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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懷月僧人和奚楚兩人遠去的身影,李長卿揚了揚那對修長而漂亮的劍眉,然後關上窗戶,轉回了屋內。
對於昨夜申城發生的“大事”,雖說有修行者插手,但李長卿也沒怎麼特別在意,想來不過是此地凡人幫會中的爭權奪利,然後一方或者雙方都請了一些修行者幫忙罷了,這等事情李長卿沒什麼興趣。
而且今天是申城七仙盟例行碰面集會的日子,屆時在聚會上,兩位師弟自然會稟告昨夜之事的具體情況。
李長卿回到床榻上繼續打坐,期望能夠再次找到前些日子那種悟道的玄妙心境。
她的生活一向都這麼簡單,除了完成七仙盟的任務之外,她的生活中只有修行,她的心中也只有大道。
然後臨近上午九點的時候,李長卿起身下了床榻,離開樂自己的居室,來到了往常例行聚會的廳房。
例會是在上午九點開始的。
當李長卿踏入這個廳房的時候,發現七仙盟在申城的二代弟子,除了幾個負有特殊任務的弟子外,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
三位老祖還沒有現身,不過懷月僧人和奚楚兩人,卻居然也已經回來了。
既然這麼快回來了,那說明昨夜其實沒有什麼大事,至少對修行界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李長卿坐到了兩人的身邊,依然只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你們去查怎麼樣?昨夜到底什麼情況。”
“等會等師祖們來了再說吧,不過確實沒什麼大事。”
奚楚如此笑著說了一句。
……果然……
李長卿如此想著,也就沒有再問,只是她發現懷約僧人的神情,似乎有一點點的古怪。
而這個時候,七仙盟在申城的三位老祖,魚貫走入了這個廳房中。
“風平浪靜,過去的這一個月,申城風平浪靜。”
走進來的時候,清風老道一點沒有正形的笑咪咪地喊著。
“希望以後的日子,能夠天天這麼風平浪靜。”
他像是許願般這麼喉了一句之後,目光在廳中這些二代弟子的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懷月僧人和奚楚兩人的身上。
“來吧,說說你們都查到了些什麼。”
懷月僧人和奚楚對視了一眼,接著奚楚站了起來。
“昨夜,在申城很有影響力的兩名青幫首腦杜文強和楊虎山,兩人之間發生了火併,最終的結果是張虎山身死。”
廳房中的二代弟子們,都安靜地聽著,至於奚楚口中的那兩個人,他們都很清楚是什麼人,雖然那只是兩個凡人,但只要你在申城這個地方,就不可能沒聽過他們的名字。
“而在昨夜的火併中,確實有修行者介入,雙方都請了修行者幫忙……”
奚楚繼續講述著。
邊上的李長卿微微笑了一下,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
“……先動手的人是張虎山一方,張虎山派了幾個槍手在百樂門大飯店外埋伏,不過最終那幾名槍手失敗了……”
“……弟子去百樂門查了一下,從一名目睹了整個經過的舞女口中得知,當時那些槍手,拿著衝鋒槍掃射,卻一槍都沒有打中那杜文強……呵呵,弟子聽到這裡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有修行者插手了……”
“……而按照那舞女所言,當時她只看到了一團突然出現的黑霧,然後槍聲就停止了,後來黑霧散去之後,她看到那汽車旁站著一名年輕的僧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奚楚回首望了一下懷月僧人,懷月僧人的臉上再次閃過一絲古怪之色,不過他示意奚楚繼續說。
“……然後杜文強直接去了張虎山的府邸,在過去的路上他們又遭受了一次伏擊,這次出手的是一名引氣期的修行者,最後還是那個年輕的僧人幫杜文強解決了刺殺者……”
“……這場半路伏擊的戰鬥,恰好被我們的一名侍仙者目睹,也正是因為他的稟告,才讓我們知道昨夜這場凡人幫會人物之間的火併,有修行者介入其中。”
“……而在杜文強去了張虎山府邸之後,再張虎山的府邸之中大概停留了一個多小時方才離開,離開的時候張虎山已經死了……”
“……至於張虎山被殺的過程,弟子無法查明,因為當時目睹經過的人,都已經被人用道術清洗了記憶,不過在張虎山被殺死的那個大廳中,弟子察覺到了修行者戰鬥過的痕跡……”
“……毫無疑問,杜文強這一邊,幫助他的修行者,自然是那個年輕的僧人,至於張虎山那邊,後來弟子還是檢視了一下那些被清洗了記憶的人,雖然張虎山被殺過程的記憶被清洗了,但是更早一些的記憶還是在的,然後弟子發現,在杜文強等人到底之前,張虎山的身邊也有一個應該是修行者的人,並且提到了一個名字,大江堂……”
“……可惜,弟子沒有找到張虎山的屍體,應該是被人帶走了,否則回許可以查到更多的事情……”
奚楚講完了。
能夠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查到這麼多的事情,基本上還原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經過,算是相當難得了。
至少此時坐在奚楚旁邊的李長卿是這麼想的。
而既然人已經查清了,接下來就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昨夜的事情,那雙方的修行者,自然都是觸犯了天規,而且還是情況比較嚴重的那一種。
因為不管是杜文強還是張虎山,都是在凡人世界中非常有影響的人物,他們之間的爭鬥,在紅塵俗世中算是大事,會影響很多人的命運。
這種事情是最忌諱修行者插手的,也是仙歸仙,凡歸凡這天天規的本意,不用超凡力量去影響凡人自身的命運。
何況昨夜的事件中還死了不少人。
那個大江堂還有那個身份未知的年輕僧人,都必須受到嚴懲!
李長卿抬首三位老祖望去,卻發現三位老祖此時的神情都有些嚴肅。
“奚楚,你確定他們提到的是大江堂這三個字?”
然後只見鄒震如此沉聲問了奚楚一句。
“弟子很確定。”
奚楚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清風老道,道濟大師還有鄒震三人,各自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為難之色。
李長卿湧起了一縷訝意。
難道那個什麼大江堂很棘手?
於是她立刻揚聲問了一句道:
“三位師祖,這大江堂,是什麼樣的一個修行者組織?”
“大江堂,是申城修行界的一個殺手組織。”
回答她的,是清風老道。
“當然,他們並不僅僅是為錢殺人,只要你付的起價格,他們能為你做任何事。”
“這個大江堂極為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堂口到底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他們的成員到底是寫什麼人,他們是在大約八十年前,開始在申城出現的。”
“至於這個大江堂中殺手的實力,低的引氣期的有,但是高的卻甚至有元嬰境的大能,而且數量還不止一個,因為這大江堂最著名的一次行動,就是在三十年前,刺殺了申城的一名元嬰境大能,那一次行動中,他們出動了兩名元嬰境大能。”
“所以按照我們的判斷,這個大江堂的組織者,起碼有陸地神仙的境界。”
“而對於我們七仙盟來說,其實這個大江堂就是我們在申城最大的敵人,因為在申城的所有修行者勢力中,只有這個大江堂,完全沒有把天規放在眼中,只要有錢,他們就會肆無忌憚地插手凡人之事,可惜我們花了八十年的時間,依然還無法早點大江堂的堂口,也不知道大江堂背後那個神秘的組織者到底是什麼人。”
清風老道沉聲說著。
而李長卿聽完了之後,揚了揚眉,沒有再說什麼。
她自然無法責怪這三位老祖,還有以前在申城值守的七仙盟之人,為什麼八十多年了那無法拿那個大江堂如何,以前的七仙盟弟子,肯定也已經花了無數的精力心血去追查這個大江堂的根底,只能說這個大江堂實在太神秘了一些。
只是這這一刻,李長卿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在申城值守的這一段時間,一定要把那個大江堂連根拔起。
而這個時候,道濟大師開口說話了,他也問了一個問題。
“那個年輕的僧人,他的身份你們查出來了嗎?”
這句話是朝懷月僧人和奚楚問的,但道濟大師的目光,更多是落在懷月僧人的身上。
相比於大江堂,想來那個年輕僧人的身份還好查地多,因為只要去找一下那個青幫大佬杜文強,應該就可以知道那年輕僧人的身份了。
而懷月僧人則是神情古怪地站了起來,他似乎是先猶豫了一下,接著對道濟大師說了一句話:
“弟子看了一下那些昨夜張虎山家中,目睹了事情經過,在被抹除了記憶的人的神魂,抹去他們記憶的術法痕跡,似乎是花開經的經文之力留下的。”
懷月僧人的這一句話,讓道濟大師的神情猛然變了一下。
他沒有再問懷月僧人有沒有看錯,雖然懷月僧人用了“似乎”兩個字。
但是每一個知道“花開經”的佛門弟子,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絕不會提這三個字的。
清風老道和鄒震同時望向了道濟大師,他們此刻都感受道濟大師剛才心神的震動。
道濟大師朝兩人苦笑了一下,說了一句話:
“那僧人,是心相宗一脈的弟子。”
清風老道和鄒震齊齊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申城有心相宗的弟子?”
然後清風老道好奇地問了一句。
“一直有一座寺,藏在一條陋巷中,只是這件事情我們佛門一直沒有告訴你們。”
道濟大師的臉上有抱歉之色。
不過清風老道和鄒震兩人卻也同樣有理解之色。
“……那麼,這件事情就先這樣吧。”
最後清風老道說了這麼一句。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七仙盟就不準備繼續追究了。
大江堂那邊,他們是無法管。
那個年輕僧人,也是無法管。
只是兩個無法管之間,卻是有些微妙的區別。
李長卿一開始不明白,所以例會結束之後,她去找了清風老道。
“心相宗啊……這是他們佛門的秘事,老道其實也不是完全瞭解。”
“那是佛門中的一支支脈,他們所宣揚信奉的佛法,跟正統佛門的佛祖有些不一樣。”
“也就是說,這心相宗是佛門的叛徒?”
“倒也不能這麼說,否則的話,心相宗可能早就被剿滅了,而申城就有一座心相寺,道濟他們卻對其睜隻眼閉隻眼了這麼多年。”
“老道只知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第四元會時代,佛門的一樁公案。”
“在某一年的盂蘭盆上,佛祖當時正在講法,然後他的一位弟子當眾對他提出了質疑,甚至和佛祖發生了激烈的爭辯。”
“但是佛祖並沒有怪罪那位弟子,只是將他驅逐出了山門。”
“而那位佛祖的弟子,後來自立了心相宗,宣稱只有他們心相宗,才能真正讓人抵達彼岸。”
“不過佛祖卻是從來沒有將那弟子定罪為異類,也從來沒有將心相宗宣揚的佛法定為歪論邪說,當時只是說了一句花開萬朵不重樣,就任由那名弟子離開佛門,自立一宗了。”
“至於心相宗和正統佛門之間的關係,老道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那心相宗的弟子,向來都神神秘秘的,也不願跟正統佛門弟子接觸,而正統佛門弟子好像也比較忌諱心相宗的弟子。”
“總之,雖然都屬於佛門,但兩者之間卻是老死不相往來。”
“而這次的那個心相宗僧人的事情,就讓他們佛門自己去處理吧,我們倒是不方便插手。”
這就是清風老道對李長卿的解釋。
於是,昨夜發生在荊城的大事,在七仙盟這一邊,就此就算是結束。
七仙盟並不知道,在昨夜的事情中,其實真正主導的人,並不是大江堂,也不是心相寺的那個僧人,而是另外一個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年輕人。
而昨夜發生的那兩個青幫大佬之間的爭鬥,更是有著他們遠超他們想象的極隱秘的誘因。
……
歐陽海是在晚上十一點半左右時分,離開百樂門的。
其實他根本還沒有喝過癮,也沒有玩盡興,更是對雯雯有些戀戀不捨。
雯雯是今夜陪他跳舞的女子。
歐陽海以前從來沒有在百樂門見過這個雯雯,只是在舞女門跳開場舞的時候,一眼就注意到這個在一眾濃妝豔抹的舞女中,卻只是化著淡妝,神情有些不知所措,還經常跳錯了舞步的女子,覺得她是那般的清純青澀。
所以歐陽海點了雯雯來陪自己。
而在和這個坐下時都不敢靠他的女子聊了一會之後,歐陽海才知道,原來雯雯今天才是第一天百樂門上班,而且她還是一個大學生,家境並不怎麼好,前些日子父親又生了重病,為了幫父親籌措醫藥費,在聽說了百樂門的舞女,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賺取好幾千大洋之後,她才想辦法到這裡來當舞女的。
聽完了雯雯的遭遇之後,歐陽海深表同情。
特別當時雯雯跟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眶微微泛著紅,有一種讓人我見猶憐的動人氣質。
歐陽海就很想憐一憐。
所以他準備幫一幫這位動人的女子,幫她變成一名真正的舞女,這樣雯雯就能賺更多的錢了。
於是歐陽海開始耐心地將自己混跡歌舞廳多年的經驗講給了雯雯聽。
比如說光陪客人在舞廳中跳舞,是賺不了多少錢的,真正要想賺錢,就要陪客人出去吃吃夜宵,再順便發生點什麼。
當然更賺錢的,就是在歌舞廳中,去結識那些真正有錢的人,想辦法讓他們喜歡上你,如果能夠成為這些有錢人的外室的話,那才算是脫離苦海,從此就可以過吃香喝辣的生活了。
最後歐陽海跟雯雯表示,如果她今天願意陪自己出去吃夜宵並且發生點什麼的話,他願意教雯雯更多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好舞女的方法。
一開始的時候,雯雯只是有些驚恐地看著他,只不過在歐陽海耐心地勸說下,這位女大學生的眼中,漸漸有了猶豫掙扎之色。
可惜就在歐陽海準備趁熱打鐵,今晚就把身邊這女子變成一名真正舞女的時候,百樂門響起了爆豆般的槍聲。
然後坐在角落裡的歐陽海,看見束觀從外面走了進來。
歐陽海嘆了口氣,心想著果然只要和這傢伙遇到,就沒什麼好事發生。
歐陽海沒有過去跟束觀打招呼,對於這件事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而就在自家門外發生了槍擊事件,而且還牽扯到杜文強這樣的申城大人物,今夜的百樂門也不可能繼續營業了。
至於雯雯,早就在槍聲響起時,慌張地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無限失望的歐陽海,拎起桌上喝了一半的那瓶威士忌,隨著驚恐的人流,走出了百樂門的大門。
但是他依然沒有回家,一邊喝著酒,一邊獨自而蕭索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和街上那些可憐的酒鬼沒有什麼區別。
然後他走到了江邊,坐在江邊的一條長凳上,默默地喝著酒,等待著天明。
當東方的第一縷晨曦,灑落在大江上的時候,他終於喝完了整瓶威士忌。
一名穿著深色西裝,一隻手拎著一袋包子油條,一隻手拿著一杯豆漿,胳膊下夾著一份報紙的半老不老的中年男子,從他身後走過。
走過了十幾米之後,這名像是起早等公交車去上班的中年男子,朝四周觀察了一下之後,突然又返回身,來到歐陽海坐的這條長凳的旁邊,坐在了凳子的另一端。
中年男子將手中的豆漿油條包子放在了長凳的中央,放在了他和歐陽海之間,然後開啟了報紙看了起來。
歐陽海沒有理會坐在他邊上的那個中年男子,在喝乾了瓶中的最後一滴威士忌之後,他掏出了一包美麗牌香菸,抽出了一根叼在嘴邊點上。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從報紙的後面伸過來了一隻手,把香菸從他嘴角處拿走了。
“少抽點菸,特別是喝酒以後,對了,酒也要少喝點,我勸過你多少次了。”
報紙後面傳來一道醇厚的聲音。
“先把包子豆漿吃掉吧,都還是熱的,我猜你肯定沒吃早飯。”
這個月雖然請假了三天,但更新量還是達到了十五萬,算是說到做到了。
馬上就是新的一月了,家裡的兩頭神獸也終於可以回籠,希望在新的一個月裡可以多更點。
為新的一個月求下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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