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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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凡沒有回話，只是伸手放在了趙琦行的肩上。

片刻後，他才輕聲道：“你的這一身氣機，好似與先前又有些變化。”

趙琦行嘿嘿一笑，“我與師兄走的路本就不一樣，氣機有變化不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兩人靜靜對視。

來自同門的師兄弟，此時顯得格外生分。、

“你總說自己在窺見天機，但有沒有想過，其實是你一直在創造天機。”宋不凡突然像是師兄教導師弟一樣，指點起來，繼續說道：“琦行，有時候說少一點，其實才能窺見天機。”

趙琦行的臉色沉了下去。

平常一直嘻嘻哈哈的他，也難得會有沉下臉色的時候。

趙琦行突然問道：“師兄，那你呢？”

“你不愛說話，你可窺見了天機，還是說你已經創造了天機？”

氣氛一時間有些不太對勁了。

兩道來自道門的氣息從兩人身上緩緩飄出。

很快，這兩道道門氣息就交織在一起，卻並未激起什麼氣浪，反而十分棉柔。

此時的兩人，比的並不是誰的氣機更強，而是比起了道韻。

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從常理來說，以宋不凡的境界，即便再來一百個趙琦行也不是對手，可當拼起道韻的時候，宋不凡竟然罕見的皺起了眉頭，更是有冷汗從他腦上流下。

趙琦行雖說也並不輕鬆，但從兩人的表情上來觀察，竟真一時間不知道是誰更勝一籌。

道韻相互交纏，時而陰柔，時而複雜。

兩人的臉色從最開始的輕鬆，漸漸轉變為吃力。

直到兩人頭上都已是大汗淋漓。

道門的氣機越擴越大，兩人體內再次生出數道道門氣息，交織在一起，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副棋盤，隨後兩人的氣息在棋盤上落子。

攻守交替，一時間卻算不出誰的目數更勝一籌。

一個時辰後，棋盤上已密密麻麻鋪滿了棋子，卻依舊看不出勝負，像是和棋。

宋不凡匪夷所思的望了趙琦行一眼，問道：“這便是你的道？”

趙琦行默不作聲，只是勾起嘴角。

那表情好像就是再說，我就是要如此修道，你又能奈我何？

棋盤緩緩散去，這盤棋誰也沒贏，誰也沒輸。

宋不凡沒有在去評價所謂道或不道，只是平靜的換了個話題道：“我希望你不要對他說出來我的想法。”

趙琦行點點頭，笑道：“師兄大可放心，你想做什麼與我無關。”

“只是，若關乎到別的事情，那便與我有關了。”

所謂別的事情是什麼，趙琦行沒有明說，但宋不凡卻很清楚。

井水不犯河水，趙琦行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瞭。

宋不凡輕聲道：“在修道一途上，你的確比我還要有天賦，只是可惜，你想的太多了一些。”

說話之後，他便化作一道黑影，鑽入地面，不見蹤影。

趙琦行輕嘆一聲，感慨道：“人活在世上，若是想的不多，那活著可就真沒什麼樂趣了。”

……

……

找到養心殿的古小天立刻將自己的所想說了出來。

孫孤生暗暗吃驚。

這些天來，他的密偵司一直在校對那封信上的東西，此刻也有了部分的回應，所寫均為屬實。

至於牽扯到萬妖會的那些官員，孫孤生很快就將他們全部暗中處決了，這件事情他辦的很隱秘，就連李萍萍也不清楚。

古小天說道：“我現在倒是有些擔心，如果將萬妖會徹底剷除之後，還會不會冒出什麼新的禍害來。”

很顯然，萬妖會的幕後人是飛鳥，而飛鳥卻又與宋不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若是就這樣滿足了宋不凡的心意，不就是被宋不凡牽扯鼻子走了嗎？

能將萬妖會都推送到自己面前，那想必他必然還會在讓飛鳥建立起一個別的勢力。

孫孤生擔憂道：“妖人攻城之後一直沒有個結果，儘管百姓們不說，他們心裡難免會去想這檔子事，我雖已經盡力在安撫民心，但百姓們若是不見到點結果，恐怕會一直這樣擔憂下去。”

從私人角度來考慮，剷除萬妖會可以從長計議，至於剷除還是不剷除，都要想清楚了在做。

但眼下，時間不會等人。

拖得越久，百姓越恐慌。

而且還有關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請求親自剷除那些妖人了，畢竟邊境軍就是死在這些妖人手裡，他也想給死去的邊境軍一個交代。

古小天也很苦惱。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古小天撓了撓頭髮，乾脆道：“罷了，此事交給關將軍解決吧，既然都是送上門的肉了，也沒有不吃的道理不是？”

數日之後，密偵司便將訊息全部核實完畢，與那封信件無誤。

關靖當即就欽點了千名士卒，帶隊攻向了妖人的據點。

然而，攻打途中卻並非像關靖所想的那般，會是腥風血雨。

而是異常的順利，那些妖人就好似演戲一般，象徵性的反抗了幾下，便馬上死在了士卒的刀下。

妖人順利被清剿，訊息也很快傳到了京都裡，士卒們凱旋歸來，馬車上還象徵著放了幾具妖人的屍體，以示成果，百姓們這才安心下來。

不過到底還是沒能抓住飛鳥，這件事情也只有古小天等人知道，那些百姓們只要看到妖人被清剿就足夠了。

唯獨那些二、三流世家的人卻心中開始發慌，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昨日還在私下聯絡的萬妖會，今日怎麼就盡數被剿了？

有些世家乾脆現在就收拾起了家當，準備連夜出城。

有兩家小世家一碰頭，他們已經打點好了城門的官兵，準備乘著天色在晚一些出城。

夜晚，寂靜無聲。

那兩家小世家悄悄咪咪的來到了城門口，心中發慌，直到幾輛馬車緩緩駛出城門後，才稍稍安心。

兩個世家家主最後回頭望了一眼京都，皆是無奈嘆氣。

早知如此，當初就說什麼也不可能站在萬妖會那邊。

好不容易在京都積攢下來的家業可以說是前功盡棄了，但最起碼還是把錢財帶了出來，將來兩個世家準備找個小地方，隨時東山再起。

當馬車行進一片無人地帶時，突然一個顛簸，吵醒了兩名正在睡覺的世家主。

世家主探出頭來，罵道：“怎麼駕的車！”

然而，車伕沒有回話，只是有一道風聲吹過。

世家主暗罵一聲，才下了馬車，來到車伕旁邊，上去就是一腳，怒罵道：“快點趕路，若是天亮前不能離開京都邊界，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馬車車伕沒給出回應，反而是直愣愣的栽倒了下去。

世家主這才感覺到有一絲奇怪。

“兩位世家主，大半夜的不在京都休息，這備了這麼多馬車是準備去哪裡踏青？”

一聲聲音打破了寂靜。

兩個世家主一慌，趕忙抬頭望去。

一個少年正坐在樹上，嘴裡叼著一片樹葉，懷中抱著一把劍，一臉笑意的看著他們。

其中一個世家主一慌，連忙往回跑去。

樹上的少年只是輕輕一笑，單手一揮，一柄飛劍瞬間掠過，將那世家主直接釘在了馬車上。

那世家主甚至哼都沒哼一聲，就瞬間沒了氣息。

另外一名世家主見狀，連忙跪在地上，求饒道：“古小天，這裡的錢都給你，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樹上的古小天跳到地上，緩緩走到世家主面前，看了眼那些馬車，嘖嘖道：“沒想到阿，兩個小小的世家，還有這麼雄厚的財力。”

那世家主自是個人精，自然知道古小天看不上這些錢財，連忙起身，跑回自己的車廂裡，抱出一箱東西，來到古小天面前，開啟一看，裡面全是一些稀有的古玩字畫，價值連城。

古小天驚歎一聲，感慨道：“你出手還真是捨得。”

世家主恭敬道：“這些東西都送與你，還請放我一條生路。”

古小天沒有說話。

那世家主以為此事有戲，便連忙招呼自己世家的子弟下了馬車，準備離開。

就在他們剛走出幾步遠時，古小天才淡淡開口道：“光是這些可不夠阿。”

那世家主瞬間楞在原地，顫顫巍巍道：“你若是還想要什麼，我可以立字據，三年內保證給你。”

古小天轉頭看向那名世家主，笑道：“你認為你還有三年的活頭嗎？”

世家主扯了扯嘴角，泥人都還有三分火氣，那世家主當即不滿道：“古小天，你別欺人太甚！”

古小天微笑道：“我就是要欺人太甚，你能奈我何？”

話落，一道劍氣已經朝著世家主掠了過去。

世家主剛張開口準備大罵兩句，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顆頭顱已經滾落到了地面上。

那些世家子弟，此刻腿都已經嚇軟了，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希望古小天放過自己，還順帶將罪全推到了世家主的身上。

古小天只是暗暗搖頭嘆氣，還以為這些世家子能有多忠誠，結果到頭來為了活命，也不過如此，連世家的榮譽都願意捨棄。

看著這些求饒的世家子弟，古小天只覺得有些可笑。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這些子弟，自然是不會放過。

不管他們之中有的人到底無辜不無辜，這些也已經不重要了。

依舊是那句老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解決完了這一切的古小天只是看了看那遍地的屍體，默默搖頭。

他拔出還釘在馬車上的世家主身上的飛劍，在他的衣服上將血跡擦乾，收劍入鞘，慢慢悠悠的走回京都。

到了這會兒，京都的事情才能叫真正的塵埃落定。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