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苗鄉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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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印象中，湘西就是趕屍和烏龍山剿匪記，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

從深圳出發的第七天，終於進入湖南神秘的湘西地區，這裡聯絡貴州，如果謝蘭還在身邊，這一片應該很愉快的旅程。

可惜，沒有了，可能再也沒有了。

今天，二叔來電說，“謝蘭在拘留所自殺了，已經送醫院了。”

周琦沒什麼感想。

周琦已經沉溺在湘西奇竣的自然風光裡了，心無旁騖。

不敢去想，生怕想了會心疼。

老莫說到了湘西，別亂跑。

田欣來電說，“死定了你。”就掛了。

老媽來電話說“要是心情不好，就回家，咱們找個潮州的。”

老爸偷偷來電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去吧，比卡丘。”

妹妹來電說“哥，回來吧，我介紹同學給你。”

周琦說“算了吧，哥哥還要妹妹介紹物件，說出去丟人。”

周琦給阿蘭媽媽打電話，阿蘭媽媽喃喃自語“阿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周琦說真心話，“媽媽，我現在有能力，讓我照顧你就好。我做不成你女婿，我可以做你兒子嘛。”

阿蘭媽媽在電話裡，只是哭。周琦說“別哭了，沒關係。我不恨謝蘭。真的。我不恨她。”

周琦繼續自我麻醉式騎著腳踏車往前趕路，他中期的目的地是四川廣安，短期目標是貴州的銅仁松桃。

這天，周琦進入湘西的麻陽地界，這裡是苗族自治縣。

這裡繁華似錦，這裡綠樹成蔭。

這裡山河秀麗，這裡星辰璀璨。

到處都是明亮的自然風光，四周全是動人的鳥語花香。

周琦路過一苗寨，趁無人歇腳片刻。

碰巧一位華麗妝束的苗族姑娘經過，便問“請問貴客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

“我自深圳來，要往貴州去。”

“貴客光臨我苗寨，怎麼卻在路邊望。”

“我趁無人歇歇腳，並無四處偷亂看。”

“我家裡有歇腳酒，要不進來喝幾碗？”

“酒量太淺不敢闖，薄酒只敢喝三碗。”

“哥哥敢喝三大碗，妹妹便把好歌唱。”

“只怕喝了三大碗，出了寨門把路忘。”

姑娘笑著說，“那進來歇歇腳吧。”

周琦問，“妹妹今年幾多歲？長得花容比月桂？”

“妹妹今年十八歲，正好進得蘆笙會。”

“妹妹芳名叫阿誰？我想將它記心扉。”

“妹妹大名盧小薇，哥哥可曾記得對？”（以上對話純屬虛構，並無事實支援，請勿模仿。）

小薇姑娘笑了，直笑得花枝招展，翠微流溢。

引著周琦進了寨門，便喊有客到。

便有人出來看，見是陌生人進來，便喊，客人稍等。

自發有數人端著酒碗出來。

周琦問小薇，“這莫非便是苗家攔路酒？”

“正是。”

“可要唱攔路歌？方能喝酒？”

“主隨客便，如今沒什麼人會唱苗歌了。你若會唱，便是我寨頭等貴客。”

“確實不會。慚愧慚愧。”

小薇笑了，直笑得溪水倒流，老樹開花。

“我看電視裡，攔路酒都有十二道，今天人少，就三道？”

“今天他們都上班了，寨裡沒什麼人在，有三道就不錯了，換其他時候，有一道略表心意，便已是頂配。看來你今天運氣不錯。”

“碰到你，我已經運氣極好了，豈止不錯。”

小薇又笑了，直笑得日月躁動，星辰浮沉。

滿滿一牛角酒。

“歌怎麼唱？教我。”

“你若接了此杯，倒也不用唱。”

“好，那我便滿飲此杯。”周琦自然知道接杯須盡飲。

接杯，仰頭倒，酒入喉，辛辣酸楚一起湧上心頭。

第二道酒。

“這歌怎麼唱？教我。”

“你若接了此杯，我便唱給你來聽。”

“好，那我便再接一杯。”周琦裝逼要裝到底，大不了被灌醉，睡在苗寨。

舉杯，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小薇便輕輕唱起苗家攔路歌，果然婉轉動聽，繞樑三日。

第三道酒。

“還是接杯，你唱歌？”

“可以。還請你到我家吃飯。”

“李白斗酒詩百篇，我卻斗酒醉寨邊。”

“哈哈”苗寨人都笑出眼淚。

舉杯，仰頭。眼淚，在心底流，此際，怎麼開口。

小薇翩翩起舞，歌聲猶如泉水，洗滌周琦心情，療愈創傷。

小薇的家是一座精緻的小樓，古色古香，苗色苗香。

小薇爸爸媽媽都去上班了，家裡只有老人。

“家裡就你一個小孩嗎？”

“不是啊。”

“那其他人呢？”

“我不是小孩。”

“寨里人都去哪裡上班了？”

“有去景點的，也有去下地的。”

“你呢？現在不是上學的年齡嗎？”

“我高三了，準備高考呢，不用上課。”

“你做飯嗎？”

“不，奶奶做，我看書，學習。”

小黑藥燉雞，酸湯魚，辣椒骨，糯米飯，蟲茶。

滿滿的純正苗風。

自然是吃得舔舔舌頭和牙齒。

“你在哪裡上高中？”

“自然是縣城。”

“準備考哪裡？讀什麼專業？”

“想考985211，讀漢語言文學。”

“想當公務員？”

“是啊，公務員挺好，收入穩定。”

“你們平常都是這樣的妝束嗎？”

“節日或者上班才是，平常嘛，現在跟漢族區別不大，不過很多人喜歡傳統民族服裝，我喜歡現代的服裝。”

“你們這裡有什麼好玩的？”

“你是說苗寨還是名勝景點？”

“都可以，我就是路過，順便旅遊的。”

“我看你騎著腳踏車？騎著腳踏車去旅遊？你真的是從深圳來的嗎？”

“是啊，騎了七天了，才到你們這裡。”

“你要去哪裡？”

“巴黎？”

“法國那個巴黎？”

“是啊。我想騎到過年，應該能騎到吧。”

“這就是詩和遠方嗎？浪漫。想不到你還是浪漫的人呀？”

“我只是個落魄的人，想透過這個發洩一下內心的鬱悶。”

“嗯，我有時候也會這樣，我不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四處去，看看別人，他們可能還不如我，這樣心裡就平衡了。”

“好像是這麼個理哦。真會總結。”

“要不是我還要高考，我都好想跟你一起上路去巴黎，看塞納河畔喝咖啡。看聖母院柱子後面的刻字，看蒙娜麗莎和維納斯。感覺好浪漫哦。”

“小薇，別抱我手，等下被別人看到，非打死我不可。”

小薇鬆開手，“哥，你有女朋友嗎？要不我做你女朋友吧。我喜歡浪漫的人。”

“呃，你還小。我都比你大十二歲。你屬猴的吧？”

“是啊，大十二歲很正常啊。我爸就比我媽大十二歲。”

“等你讀了大學，見識夠的時候再說吧。彆著急談戀愛，先自己優秀起來，到你將來所在的生活階層初步明確了，你就會見識到很多很多很優秀的男士，再找男朋友不遲啊。浪漫不能當飯吃。”

“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走吧，帶我去玩。”

“算了，你不是要去巴黎嗎？趕緊上路吧。我們這裡沒什麼很有名氣的地方。”

“對了，你去四川，走松桃很快就到。嗯，你開著導航去就方便的。”

“嗯，我知道。”

“不過，你那個方向，可以順路去九龍湖玩耍。”

“行。走。”

原生態，鳥語花香，湖水清澈。風光旖旎，小橋流水，湖光山色，皆是美景。

這裡最適合騎著腳踏車玩了，還可以游泳，重頭戲是美食。

帶著美女去賞美景，吃美食，喝美酒，如此便是人生一大美事。

“小薇，好好用功上學哦，加油。”

“琦哥，加個QQ唄”

遊玩完畢，辭別小薇，周琦繼續上路，先去重慶，再去廣安。

離了湘西，進入貴州。

這裡是湘黔邊界松桃縣。

松桃是一個門戶，西邊是雲貴高原，東邊是湘西丘陵。周琦驚奇發現，松桃也有九龍湖風景區，更有苗王古城。

九龍湖還是一個原生態漂亮的湖，湖水清澈見底。

苗王古城主打一個王城，古色古香，氣概恢宏。

旅遊景點到處都是身著盛裝的苗族同胞喜出望外的經營著自己或者集體的生意，傳播著自己的文化，或者每天輪流表演著以往一年才表演一次的節目，或者每天都重複著以往很久才有的開心。

周琦只是在苗王古城外瞻仰了一下，緬懷了一下歷史，便繼續前進。

秀山，酉陽，彭水之後就進入涪陵，待過了涪陵，便到廣安。

苗家之地已經在身後了，不再想那苗家事苗家人，周琦給阿欣打電話，說過兩天就到廣安了。

阿欣挺開心的，說“百日到就可以。”

從廣安走隴南進甘州，便繞開了中原，直接進入蒼涼的大西北沙漠戈壁灘地帶了。

周琦特意繞道去看一下豐都。豐都古名酆都，道家七十二道場之一，以鬼城著稱。周琦特意去了黃泉路和奈何橋。

在“唯善呈和”面前苦思冥想三十分鐘，二叔來電說，“謝蘭救回來了，沒事，正在休養，申請要見你。我們已經把你的行程告訴她了。”

“二叔，有機會的話，你跟她說，我去了三生石前打瞌睡，看能不能做個夢。”

於是，周琦在三生石前打了半小時瞌睡。

找遍山麓幽谷，溪邊巖下，覓得幾株彼岸花，自己做成標本，回到市鎮用快遞寄回深圳。

在街市上抄下一首詩，紀念這幾天的行程。

曾去苗王城，今至酆都府。

三生石上刻，雙桂山下宿。

長江奈何橋，名山黃泉路。

世間名與利，化作煙和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