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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風掃過街道,慌亂的白袍祭司們小心的向著夜幕深處追逐而去。
而在他們身後,那棟還剩半截的高樓上,渾身浴血的小少年看了一眼那些追逐而去的白袍祭司,伸出手去,將一旁的紅色圍巾撿了起來,抖落乾淨灰塵,輕輕揉在一起,圍在了身上。
然後他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白袍祭司們離去的方向,然後轉過身,向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離去。
——
風暴區
寂靜的小巷裡,紅髮女子抬起頭,注視著小巷盡頭一步步的逼近的人群。
此刻高聳的圍牆堵住了她的退路,細密的傷口遍佈了她的身軀,讓她原本精緻漂亮的紅裙都顯得有些破破爛爛。
“萊娜小姐,”
領頭的光頭男子冷漠的注視著她,“我想你很清楚我們想要什麼,說出你昨天晚上的經歷,說出你知道的所有東西,伱就可以離開這裡,我們還會額外付給你一筆八千萬的佣金。”
“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昨晚還準備殺死我的‘僱主’嗎?”
萊娜注視著光頭男子以及他身後站著的人,她握住手中漆黑的匕首,聲音中帶著嘲弄。
“好吧,那我換一個說法,”
光頭男人掃了一眼萊娜精緻漂亮的臉頰,“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會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局。”
他嘴角帶笑,“你刻意把我們引開,是想要為你的同伴創造機會吧?很顯然,你要失望了,你並不知道你同伴將要遭遇的是怎樣的存在,現在他恐怕已經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有了。”
萊娜面色微沉。
“你身上的傷勢並不輕,你的那件C級超凡物品不錯,但是你覺得能依靠它戰勝我們嗎?”
光頭男人一步步靠近萊娜,他聲音低沉,帶著某種不可拒絕的壓迫感,
“配合我們,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你會有一個比較漂亮的結局,你也不想像是你同伴一樣,連完整的屍骨都無法留下吧?
“你們做傭兵的,不是哪裡有錢去哪裡?難不成真的有什麼職業操守嗎?”
“不要把你的臆測說的和已經發生的事實一樣,”
萊娜抬手,漆黑的匕首在她手中舞了個刀花,由刀尖向上變成向下,她深吸一口氣,“而且我也不是為了某個人站在這裡,而是為了我自己站在這裡。”
“冥頑不靈的蠢貨。”
光頭男人面色完全沉了下來,他停下腳步,聲音冰冷,“拿下她。”
他後的幾個人影瞬間衝出。
而他則後退半步,堵住巷道口。
遠處似乎有車隊劃過街道疾馳的聲音。
萊娜也聽到了這聲音,瞥了一眼巷口。
現在不光是永恆舊教的人在找她,永恆密教的人也在找她,當然,永恆密教的人也在找永恆舊教的人。
不過她已經沒有這麼多時間思考這些了,看著那些衝來的人影,她抬起手,做出一個戒備的姿勢。
一路過來的一共有五個人,他們呈現出V字隊形,將整個巷道封住,並迅速拉近與萊娜的距離。
最前面一排兩個人最先接觸到萊娜。
他們手中各有一把短刀,一左一右向著萊娜劈來。
萊娜身子傾斜,抬起匕首架住了左邊的短刀,然後一腳踹在了右邊來人的的小腹上。
右側的男人被踹飛,撞在身後的牆壁上,陷了進去。
而此刻,第二排的人已經到了萊娜身前。
第二排右側的人拿著一把細劍直刺向萊娜。
萊娜立刻側腰閃過,但是也就在這一瞬間,第二排左側的人一把軍刺探來,她躲閃不及,直接被刺穿了左側腹部。
她猛地抬手,用匕首彈開了第一排左側人的短刀,然後就在她要割向刺穿她左側腹部的第二排左側的人影的時候,一柄寬大的巨錘迎面向她砸來,砸中她的胸口,將她砸飛出去。
轟的一聲撞在小巷盡頭的牆壁上。
五個人再次彙集起來,平靜的注視著她。
這個五個人前四個都是D級中最頂尖的一批,最後一個似乎已經是C級了。
萊娜能感覺到,他們沒有用全力,剛剛只是一次小小的試探交鋒。
“你還要再掙扎麼?”
光頭男人的聲音從黑暗最深處傳來。
坐在破碎的磚石堆裡,萊娜注視著那遮蔽了她視線的人影。
她很清楚,對方再來一輪,她就死了。
些許冰冷的感覺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那是融化在她臉上的雪花。
天空又開始下雪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絕境了。
這一瞬間,她彷彿回想起了在風暴大廈的泥潭裡,面對著那些想搶她最後面包的比她高大許多的流浪兒的時候。
她踉蹌的從磚石堆裡站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支閃爍著紅色光輝的秘銀試管。
少年分別時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迴盪在她的耳畔。
戰士,向死而生。
鮮血染紅了她的紅裙,她用雪白的牙齒咬住秘銀試管的木塞,一下子拔出了木塞。
“阻止她。”
光頭男人冰冷的聲音響在所有人的身後。
五個人立刻抬腿向前,向著她衝來。
萊娜咬住試管,仰起頭,一邊將試管中的液體倒入口中,一邊抬起匕首,迎向衝來的五人。
她這輩子所有的成就,沒有一件是來自別人的‘恩賜’。
帶著輕微腐蝕性的熾熱而滾燙的液體經過了她的喉管,流入了她的肺腑,扭曲的力量帶著強烈的痛苦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她咬緊牙關,低哼一聲,身上的動作毫無停歇,抬起匕首再次衝向迎面而來的五個人。
漆黑的刀光在黑暗中飛舞,抹過左側短刀男人的脖頸,然後刀花翻轉,刀尖向前,順勢刺入了第二排左側男人的心臟。
這一切的速度極快,流散的光輝一瞬間在剩下的三個人影的肌膚上冒出。
右側短刀男人帶著恐怖的威勢向她劈來,與此同時,最後的C級人影也抬起了巨錘。
她猛地側身,將手中黑色的匕首彈出,擋住最後C級人影砸來的巨錘,然後後仰,躲開中間人影的刺來的細劍。
與此同時,她覆蓋著黑色絲襪的修長大腿高高抬起,腳尖驟然踢中了短刀男人的手腕。
短刀男人吃痛鬆手,短刀飛出。
與此同時,黑色的匕首帶著流光劃過天空,刺穿了短刀男人的脖頸。
細劍人影抬劍下刺,被她翻滾閃過。
而這個時候,剛剛被她踢飛的短刀正好落在她翻滾後腳步停留的上空,她伸出手去,接住了短刀,然後順勢向前一擲。
鋒利的短刀刺穿了細劍身影的心臟,帶著他的身軀向後撞在牆上。
而這個時候,最後一個舉著大錘的人影衝了過來。
萊娜抬起手,黑色的匕首旋了一圈,落入她的手心,她再次陰握匕首,向前一步,硬生生撞在那砸來的巨錘之上。
砰——
伴隨著清脆的聲響,巨錘人影抬起頭,看向紅髮女子濺滿鮮血的白皙臉龐。
這一瞬間,他感覺那嬌美的容顏彷彿如同魔鬼一般恐怖,扭曲的恐慌感蔓延在他的心頭,他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一顫。
萊娜立刻抽身向前,漆黑的匕首劃過夜空,切開了巨錘人影的脖頸。
伴隨著巨錘人影倒地的聲音,萊娜身子微頓,正想喘一口氣,也就在這剎那間,一股巨力掐住了她的脖頸將她直接舉了起來,帶著她的身軀轟的一聲撞在旁邊的牆壁上,濺起無數飛濺的石塊。
“有趣,臨場晉升?你這個增幅,是'戰士'?”
渾身覆蓋金色紋路的光頭男人注視著萊娜,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旋。
萊娜的手腕一鬆,光頭男人她的匕首奪了下來,然後掐住她脖頸的手猛地抬起,將她扔出,如同破布一般砸在地上。
“怎麼會···”
萊娜艱難的坐起身,吐出一口鮮血,有些震驚的注視著光頭男人。
“看來你對超凡世界的瞭解還不夠多,不要把我和這些廢物混為一談,”
光頭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隨手舞了個刀花,這把匕首顫抖著,想要脫離他的鉗制,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開,
“戰士的確是很強的天賦序列,但是很多時候,C級與C級之間,差距就像人和狗一樣大,特別是我們這些有恩賜的信徒,神明的力量是你無法想象的。”
“不過是拿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力量的罷了。”
萊娜踉蹌的站起來,將嘴裡的血沫吐出來,擦了擦嘴角,她抬腿一踢,將地上軍刺踢了上來,握在手中。
隨即毫不猶豫,向著光頭男人刺來。
光頭男人抬起匕首,別開萊娜的軍刺,然後猛地一腳踢出,將萊娜踹飛出去,再次撞在最裡側的牆壁上。
經過兩次撞擊之後,這堵厚厚的牆壁終於完全倒塌,露出裡面的空曠的廢棄的空間。
下一秒,光頭男人瞬間出現在躺在磚塊中的紅髮女子身前,在萊娜艱難的爬起來的時候,伸手驟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舉了起來,轟的一聲再次撞在一旁的牆上。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高大的陰影完全遮蓋了女子嬌巧的身軀,光頭男人低下頭來,把玩著手中的漆黑匕首,“用你的匕首殺掉你,應該很有趣?”
鋒利的匕首一點點向前,在劇烈的顫抖中,順著光頭男人側開的拇指,貼住了女子白皙的脖頸。
伴隨著細密的血痕從那白皙的肌膚上浮現,一點點猙獰的笑容從光頭男人面頰上浮起,他注視著萊娜,緩聲道,
“你現在作為一名C級戰士,已經有了被拉攏的資格,一億聯邦幣,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並加入我們,如何?”
在聽到這個價格的瞬間,萊娜明顯一愣。
“你應該知道我們舊教的實力,對於我們的來說,這筆錢是可以給出的,我想,你的那位同伴應該給不起這麼高的價格,甚至整個聯邦,都沒多少人能給出這個價格。”
看到這一幕,光頭男人笑了笑,他的聲音低沉,如同魔鬼的低語,
“你想想,你不過是一個傭兵而已,沒有替任何人保密的責任,等你的委託人死後,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做過這場交易。”
萊娜艱難的抬起視線,光頭男人的動作幾乎讓她完全窒息,她注視著光頭男人,緩慢而艱難的湧動喉嚨。
“你不過是一個出身卑賤的傭兵,立場這東西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你知道應該怎麼選。”
看到這一幕,光頭男人臉上浮現出笑容,微微鬆開了手掌,身子也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
砰——
包鐵的硬質皮靴踢中了光頭男人的兩腿之間。
光頭男人的面色瞬間猙獰。
“抱歉,”
紅髮女子泛白的嬌美臉頰上,被鮮血染紅的嘴唇緩緩勾起,“出身卑賤的傭兵,不太懂禮儀。”
她嘗試了掙脫控制,但是並沒有成功,光頭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手從沒有完全鬆開過。
“看來你的確是想死了。”
光頭男人的臉頰完全沉了下來,他猛地用力,死死掐住了萊娜的脖頸,將她按在了牆上。
他嘴角緩慢的吸進冷氣,面色也越加冰冷,鋒利的匕首一點點刺進女子的脖頸。
面色青紫的萊娜瞪大眼睛注視著眼前面色猙獰的光頭男人,劇烈的窒息感籠罩了她的大腦。
一億,她得賺多久才能賺到這麼多錢呢。
她不知道。
看起來,她似乎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傭兵。
視野中的光輝漸漸暗淡下來,天空中的雪花也漸漸模糊,死亡似乎就如此而至了。
那小子,真的死了麼。
最後好像,真的什麼都沒做成。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幕下,緊接著是厚重的軀骸倒地的聲音。
“咳咳—”
掐住脖子的巨力驟然鬆開,女子蜷縮著身子摔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起來。
那朦朧的黑暗漸漸恢復了光彩,首先進入她視線的,是在地上一分為二的屍骸。
那張猙獰的臉頰上依舊停留著最後的陰沉表情,晶瑩的雪花落入鮮紅的血液中。
而在這分開的屍骸背後,站著一個佈滿鮮血的瘦弱身影。
鮮血順著雪白的劍身滴落在地面上。
她一點點抬起頭去,直到那小少年的臉頰完全出現在視野中。
少年站在飄舞的飛雪中,靜靜的注視著她,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向她伸出手來。
雪花落在了少年的手心,然後被溫暖的手掌融化。
萊娜嘴角也浮現一絲笑容,伸出手去,緩緩抓住了那隻手。
她艱難的站起身,剛準備說話,就發現少年的臉色完全泛著不正常的冷白。
少年張了張嘴,還沒有發出聲音,就一個踉蹌,向前摔倒。
她立刻伸出手去,摟住昏過去的少年,緊張的摸了摸少年的頸動脈,發現還有跳動之後,才鬆了口氣。
他太累了。
“往這邊走,這邊有戰鬥的動靜!!!”
巷道的另一側,傳來了些許焦躁的喊聲。
她看著靠在自己胸前還未醒轉的少年,連忙收起了騎士劍,艱難的揹著小少年,越過地上的磚頭,向著剛剛被撞開的廢棄空間中走去。
這裡似乎是一個廢棄工廠,往前走了數步,出現了一個破損的鐵門。
黑色的匕首從萊娜身後飛出,如同一道流光劃過,割斷了鐵門生鏽的鎖釦。
萊娜推開了鐵門。
鐵門外是一個逼仄的小巷。
“快,往這邊!”
幾道白袍身影從巷口跑過。
萊娜立刻停下了動作。
等了片刻,沒有其他的聲音之後,她才推開門走進小巷。
她看了一眼小巷的兩側,在小巷深處的盡頭,一棟高聳的遮天蔽日的大廈正佇立在黑暗中。
那是風暴區的標誌性建築物,風暴大廈。
那也是整個溫特市最亂的地方,只要進了那裡,基本上就可以擺脫追捕了。
她邁開步伐,準備向著小巷深處走去。
“別去那邊,那邊有很多···超凡者···”
少年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去另一邊,出口那兒。”
萊娜看了一眼小巷出口的位置,發現有衣衫襤褸的人們,正陸陸續續的從巷口經過。
理論上來說,這種冷僻的小巷,不會有這麼多人。
“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她低聲問道。
“或許是···”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輕,“教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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