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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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和盧凌風交手的時候，林璇積累了不少經驗，此時面對盧凌雲，心中放鬆不少，只是盧凌雲力大刀沉，不容小覷。

且盧凌雲已經突破到了先天境，堪堪能踩著凌空虛步自上而下攻擊，令林璇防不勝防。

然而，林璇的脾氣，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更激起了她的鬥志，一時間和盧凌雲打在一起，不分勝負。

站在下面的眾人，頗為訝異。

若說盧凌風年齡不大，君子作風，可能給林璇放水，使得她這個大小姐看起來贏了盧凌風。

可盧凌雲的手段，大家都非常清楚，心狠手辣，力大刀沉，除了面對夫子的時候稍微收斂，看起來頗有氣度之外，別的時候，不管是和誰交手，都毫不留情。

給大小姐放水？

若是夫子在這裡，也許盧凌雲會相讓一二，現在沒有夫子坐鎮，盧凌雲就是老大，根本不存在放水這個可能。

可大小姐看上去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狼狽，甚至在危急關頭能轉敗為勝，經過一段時間打鬥，眼看著大小姐已經佔了上風，盧凌雲很可能要落敗。

如此說來，大小姐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柔弱無能。

站在下面觀戰的，全都攥緊了拳頭，不知道什麼心理，居然希望第一次見到的大小姐能打敗盧凌雲，是想大小姐替他們出一口氣還是別的什麼意思，連他們自己都想不明白。

對目前的戰局，盧凌雲瞭然於心，此時他才明白，盧莫言所說，要他點到為止，不是讓他相讓大小姐，而是對他的蔑視，意思就是，他要是敢出殺招，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這是嫡出一脈對他的蔑視，這讓盧凌雲有些受不了，同時覺得，盧凌玥壓他一頭也就算了，剛從莊子上回來的盧凌霜憑什麼也要壓他一頭？

他要是敗在盧凌霜手上，即便是召喚英靈成功了，他曾經被盧凌霜打敗過的汙點，也永遠洗不掉了。

他必須打敗盧凌霜，哪怕傷了盧凌霜，他受到家族的懲罰，也在所不惜。

等到一個時機，盧凌雲凌空而起，林璇連忙全神貫注，等著盧凌雲凌空而下。

盧凌雲卻到了林璇的身後，就算林璇感覺到之後，急忙閃身，背上還是被鋒利的陌刀劃了一下。

也幸虧林璇反應迅速，躲閃得及時，只是一點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和內臟。

一招得手，盧凌雲心中得意，卻不妨林璇忍著疼痛，猛地轉身，長戟插在盧凌雲的腿上，不只是傷了盧凌雲的皮肉，連腿骨一起打折。

林璇冰涼的眸光落在盧凌雲的身上。

說好的點到為止，是盧凌雲傷她在前，她要是不還回去，那她就不是林璇。

林璇的長戟壓在盧凌雲的斷腿上，冷哼一聲，道，“二叔可有和你說過，點到為止？”

盧凌雲忍著劇痛，咬緊了牙，一聲不吭。

他沒想到，盧凌霜都受傷了，還能轉過身給他一傢伙。是他大意了，才被盧凌霜所傷。

也的確是他傷盧凌霜在前，他沒什麼好說的。

林璇冰涼的眸子睨著地上的盧凌雲。

她雖然對盧家的比斗方式不是很瞭解，但從盧莫言幾次叮囑，點到為止看來，家族內的切磋，是不可以傷到對方的。

更何況，盧凌雲從背後傷她，恐怕也是不被允許的。

同時，林璇想到，盧凌雲只是個旁支弟子或者是庶子，有什麼膽氣對她這個嫡出大小姐背後下手？

雖然林璇並沒有歧視旁支和庶出的意思，這並不代表盧凌霜在盧家的地位就可以隨便撼動，不然，盧凌霜一個孤女，要不是佔了嫡長女的身份，盧家也不會在莊子上派遣一眾丫鬟婆子以及護院陪著，回家之前，還要專門派人前去保護。

可見，這個世界上，對嫡出一脈是極其看重的。

那盧凌雲哪裡來的膽氣和勇氣傷她？

所謂的膽氣和底氣，無非是有人在暗中給盧凌雲撐腰，盧凌雲才敢做出這等傷害嫡出大小姐的事。

誰會站在盧凌雲的身後，自然是僱傭殺手殺害盧凌霜的幕後之人。

林璇剛才原本可以殺了盧凌雲，按照盧凌雲的作為，背後突襲嫡出大小姐，害得嫡出大小姐受傷，即便是殺了他，也無人能怪罪林璇。

林璇之所以留著盧凌雲的性命，自然是要順藤摸瓜，找出背後之人。

盧凌雲一下子跪在地上，掩去眸子裡的不甘，拒絕了幾個前來幫他包紮的，任憑鮮血滔滔而出，道，“大小姐請息怒，是凌風失手，還請大小姐大度一些，饒恕於我。”

彷彿林璇要是不饒恕他，就是林璇不夠大度。

林璇冷笑一聲，勾唇道，“這次就饒了你，再見到你在家族內傷人，別怪我心狠手辣。”

盧凌雲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同時，低沉著聲音，道，“大小姐可還要和大家比試？”

月牙撕了裙襬，替林璇把滲出鮮血的位置包紮起來，小聲提醒林璇，“小姐，您的背上已經出血，不適合接著戰鬥……”

林璇擺擺手，示意月牙退下。

她剛剛打了兩場，積累了不少的對陣經驗，自然不想就此住手，道，“二叔既然把比試交給你負責，接下來，你來安排吧。”

林璇環視一圈，她希望能有個更加強大的對手和她對陣。

盧凌雲的眸子暗了暗，命下面觀戰的眾人，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大小姐實力超過我等很多，為了幫助大小姐歷練，大家一起上吧。”

盧凌風一聽，這怎麼可以？

就算凌霜大姐武藝高強，也架不住大家一起上，更何況凌霜大姐剛剛受了傷。

“不可……”

下面的眾人也面面相覷。

他們從來沒有過一起對戰一人的時候。

林璇冷笑一聲，睥睨盧凌雲，“是嗎？本小姐恭候。”

到了此時，林璇已經看明白，這裡盧莫言第一，盧凌雲第二，沒有盧莫言坐鎮，這些盧家旁支和庶出弟子，全都聽盧凌雲的。

而盧凌雲剛才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群毆。

她也正要看看自己作戰的極限，一起上，正合她意，只是對盧凌雲的狼子野心，不敢苟同。

原本觀戰的眾人，先是見盧凌雲偷襲林璇，緊接著傷到林璇，轉眼間被林璇打斷了腿。

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這個樣子？

要他們一起上？

他們要是不聽盧凌雲的，顯然，在家族開啟召喚英靈儀式之前，他們都在盧凌雲的手上，盧凌雲雖然是旁支，卻有個太爺爺是盧家四長老。

他們拒絕盧凌雲，接下來這些日子，可能被盧凌雲整治。

即便是家族開啟召喚英靈儀式後，他們也不一定召喚出英靈，成為真正的法修，走上法道，擺脫盧凌雲。

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召喚出英靈，他們這輩子都要在盧凌雲的陰影下活著。

他們必須服從盧凌雲的指揮。

可大小姐那邊，雖然剛剛回來，實力上超越盧凌雲不說，身份上也是他們招惹不起的。

他們不敢得罪大小姐。

這兩個人，把他們夾在中間，實屬可恨。

這些人痛恨盧凌雲的逼迫之時，連林璇也恨了進去。

林璇並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招手道，“大家不必顧忌我大小姐的身份，上來交手就是，只不過，我們秉承二叔的叮囑，點到為止，互不傷害。”

盧凌風站在林璇的身側，小聲提醒，道，“大姐，這些可都是打起來不要命的，你要和他們群戰？”

他希望凌霜大姐能打敗這些人，同時擔憂，凌霜大姐可是帶著傷呢。

林璇點頭，道，“你也可以加入進來，打敗我為止。”

見林璇不改主意，盧凌風連忙招呼幾個人把盧凌雲抬下去包紮，送回家去，同時派人去尋找父親。

盧凌風則站在一旁，但凡有人敢對凌霜大姐下死手，他可不會手軟。

在林璇大聲招呼下，臺上很快站了不少人，同時向林璇發起進攻。

另一邊，老夫人派來監視林璇的婆子，見林璇受傷，還要面對眾人的圍攻，趕緊跑去給老夫人彙報。

“報……”婆子氣喘吁吁，顧不上讓人傳話就闖了進來。

老夫人在想事情，被婆子一驚，睜開眼，“慌什麼？成何體統？”

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到底是個奴婢，上不得大臺面的東西。

冷著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婆子，慢騰騰問道，“說吧，發生何事了？”

該不會是盧凌霜開啟了空間，拿出了寶物吧？

隨後，看婆子的眸子閃出亮光。

婆子連忙叩頭，道，“大小姐在比武堂被四長老一脈的玄孫傷了後背……”

“什麼？”老夫人啪的一聲，一巴掌拍掉身邊桌子的一角，“誰給他的膽子？”

盧凌霜原本起步比旁人晚了十幾年，這要是傷了，肯定要養傷多日，那她何時才能得到空間裡面的寶物。

同時，也怨恨盧凌霜，沒有本事，還去和人比試。

一點都沒覺得，這原本是她的主意，目的自然是提高林璇的實力，爭取早點拿到空間裡面的寶物。

“廢物！”老夫人怒道，四長老已經是帝尊境八層，而她尚未進入帝尊境，這其中的差距，令她始終在四長老面前矮了一頭。

不只是矮了四長老一頭，十大長老中，她原本排在第三，十幾年來，因為修為停滯不前，都禿嚕到第十位了，要是她接下來不能突破，極可能從十大長老排名中被擠出來。

這也是她急著拿到空間寶物，急著提升自己的緣由。

“大小姐是幹什麼吃的，平白的被人傷了，難道就不知道還手？還有，二公子呢？怎麼不知道看著點？”

“回老夫人，大小姐受傷之後，打斷了四長老玄孫的腿……”

婆子不知道評判一個廢物的標準是什麼，她實話實說，具體大小姐是不是廢物，還請老夫人定奪。

明顯地，老夫人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想到，即便是殺了四長老的玄孫，盧凌霜自己也受了傷，想必一定會耽擱修煉。

好在她這裡還有丹藥，可以幫助盧凌霜在短時間內快速恢復。

跪在地上的婆子接著說道，“四長老的玄孫命比武堂所有人對戰大小姐，奴婢怕大小姐會受到更大的傷害，才跑回來……”

“什麼？”老夫人站了起來，“反了他了！一個旁支小輩，居然敢讓人群毆我們嫡出大小姐。”

“來人！”

“奴婢在！”水嬤嬤站在老夫人身後應聲。

“帶上療傷丹藥，幫大小姐療傷。至於那個旁支的混賬東西，給我就得按死！”

四長老正在閉關，四長老一脈的其他人，她尚未放在眼裡。

等四長老出關，她說不定已經拿到寶物，修為遠遠超越四長老。

水嬤嬤眸子動了動，連忙應聲，“是，奴婢遵令。”

比武堂這邊，林璇已經換了一根梢棒當兵器，不是她心慈手軟，怕傷了這些人。

既然說了點到為止，她就沒有存著傷人的心思。

要是再有盧凌雲之輩，先對她下手，她的兵器雖然是梢棒，也能打爆對手的腦袋。

有了盧凌雲在先，要是還有人不要命的傷害她，那她直接取了性命就是。

盧莫言被人找來的時候，林璇在臺上正和眾人交手，只不過，林璇一人佔了上風，妥妥地壓著眾人，不能前進一步。

盧莫言鬆了一口氣，剛要坐下，盧凌風到了他身邊，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凌雲的腿折了？”盧莫言看向臺上那個纖纖少女，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把人腿打斷的人。

“是凌雲先傷了大姐，而且還是技不如人，在背後偷襲才傷了大姐。”盧凌風睜大眼，覺得盧凌雲是活該。

“派人告訴凌雲的父母，就說他背後偷襲凌霜，致使凌霜受了重傷，在此情形下，還鼓動所有人圍毆凌霜，要他父母登門給凌霜道歉。”

盧莫言不知道，他只是離開一小會，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雖然盧凌雲做得不地道，同時也受到了懲罰，他該給長門一脈爭取的好處，還是要爭取的。

剛才大哥告訴他，寧王派人傳信回來，說是受了重傷，恐性命不保，請皇上早做定奪。

要是寧王死了，凌霜就成了望門寡，以後只能去北海之濱駐守，這輩子，除非死在北海之濱，再無出路。

在此之前，他除了多教授凌霜一些自保的本領，想不出能做些什麼。

四長老極其袒護後輩，他要是不坐實盧凌雲偷襲凌霜這件事，恐怕四長老出關，不會饒了凌霜。

“是，父親，我帶幾個人去，省得盧凌雲狡辯。”盧凌風連忙帶人走了。

此時，臺上也分出勝負，但凡參與比試的，全都趴在林璇腳下，林璇手上的梢棒扛在肩頭，令盧莫言透過林璇，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子。

臺下觀戰的，見林璇如此瀟灑且威武，慶幸自己沒有上臺，不然的話，趴在臺上的就是他們。

連一個從莊子上剛回來的弱女子都打不過，而且是群毆情形下吃了敗仗，這事傳出去，無論如何臉上都沒有光彩。

一個個像是鵪鶉，垂著頭，不敢仰視。

“二叔。”看到盧莫言，林璇打招呼。

今天的這幾場比試，令林璇收穫不小，不只是攢了不少對陣的經驗，還感覺法力又提升了。

盧莫言勾了勾唇角，道，“今天到此為止，大家下課吧。”

剛才他要是在這裡的話，最後一場比試就不會發生了，虧得盧凌霜沒事，不然，他肯定不會饒恕自己。

“凌霜，你受了傷，沒事吧？”盧莫言越過眾人，到了林璇面前。

“多謝二叔，一點皮外傷，這會兒恐怕早就好了。”

“那就好。”盧莫言不方便檢視林璇的傷勢，道，“趕緊回去梧桐苑，這幾天好好養傷，就不用去藏書閣了。”

林璇越是堅強，越是令盧莫言的心中隱隱作痛，感覺自己對不住大嫂，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人傷了凌霜，都是他這個當叔父的沒有盡到責任。

“無妨，我可是二叔的侄女，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這讓盧莫言更加疼愛林璇，這孩子，怎麼這麼皮實，她是個女孩子，該柔弱的時候，可以柔弱一些。

想必在莊子上的時候，凌霜需要一個人面對一切，不堅強一些怎麼能行？

這也更讓盧莫言感覺對不起大嫂當年的囑託。

正說著話，水嬤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