大家的面來說這事,也不知這葫蘆裡究竟裝著啥毒藥?

在顏明月眼裡,柯扁臺對她的態度就像川劇變臉,有時像個諸事包容的善人,說她能力強態度好,有時又像個刻薄陰險的千年老狐狸。然而管他是百變千變還是萬變,她對這個老闆的印象卻是愈加厭惡。

此時她心裡有千萬只草泥馬在奔騰,但外表只能極力剋制保持平靜,她知道以自己的那點淺薄見識,論玩心機耍手段,跟柯扁臺比差得不是一丁半點。不是他有多高明,只因太無恥。

對於柯扁臺時常莫名其妙的苛責行為,顏明月在最開始時更多是以忍耐為主,她以為這樣就能平息事態。可現實卻是,她越逆來順受,不公平的事情就越多,越過份。

總被欺負,骨子裡的倔強性格壓抑久了,總有爆發的那一天。

柯扁臺在顏明月身上用的這招,閱歷尚淺的她雖然看不懂,但她知道他不懷好意。他常對她說“看人很準”,這讓她覺得,他大抵是將她看成傻蠢妞了。既便宜又好欺負,打兩巴掌再給顆糖吃。

每當看到柯扁臺那張胖到要膩出油的臉,顏明月心裡常會生起一種夾帶著噁心的恐懼。不是因為他長得醜,而是來自女人第六感的直接反應。就像恐怖片裡的變態,即便不說話,也會讓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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