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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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時間裡，林亦凡一邊等著報道通知書一邊嘗試聯絡梅甜心試圖見面。他心中的疑團很大，想起那一次在華陽公園發生的種種事情，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可是很可惜，梅甜心徹底迴避了他，這讓他心中冰涼。

漸漸的，他有了放棄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這天林亦凡收到了學校寄來的報道通知書，一家人看著上面金光閃閃的“華中大學”，激動到不能自已。

“亦凡，你太棒了，哥哥打心眼裡為你高興。”

林平凡緊緊摟住他，繼續道：“今晚咱們喝一杯，慶祝一下。”

……

日子繼續過去，兩個星期後，開學的日子到了，林亦凡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擇日準備出發。華中大學雖然不是自己的理想院校，不過也不錯，至少目前他心中這樣認為。

就在臨走前的前一天傍晚，林亦凡在院子裡一個人乘涼的時候，好哥們田剛偷偷的來了。

“亦凡，你後天就走了，還記得梅甜心的事情嗎？”

林亦凡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她怎麼了，我…我不甘心有什麼辦法？”

田剛坐在他身邊，看了一下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小聲解釋：“這一段時間我一直留意著梅甜心，聽說自從那次事情後，她情緒不對勁，還偷偷哭了幾次。”

哭？

此時林亦凡迷糊了，梅甜心為什麼迴避自己，又為什麼哭？

他思考著的時候，田剛建議：“你不想試試再聯絡她，其實我看你們還是有可能的。”

思緒良久，林亦凡輕輕搖頭：“算了。”

送走了田剛後，接下來的一天多時間，林亦凡腦子亂哄哄的，拿著手機看著梅甜心的聯絡方式，猶豫了一次次，最終苦笑：算了，對，也許算了是最好的辦法吧。

一天以後，他告別了家鄉，坐火車去了學校的那座城市，漢華市。一路上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以及聽著火車轟隆隆的聲音，梅甜心的影子時不時的出現在自己腦海。

而實際上還有另一件事情讓他不平靜，那就是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一個理想，他怎麼樣也沒想到，人世間最美好的兩樣東西，愛情和理想，竟然在自己青春剛剛開始的時候，就離開了自己。

——

火車進入漢華市車站，來到學院門口，此時人稀稀疏疏的，其實林亦凡是有機化學系來的第一個學生。

他拎著行李跟著接待他的學長，在宿舍安頓好了後，學長提醒他去導員的辦公室報道一下。

幾分鐘後，導員的辦公室這裡，此時新來的輔導員黃怡敏忙著整理材料，門咚咚咚的響了，是林亦凡。

“請進。”

林亦凡進來，禮貌道：“老師，你好，我是有機化學系的新生林亦凡，學長讓我來報道一下，請問您有什麼安排嗎？”

黃怡敏是一個心思比較細密的女人，他沒有立即就回答，而是盯著林亦凡看了好一會，因為她發現了一些什麼。

看著林亦凡眼神裡透著一股子的堅毅，夾雜著一點點的憂心忡忡，黃怡敏很驚訝，心想這個年紀的孩子，特別是新來的大學生，不應該快樂和輕鬆嗎？

“老師，我還需要做什麼？”

林亦凡看著她發愣，急忙再次問。

“喔，林亦凡是吧，歡迎你來有機化學系，對了，你去領被褥什麼的，熟悉一下環境，晚上別忘了去第三階梯教室，那裡有新生見面會。”

黃怡敏快速瀏覽了手裡的資料，上面有林亦凡的簡單資訊。

“去吧。”

她再次強調了一遍，看著林亦凡遠去的背影，心中輕輕搖頭暗想：“奇怪，這個學生心事這麼重嗎？”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在晚上之前，林亦凡一直忙碌著，而與此同時，接待新生的黃怡敏心中癢癢的，她想起了那一個叫做林亦凡的學生，總感覺怪怪的。

傍晚6點半，第三階梯教室。

林亦凡和舍友以及諸多新生坐在下面，黃怡敏站在講臺上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講，她不經意間看見了最後一排的林亦凡，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過很快嚴肅起來。

“好了，新生見面會到此為止，同學們還有什麼問題，可以單獨找我，現在大家跟著學哥學姐去熟悉校園吧。”

林亦凡被分到了有機化學4班，學哥叫做蕭砂，是一個高個子的帥哥，至於學姐名字叫童思，也算是一個靚女吧。

“看，這裡就是我們系的實驗室，裡面每天進行的實驗數不清，明天我們可以帶著你們進去看看。”

“還有，那邊就是操場，一到晚上有很多俊男靚女喔。”

學哥學姐嘻嘻哈哈的介紹，但是林亦凡高興不起來，他不經意一看身邊，有一個個頭和自己差不多，面板黝黑的男孩傻呵呵的笑著。

簡單交流了一番後，才知道他叫範兵，或許林亦凡不會想到，這個人會成為今後自己大學生活的摯友。

——

就在4班的同學們暢遊校園的時候，此時黃怡敏剛剛回到辦公室，她想起了那一個叫做林亦凡的學生，隨即翻找了桌子上的詳細檔案。

幾分鐘後，他找到了林亦凡的，迫不及待的開啟看。

黃怡敏倒著翻看，看見林亦凡以前的班主任給他的評價裡，都是一些關心和鼓勵的話，比如下面這一句：

“亦凡，我知道你是一個有志氣的青年，你經歷了一些困難，希望你早日康復，恢復鬥志。”

黃怡敏很不明白，林亦凡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隨著他繼續翻看下去，驚喜的事情發生了。她發現林亦凡在開始的時候，成績名列前茅，只是後來落下了。

“這孩子經歷了什麼？”

黃怡敏心中嘀咕著，繼續翻看林亦凡的檔案，才從他的班主任評價裡找到一點線索，知道了林亦凡大病的事情。

不過黃怡敏很明白，如果僅僅是一個成績不錯的高材生落魄，或者是大病，那解釋不了林亦凡那種堅毅的眼神，也不至於憂心忡忡。

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孩子心中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或許我撿到寶了，這也許是一個不墜青雲之志的人。”

她自言自語著，合上了檔案，此時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那就是系裡的大導員王蘭。

其實在之後的幾天裡，黃怡敏繼續遇見了林亦凡幾次，和之前一樣，他還是那種狀態。而此時有件事情讓林亦凡不解，那就是自己每次遇見黃怡敏都禮貌有加，但是她對自己的態度很冰冷。

林亦凡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其實黃怡敏這樣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這幾天晚上，黃怡敏睡不著的時候，經常想起自己熟悉的林亦凡的事情，思前想後後，她知道自己必須掩飾自己知道的一切，對他冰冷一點。

而之所以這樣做，就是防止這孩子藏在心中的心事被自己化解，畢竟那或許是一個美麗的夢。

幾次這樣的事情後，林亦凡對黃怡敏很失望，不過心中對導員的敬畏，讓他更加客氣起來，彷彿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就在開學不到一星期的時間，黃怡敏一直暗中留意著林亦凡，終於她找到了機會，和王蘭聯絡。

“王老師，我們系裡來了一個學生，我看你有必要關照一下。”

王蘭很奇怪：“這學生怎麼了，是好事還是壞事，讓你這麼驚奇，主動聯絡我？”

黃怡敏無奈的笑了一下，將自己第一次遇見林亦凡，再到看了林亦凡的資料，總之種種事情說了，試探著問王蘭：“你說這算不算咱們撿到寶了，我總感覺這孩子骨子裡透著普通孩子沒有的氣質。”

這倒是引起了王蘭的興趣，她看著黃怡敏發來的這孩子的照片，點點頭：“對，我看他眉宇之間有一股子氣質，像是之前遇見了什麼事情，難道是虎落平陽？”

其實兩人都知道，用虎落平陽這句話或許不合適，不過她們兩個意見一致，至少這種感覺是對的，林亦凡這孩子不會簡單了。

“好吧，黃老師，改天我去學校，親自見見他。”

星期一的早上，此時林亦凡剛剛揹著書包經過王蘭和黃怡敏的辦公室，他不知道，兩人在窗戶這裡等了很久了。

因為兩人知道他經常從這裡路過。

“就是現在，我下去了。”

王蘭對著黃怡敏狡黠的一笑，她的計劃是，製造一場看似偶然的相遇。

這會功夫林亦凡剛剛走到十字路口，忽然看見對面來了一個女人，他腦海中閃過一張照片，那是同學給自己看的。

“你，你是王老師嗎？”

王蘭捂著嘴笑，渾身上下透著真誠，林亦凡見了，急忙道：“王老師，早上好。”

“你就是林亦凡吧，王老師看過你的照片，怎麼，去看書嗎？”

王蘭眼神和藹，笑的很燦爛，或許是這樣溫暖了林亦凡，他急忙咧嘴解釋：“對，王老師，我去圖書館看書。”

兩人就這樣站在路口，聊了足足兩分鐘，林亦凡才離開。臨走前，王蘭忽然看著林亦凡的背影，溫柔的提醒：“林亦凡，你是有什麼心事嗎，不要每天繃著臉，開心一點，有什麼困難什麼的，可以來和我和黃老師聊聊，沒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孩子！”

此時一股暖流從林亦凡心中盪漾，他用力的點點頭：“好的，我明白，王老師。”

兩人分開，林亦凡難得一見的笑了，王蘭邊回去邊嘀咕：“這孩子！”

——

王蘭回到辦公室，和黃怡敏坐下，黃怡敏已經將剛才的那些看在眼裡，此時興沖沖的問王蘭：“王老師，你們都聊什麼了，你知道他什麼秘密了嗎？”

王蘭喝了幾口茶，表情凝固了幾秒鐘，回答：“剛才只是閒聊了一些瑣事，咱們剛剛認識他，就算想深入瞭解，也應該一點點的來。”

黃怡敏有些失望，不過王蘭肯定的說：“不過我做導員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學生，真是頭一次見這一種型別的人。這孩子，眉宇之間的那一股子氣質，讓我想起了我見過那些有種的孩子，他們是一類人，只不過林亦凡似乎更加突出。”

其實黃怡敏也是這種感覺。

“不過，我們現在只知道他之前的那一場大病，知道他原本是一個尖子生，那那一股子氣質，隱藏在心裡的秘密是怎麼回事呢？顯然，這不是一個普通青年應該具有的，尖子生也不例外。”

王蘭眼睛停留在窗戶口，看著剛才和林亦凡見面的那一個十字路口，喃喃自語。

後來的日子裡，不過是個把月的時間，有機化學系的一切在兩個導員的安排下逐漸展開，不管是上課，還是其它活動，都漸漸步入正軌。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黃怡敏兩人透過一些事情，欣喜不已的發現，這個林亦凡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不擅交際，不過妥妥的是才華橫溢。

比如在一次系裡的現代詩比賽中，林亦凡用一首《我的世界》征服了很多人，其中的一句‘對我而言，世界太大，我太小’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而王蘭和黃怡敏看見這句話，想起了林亦凡的種種，以及她們的猜測，更加確定，這孩子是一個有志氣的人，心中的秘密或許就是某一樣青春理想。

就在這一段時間裡，兩個導員有空沒空的時候，就會談論關於林亦凡的事情，他們對這個心事重重的青年充滿了興趣。其實最重要的是，作為林亦凡的導師，她們更是感覺自己必須做一點什麼，來幫助這一個學生。

首先按耐不住的是黃怡敏，她思前想後後，終於決定單獨找林亦凡談談。

這天晚上，林亦凡在寢室看書，範兵來了。

“亦凡，黃老師找你，去辦公室吧。”

林亦凡糊塗了，不明白黃怡敏這麼晚了找自己幹什麼，不過還是去了。

幾分鐘後，他禮貌的進來辦公室，問候了黃怡敏後，兩人聊起來了。

“亦凡，進入大學兩個月了，你適應的怎麼樣了？”

起初黃怡敏沒有問深入的話題，只是聊著雞毛蒜皮的事情，林亦凡放鬆多了，和黃怡敏聊著笑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看著他漸漸放鬆了，黃怡敏試探著問了一些問題。

比如她拿出來林亦凡高中的檔案資料，問他：“我看你高中時候似乎生了一場大病，你後期的成績下降，是不是和這些有關係？”

就是這一句話，忽然讓林亦凡沉默了一陣子。

他低頭思考了足足十秒鐘，才似乎失落的簡單回答：“對，就是這樣。”

這引起了黃怡敏的興趣，她想起了自己和王蘭瞭解的種種，忍不住試探：“可是老師看出來了，你有心事，而且藏在心裡很久了，是嗎？老師知道，一個普通孩子是不會露出這種氣質的，你是不是心裡藏著什麼秘密，可以跟老師說說嗎？”

林亦凡抬頭看著黃怡敏，猶豫了很久：“這，黃老師，我不想說。”

不過黃怡敏不甘心，繼續引誘：“林亦凡，你要是有什麼困難或者想法，王老師和我可以幫助你，再說了，有些事情憋在心裡，什麼結果也不會有的。”

面對林亦凡的再一次拒絕回答，黃怡敏很失望，只能和他聊起了其它話題，這才緩解了尷尬。

送走了林亦凡後，黃怡敏一個人對著電腦發呆。

翌日清晨。

王蘭來到辦公室，看見黃怡敏已經在忙了。

“你昨天和林亦凡談了？”

王蘭坐下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這個，黃怡敏一臉的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王蘭解釋：“昨天晚上我不經意間看了一點監控，不小心看到林亦凡進出辦公室的身影了。對了，你是不是問了他那些問題，這孩子是什麼反應？”

黃怡敏一把靠著椅子背上，輕輕嘆了一口氣：“別提了，剛開始我倆聊的好好的，不過當我試探著問他那些的時候，他一直沉默不語，似乎壓力很大，所以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看著仰頭看天花板的黃怡敏，王蘭吹著茶杯裡的熱氣，心中也是不解：“這個林亦凡，有點意思，我越來越對他心中的秘密感興趣了，不過什麼事情，能讓一個不到20歲的小青年如此呢？”

兩個老師四目對視，不知道怎麼的，同時無奈的搖頭笑了。

在後來的第一學期中，王蘭兩人沒有再次向林亦凡提起這件事情，不過兩人一直明裡暗裡的觀察這孩子，此時兩人已經越來越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有機化學系裡，來了一個才華橫溢並且有志氣的青年。

而林亦凡在這半年的表現，讓兩個老師驚喜不已，並且同學們越來越欽佩他，只是林亦凡身上的那一層神秘，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與此同時的，就在這半年的時間裡，梅甜心也經歷了很多，她和林亦凡一樣，在她的大學裡徜徉。

梅甜心的大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高校，不僅僅大而美，更是人才濟濟。她每一次路過學校的理論物理系的時候，都會停留一會。

這個時候，她眼睛總是溼潤的，想起了在遠方的林亦凡，彷彿隱約看見他站在理論物理系門口對自己招手。

每當此時，她就暗暗想：要是林亦凡沒有經過那些變故，要是他當時沒有放棄，考入這裡的理論物理系多好啊，畢竟夏華大學的理論物理是最好的，這樣兩人事業愛情雙豐收，簡直是一對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