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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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最高法庭大樓，庭審現場。

裁決庭內，遠沒有外界等候訊息的媒體與民眾想象中那樣劍拔弩張，此刻，旁觀席上的法庭之友代表們，如同一尊尊石刻的神像，面無表情的看向主席臺上的法官們。

常在電視裡看到的律師口水橫飛，慷慨激昂，法官不斷揮舞手槌示意肅靜等場面，在最高法庭更是完全看不到。

雙方的律師團隊都非常理智，情緒始終保持平靜，甚至往往不等法官開口，只是剛做出一個手勢，雙方律師就明白法官的意圖，或者馬上停止詰問證人，或者按照法官要求調整問題，詢問與本案關聯更緊密的問題。

因為這裡是最高法庭，如果稍稍對臺上的大法官表示不滿，或者反應慢一些，就容易被對方認定藐視法庭，被趕出場都是最輕的懲罰，真要是惹對方不開心，甚至可能會被律師公會處罰。

至於為什麼法庭上的行為會被律師公會處罰，當然是美國司法界所有大人物，都有律師執照，也都是律師公會成員，包括臺上的這位大法官。

美國司法界的律師與法官，這兩個職業從來就是不斷轉換，沒有明確的分界線。

最高法庭沒有其他兩處法庭能看到的陪審團，主席臺上一共有五位法官，一名主審大法官，四名陪審法官，而且所有人都清楚，當庭審結束時，沒有陪審團投票決定勝負，而是最高法庭九名法官在法官會議中以投票的方式給出最終裁決。

“我感覺其實美國沒有法律也能正常運轉，霍莉？你有這種感覺嗎？”坐在當事人席位的賈森-懷特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霍莉說道：

“我是說，將近一年的時間，Actor公司終於走到了第三次庭審，法官給出判罰結果居然都是靠投票表決，前兩次是陪審團，這一次是法官，如果這樣，我們要法律做什麼？不如干脆讓原告被告在眾目睽睽之下猜拳，贏的勝訴，輸的敗訴，三局兩勝，代表美國三級法庭制。”

霍莉瞥了一眼主席臺，確定法官沒有注意到賈森：“閉嘴，賈森，醞釀你該有的情緒，如果搞砸，你知道湯米的手段，他一定會讓伱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時，原告Lotus公司本案首席律師，世達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喬恩-邁爾此時正對法庭傳召被告方Actor公司的專家證人，軟藝公司執行長丹-布里克林就專業性問題進行詢問。

所謂專家證人，與事實性證人不同，指的是在案件所處領域擁有專業經驗的人士，他們在法庭上做的證詞，代表行業專業人士的意見，而不是所發生的事實證據。

這種專家證人，Actor公司準備了好幾個，其實與法庭之友的性質差不多，一種是用專業性文字來給法庭意見，一種是把專業人士喊來現場給法庭意見，儘可能增加說服法官傾向Actor公司。

雙方的專家證人在發言前，往往都需要接受對方律師的審查性詢問，以便確定對方是否擁有專業性，如果專家證人的答覆被律師挑出問題，那麼專家證人可能連正式發言的機會都沒有，直接以專業性受到質疑的理由請出法庭，換下一個進來。

三十三歲的丹-布里克林坐在證人席上，點頭向法官示意自己準備就緒。

法官宣佈詢問開始之後，喬恩-邁爾從自己的律師席站起身，走到丹-布里克林五米左右的距離站定，居高臨下的盯著丹-布里克林的眼睛，好像隨時衝上去準備採住丹-布里克林的領口。

這讓丹-布里克林這個開發出VisiCala這款電子表格軟體，被軟體業公認為“電子表格之父”的高智商工程師，下意識朝後縮了縮身體。

迪莉婭-凱斯觀察著喬恩-邁爾的動作，並且不時看向身旁的同伴，只要同伴給出確認的答案，她馬上就會開口阻止喬恩-邁爾的動作，但很遺憾，所有人都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法庭規定，沒有法官允許，雙方律師不得靠近證人五米之內，避免近距離施加壓迫感給證人，造成證人證詞出現疏忽。

如果喬恩-邁爾踏進五米之內，迪莉婭-凱斯開口阻止，那麼可以讓法庭對Lotus公司的印象分降低，反之，如果喬恩-邁爾沒有違反法庭規定，自己冒然開口，那麼則會讓法官質疑自己的專業性。

在最高法庭這個舞臺，律師要不斷尋找可以從任何方面攻擊對手的武器，細微的動作，含糊的措辭甚至聲音高低等等，因為對法律的理解在此地已經不重要，甚至此刻發生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可能大法官們早就已經都有了傾向支援的答案，只等著庭審結束完成投票。

這就是美國司法的奇幻之處，外面的人都在等著結果，但作為律師的人卻都明白，這一切多半是走過場，除非出現極其誇張能影響判決的證據證詞，不然結果已經不太可能出現變化。

喬恩-邁爾盯著丹-布里克林，一字一句的開口：“證人先生，作為一家軟體公司的負責人，你認為一款擁有電子表格功能與電子文件功能的軟體的研發時間需要多久？借鑑或者抄襲其他同類軟體之後，能節省多少時間？我需要你從專業角度來回答。”

“從功能實現來說，一個計算機專業的程式設計師獨立開發一個月就足夠，VisiCalc這款軟體，也只是我獨立開發了兩個月，一般來說，不是什麼複雜的功能軟體，不需要接駁，不需要額外擴充套件，是的，一個月就足夠，至於第二個問題，我想……你應該知道答案，律師先生，Lotus1-2-3用了兩個月，就悄悄完成了對VisiCalc借鑑。”

喬恩-邁爾馬上轉過頭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認為專家證人的證詞不夠公正，我請求……”

“法官大人，專家證人的證詞只是單純闡述事實，且對方律師的問題存在刻意誤導性，第二個問題明顯已經偏離專業性。”迪莉婭-凱斯馬上起身，同時向法官開口辯解道。

法官只是表情麻木的點點頭：“同意被告律師的看法，原告律師，你只需要詢問確認證人專業性的問題。”

“我認為被告邀請丹-布里克林先生擔任專業證人另有目的，因為丹-布里克林先生的軟藝公司與Lotus公司存在一些糾紛，丹-布里克林先生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向法庭給出專業且公正的意見。”喬恩-邁爾轉過身，看向丹-布里克林，嘴裡堅持說道。

丹-布里克林低下頭看看自己雙手，又看看原告席上的米奇-卡普爾與喬納森-薩克斯，最終對主審法官溫和的開口：

“我開發的電子表格軟體安裝在AppleII上之前，那款計算機的當年銷量是三萬五千臺，第二年，安裝了VisiCala同款計算機，銷量二十二萬臺，我創造了電子表格軟體這個類別，這個世界上第一款電子表格軟體，我確信我是因為專業而非私怨，出現在這裡，法官大人。”

“原告律師，你有對丹-布里克林先生基於專業性方面的質疑嗎？”法官點點頭，對喬恩-邁爾問道。

此時原告席上的米奇-卡普爾對身旁的律師低聲說了一句，很快喬恩-邁爾收到了僱主的訊息，攤開雙手：“我沒有其他問題了，法官大人。”

“丹-布里克林先生，你從專業人士的角度，如何看待本次案件中的OSS軟體與Lotus1-2-3軟體？”法官對丹-布里克林做了一個請發言的手勢。

丹-布里克林目光復雜的看向原告席與被告席，最終收回目光，看向法官坦然開口：

“從專業角度而言，軟體業不可能向傳統行業一樣，每家公司築起專利壁壘，每家公司都把自己困成一座孤島，軟體業需要發展，就需要開放性的生態環境，坦白講，如果按照專利與版權而言，軟體業就不該存在，只有IBM，施樂，德州儀器等等幾家成立數十上百年的公司存在，因為它們構建了計算機業的底層，如今大多數業者，不過是在巨人的肩膀上繼續向上攀登，我並不是說軟體業不需要專利保護，我只是不希望軟體業出現其他行業的專利濫用，軟體介面的雷同被控侵權，這讓我完全無法理解，軟體介面不該是專利，使用者習慣表格在螢幕上方，功能選單在螢幕下方，或者表格在左，選單在右，這有技術含量嗎？沒有，程式碼隨便調整一下就能介面完全不同，為什麼不調整，只是約定俗成，不需要使用者去另外習慣而已，這一切只是為了方便軟體的使用者。”丹-布里克林說道：

“就好像美國有這麼多電影片道，當觀眾開啟電視機收看不同的新聞節目，都會發現新聞節目主持人坐在左邊，小畫面出現在右邊，那為什麼NBC不去起訴ABC抄襲他們的新聞節目？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座位的調整對新聞節目沒有任何意義，法官大人。”

法官看著面前的檔案，嘴裡詢問道：“法庭收到一份Actor公司寄給Lotus公司的OSS軟體，在軟體中我們發現一些相同的程式碼，在同類軟體中，會出現相同程式碼的情況嗎？”

“不會，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兩款不同的軟體不會出現相同的程式碼，因為程式碼是開發者獨立編寫的，正常情況下不會雷同，哪怕抄襲，也不會抄襲程式碼，只會複製同類軟體的功能，比如A軟體擁有單元格註釋這個很便捷的功能，但同類的B軟體沒有，那麼B軟體公司可以買一份A軟體，體驗這個功能，隨後自己編寫程式碼在B軟體上實現同樣的功能，也就是說，看起來兩個功能完全一樣，他們實現的方法也一樣，可能都用相同的程式語言和編譯器，但編寫過程截然不同，只要法庭查閱開發日誌和原始碼，就能一清二楚。”丹-布里克林語氣肯定的說道。

法官繼續問道：“作為專業人士，布里克林先生，你認為什麼情況下兩款軟體會出現程式碼相同的情況？”

“程式碼抄襲，這是最常見的，透過一些手段拿到某款軟體的原始碼，改頭換面，裡面的程式碼會雷同，而且會比例很高，基本都在50%以上，其次就是致敬，加入一些致敬的程式碼彩蛋，就好像遊戲裡的一些設定，只有特定情況下被發現，這種情況下可能有一段或者幾段很小的程式碼，而且刪減對軟體毫無影響，它們的存在主要在於開發者想要隱晦的表達一些情緒。”

“謝謝您的意見，布里克林先生。”法官看向雙方律師：“雙方律師還有問題詢問本位專家證人嗎？”

迪莉婭-凱斯率先表示了推辭，這些專家證人本就是他們找來幫Lotus公司添堵的，只要法官問出了有效問題，就沒必要浪費時間再問一次類似的問題，只有法官沒有問到一些迪莉婭覺得對Actor公司有利，方便專家證人發言增加說服力的問題，她才會請求發問。

喬恩-邁爾似乎想要起身發言，但米奇-卡普爾卻制止了他的動作，最終喬恩-邁爾再三確認之後，也表示了推辭，只是他似乎對米奇-卡普爾阻止他有些不滿，想要了解一下僱主的意圖。

雙方的證人在這種環境下輪番登場。

這種庭審就是要把自己一方蒐集到的所有證人證據一股腦丟出來，因為過了今天，這些證人證據就毫無用處。

包括當事人雙方，都需要坐上證人席位發言，比如此時登場的霍莉-基納，坐在證人席上接受對方律師的詰問。

“基納小姐，請問你在創立Actor公司之前，使用過Lotus軟體嗎？”喬恩-邁爾語氣溫和的說道，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個律師，更像個和藹的老師。

霍莉點點頭：“當然，我之前在斯坦福大學工程學院的創業中心兼職，需要處理各種電子表格，我經常使用Lotus軟體。”

“很好，當你看到OSS軟體與Lotus軟體的操作相似，介面雷同時，你沒有產生一種疑問，為何OSS軟體與你之前使用過的Lotus軟體如此相似嗎？”喬恩-邁爾對霍莉微笑著繼續問道。

霍莉直視著喬恩-邁爾，直接給出否定答案：“為什麼要質疑？它們完全不相似。”

“你在Actor公司期間，從未擔心過軟體雷同問題會帶來麻煩嗎？”喬恩-邁爾微微點頭。

霍莉肯定的說道：“從來沒有，因為我們在做正確的事。”

喬恩-邁爾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再次追問了一句：“你確定嗎？基納小姐？”

“確定。”霍莉說道。

喬恩-邁爾轉過頭，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認為霍莉-基納小姐的證詞不值得相信，她在撒謊，她曾經質疑過OSS軟體的合法性，為此我方得到法庭許可的調查員可以提交通話記錄，證實她此刻說的從未質疑是謊言，基於本問題，我想請出我方的品格證人，就霍莉-基納小姐的品格提出質疑。”

品格證人，就是Lotus公司有證據懷疑霍莉-基納的發言不值得相信，因為她不是單純的證人，更是當事人一方的重要角色，所以會請品格證人出庭向法庭闡述為何對方的發言要選擇性聽取。

“允許。”法官翻到通話記錄的文字版翻閱了一下，給出了答案。

喬恩-邁爾介紹著登場的品格證人：“這位是蕾娜-弗雷女士，霍莉-基納小姐的表姐。”

“抗議，法官大人，我覺得對方的品格證人不具備參考性，霍莉-基納小姐與這位蕾娜-弗雷女士在高中畢業後就再沒有見過，完全沒辦法為她大學期間發生的事發表品格方面的證詞。”迪莉婭-凱斯馬上站起身，抗議對方選擇品格證人不具備參考性。

喬恩-邁爾也迅速開口：“法官大人，蕾娜-弗雷女士是霍莉-基納小姐的親人，從小與她一起長大，我認為這種親人講述的證詞更為可信。”

“抗議無效，准許品格證人發言。”法官看了一眼迪莉婭-凱斯，拒絕了對方的抗議。

霍莉-基納在看到自己表姐站到對面的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的卻是湯米-霍克的模樣，耳邊響起他的話：

“你曾經動搖過，所以對方就一定會翻出你最不希望回顧的往事，猛烈的攻擊你，碾碎你的盔甲，撕開你的心防，讓你崩潰，失態，然後被抓住漏洞，狠狠將你擊倒在地！霍莉-基納，你必須讓你自己相信，你*了你表姐的男友，是因為你足夠迷人，你需要在法庭上當眾撕咬她，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你不僅能搶她的男人！還能在法庭上當眾說她是個醜*！沒有人願意*醜*！這就是我現在一邊教你都忍不住*你的原因！你是頭漂亮的母狼！”

法官對品格證人，霍莉的表姐開口問道：“弗雷女士，你認識霍莉-基納小姐多久了？”

“從出生到現在，只有高中畢業之後，才不再見面。”蕾娜-弗雷開口說道。

“你對霍莉-基納小姐瞭解多少？”

“我是她的表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無所不知。”

“原告律師說你願意就霍莉-基納小姐的品格進行舉證，你對霍莉-基納小姐的品格如何評價。”

“她是個撒謊成性的女人，她在人群中擺出一副好姐妹的模樣，實際上會在背後搶走你的東西，在被發現時，又擠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她有很多面具，她有很多性格，法官大人，她的任何話都不值得相信……”

“法官大人，霍莉-基納小姐請求發言。”迪莉婭-凱斯等對方說完之後，馬上起身說道。

法官點點頭：“准許。”

霍莉彷彿看向陌生人一樣看向自己的表姐，輕描淡寫的說道：

“法官大人，如果只是高中一場三角戀愛的失敗者，都能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裡，指證我的品格問題，那我是否可以說這位品格證人也沒有資格舉證，因為她一定沒有說過她霸凌我的經過，我能寫滿一本日記，但這不是本次庭審的重點，我希望對方針對我的品格舉證，我已經成人，不再是高中那個小女生，我希望是與我打交道的業內人士來舉證我的品格，而不是辛辛苦苦找來一個因為樣貌太醜，被自己男友甩掉，卻又不敢去怪罪男友，只敢怪罪自己那個茫然不知的表妹的女人，我更願意相信對方是實在找不到其他品格證人來詰問我，所以才只能找到蕾娜-弗雷女士，但我不認為她有資格舉證我的品格，因為……”

霍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她曾經有過吸食麻草的記錄，如果法庭允許延期，我可以去找來當年的校友和老師來為我的話作證，這裡是最高法庭，我不認為一個吸食麻草，高中畢業之後無所事事的女士，能指責毫無汙點，學業優秀的斯坦福在讀大學生，她出現在這裡，我不會認為是收到了賄賂，我更相信是出於嫉妒，蕾娜-弗雷從小到大就因為平庸活在我的陰影下，這讓她的心理出現問題，她之前多次說過羨慕或者嫉妒我的言語，我都可以找到證人，我還請求法庭安排心理醫生對她進行診治，她因為樣貌醜陋導致內心自……”

“*你*的*子！”蕾娜-弗雷被霍莉輕巧卻惡毒的話語激怒，再也顧不上喬恩-邁爾之前的叮囑，從座位上站起身朝著霍莉-基納破口大罵：“你他媽搶我的男人！我……”

“法警！”法官第一時間開口。

法警馬上上前將蕾娜-弗雷控制住，喬恩-邁爾鬱悶的低下頭，迪莉婭-凱斯則馬上對法官開口說道：“法官大人，我認為對方的品格證人情緒失控，不適合繼續作證。”

“同意，書記員，把蕾娜-弗雷女士的發言記錄刪除掉，她的發言因為情緒問題，不具備任何參考性。”法官說道。

喬恩-邁爾嘆了口氣。

……

等到賈森-懷特坐穩，喬恩-邁爾問道：“賈森-懷特先生，這裡有很多關於你的消費記錄，大多數是娛樂公司的消費，能解釋一下嗎？”

“我沒有女朋友，斯坦福大學壓力又大，我是成年人，所以，有什麼問題嗎？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解釋這種私人的問題。”賈森看著對方，滿臉茫然不解。

喬恩-邁爾聳聳肩：“當然沒問題，只是這些消費，讓我懷疑Actor公司成立是為了公益事業以及尊重女性的初衷，你的消費記錄顯示，你並不像在各地大學講話中描述的那樣尊重女人。”

“我必須深入瞭解女人，才能更好的尊重他們。”賈森甚至沒有思考，直接脫口而出。

這個答案讓喬恩-邁爾和法官，乃至大部分現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這句話如果不給出個完整的解釋，很容易在法官心目中留下負面形象。

喬恩-邁爾也沒想到賈森-懷特給出了這麼好的切入點：“很好，那就請在法庭上描述一下你是深入瞭解女人的。”

賈森-懷特深吸一口氣，這段時間各個大學跑來跑來，發表各種講話，他的演技已經有了很大進步，此時表情有些唏噓的說道：

“法官大人，我有證據和證人能證明，我消費的金錢並非來自Actor公司，而是來自電影公司，我除了是Actor公司的創始人，還是加州小電影演員工會的演員，登記在冊，沒錯，我拍過一些兒童不宜的電影，靠拍電影賺錢來支援Actor公司的發展，那段時間對Actor公司非常艱難，一切剛剛起步，而且收到了Lotus公司的律師函，湯米，霍莉都愁容滿面，因為他們擔心Lotus這間業界大公司，會像大象踩死螞蟻一樣毀滅剛剛出生的Actor公司，所以我站了出來，是的，我去註冊成為了演員，拍電影賺錢想要幫公司攢一筆律師費……”

全場發出第一次驚呼，旁觀席上不論男女，都像看怪獸一樣看向賈森-懷特，上帝呀，靠拍小電影攢律師費？

那根球杆揮舞到報廢恐怕都未必能攢夠一場的費用，這傢伙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到底是有多自信？

在全場震驚的目光中，賈森感情充沛的說道：“後來湯米得知了這個我希望隱瞞的訊息，他是我的室友，看出我的反應不太正常，我那段時間精力憔悴，對工作，對異性都沒了興趣，湯米很感動，但也痛罵了我一番，說我不能為了公益事業先毀掉自己，最終他決定為了攢律師費，放棄將OSS軟體全部免費推出的計劃，改為前十萬套收費，用來賺律師費，而我之後也收到了片酬，我想把這些片酬投入公司，但湯米讓我去治療一下自己的性冷淡，我諮詢過醫生，他們給出的治療方案就是找些有吸引力的娛樂公司女郎，幫我做全方面的恢復，這就是我會有如此多消費記錄的原因。”

不止對面的律師，連臺上五位法官都聽得呆了，其中兩個甚至下意識看向迪莉婭身旁的其他斯坦福律師天團成員，眼神中似乎帶著“貴校在學生全面發展這一領域實在讓人刮目相看”的震驚。

幾位斯坦福法學院的大佬則低下頭，避免與任何人對視。

“原告律師，賈森-懷特先生已經就你的問題給出瞭解答，你還有其他想詢問的嗎？”法官回過神，對原告律師貼心的提醒道。

喬恩-邁爾連連搖頭：“沒有了，法官大人，但我懷疑對方答案的真實性。”

“我向法庭遞交了參與拍攝的電影錄影帶，你可以在不洩露的情況下觀看。”賈森-懷特聽到這個老傢伙居然不信自己這番感人至深的發言，不滿的補充道。

喬恩-邁爾無語的看向賈森：“謝謝，我聽完你最好這句話之後，選擇相信你的話，懷特先生。”

今天雖然湯米-霍克沒有來，但到場的兩位當事人，雖然年輕，但都已經不是普通的大學生。

一個毫不在意被揭露醜事，反而故意用詞刁鑽激怒品格證人。

另一個更誇張，直接不要臉皮，把召*能說成治療，甚至說出不相信你就去看我拍的小電影這種話……

先不說自己一把年紀，看那種激烈的小電影，是否能撐住，如果真看完，某一天發生洩露問題，對方追究法院責任，自己作為看過的人，也難免被捲進來，法院負責確認錄影帶真偽就好，自己沒興趣看那種錄影。

之後的米奇-卡普爾，喬納森-薩克斯顯然也都得到了律師的精心指導，作為證人發言時滴水不漏，沒有讓被告方的迪莉婭-凱斯抓到什麼能進行反擊的漏洞。

迪莉婭嘆了口氣，雙方的證人證據都已經提出的差不多了，按照這種情況來看，很快將進入最終辯論階段，然後是裁決與判決。

“留意吉姆-曼茲。”

看到吉姆-曼茲戴著棒球帽登場，迪莉婭耳邊突然想起湯米的話，那是他之前和自己討論庭審時提起的一句話，湯米建議迪莉婭針對吉姆-曼茲問幾個問題，如果有機會在法官那裡加分，機會也應該在吉姆-曼茲的身上，那傢伙忍了書呆子那麼久，一定想親手添上一根柴。

“吉姆-曼茲先生，你離職的原因與本起訴訟有關嗎？”迪莉婭開口問道。

“沒有，我個人喜歡更有挑戰性的工作，Lotus公司發展平穩，我提不起鬥志，所以選擇辭職。”

“你之前曾與Actor公司正式接觸，並且曾提出和解並收購Lotus公司，為何這個方案流產？”

“公司內部討論時，覺得Actor公司的技術水平似乎不值得收購，所以這個方案被放棄。”

“是你給出的Actor公司技術水平評估，還是其他人？”

“米奇和喬納森，我不懂技術，他們是技術型天才，這種事當然是他們來決定。”

“我這裡有一份Lotus公司匿名人士提供的軟體更新計劃日誌，上面顯示，Lotus公司在收到OSS軟體後，突然在Lotus1-2-3的開發程序中要求實現某些OSS軟體具有的功能，之前詢問米奇-卡普爾先生與喬納森-薩克斯先生時，他們都表態這是你在任上時的決定，他們發現後馬上又取消了那些功能的開發，但日誌中表示，功能程式碼幾乎等於從OSS上面複製。”

“我？”吉姆-曼茲震驚的看向米奇-卡普爾和喬納森-薩克斯。

兩人還面帶微笑的看向他，這讓吉姆心中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兩個傻*真以為自己與Lotus公司和平分手，就內心沒有任何不滿？

的確是自己催促的，但這時候自己不準備承認。

吉姆-曼茲對迪莉婭說道：“我不懂技術，無論加入還是取消……我不懂軟體，我只是負責賣軟體，如果軟體有任何開發方面的問題，我不太瞭解。”

突然的這番話，讓剛才還向吉姆-曼茲微笑致意的米奇和喬納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突然當庭撒謊！

迪莉婭眼睛一亮，馬上向法官說道：“法官大人，證人這番話似乎表明，米奇-卡普爾與喬納森-薩克斯兩位Lotus公司負責人曾抄襲OSS程式碼，並非如兩人所說，是吉姆-曼茲先生在任時主導，這讓我質疑米奇-卡普爾與喬納森-薩克斯兩位先生之前的發言真實性。”

“法官大人，我懷疑我方證人是在惡意作證，我請求中止他的證人身份，確定他是否與Actor公司存在利益關聯。”喬恩-邁爾也馬上開口。

法官疑惑的看向喬恩-邁爾：“但吉姆-曼茲先生是原告方邀請出庭就本案某些接觸細節發表證詞的證人，而且提交的資料顯示他與Actor公司沒有任何關聯，我不認為他是惡意作證，而且目前法庭沒有感覺到吉姆-曼茲先生對Lotus公司充滿惡意，他只是表述事實，提議駁回，吉姆-曼茲先生，請繼續發言。”

“Lotus公司所有員工都能證明我不介入技術工作，兩個技術天才面前，我怎麼可能對技術問題有看法。”吉姆-曼茲眼神坦蕩的說道。

“那就是你讓我加進去的！”看到吉姆的那副表情，喬納森忍不住大聲說道：“你特意跑去我辦公室，催我加入那些功能！讓我們加快速度推向市場！”

“安靜，原告方。”法官出聲提醒。

迪莉婭此時繼續說道：“如果喬納森-薩克斯先生堅持軟體開發過程這種技術工作由吉姆-曼茲先生主導，那對Actor公司的技術水平評估，吉姆-曼茲先生卻毫無參與，就是謊言，而且他堅持收購Actor公司，如果他在公司擁有影響力，那麼和解早就達成，我認為，只能證明，吉姆-曼茲先生與喬納森-薩克斯先生有人在撒謊，我傾向喬納森-薩克斯先生撒謊。”

“吉姆！你為什麼撒謊？你被收買了！”喬納森仍然忍不住對吉姆喊道。

他不明白吉姆-曼茲為什麼撒謊，自己和米奇沒有拖欠他的薪水，沒有為他設定限制，就只是因為他始終堅持收購Actor，雙方理念不合而已，為什麼會發現此刻這一幕！

吉姆對法官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沒有撒謊，我也沒有被收買，法官大人，我在Lotus公司負責商務工作，對開發更新之類的技術工作完全無法插手，決定權在米奇與喬納森手中，我曾建議收購Lotus公司，因為米奇和喬納森誇獎過OSS這款軟體很多便捷功能，我覺得收購這間小公司能讓Lotus公司變得更強大，但米奇與喬納森拒絕了我的提議，他們覺得Actor公司不值得收購，那些功能他們不需要收購也能實現，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你在撒謊！”連米奇都忍不住，開口說道：“你曾經建議起訴Actor公司，我和喬納森才是提議收購的人！”

吉姆看都不看米奇，只是對法官說道：“我與兩方公司如今都沒有任何瓜葛，沒有衝突，我不需要撒謊，法官大人，這就是實情，我說的所有事都是真實發生的，我願意為每句話負責。”

看到喬納森和米奇激動的在法庭上咆哮，吉姆在內心暢快的笑出了聲。

兩個傻*，我辛辛苦苦守護著Lotus，然後你們居然對我沒有任何信任，現在你們就知道，我這個混球對待陌生人是什麼樣子，不需要給我好處，我也願意免費做落井下石的事。

湯米-霍克這個混球，安排律師發問的幾個問題真是精準，似乎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早早就把問題角度舒服的丟擲來。

明明是幫那個混球，可是自己還有種要說聲謝謝的暢快感。

而迪莉婭看到喬納森的失態之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湯米這傢伙看人的目光真的是非常精準，連她都沒想到，吉姆-曼茲居然就真的在法庭上狠狠抽了Lotus兩位創始人一記耳光。

當然，不是沒有代價，吉姆-曼茲以後再找工作，僱主都會擔心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找工作的難度比之前要高出許多。

大多數人都會顧慮這個問題，一般不會對前僱主做出這種行為，但湯米斷定，吉姆-曼茲受了那麼久的氣，一定寧可冒著找工作困難的風險，也要給兩個白痴上一課。

現在看來，湯米又猜對了。

而且本場訴訟是合併了Actor公司反訴Lotus公司抄襲的案件，吉姆-曼茲的發言對合並的反訴案作用更大。

主審法官哈特-布朗克斯敲響了本場庭審第一次手槌，示意原告方肅靜，喬恩-邁爾臉色難看的嘆了口氣，正常情況下，全場都不該讓法官有機會敲響提示肅靜的手槌，哪方被敲手槌，都會被記錄下來，在幾位法官最終判決討論時成為爭論點，此時Lotus創始人喬納森的表現，顯然已經讓原告印象分下滑。

“原告方還有證人或者證據提供嗎？”喬恩-邁爾搖搖頭。

“被告方還有證人或者證據提供嗎？”迪莉婭-凱斯也搖搖頭。

法官開口說道：“本案進入最終陳述，雙方律師在接下來的時間，可以直接向法庭從各方面闡述對本案的法律原則理解，給出最終結論。原告方。”

喬恩-邁爾整理著手裡的檔案，站起身體，聲音洪亮的說道：

“法官大人，計算機軟體是一個獨立的整體，應該擁有完整的專利保護權，本案中，Actor公司開發的OSS軟體在操作介面以及程式碼方面都對Lotus公司名下軟體Lotus1-2-3進行了影響不等的抄襲，這是極其嚴重的企業盜竊，無論是專利法還是版權法，都清晰標註專利與版權的保護，被告方Actor公司以公益為藉口，並不能掩蓋它們事實侵權的行為，被告聲稱雷同的軟體部分沒有構成軟體整體的重要部分，不該是法庭參考的理由，我方始終認為Lotus1-2-3作為一個整體，有權享有完整的版權保護，在判決時應該假定版權是完整而非細分，故此，我方請求法庭判決對方事實侵權，賠償Lotus公司因侵權造成的一系列損失。”

迪莉婭也從團隊律師手裡接過早就準備好的陳述資料：

“法官大人，美國版權法的特徵是想法-表達二分法，版權法只保護原創表達，不保護創意，在法庭裁決相關案件時，更應該採用常用的抽象-過濾-比較法，首先確定軟體中哪些受保護，哪些不受保護，但目前為止，我國法律並沒有基於計算機軟體這一新興事物做出細分法律條款與相關標準為相關行業從業者進行指導，專利亦如此，專利保護無法涵蓋基於同一創意而延伸出的其他事務及過程，我方認為，Lotus公司的Lotus1-2-3是獨一無二的原創表達，理應受到法律保護，但基於相同創意而開發出的OSS，並未侵權，僅僅是兩家公司在創意階段相同，功能相似性不代表抄襲，而且對方反覆表達的操作介面抄襲，根本沒有相關法律約束，如果操作介面相似，就認定整個軟體抄襲，我認為這是Lotus公司作為行業具有深厚影響力的公司，對小公司Actor的霸凌行為，我方提交的證據中也表示，曾有二十餘家小型工作室表明，自家開發的軟體因為某些功能相似而遭遇Lotus的律師函警告，對方這種行為不止針對Actor公司，而是針對所有同類產品公司，我認為這種版權保護方式太過危險，這代表Lotus公司可以壟斷整個同類軟體和相關功能，基於以上論述，我請求法庭判決Actor公司並未侵權，並追責Lotus公司的一系列針對行為造成的相關損失。”

雙方律師乾淨利落的表達完最後陳述後，法官宣佈休庭，五名法官起身依次離開法庭現場。

接下來他們要去另一處會議室討論投票，給出最後的裁決。

霍莉有些激動的看向賈森：“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對嗎？”

“當然，我他媽連小電影都拍了，現在搞不好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個小電影演員，犧牲是如此之大，然後我們又輸掉了訴訟，除了吊死湯米之外，都想不到另一個安慰自己的方式。”賈森望著空蕩蕩的主席臺，嘴裡說道。

迪莉婭-凱斯和斯坦福法學院那些律師雖然臉色平靜的休息，或者小聲閒聊，整理檔案，但多少都還有些許掩飾不住的激動。

雖然湯米之前造勢聲勢浩大，但最終決定權就只有最高法庭的九名大法官而已，萬一其中有幾個傢伙突然腦袋一熱，寧可被聲討辭職也要堅持幫Lotus公司維權……

畢竟大法官是終身制，自己不主動辭職就能一直坐那把椅子，總統都無可奈何，民眾可以把議員罵到辭職，但大法官罵到辭職恐怕很困難。

判例已經在向他們招手，本案將為計算機軟體業定義一系列涉及版權與專利的法律問題，確定計算機軟體很多細分專案是否受版權保護，當後續相關法案被起草立法，再有類似案件，自己這些人的文稿與發言就會不斷在法庭上被引申，甚至自己和此刻身邊的同伴，可能明天就會有無數計算機軟體公司主動登門談合作，因為只要本案拿下勝利，他們就是這個行業的法律權威。

近三個小時的休庭之後，主審大法官哈特-布朗克斯慢條斯理坐回法庭主席臺上，手裡捏著一片輕飄飄的紙張，看到對方出現，廳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看向對方手中那張裁決書，那決定了兩家公司的命運。

“本案最終同意意見，由大衛-蘇特大法官撰寫，連同首席大法官在內九名大法官進行投票，六名法官同意最終意見，三名法官不同意法庭給出的裁決。”法官聲音緩緩的說道。

於此同時，外面也響起了幾聲雜亂的腳步聲，猛然響起又逐漸減弱，聽起來就像是幾個人快速跑遠，這讓廳內眾人更加心癢難耐，擔心自己知道結果，恐怕比外面觀眾還要慢幾分鐘。

最高法庭規定，庭審沒有任何記錄畫面和聲音的裝置，一旦給出裁決結果，除了法官向雙方宣佈，也會同時傳達給媒體，像是這種里程碑式的庭審，更是從開庭到最終給出裁決的所有文字記錄，毫不保留的列印出來，交給最高法庭的實習生，由實習生沿著四百米長的走廊快速衝刺，交給外面各自負責的新聞媒體記者，並且第一時間告訴法庭外的雙方支持者最終裁決情況。

“最高法庭認為，構成計算機程式任何基礎元素的創意不屬於版權，包括構成其介面基礎的創意……”

第一句話還沒說完，全場已經響起熱烈掌聲，迪莉婭已經興奮的與團隊成員擊掌慶賀，喬恩-邁爾與拜倫-肯尼迪等人像是早就預料到結局，只是低頭開始收拾桌上的檔案。

只有米奇-卡普爾與喬納森-薩克斯兩人，呆呆的望著仍然在慢吞吞講話的大法官，不敢置信此刻對方說出的一切，明明對方抄襲了自己的軟體，但居然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翻閱諸多法庭之友專業性的意見之後，最高法庭確信，如果片面的用傳統版權法，專利法把計算機程式保護起來，等同於壟斷思想，不利於軟體業技術進步與產業發展，我們認為Lotus的操作介面與選單命令層次結構，是一種不受版權保護的操作方法，它是使用者控制與操作該軟體的使用方式，使用者必須使用各種功能告知計算機自己的需求，所以選單命令層次結構與操作介面，不該受傳統籠統的版權專利保護。”

“計算機軟體業比起其他行業，更強調互操作性，如果按照傳統專利法，版權法，很容易導致互不相容的軟體生態環境，對美國軟體業的發展造成極大負面影響，同時容易發現更多的版權濫用，專利濫用案件，故此，最高法庭決定會同國會，討論專利法與版權法基於計算機軟體業的細分法案，以本案為基礎，更清晰的制訂相關條款。”

“我宣佈，Lotus公司訴Actor公司侵權一案的請求被駁回，Actor公司在現有美國法律條款下，並未有商業盈利性侵權行為，原告方基於第506條款發起的訴訟，不成立。”

“Actor公司反訴Lotus公司抄襲一案，基於原告方證人吉姆-曼茲的發言以及Actor公司提供的Lotus公司軟體開發日誌來判斷，Lotus公司並未公開發售與Actor公司程式碼相同的軟體，未對Actor公司造成影響，但因Lotus公司未就本案向法庭公佈軟體原始碼與後續開發日誌，故此最高法庭根據訴訟規則第五十一條規定，Lotus公司可以選擇在更新版上市前九十天內向法庭與Actor公司在內的專業評估組遞交原始碼與開發日誌，供法庭與Actor公司確定沒有抄襲原因，以便撤訴，亦可以申請動議，在Lotus公司軟體下一次正式商業更新之前保持沉默，由Actor公司自己收集相關調查證據，確定是否把抄襲功能用於商用，在此期間，Lotus公司不受任何判決影響。”

“最高法庭相信，未來軟體業的相關法案與標準，應該允許軟體開發人員不侵犯版權的情況下，開發受版權保護軟體的競爭產品，這樣才更有利於該行業的發展，本次庭審到此結束，退席。”

在現場如雷的掌聲中，大法官起身離席，此後，旁聽席上的計算機業各企業代表律師，一百七十六個非營利組織的代表律師，甚至迪莉婭-凱斯，霍莉-基納，賈森-懷特，都看向此時低著頭收拾檔案準備走人的Lotus公司眾人。

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Lotus公司在這一刻走到了末路。

軟體更新講究摩爾定律，每年最少一次版本更新才能保持生命力，雖然Actor公司的反訴沒有肯定結果，但Lotus公司的蛋卻已經被Actor死死拽住，想更新？先把原始碼交出來給Actor幫你把關，挑出一個錯，就別想軟體按時上市，而如果Lotus敢直接上市，給Actro公司自己收集相關調查證據的機會，此刻在法庭內旁聽的法庭之友們，到時就全部都能變成被抄襲的受害者，繼續撕咬，與此同時，其他軟體競爭它因為更新推遲而丟失的市場，就算等它有一天證明清白，可能也只能苟延殘喘，享受完善的標準與法律下，被困成孤島的滋味。

EFF的執行董事，康柏電腦的董事長本傑明-羅森站起身，整理著西裝朝外走去，剛好微創公司的執行長西摩-魯賓斯坦也起身走出來，看到對方，本傑明笑著問道：

“有什麼想說的嗎？西摩？要不要也起訴Actor公司抄襲？”

“一個有序的新時代即將來臨，只是本曾有機會制訂秩序的Lotus，永遠留在了過去，我沒想到，Lotus公司會這麼愚蠢，自己丟棄了那麼多的行業隱性權力，自掘墳墓。”蓄著鬍鬚的魯賓斯坦邊走邊說道：

“《聖經》告訴我們，人若相犯，上帝鞫之，若犯耶和華，誰為之祈？”

總算憋完了這次庭審，以後再也不寫外國題材了，不懂英文查資料真是太痛苦，一萬三千字，湊合看吧~這幾天更新總是拖拉，主要是這些專業知識的查詢浪費時間，其實本案是85年到91年三四個現實美國軟體業案例的借鑑，主角的出現讓軟體業開始注意秩序和生態構建速度也就稍稍提前了一年多一點兒……

這兩天給這一卷收收尾，太累了，開新捲去，不碰太專業的東西了，身體撐不住，一大半時間都浪費在看機翻資料上。

最後友情推本書：全民：克系求生，從淘汰日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