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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湮滅前,人類走向了自我毀滅的歧途。
大湮滅時,神主庇護了眾生,給人類文明留下了火種,並給眾生開啟了魔法和術法的道路。”
“哦?竟然是這樣,是不是對於西玄世界的人來說,不信仰神主,就無法啟用法師能力?”
“神主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他無慾無求,更無需以魔法要求眾生去信仰,信仰和能力是兩回事。”
“是這樣啊,神主是英明的,也是仁慈的。”
“那是自然的,神愛世人。”
威靈略作思索,繼續丟包發問:
“您作為神侍,你是魔法師嗎?或者說,神侍必然都是魔法師?”
“這到未必,虔信者未必就是能力者,但我是,我自身能力差,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
“您所謂的小小的魔法師,如果對應世俗的等級劃分,你算是哪種程度的能力者呢?”
“算是中階後期吧。”
威靈眼神一凝,鎮靜繼續發問:
“在我看來你已經是很厲害的魔法師了,你的能力在神廟體系中算是哪個層面的?較差、普通抑或傑出?”
神侍“切”的一聲輕笑,似乎對威靈的用心已經明瞭:
“你不外乎就想知道我這樣的人,聯邦有多少,是不是?
或者你下一個問題就會問,是不是聯邦每個邦國,都有這樣的大神廟和我這樣的神侍,對麼?”
威靈沒有一點點被揭破用意的羞愧,眼神清澈,凝神神侍,靜靜點頭。
“我並不責怪你,畢竟大家立場不同,我學好用好魔法,是為了更好地弘揚神主的仁愛和光輝。
但我並不清楚,像我這樣膚淺的魔法能力,在整個神廟體系中,對應著什麼樣的地位,這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無論對方說得怎麼冠冕堂皇,威靈已經將大神侍列為“滾刀肉”的行列了。
既然對方不明確回答,威靈乾脆就單刀直入了:
“前幾日,那個反抗襲擊帝國西征軍的魔法師,他在潛修的密室內,刻畫了神主的象徵符號。
我想,他應該是神主的信奉者,也是聯邦‘盜火者計劃’的成員,對此,我想知道,您或者您所在的神廟系統,有無參與這個計劃?”
神侍在胸前劃了幾下,面色平靜,直視著威靈:
“神廟系統僅僅是為苦難的世人,提供一個信仰的平臺,我們從不參與世俗的紛爭,也不會提供這樣的助力。”
見威靈還想丟包,神侍補充了一點資訊:
“剛才回答的是我能告訴你的最後一個問題。請回去吧。”
見對方關閉了交流的通道,威靈點點頭:
“非常感謝你的解惑,想必去軍事化後的喀拉邦,未來一定會和帝國和平共處的,您知道,帝國從不侵略別的國家……換個話說,帝國和神主的初衷,都是希望世間更多一份和諧與安寧。”
滿臉濃密鬍鬚的神侍,沒有對威靈的資訊做任何評論,靜靜地看著威靈。
威靈微微抱拳,轉身走向神廟外。
走出神廟,威靈有些悵然:
“守宮,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神侍,竟然是中階後期的魔法師,他有強大的信仰和精神,我並沒有偵測到更多有效的資訊。”
“公子,帝國幾十個邦國,也就幾十個中高階的魔法師神侍,不打緊吧,帝國那麼多的郡縣,想必也有對等的力量制衡。”
威靈點點頭,陷入思索。
剛才在資訊丟包交流的時候,威靈也用精神力檢視過神侍的精神體,同帕特邦那個神侍老人一樣,在暗能量的深海中,他們的身後都有許多的黑線,延伸到無窮無盡的虛空。
相對而言,這個中年的神侍身後的黑線,比帕特邦那個老人要少很多。
“帕特邦那個神侍老人,至少應該是高階的魔法師了……雖然當時我問過他,他只是說,他是神主的侍者。”
守宮暗暗咋舌:
“公子,那個老頭那麼厲害啊,我們當時竟然沒有感覺到他的厲害之處。”
“嗯,我也僅僅是透過他們在源靈世界中,對映的精神體來判斷的,未必正確。”
站在廣闊的神廟廣場,威靈舉目四望,黃灰色為主調的城市,顯得那般的平庸和寂寥,他苦笑嘆氣:
“守宮,有關‘盜火者計劃’,所有的線索都斷了,販奴團事件,僅僅剩下一個慕容琅玕,對方理論上應該在麥積郡。
慕容琅玕本人是絕不會承認的,即便我們試圖從慕容世家著手,但是李空青說此人已經脫離了家族,那麼,希望從慕容世家獲取資訊,也不現實。”
“公子,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可以去麥積郡尋找慕容琅玕,想辦法將他的精神力弄得虛弱,然後我對其入夢獲取資訊。
也可以去姑蘇慕容世家所在的郡縣調查,還可以去東海泛舟,尋找南星他們當年生活過的地方,希望找到一點線索。
其實每個選項,都是不明智和希望渺茫的。”
守宮略一思索,認可了公子的判斷。
她的臉也苦下來。
……
神主高原,深邃湛藍的天穹中,禿鷹在雪山之巔盤旋,陽光非常刺眼,卻沒有多少熱能一般,無法融化那亙古的積雪。
雪線之下,走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
赤足踏在岩石上,眯眼看了看天際的禿鷹,他的表情依然有些茫然。
這一路走上雪域高原,滿眼都是無盡的雪山,荒原和黑色的亂石,很難發現有更多的生機,除了禿鷹、羚羊和苦修士。
他在不同的區域,見到了眾多的苦修士。
有的人在高山峽谷的廟宇間,誦經,沉思和曬太陽。
有的人在封閉的小木屋閉死關。
有的人在萬丈懸崖之巔,打坐修煉。
訶子沒有停留,他總是呆呆地看著那些苦修士,看一會兒就離開,繼續向上行走。
渴了就抓一把積雪,餓了就皺著眉頭,吃幾口麥餅。
過了這麼幾天,他背上的那摞麥餅,除了送給其他的苦修士,他自己吃掉的還不到一張。
每經過一座雪山,他一定會爬上那座雪山之巔,沿著山脊,從雪山的另一側走下來,如此迴圈往復。
誰也不知道他在尋覓什麼。
那些沒有入定的苦修士,有些人對他含笑點頭,有些人給他問候,有些人對他麻木面對,但是,訶子總是呆呆地打量對方,然後搖頭離開。
此刻,訶子即將爬上足下這座雪山的山頂。
一覽眾山小,環顧四周,綿延的雪山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就在訶子準備沿著另外一側下山的時候,他看到了山巔下方,有一處沒有積雪的崖窠。
崖窠裡邊的崖壁上,有一個三角形的石窟,深入石壁一米左右。
石窟的正中間,有一位年輕的苦修士,雙眼緊閉,正在那裡盤腿而坐。
這個苦修士的面容平靜和煦,衣衫已被高山的荊棘大風撕扯得破敗不堪,但他的膚色和神情,沒有一點點不堪苦寒的模樣。
訶子走到石窟前,呆呆地看著那個苦修士。
苦修士也睜開眼睛,看著呆呆的訶子。
訶子突然展顏一笑。
這笑容宛如春風突然降臨了雪山之巔。
訶子縱身跳上石窟,矮小狹窄的石窟無法讓他站直身體,他只能跪著面對苦修士。
“是你?”
訶子略有遲疑地丟出資訊。
“是我。”
苦修士的嘴角露出一些微笑,他原本疊放小腹的雙手伸開,伸展了一個長長的懶腰,身體中傳來噼噼啪啪的骨骼錯動的聲音。
苦修士的眼神從訶子的身側掃視了一下石窟外的群山,又看了看深邃到可怕的藍色天際,然後將視線收回,放到訶子的眼睛上,靜靜注視:
“眾生皆苦,神愛世人。”
訶子點點頭,轉過身體,坐在了苦修士盤起的腿上。
訶子也盤起了腿。
山巔的風陡然變大,捲起紛亂的積雪,在石窟前盤旋飛舞。
一道黑色的光暈,在石窟內閃現,就像混沌的漩渦一樣。
隨即,黑色的光芒充滿了石窟。
片刻之後,黑色的光暈消失。
石窟內只剩下了訶子,那個苦修士消失無蹤。
一陣山風吹過,訶子金色的頭髮飄動著,他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眼神除了清澈明亮,變得更加靈動。
跳下石窟,訶子走到懸崖邊,環視群山。
赤足上的斑斑傷痕,已經一點也看不到,宛如白玉雕刻而成,有晶瑩毫光浮現。
他輕輕跺了一下赤足。
蒼穹沉默,萬壑震動。
附近的山地,積雪紛紛潰散,道道雪崩,呼嘯而下。
……
威靈和守宮走出了大神廟的廣場,沿著灰撲撲的街道,返回營地方向。
他們路過一個街邊的小酒館,此時不是酒館人多喧鬧的時候,四周也比較平靜。
酒館外的牆邊,站著一個年輕的黑袍的術士。
而黑袍術士身邊那個粗壯矮小的西玄人,引起了威靈和守宮的注意。
黑袍的術士沒有矇住臉龐,略顯潦倒,典型的大夏族人模樣,大約二十七八歲,長相文靜。
他身邊那個西玄人比較有特點,其身高不到1.6米,身體的寬度估計就有1.5米,圓頭圓臉圓鼻頭,紅髮紅須,腳邊還有一個巨大的金屬大錘。
僅憑矮人這些特徵,還不足以引起威靈和守宮的重視,畢竟在博湖郡那邊,早就見識過了大夏族人和西玄人、混血人組隊的情況。
真正引起他們注意的是,那兩人的身邊竟然有一臺補給平臺。
那是威靈和守宮熟悉無比的民兵團小隊的標準配給,帝國的“山鬼”補給平臺。
守宮一眼就看出,這個平臺明顯經過了改裝,拆除了幾乎所有的攻擊防禦設施,所有的軀體空間都用於能源儲備和承載物品。
西玄矮人斜靠在“山鬼”的一條巨腿上,一隻手上舉著一個小牌子,小牌上用西玄文和大夏文字書寫了兩行同樣內容的話:
“招募法師、術士、格鬥士或強大戰士,共同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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