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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滿面煞氣,右掌仍汩汩流血,左手死扣住薛雨然脖子。
抬頭看向井口,怒命道:“拉我上去!別耍花樣,否則我立刻掐死她!”
落凡雙手抱胸,站在井口,面色冷漠。
不屑說道:“天都王朝律條明定,死六人以上者為大案。破大案者,方可累功官升。我剛才在井下數了數,你剛好殺了五人,須再殺一個才算大案。你若不殺了她,我今夜才是白費力氣!和尚,趕緊動手吧。”
聲音戲謔,冷漠如四面秋風。像是過路客,又似毫無感情的魔鬼。
落凡這番回答,涼了兩人心!
夜空紛揚雨霧,寒涼侵透面板,薛雨然不禁冷顫!但落凡的話,讓她更多心涼。
一時驚愕,更多失神!
什麼叫多殺一個人才算大案?!這麼混賬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毫不在意道德,眼中只有利益!多麼卑鄙!可恨的小人!一口怒氣堵在咽喉,讓她極度有拋卻大家閨秀的溫良品德咒罵落凡的衝動!
和尚也一時愣住,緩而又沉了面,輕蔑道:“少跟我演戲!若真不在乎,怎會冒險下井來救!我先斷她一隻胳膊,看你還敢猖狂!”
自信站在罪惡的優勢之上,罪惡之輩並不擔心偽善的人不會屈服。以道德脅迫他人,這樣的舉動怎麼可能失敗呢?和尚話罷,鐵手作鷹鉤狠抓向薛雨然柔弱右臂。
薛雨然嚇得嬌容緊皺,雙目閉起,唇齒皆寒。彷彿已預感到肌肉撕裂,骨骼碎斷的痛苦!
‘刺啦’一聲,鮮血飛濺!
慘叫聲隨即劃破黑夜!
啊!——……
慘叫!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四野,傳遍荒山!
好似厲鬼泣嚎,又如地獄刑場。綿延不絕,黑夜中迴盪不止!三里外村子裡的夢中人全被驚醒。
然而,慘叫的卻不是薛雨然,而是那猖狂行兇的惡和尚!
溫熱液體灑滿面龐,腥臭襲嗅。薛雨然驚駭睜眼,卻見詭異情況!
但見,惡和尚憑空懸浮,好似高高吊起挨宰的畜生。
雖然天色昏無明,但薛雨然眼目通靈,能看到到和尚左臂被極其精細的絲線纏住,手臂血肉已被撕開十幾段,好似新鮮的魚生,片片割開,片片翻卷!
鮮血作雨灑落,慘泣混成厲氛!
和尚面色痛苦扭曲成團,大聲呼嚎,一面用血糊的右手,不斷撥弄左臂上的束縛。然而,越是掙扎,那細絲便切割血肉越深,最終纏入骨,越纏越緊!
如同遭受萬刃凌遲,越想逃離反越陷更深。歇嘶裡底地嚎叫、嘶吼!嚎不斷痛苦,吼不盡怨憤,唯有發洩無能。
夜朦朧,雨霧靜落。
一口井竟成人間地獄,吊屠戶受難嘗割戮之苦!
薛雨然已失淡定,徹骨冷顫!只覺頭腦迷亂,好似身處可怕夢境。
頹喪倒地,嘴裡念起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
此刻,她身上精緻如畫的桃花白裙,已經渲染成為一片煞眼的黑色!
嚎叫片刻,和尚疼得抽搐,嘴唇哆嗦,終於有氣無力的求饒:“我受不了了!饒了我吧!求你了!!啊!饒命!——”
暴如豺狼,性若蛇蠍的惡和尚,竟也扛不住求饒。然而,落凡面色冷漠,雙臂拽緊金剛絲牢牢鎖住和尚,沒有放手的意思。
柔腸女兒心,怎見得此等場面。
薛雨然丹唇緊咬,怒道:“夠了!快救他上去!人皆父母生養,怎能如此凌虐人命!你如此殘毒,不配為人子!快救他上去,不然我若有命回家,定要告你一狀!”
落凡不屑,一用力將和尚拉出井外。這一用力鋼絲差點割下和尚兩斤肉來!
和尚出井躺倒,渾身汗水如雨,嘴唇發紫,哀叫不斷。
如今他一隻手掌被刺穿,一隻胳膊幾乎被纏斷,渾身抽搐,真一副垂死衰色!
見和尚似乎垂死,落凡仍沒有慈悲,冷眸銳如劍寒,命令道:“裝什麼可憐!起來殺我!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面對落凡咄咄逼人,泥地上那垂死和尚忽地精眸一睜,猛地拔地飛竄而起!速度之快,夜色下只見殘影!不顧傷殘,鐵鑄雙臂捶向落凡。
百足之蟲,僵而不死。果如落凡所料,這和尚並非常人。他剛才的求饒、衰弱,不過是蛇蠍裝死的本能!
若是旁人,必死於和尚這一招。
但落凡瞭解此種人狠性,他從不會大意,也不會給對方反撲的機會。急退閃躲,猛拉手臂上扣住的金剛絲,和尚再次被金剛絲拽倒在地,劇痛鑽心!
落凡不留餘力,金剛腿猛踢和尚而去。
和尚不斷翻滾躲避,不自覺手臂上的金剛絲已將整個身軀纏住!眼見和尚被裹住,落凡收緊金剛絲,和尚痛苦大叫,再也動彈不得。
“砰”一腳,和尚被重重踢飛。正撞在花崗岩井壁上,肋骨不知又碎多少塊!登時,口吐鮮血,這次是真爬不起來了。
落凡走過去,對和尚又毫不留情的踹去!
一腳!兩腳!三腳!……
把那和尚踢的頭皮破裂、胸骨斷碎,血肉糊成一團,口角噴血不止!
落凡毫不留情踢,似乎要活活踢死和尚。那和尚也是狠角色,如此重傷,只抱著雙臂護住命門,咬牙切齒,死死苦捱!
井下,薛雨然又聽到和尚捱打聲音,大喊:“落凡!住手!你要是殺死他!我便告你虐殺犯人!你不要再打他了。住手啊!住手!我求你不要打了!!落凡,我求你了。不要打了。落凡!……”
待落凡停下腳,和尚已然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
不屑冷道:“饒你內功深厚,現在也是隻斷牙瘸腿的病虎。再跟我耍心機,我便剁碎你餵豬!”
和尚躺倒井邊,渾身血水染透,疼得頭腦混沌。
赤紅的雙眼,仍死盯著落凡,要將他牢牢記住。滿嘴鮮血,切齒道:“你!真歹毒!落凡!我記住你了!”
落凡:“算你走運!若沒這丫頭在,我活剮了你!”
落凡再次將和尚綁縛,才將薛雨然拉出井口。
此刻,薛雨然臉色煞白如紙,已沒了先前的淡然。懷抱雙膝,蹲在井邊瑟瑟發抖。白裙本來單薄,又被血水染透,溼冷異常。
一汪水眸盡是怨憤,質問道:“你知道他假裝昏迷。為何還留我在井下?”
落凡:“你自己要留下的。”
薛雨然:“我以為他昏死才這樣說的。你知曉我和他在井下有危險,你還如此?視人命如兒戲,你這樣有什麼資格做捕快?”
落凡:“你要是真死了,我能立大功。淨賺不賠,何樂不為。”
落凡冷漠的言語,殘毒的行為,氣得薛雨然眼神怒火,滿面猙獰!
薛雨然:“歹毒殘忍,冷血自私,禽獸敗類!你比兇手,更令我厭惡!我寧願死在井下,也不願被你救出!”
落凡:“知道了。走吧,回城。”
薛雨然呆楞,連辱罵都得不到一點反應。這究竟是多麼悲哀的一個人呀!
出了荒寺,將藏在林中的馬匹取出。
夜色正好,雨霧剛停。
落凡拖著和尚,牽著馬帶兩名女子返回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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