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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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眼前這個髒兮兮的乞丐，指明瞭他的腿沒有殘疾，宋恆不禁心中一驚。

“小哥何出此言？你可莫要胡說。”

“我胡說嗎？你可敢與我在巡城司的官人面前說的這般理直氣壯？假作殘疾，逃避遷離大楚，輕則入獄，重則砍頭。”

宋恆臉上神情有些恐慌，“小哥莫怪，不過五兩銀子而已，可以給你，但是給你以後可再不許亂說。”

扮作乞丐的青鸞“嘻嘻”笑了笑，然後故意弄粗了嗓子，“收了銀子不僅不會亂說，還會告訴你一個訊息，一個可以保命的訊息。”

這時候婉孃的聲音再次傳來“夫君，還沒打發走嗎，要不然去找店家處置吧，還得問問他們為何把乞丐放進來討擾住客？”

“咳…，這位小哥並非訛詐之徒，他，他確有要事。”宋恆回身說道。

“什麼要事？”婉娘也來到了門口。

“先拿來銀子再說。”青鸞伸出黑乎乎的手。

“什麼銀子？”婉娘看向宋恆。

“去給這位小哥拿五兩銀子來。”

“五兩銀子，咱們手中的銀子可並不多啊。”婉娘有些急了。

青鸞把手收回來，“沒有銀子拿就算了，有些話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講，不過可以去別處講。”說著背手轉身作勢要走。

“還不快去給小哥拿銀子？”宋恆急了，厲聲吩咐婉娘。

婉娘嚇了一跳，她臉色立刻變得很是難看，可卻沒再多說，轉身回屋，很快就拿了五兩銀子出來。

青鸞接過銀子用手掂了掂，“在大楚廝混，說話自然要算數，你腿是真瘸還是假瘸的事呢，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講的。”

宋恆抱腕當胸，“如此就多謝小哥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答應告訴你一個保命的訊息，得了銀子自然就得告訴你。”說到這，青鸞四下看了看，老婦人守在前廳並沒有跟進後院來。

“這店裡的掌櫃已經去巡城司了。”青鸞壓低了聲音。

宋恆心中一緊，“掌櫃的去巡城司做什麼？”

“自然是去舉報你，據說舉報假作殘疾的大楚男人，還能得到賞銀呢！”

婉娘大驚失色“啊，他如何得知夫君的腿沒事呢？莫不是你說的。”

青鸞指了指婉娘“我可沒說，這不是夫人自己說的嗎？”

婉娘氣了，可她也來不及搭理眼前的乞丐，雙手抓住宋恆，“夫君，這可如何是好？”

青鸞把銀子揣進懷裡“這店裡的掌櫃已經走了有些時候，估計巡城司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宋恆用力跺腳，然後一推婉娘“還不快去收拾，咱們趕緊再換家客棧。”

婉娘有些哀怨的看了眼宋恆，回屋收拾東西。

“哎，巡城司來了若是見不到你，必然全城緝拿，所有客棧都得搜查，你帶著夫人孩子恐怕是逃不掉的。”青鸞不緊不慢的說道。

“小哥所言我剛剛也想到了，因此還留在門口，就是想請小哥再指點一二。”宋恆態度異常的謙恭。

“五兩銀子已經告訴你了這個性命攸關的訊息，至於怎麼才能逃掉嗎？…”青鸞再次伸出了手。

“要想知道如何逃脫？就再拿五兩銀子吧。”

“啊…，還要五兩。”宋恆有些為難，“我這銀子本來就不多…”

“為難便不用給了，巡城司的官人應該馬上就到了，我且去別人那裡討要。”青鸞轉身就走。

宋恆搶步出門，伸手去抓青鸞的手臂，青鸞身體很是靈活的轉了半圈，躲開了宋恆抓過來的手。

“你怎麼還想用強呢？我若高喊，你可是連這個客棧都走不出去了。”

宋恆聞聽立刻站住，並且半舉雙手，“絕無用強之意，只是想暫留小哥，銀子我這就給你。”

青鸞退後幾步，“再不去拿銀子，巡城司的官人可就進客棧了。”

這時候婉娘已經抱著孩子走出了屋門，“夫君，包裹已經拾掇停當，你快去拿著，咱們速速離開這裡。”

宋恆衝進了屋，很快揹著包裹出來，手裡拿著一錠銀子，遞給青鸞。

“這錠銀子足有五兩，小哥且拿著。”

青鸞伸手接銀子的時候婉娘尖聲叫道“夫君，怎麼還給他銀子，我們手裡的銀子要用光了…”

宋恆來不及理會婉娘，神情急切的盯著青鸞“小哥，該當如何才能逃脫，快些講來！”

青鸞撇了一眼婉娘“若想逃脫，最好的法子就是扔下你的夫人和孩子自己跑，如今城門關閉，巡城司到處搜查一家三口，你插翅難逃。”

“啊？你說什麼？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夫君，這個乞兒的話可不能聽！”

宋恆蹙了蹙眉“婉娘，你放心，我怎麼可能拋下你們母子。”他拉著婉娘就往前院走。

青鸞搖了搖頭“喂，那店裡的老婦人就守在客棧門口，你們這般出去就走不掉了。”

這時候客棧外面傳來了馬蹄聲，應該是巡城司的人到了。

宋恆和婉娘全都慌了，四外看了看，急急忙忙的跑向了院落的後門，可門上有鎖，他們打不開也出不去。

青鸞喊了一聲“跟我來吧。”

說著衝向了牆角，原來那裡放著一架木梯，青鸞在與掌櫃夫婦糾纏的時候芳若跳進了後院，支好了木梯，方便可以從這裡逃走。

宋恆和婉娘趕緊跟了過來，青鸞已經當先登上了梯子，攀上牆頭跳了下去。

宋恆接過孩子讓婉娘先爬了上去，他隨後跟著，婉娘攀在牆頭上卻不敢往下跳。

噪雜的腳步聲傳來，巡城司的官差們在掌櫃的引領下已經進了後院。

宋恆急了，低聲催促婉娘“還不快跳，想讓我坐牢不成嗎？”

婉娘一咬牙跳了下去，“哎呦”一聲，崴了腳踝。

宋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先把包裹扔下去，然後抱著孩子跳下了牆頭。

牆裡邊傳來店裡老掌櫃的聲音“官爺，他們跑了…，快看，一定是從梯子那裡跳牆跑的…”

宋恆二話不說拉起婉娘就跑。

“夫君，我的腳扭了，跑不動了。”婉娘一臉悽苦。

“跑不動也得跑，不然就來不及了。”宋恆不由分說繼續拖著婉娘。

“在那呢，官爺，他們在那呢！”客棧掌櫃的聲音從牆頭傳來。

婉娘咬緊牙關，拖著一條腿，被宋恆拉著跑向了街角，小乞丐正在那裡向他招手。

後面官差們的喊聲傳來，“站住，若是不聽，緝拿之後罪加一等。”

小乞丐的身影在前面忽隱忽現，轉過了幾條街後，卻突然不見了。

在街角婉娘往地上一坐，“夫君，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宋恆把婉娘拉了起來，“如今若是不跑，非被巡城司的差官抓住不可。”

“夫君，我的腳踝鑽心的痛，恐怕真的是不能再跑了，要不…，你就自己先逃吧，巡城司的人也不能拿我母子怎麼樣！”

“巡城司的人一定會審問於你，若是知道我宋恆還活著，躲在大楚沒有遷離西蠻，柳人屠非得用這個理由殺了我不可。”

“夫君，我，我不會講的…”

“你若見過大牢裡的刑具，便不會這麼講了。”

遠處傳來了尖銳的哨響，這是巡城司要全城抓捕的訊號。

宋恆急得頭上大汗淋漓，懷裡的孩子這時候也哭了起來，婉娘接過孩子不停的安撫，宋恆知道再不逃離這裡，被抓是遲早的事情了。

“嗒嗒”的馬蹄聲傳來，一架馬車從街角轉過來，車伕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掃了一眼宋恆和婉娘，繼續趕著車前行。

“車先停一下”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車廂裡傳來。

車伕勒住了馬的韁繩，馬車走出了四五丈遠以後緩緩停住。

“芳若，你去看看路上兩人如何了？是不是需要相助。”又一個甜美溫柔的女聲傳來。

“是”，清脆的女聲答道。

很快一個上身穿著輕紗羅衣，下著一襲百花裙的年輕女子就下了車來到了宋恆和婉孃的近前。

“我家主人讓我來問問，兩位為何在此停留，讓這孩子哭的如此辛苦，可是遇到了難處？”

沒等宋恆說話，婉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伸手抓住了芳若的裙角。

“姑娘，我的腳扭了，無法行走，我的夫君揹著包裹，抱著孩子，還得拖著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請你家主人行行好，用馬車載我們一程。”

“哦，原來如此，我這就去同主人稟明，可不知你夫婦二人要去往哪裡？”

“我們…，我們去哪裡都可，只是想請尊主人捎帶我們一程就行。”婉孃的語氣中帶著哀求。

“哦，好吧。”女子轉身回了馬車。

宋恆始終沒有說話，在朦朧的月色之下他覺得芳若看起來有些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這個女子在哪裡見過。

很快芳若就走了回來，“我家主人請兩位過去。”

婉娘咬了咬牙，抱著孩子艱難的站了起來，宋恆扶著她，兩個人一瘸一拐的來到了車前。

宋恆朝著車廂躬身抱拳，語氣謙卑，“在下身有腿疾，如今我的夫人又崴了腳，帶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實難趕路，還望貴人相助，大恩大德，定然沒齒難忘。”

芳若挑起車簾，一個肌膚勝雪，明豔照人的美麗女子從車廂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