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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的,這片範圍極廣的黃沙地上,無數身穿鎧甲計程車兵爬了出來。
雖然全身灰頭土臉,但至少他們活下來了,不少人都是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其中一隊士兵,朝著一個方位不停的扒拉著,一位同樣被黃沙覆蓋,樣子狼狽的青年被挖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軍指揮的蘇祁安。
蘇祁安晃了晃自己頭上的黃沙,抬頭看著身邊之人,連忙道。
“童戰,大家都沒事吧,快!清點人馬。”
童戰領命,快速穿梭在無數士兵身前,命令發出,從黃沙中爬出來計程車兵,開始按照陣列集合。
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才差不多清點完畢。
全軍兩千五百人,只剩下一千八百多,剩下七百人中,只找到上百人的屍體,其他的應該是失蹤了。
這個數字彙報到蘇祁安手中,他的臉色是凝重的,雖然內心做好準備,可真碰上了,損失近四分之一的人馬,蘇祁安的還是很難接受。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不是每個人都會死在戰場上,像這種因執行任務,而意外失蹤的,不在少數。
蘇祁安沒有時間感傷,他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如今這場沙塵暴把他們給吹到不知什麼地方。
現在得趕緊辨別位置,在荒漠中迷失方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好在沙塵過後,天空迎來了短暫的晴朗,根據太陽的方位,即便分不清位置,但至少知曉東南西北。
鎮軍城在北邊位置,他們出城要去的軍城,同樣在北邊,接下來只要一路朝著北方走,就一定會到達目的地。
將葬身在沙漠中計程車兵一一辨別登記,掩埋後,蘇祁安快速集結軍隊,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北邊而去。
大軍浩浩蕩蕩的再度出發,只是在出發後,蘇祁安或許都想不到,因為他登記掩埋陣亡士兵的舉動。
已經在這些士兵心裡留下了好感。
他們這些士兵,被豪門世家恩養,看似地位不錯。
實則不然,在那些豪門紈絝侯爺面前,他們不過是隨時都能拋棄的棋子。
這些侯爺只會把自己的生死放在第一位,至於他們,不過是可有可無。
像蘇祁安親自登記註冊掩埋,對那些公子哥來說,根本不可能。
蘇祁安的舉止,哪怕是作秀,也深得士兵們的感動。
既然從軍,他們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死在戰場上,是他們的歸宿。
但得到起碼的尊重,把他們當做一個人,只有蘇祁安給予了,為此,這些士兵內心深處藏著的一些意見,此刻徹底消散。
蘇祁安的軍隊,一路狂奔,經歷了剛才的沙塵後,後面的路,又像被幸運女神眷顧,一路上沒有任何意外。
就在蘇祁安的這支軍隊,重新回到正軌,距離第一座軍城不足五十里時。
蘇祁安在這個時候,卻是停了下來。
在他的面前,不是一望無際的荒涼,而是兩座巨大的山峰。
山峰巨大,想要透過,只有堆積中間的一條狹長通道。
通道很窄,約莫只有十來米,高高兩座山峰,就是天然的伏擊點。
當然,除了這條天塹,倒是還有其他路,但那條路只能繞行,這一繞起碼路程又得耽誤一天。
這對時間緊的蘇祁安來說,卻是不可能。
“蘇先生,這前面的路,就由老許我,帶人前去探路吧。”
在蘇祁安眉頭凝重間,一位魁梧的許姓校尉走了出來。
這人蘇祁安認識,是虎賁軍的一員校尉,起初對蘇祁安不是尊重,但南城區阻擊戰後,許校尉對蘇祁安的態度,有了一把八十度的轉變。
許校尉是個直腸子,沒有那麼多圈圈繞繞,想要獲得他的尊重,就得在戰場露兩手。
對於這種沒有心思的武夫,蘇祁安還是信賴的。
只是這次,對於許校尉的主動請纓,蘇祁安並沒有答應。
原因也很簡單,許校尉是重甲步兵,要是他前去探路,真要發生什麼意外,恐怕都出不來。
最好的選擇就是擁有豐富經驗的騎兵,這樣的人蘇祁安手中有,但他並不想讓他們冒險。
這種騎兵,對蘇祁安來說每一個都是寶貝,哪怕這支軍隊是臨時湊齊,但想要存活,安全大些,少不了騎兵打頭陣。
思來想去,蘇祁安偏過頭,對著童戰道,“這次探路,可敢和我一同前去。”
這話一出,童戰都愣了,不等他開口,許校尉卻是連忙道。
“蘇先生,這可使不得,探路哪有指揮官去探路,這不是打我們這些下屬的臉嗎?”
“蘇先生,許校尉說的對,你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像這種危險事,你絕對不能去,我答應過侯爺,要確保你的安全。”
對於二人的阻止,蘇祁安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開口道。
“放心吧,我蘇祁安可不會拿自己的命去賭,這次探路你們都不合適,你們都有各自的任務,在關鍵時刻少不了你們的。”
“童戰,跟我來吧,我們速去速回,相信我,這次探路說不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蘇祁安馬繩一甩,身下的馬兒四足急踏,揚長而去。
這個時候,童戰也只能快速跟上,在走之前,對著許校尉囑咐著。
在天塹門口警戒,隨時等待他的命令,一旦天塹內有任何異動,立刻衝進去。
二人騎馬眨眼間便消失在天塹內。
此時,在天塹的另外一頭,卻是有著一支規模不小的軍隊停著。
約莫一會,一支約莫十來人的小隊,緩緩走進了天塹。
仔細看去,為首的領頭人,還是蘇祁安的老熟人。
這支隊伍不是別人,正是和蘇祁安分兵的鄭良、趙昂。
按照約定,蘇祁安向北,鄭良、趙昂向南,這不知怎的,鄭良、趙昂竟然也來到北邊。
視線拉進,這支十來人的隊伍走著,為首的鄭良、趙昂似乎在交談什麼。
“良哥,你說話當真?等我走出天塹,就放我走?”
“愚弟啊,我們從京都,千里迢迢到來這寧州邊境,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但這次的戰事,已經超乎為兄的想象。”
“你也看到了,林業、劉清已經陣亡了,周炎跑路了,你是趙國公孫輩唯一的獨苗,犯不上將命搭在這裡。”
“為兄能力不大,只能幫你到這,還請愚弟不要見怪。”
“欸,良哥你說的什麼話,良哥的恩情,愚弟記在心裡,只要愚弟能夠回到京都,必定讓爺爺在朝堂上幫襯鄭國公一把。”
趙昂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對於趙昂的表率,鄭良卻是擺了擺手,開口道,“愚弟,這都是小事,讓為兄在送你一段,後面的路愚弟要保重。”
趙昂鄭重點頭,臉上有著說不出來的激動。
周炎的逃跑,對趙昂的觸動很大,他沒想到這個周炎竟然如此滑頭,快他一步就跑了。
而他卻要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就在趙昂出城,打算也趁機鑽個空子溜之大吉。
鄭良卻是一出城就點破了他的想法,鄭良非但沒有責備,反而替你出謀劃策,助他逃離。
在鄭良的幫助下,在離城兩天後,終於讓鄭良尋到了一個藉口。
以探路為由,調動自己的心腹,和趙昂一同前往探路。
鄭良這一舉動,不僅表現了自己的身先士卒,更是趁機收買了一波人心。
這一幕看的趙昂,佩服萬分。
趙昂在路上也詢問過放自己走後,鄭良後面怎麼辦。
鄭良也替自己想好了後路,就說天塹內有山石滑落,導致自己和趙昂分散,不知趙昂蹤跡。
即便日後被發現,怪罪下來,大不了自己承擔,憑鄭良的身份,上面也不敢拿他怎樣。
這樣的解釋,讓趙昂感動壞了,他良哥不愧是良哥。
日後唯良哥馬首是鞍,趙昂心裡這般想著。
走了又幾分鐘,走到了一處拐角,鄭良拱了供手,對著趙昂道。
”愚弟,去吧,返京後,替我向趙國公問好,為兄在這裡祝你安全。”
“良哥,什麼都不說了,愚弟等著良哥返京,與愚弟把酒暢飲。”
趙昂臉上熱淚縱橫,對著鄭良拱了供手,隨後勒轉馬繩,雙腳一蹬,身下的馬兒迅速狂奔。
看著趙昂遠去的背影,鄭良臉上的不捨,忽然被一股嚴肅取代,他輕喃著。
“抱歉了,愚弟,你死在這裡,比活著回京意義更大!”
鄭良的身後,十多位心腹,不知何時,早早的搭弓拉箭,鋒利的箭頭遙遙的對準趙昂的後背。
隨著鄭良的大手一揮,十多枚的鋒利箭矢,齊齊射出。
沒有任何意外,伴隨著馬兒倒地嘶鳴的聲音響起。
這個想要在寧州戰事,和其他公子哥一般撈軍功的趙昂,就這樣被箭矢射成馬蜂窩。
他怎麼都想不到,一向信任有加,同樣出身名門望族的鄭良,竟然會對他下黑手。
可惜啊,這個疑惑他註定是要稀裡糊塗的帶到地獄去了。
看著趙昂掙扎的身體,徹底斷了氣,鄭良點點頭,剛準備下令吩咐心腹,將趙昂的屍體帶回來。
忽然,鄭良猛的轉頭,一雙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前方,大聲喝斥。
“什麼人,給我出來!”
與此同時,身後十來位心腹,手中的箭矢再度對準前方一側凸出的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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