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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敬之所言,基本上把蘇祁安這幾年發生的事,都說的差不多。
遠在東州的他,都大概知曉蘇祁安在大涼各州所做的事,足以說明蘇祁安在大涼也算聲名遠播了。
對這些蘇祁安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點頭,在方敬之的陪同下,入座大堂兩側。
蘇祁安在陽萊縣和瀋陽的衝突,方敬之基本上知曉,對劉師爺的做法,他很贊同。..
他是沒有在場,如果在場,絕不會讓瀋陽這麼輕鬆離去。
哪怕他背後是所謂東州首富的沈家,他和瀋陽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
先前雙方都沒做的太過,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這個瀋陽,竟然把主意打到蘇祁安身上,這可讓方敬之忍不了。
他看著蘇祁安道,「先生,你放心,既然你來了陽萊縣,就放心的住,我別的不敢保證,能保證的就是你的安全,只要我是陽萊縣令一天,別說瀋陽,哪怕是丹陽郡守我也不怵。」
這並非方敬之吹牛,故意在蘇祁安面前表現,而是他有這說話底氣。
他來東州任命的第一個縣令,是前九郡中,最會被海盜倭寇襲擾的一縣。
可以說,一年時間,起碼有三分之一時間,要和海盜倭寇幹仗,那等兇險,神經得高度集中。
雖然很疲憊,但在和海盜倭寇作戰的一年左右,讓方敬之整個的氣質都發生變化。
別看他飽經風霜,比較蒼老,但一身的精氣神不比年輕人差,而且言語間,沒有之前的圓潤,取而代之的是很強烈的鋒芒。
沒有這等強勢,想在前線飽受海盜倭寇襲擾的郡縣中,是很難生存下來的。
他的鐵血,冷酷,也正是在前線擔任一年多左右改變的。
在他的管理下,他所在的縣,不說把襲擾的海盜倭寇打的節節敗退,但至少能夠自保,不在像之前,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一年多的管理,也得到東州都督吳定國的賞識,為了保護這些有作戰、管理經驗的縣令,在吳定國的要求下,把方敬之等四五位鐵血縣令調往後方。
同時為了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吳定國特意抽調出一批軍中老兵,責令退伍,跟隨方縣令他們身邊。
而那群老兵,相應的成了當地縣衙的捕快,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沈家、吳家、蔣家三位龍頭大家,不敢太過放肆。
也正或多或少有吳定國在背後支援,方敬之他們才能在後方縣中,大施拳腳。
當然這些,都有個前提,他們得有那種才華才行,調往他們去後方,不是享福的,為的也是東州的穩定。
現在的方敬之和之前相比,可以說是判若兩人,能有這麼大的變化,主要還是在前線一年左右導致。
這種變化,蘇祁安深有體會,在前線,要想活下去,除了靠自己,還得靠身邊的夥伴。
要是有弄虛作假,繼續擺爛,甚至是貪腐,對下層百姓不管不顧,都不用上面的官員出手,底層百姓怕都得出手砍了你。
這放在其他各州,是不可想象的,但在東州前線,特別是常年和海盜倭寇作戰的郡縣,是很正常的現象。
當地父母官不玩命,死的可就是前線百姓,那些海盜倭寇下手狠辣。
只要佔據村鎮,就會屠村,無論男女老幼,絕對不留活口,在那種態勢下,父母官不玩命,死的就是自己。
這種高壓局勢,但凡做了一段時間的前線縣令,性子都會發生很大變化。
這就好比,只要經歷一次戰爭,從戰場上活著下來,哪怕先前有再大矛盾的兵士,都會成為過命交情的兄弟。
在陽萊縣的三十多位退伍老兵的捕快,對
方敬之就是這般感情,所以哪怕面對所謂沈小三爺,只要方敬之一句話,他們會不顧一切的死戰。
一個人身份背景在厲害,在無法保證自己絕對安全前提下,面對這群瘋子,也會選擇暫退鋒芒。
真要把方敬之激怒了,雙方會魚死網破,正因為有這層無形的震懾存在,導致陽萊縣遲遲無法被瀋陽給拿下。
聽著方敬之的豪言壯語,蘇祁安笑著道,「看來真如方縣令所說,這次的調任,確實讓方縣令收穫很多,我倒是不用擔心,至於沈家那位三少爺,我並不看在眼裡,如果他夾緊尾巴,這事也就過去了。」
「如果非的找事,我不介意讓沈家出出血。」
蘇祁安言語很輕,彷彿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方敬之能感覺到蘇祁安的認真,他也有這個實力。
對蘇祁安目前的實力,方敬之能知道的也僅此獲封一等侯,至於蘇祁安突然來東州,他還真不太清楚。
就在他目光閃動,若有所思思考時,蘇祁安的聲音再度響起。
「對了,方縣令,聽你剛才說,那位東州都督看樣子還算一個不錯的人。」
方敬之回過神來,點頭,開口道,「沒錯,先生你說的對,不是我故意誇讚,吳都督這人,看上去很冷酷,無情,但對手下兵士很好,甚至同吃同睡,手下兵士對他的態度,無不說好。」
「如果說,東州牧在後九郡,深得當地官員的認可,那前線九郡,吳都督在東州兵中,是說一不二,真正值得信賴的。」
「對當地百姓也不錯,勒令手下兵士,禁止做出騷擾百姓之事,如有違背,立斬不赦。」
「他其實就屬於那種外冷內熱的人,想要得到他的尊重,就得拿出實力,那些溜鬚拍馬的,他根本看不上,這也是他和東州牧處不來的主要原因。」
「如果先生能夠見到吳都督,我相信,以先生的實力,定會讓都督大為欣賞,說不定還能做朋友呢。」
聽到方敬之這般說道,蘇祁安微微點頭,以他對方敬之的瞭解,能被他這般肯定的人,基本上品性不差。
「如果真照你這麼說,恐怕我們之間還無法做朋友,搞不好還會做敵人。」
蘇祁安的話,讓方敬之一驚,連忙問道,「莫非先生之前得罪過他?還是雙方有什麼過節?」
「過節倒是談不上,但估計用不了多久,朋友應該也做不了的,這次我來東州,第一件事就是要斬了他的那位生死兄弟。」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不就是生死兄弟,等等…先生你說什麼!莫非你就是朝廷任命的監察使?」
聽到雙方沒有什麼過節,方敬之臉色一緩,那就沒多大事,直到聽到蘇祁安的那句監斬,方敬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他不驚訝吳定國的生死兄弟,也就是左都督被監斬,這事早在半個月前,他們東州大小官員,都得到訊息。
畢竟是朝廷下令,東州牧和東州都督也知曉,基本上板上釘釘,無法改變,他們這位左都督註定死路一條。
但他沒想到,蘇祁安竟然是監斬官,而且還是朝廷任命的監察使。
蘇祁安的任命,在他未來前,東州高層自然就受到訊息,但這不包括像方敬之他們這類地方縣令。
特別還是方敬之這類和高層不對付的,就更不可能告知他這等訊息,他唯一知道的,只是朝廷會派出監察使,統領東州,為了徹底平定東州海患問題。
東州大小官員,上到州牧、都督,下到地方縣令,都得全力配合。
當時得到這訊息,方敬之還是比較震驚的,對於東州的局勢,他還是很清楚的。
光是前線戰事,就足夠焦頭爛額的,更
別說東州內部多麼混亂,各種世家大族的土地兼併,官商勾結,黑暗腐敗,哪裡是一個監察使能夠搞定的。
而且聽聞這個監察使還下了軍令狀,最多半年左右,就要平息東州混亂。
對這位監察使態度,佩服他的勇氣,但並不看好,估計就算來了東州,最終也會被東州的黑暗給吞沒。
誰承想,那位不被她看好的監察使,竟然會是蘇祁安,他的這位蘇先生。
也難怪蘇祁安為何會莫名來到東州,這一下子就解釋清楚了。
方敬之坐在椅子上,愣了好半天,臉色複雜,沉默良久後,方才低聲道。
「先生,說句你不愛聽的,這監察使的差事,你就不該接,你不知道東州的黑暗,你來東州,真的會送死的。」
方敬之的好心,蘇祁安如何不知,他臉色依舊平靜,說道。
「我知道你的憂慮,但有些事總要人去做,而且這事不僅是為了大涼,也是為了我,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看似風光,實則步步兇險。」
「要想做到讓別人不敢妄動,就得找機會,更進一步,哪怕這個機會充滿危險,我也不後悔,畢竟,這麼幾年,我不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而且這事還沒開始呢,誰知道後面怎麼發展,還未開始,就說這種喪氣話,這可有些不好哦。」
蘇祁安說到最後,語氣帶著一些調侃。
方敬之也理解蘇祁安的意思,他沒有多說什麼,嘆氣一聲,點頭道。
「嗯,先生這話說的對,還未開始呢,誰勝誰負還早呢,既然先生做了決定,方某願意鼎力相助,誓死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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