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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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中，此時足足有數十處建築燃起火焰，呼喊聲四起，一個個人影在街道上狂奔，還有喊殺聲。

“皇帝敗了！皇帝敗了！義軍已經入城！”

“鎮北大將軍何興祖已將皇帝斬於馬下！”

“義軍入城了，快一起迎接義軍，捉拿昏君的手下！”

“太后懿旨，昏君無道，勒令退位，由宣武節度使董潮董太公和鎮北大將軍何興祖一同監國！”

“開城門，迎義軍！”

這些人赫然是從一些東竹黨官員的家宅之中衝出的家丁，又或者京城之中一些出身豪門或者寒門的小官小吏家中的門客家丁，全都和東竹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此時城外的皇帝正在與叛軍鏖戰，據說戰局極為兇殘，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他們得到訊息之後，立刻第一時間開始在城中作亂。

這些門客家丁多的有幾百人，少的也有幾十人，趁著城中的精兵都被調到城牆之上防守，正是城內空虛的時候，立刻開始大肆破壞。

徐勇帶著數百名的門客家丁，從自家府中衝出來，手持兵刃口中胡亂喊著，衝到了永安街上，把手中的火油潑到雲鶴樓上，就要放火燒樓。

作為前內閣首輔大學士徐聞徐閣老的旁支親族，他本身只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個小吏，逃過了之前的那一波抄家，此時心中所想的卻全是推翻皇帝東竹黨掌權之後的潑天富貴。

至於這雲鶴樓的主人，作為一名富商，和他一直有些不對付，正好借這個機會一把火燒了。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陣隆隆的蹄聲傳來，就見街道的盡頭此時赫然出現了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身穿錦衣衛的飛魚服，轉眼間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徐勇面色愕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麼會有錦衣衛！？侍衛上直軍各衛不是都在守城嗎！？

只是他根本來不及細想，當先的一柄長刀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從他的頸項間一掠而過，人頭飛起！

剩下的錦衣衛騎兵滿臉肅殺，瞬間拔出長刀，在這些門客家丁之間一掠而過，轉眼就已經將他們砍翻在地。

周全將手中沾滿鮮血的長刀猛地一甩，把上面的血甩到地上，望著滿地屍體，冷哼一聲道：

“皇上料事如神，果然有這些妖魔鬼怪出來作亂。”

一旁的一名番子單膝跪地，抱拳道：

“稟督主，已經驗明，這是從五城兵馬司巡吏徐勇家衝出來的家丁，這徐勇是前內閣首輔大學士徐聞的遠親，徐勇剛剛已被梟首。”

周全點點頭，說道：

“果然是東竹黨這幫亂臣賊子，真以為皇上好說話了？都給本座瞪大了眼睛，今日正是我西廠建功立業的時候！去下一條街平亂！”

說著，一馬當先，帶著身後一眾西廠番子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這京城的一座座建築的屋頂上，同樣出現了各種各樣身穿鬥牛服和麒麟服的大內密衛，個個兒武功高超，只要看到有叛亂者冒頭，立刻就是一陣暗器弩箭招呼！

類似的這種隊伍，整個京城之中總共有近百隊，似乎早就已經藏在暗處，只等著這些叛亂者衝出來。

此時立刻就是一片一邊倒的屠殺。

那些門客家丁們此時才驟然發現，原來他們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經被盯上，對方一直在等著他們出現！

只是當他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

迎接他們的，是皇帝直屬的武林密衛和西廠番子的一場屠殺！

整座京城之中，此時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與此同時，京城南門之上的那段城牆，騰驤左衛指揮使鄔九章正面色肅然地看著京城之外南方的那片林地，在他身邊，騰驤右衛指揮使湯祖開正在擦拭著手中長刀。

這段城牆本身由騰驤左衛和騰驤右衛共同把守。

當得到叛軍在北面出現的資訊之後，整個京城的親軍侍衛上直軍的數十個兵衛，更是大部分都被調遣到了北邊城牆之上。

隔著整個京城，這南城之上的騰驤左右衛計程車兵們，根本聽不到京城北面那戰場上的聲音，也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作為皇帝分出的後軍之中的兩衛，騰驤左右衛在之前的祭天大典皇帝大戰恩海的時候，並沒有在太和殿的現場，而是在城外駐紮。

等到他們得到訊息的時候，恩海已經被皇帝滅殺，甚至閹黨也都已經被下獄。

而原本的騰驤左右衛的指揮使，也全都作為閹黨成員被捉拿下獄。

現在的騰驤左右衛的兩名指揮使鄔九章和湯祖開，本身是從之前的兩名千戶提上來的。

他們這些侍衛上直軍後軍的軍衛，和當初在太和殿前就向皇帝跪拜臣服的那些軍衛不同，雖然經過了這幾日的整訓，但畢竟沒有那麼受信任，所以沒有跟著皇帝御駕親征，而是在這裡守城。

不過雖然守城，此時整個侍衛上直軍絕大部分的軍衛，仍然是對皇帝高度忠誠的。

畢竟皇帝親手滅殺了恩海，而且這段時間在侍衛上直軍內部進行了大量人事變動，將領調整和提升，提拔了不少原本被邊緣化的百戶千戶，這些人自然對皇帝感激涕零。

只是騰驤左右衛的這兩名指揮使卻不在其列。

鄔九章有些緊張地又看了一眼城外的那片林地，隨後向一旁的湯祖開低聲說道：

“湯兄，你說徐大人說話可算數？等到大事成了，可以讓咱們迎娶九姓十氏的世家之女？”

湯祖開一邊擦著手中的刀刃，一邊笑著說道：

“徐大人可是東竹黨的領袖，難道還會食言於我二人？鄔兄安心吧，這潑天的富貴，正等著你我二人。”

頓了一頓，他繼續說道：

“鄔兄應該也明白，這武朝才二百多年，這九姓十氏已經屹立千年，和九姓十氏相比，這朝堂還有皇帝，又算得了什麼？真正綿延不衰的，是九姓十氏！”

“等到咱們和九姓十氏聯姻之後，也算是這望族的外戚，這裡面有多大富貴，還用我說嗎？”

“再說了……”他指了指下方城內直通城門的那條街，接著說道：“還有太后的數千死士埋伏在那裡，就算你我二人不開門，自有人殺了我們的頭再開城門，所以伱我又何錯之有？”

聽到這話，鄔九章這才微微點頭，表示在理。

他們二人現在雖然被提拔為騰驤左右衛的指揮使，但真正能指揮得動的，還是原來做千戶時的那些弟兄，就在他們身邊。

就在這時，鄔九章突然神色凜然，看向遠處的林子，低聲說道：

“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林子之中此時緩緩走出一個個手持長刀長槍的騎兵，還有揹著長弓的弓弩手，以及神色傲然甚至連甲冑都沒穿光著膀子、身上刺青的刀手。

一面大旗從林子裡被人舉了出來，隨著風獵獵作響，上面寫著大大的“渤海”兩個大字。

正是渤海國的狼兵！

湯祖開立刻站起身來，擰了擰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獰笑一下說道：

“潑天富貴就在今朝！快讓弟兄們開城門！”

……

戰場之上，那虛空中驟然浮現的門板一樣的銀色巨劍瞬間斬下，只聽“錚”的一聲，那柄血色長錐法器瞬間被銀色巨劍斬成兩截！

那血靈仙門的所謂仙師嫣然如遭重擊，猛然噴出一口精血，雙目瞪圓，望著半空中飛舞的那門板一樣的巨劍喃喃道：

“飛劍！？不可能！你……你怎麼會擁有飛劍！？”

隨後她猛然驚覺，眼前的皇帝，同樣也是一名修仙者！

嫣然森然道：

“原來你一直在藏拙，本身也通仙道……不過你們這種破落散修，根本無法和我等仙門大派的修士相提並論，本座已然修到練氣五層，你在這荒世之中能入門就算不錯，那飛劍法器，不過是為本座做嫁衣！”

她目光森冷地看向李雲，猛然再次噴出一口精血，在虛空中形成一團血霧，雙手結印，那血霧驟然將皇帝籠罩在其中，釋放出陰毒氣息！

而她本人則是身形一閃，來到兩名宣武軍士兵的頭頂，伸手一探，深深抓進這兩名宣武軍士兵的後頸脊椎之中，猛地一拽，已經將這兩人的脊椎活生生拽了出來，隨手一抖，就是兩柄脊椎大劍，身形一閃，撲向李雲！

口中喝道：

“御靈血劍！”

那兩柄脊椎大劍驟然脫手，以電光石火的速度出現在皇帝面前，刺向他的雙目，而她本人則身形一閃，在一片血色中消失，向著李雲潛行而來。

就在這時，一道金色光繭在皇帝身體周圍驟然浮現，瞬間擋下那御靈血劍！

皇帝面色淡然，說道：

“邪魔外道，當受天雷。”

說話間，數道晴天霹靂帶著灼目的電弧驟然在虛空中出現，將周圍的血霧邪障一掃而空，那兩柄御靈血劍也被震得粉碎。

皇帝身前的一片血泊中，嫣然口噴鮮血，被雷霆轟擊得現出身形。

她面色愕然，顫聲道：

“這是……五雷正法！？不可能……這世上怎麼可能還有修仙正法？還是在這試煉之地的荒世之中？”

隨後單膝跪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口中鮮血噴湧，卻仍然沒有絲毫懼色，看向李雲凜然說道：

“本座出身血靈仙門，哪怕你有修仙正法，在本座面前也沒什麼好放肆的！你可知本座是何人！？”

此時那飛劍驟然飛回到皇帝手中，皇帝輕輕一揮，如同銀色流光劃過，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瞬間斬斷了嫣然的四肢，將她削成了一個人彘！

隨後微笑著問道：

“你是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