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總有人在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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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邊境軍的一名士卒。

士卒跑的有些驚慌，此刻他已沒心情想著那些敲門規矩，而是直接衝進了房中，彙報道：“關將軍，南邊失守了！”

聽到失守的訊息，關靖立馬起身。

這是他完全沒有料想到的情況。

邊境軍可能會不敵，這是他做好準備的事情，可是卻萬萬沒想到，邊境軍會這麼快就失守。

士卒繼續彙報道：“關將軍，北邊也快要頂不住了，妖人太多，而且他們的實力比預想中的要強很多。”

關靖立馬衝出古府，來到京都的大街上。

此時的南邊，已經是一片民不聊生的景象，所有百姓都躲在房屋裡，瑟瑟發抖，還伴隨著哭喊聲，而那些還未來得及歸家的百姓則是徹底糟了妖人的道。

儘管已經潰敗的南邊邊境軍拼命的保護百姓，但終究是無用功。

關靖提刀立刻加入戰局，左突右砍，救下了兩名孩童後，卻聽到了一大片腳步聲。33

他抬頭看去，見到眼前有一大片黑壓壓的妖人正朝這裡奔襲而來。

如同狼群。

成群的妖人如同餓狼撲食一般，蠶食著南邊最後一些邊境軍。

關靖立刻提刀向前，這些妖人根本攔不住他，但還是那句話，人數太多了。

而且這些妖人比古小天當初在津寧城裡的妖人要強上不少。

在津寧城裡，那些妖人大多是一些尋常百姓和文弱書生，可關靖面對這一批妖人，之前都是實打實的武者，雖說境界不高，但成為妖人後，境界便又往前跨了好幾步。

若是讓關靖此時施展開來，也的確能擊退這些妖人，但所要付出的著實是會多一些。

戰局才剛剛開始，若是現在就把底牌全交了，那之後又該如何。

關靖深知這一點，邊境軍也深知這一點。

看著這番景象，跟在關靖身邊計程車卒立馬攔在關靖身前，喊道：“關將軍快走吧！這裡交給我們，能守一時便是一時了！”

關靖咬了咬牙，儘管他不想看著眼前這名邊境軍白白送死，但若是連邊境軍都退了，那真正要遭殃的便是京都百姓了。

剩餘的邊境軍開始節節敗退，而屬於邊境軍的戰旗也不斷倒下，卻又有人不斷扛起。

關靖不再猶豫，立刻將兩名救下來的孩童抓起，朝後掠去。

當他在回頭看的時候，那名士卒已經被淹沒在了妖人之中。

而在那名士卒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舉起了一面戰旗。

邊境軍的戰旗。

寧前十步死，不退半步生！

……

……

邊境軍駐起的一道道防線，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被壓縮。

除去徐元直所鎮守的東邊防線以外，其餘另外三邊的防線早已是節節潰敗。

南邊與北邊徹底淪陷，而關靖離去之後便趕往到了西邊指揮邊境軍，連續退後好幾道防線之後，才勉強算是穩住。

但南邊與北邊，已經是一片民不聊生的場面。

邊境軍們聚在一起，各個垂頭喪氣。

今日的一戰，對於邊境軍來說必定是慘烈的。

恐怕就連他們自己也未曾能想到，英勇善戰的邊境軍竟連半天都守不住。

關靖的一身戰鎧也早被鮮血染紅，看著邊境軍們垂頭喪氣的模樣，卻罕見的沒有出言教訓。

而邊境軍剛喘息沒幾分鐘，妖人的身影便再次出現。

關靖不做言語，拿起刀，一步步走到這些邊境軍的身前。

一名士卒看著關靖又要上前殺敵的模樣，終歸還是於心不忍，連忙起身攔道：“關將軍，西邊絕對是守不住了，您在這樣也是白費功夫……”

話說到一半，便沒繼續往下說了。

關靖自然也知道那名士卒的意思。

西邊失守，只會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現在做的再多，也不過是多拖上那麼一些時間，但對於實際的戰局來說並沒有多少作用。

而這名士卒所想的也是很簡單。

他不願看關靖為了他們浪費時間，因為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邊境軍守不住冤不了任何人。

上了戰場就是這樣，實力不濟就是實力不濟，哪怕死都沒有什麼好委屈的。

關靖看著那名士卒默不作聲。

隨後，他便轉身，毅然決然的朝著那批妖人走去。

西邊鎮守的邊境軍們互相對視一眼，將軍都已做出了表率，他們自然也不能在繼續這般垂頭喪氣。

大不了就是死！

他們不怕，當初加入邊境軍早就將半條命交給地府了，如今是能把這半條命從地府撈出來，還是另外半條命也要搭進去，就只看此時此刻了。

戰吼聲再次傳來，戰旗再次在京都飄揚。

……

……

古府內，古小天有些焦急的等著訊息，方才他已知道南北邊徹底淪陷，而至於西邊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眼見邊境軍築起的防線便要徹底潰散，此時此刻自己卻又什麼都做不了，難免著急。

李萍萍忽然開口道：“殿下，古小天，我護送你們離開京都。”

古小天轉頭看向李萍萍，目露驚訝。

他立即搖頭道：“李相，此時若是離開京都，與那逃兵有何區別？”

李萍萍嘆道：“不是逃兵，只是留存希望。”

現在京都的戰局已經很明顯了。

若是邊境軍能守住一整天，沒準這件事還會有什麼變化，等來什麼支援，然後吹起反攻的號角。

可現在，眼下的事實便擺在這裡，按照這個速度下去，邊境軍大概最多隻能堅持兩、三個時辰便會徹底潰敗，還談什麼等來支援。

京都的淪陷似乎已成了註定的事實。

府外，忽然響起一陣異常響動。

古小天趕忙跑出房門一看，見到來人，忽然皺眉。

來人正是太后。

太后環顧了下四周，看向古小天，打著招呼道：“又見面了，古小天。”

古小天將手緩緩握住了劍鞘，一身的劍意在此刻已經在體內流轉。

見著古小天這番模樣，太后捂嘴輕笑道：“古家是這般待客的？”

古小天冷笑一聲，“太后，來都來了，就別在我面前演什麼戲了。”

原本以為，太后是乘著京都即將淪陷的時候來落井下石的，可哪知，太后的下一句話，便讓古小天滿腦袋的問號。

“古小天，願不願意與我合作？”

古小天狐疑的看著太后，心想這個女人究竟又在打什麼算盤。

他不知道昨夜太后與孫延律在樹林中發生的事情。

太后離開樹林後，便也認真想了一番。

飛鳥所說的確實不假，若是椅子上的人都拉不下來，那還提什麼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但太后還是有所顧慮。

即便那把椅子上的被拉了下來，那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大機率還會是孫延律。

那把椅子上的人可從未出現過女子。

所以即便是飛鳥如此說了，太后也會有所顧忌，因為她不願意看著孫延律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她也清楚，孫延律若是坐到那把椅子上後，自己會面臨什麼。

昨夜，她已經將一切都暴露給了孫延律。

自大皇子戰死之後，太后便一直躲在慈寧宮裡修煉妖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站出來，替大皇子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這些年來，她一直隱藏的很好，除開那些陪練的宮女之外，無任何人知道。

太后乾脆道：“我可以不殺孫孤生，我只要自己能夠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古小天扯了扯嘴角，問道：“你憑什麼會認為我願意跟你合作？”

太后輕笑道：“你沒的選，京都淪陷只是時間問題，而淪陷之後，你認為你真跑的掉嗎？”

“有許多人都盯著古府，他們現在不出現，只是因為時機不到，可你別忘了，古府終究是那幫人的眼中釘，若不除掉，他們又怎會安心？”

一句句話，都在說著古小天現在所面臨的難題。

見著古小天沒做出反應，太后擺手道：“你也不必著急，我可以等，不過這前面必須加個時限，我就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若是你還是不願意，那我便只能協助那幫人將古府徹底覆滅了。”

話音落下，太后便化作一團妖氣離去。

古小天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腦中在思考著與太后合作究竟是利還是弊。

之前這種事情他遇見的很多，都是敵人忽然反水站到了他邊，大多時候，他都沒有多想，因為兩人合作終歸是好事，至於合作完之後，該如何還是如何。

但唯獨這次，他覺得合作不妥。

與太后合作，便徹底說明了他要對付孫延律。

可若不與太后合作，孫延律也不一定能放過自己。

“與她合作吧，這是當下唯一能找到一絲轉機的辦法。”

正當古小天躊躇不定之際，孫孤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淡淡的說道。

古小天回頭望向孫孤生，搖頭道：“可若與太后合作，孫延律那邊我們必定應付不了。”

孫孤生神色黯淡，嘆道：“最起碼比整個古府都被滅了要好一些，孫延律只是想要我的命，而面對古府他沒準能網開一面。”

今日京都的天氣很是晴朗。

陽光照射到孫孤生身上，卻有幾分悲涼。

孫孤生看向古小天，笑道：“我若真死了，也不要緊。最起碼我知道有一個人還在為了這個世道奮鬥著，那我也能夠安心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