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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這棵能夠將人死後消散的魂魄留下的異竹。
還是那座逆天到能夠汲取佛門信眾信仰念力的泥塑佛祖之像。
這兩件都是極為不同尋常的法寶,至少束觀完全無法判斷這兩件法寶的品階。
但是束觀敢肯定,這兩件法寶雖然攻擊性不強,但是品階絕對在善已觀那三大鎮觀之寶之上。
擁有這樣兩件異寶,同時剛才聽這苦竹老僧言中之意,他們這心相寺,是自上古時代就傳承下來的,那麼這座小廟存在的時間,自然是比七仙盟的歷史都要久遠很多。
這座心相寺,恐怕是佛門中非常特別的一脈傳承。
至於具體有什麼特別,束觀暫時沒打算深究,他知道就算自己問了,眼前這個眼神閃躲奸滑的老僧,恐怕也不會說實話。
就像他剛才說的那些事情,恐怕也還有些不盡不實之處。
除非自己用些狠辣的手段,否則別想問出這座心相寺真正的來歷。
問題是束觀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一定要去探究這座心相寺的秘密。
人總會有些秘密。
只要這個秘密沒有傷害到自己,也沒有導致一些災難性的後果,束觀覺得沒有必要一定要把它去探究出來。
就像他此時會坐在這座心相寺中,只是因為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修行者,策劃了對安鳳俊的搶劫而已。
而在來到這裡之前,束觀也沒有想過自己非要做些什麼。
因為在整個事件當中,除了安鳳俊損失了一些錢財之外,並沒有人受到真正的傷害。
束觀突然想起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昨日安鳳俊詢問那些流浪漢的時候,流浪漢說過他們的老大,特意交待過他們不能真的把人打死。
不管是因為出自小心謹慎,還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但能夠特意交待這一點,至少這個年輕僧人,就算有些邪氣,但總歸不算大奸大惡之人。
而且他們做的這些事情,雖然目的是為了給老僧苦竹重鑄肉身,但是最終的結果,卻終究還是惠及了這周圍一帶的難民還有苦寒之人。
不管這對師徒本性如何,但是這件事情,不算惡事!
如果是七仙盟的弟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會如何處置?
束觀思考著。
即使到了現在,他很多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用七仙盟的思維來考慮一件事情。
……唔,不管怎麼說,這對師徒的行事都已經違反了天規。
如果是七仙盟弟子的話,應該會訓戒一番,讓他們不得再劫人錢財,但是不會真把這對師徒怎麼樣吧!
至少如果是自己被派來處理這件的事情的話,自己是肯定會放這對師徒一馬的。
問題是,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七仙盟弟子了。
所以自己能做的,可就不僅僅是“放其一馬”了。
想通了某些事情之後,束觀笑了起來,然後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那對師徒。
只是他的這一笑,卻讓心相寺的兩位僧人,心跳驟然劇烈跳動了幾下。
“你現在的傷勢,恢復地怎麼樣?”
然後束觀先是問了那老僧一個問題。
苦竹老僧怔了一怔,似乎沒想到束觀會問這麼一個問題。
而同時他那雙週圍隱泛金芒的眼瞳驟然收縮了一下,閃過了一絲戒備驚疑之色。
當然,他臉上的神情還是很老實的。
“老僧的肉身,其實還沒有完全重塑,如今只是因為和這佛像融為了一體,才能站在閣下的面前,若是離開了佛像,只會立即四分五裂。”
苦竹似是苦笑般說道。
“而且師傅此次現身,這個把月所汲取的念力,或許要損失大半了。”
然後邊上的那年輕僧人,也如此說了一句。
苦竹連忙瞪了篤竹一眼,接著連忙對束觀陪笑道:
“這位施主,小徒口無遮攔,還望見諒。”
束觀也是啞然失笑。
敢不敢情這對師徒是在跟自己唱雙簧博同情呢。
“那麼你的傷勢若要完全癒合,還需要多長時間。”
束觀又問了這麼一句。
“如果能夠像這個月這般,天天都有如此多的信仰念力可以汲取的話,那老僧可在三年時間內,完全恢復過來。”
“只是現在……”
苦竹老僧小心翼翼地看了束觀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或許,我可以幫幫你,讓你傷勢恢復的速度變快一些。”
束觀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苦竹和篤竹一老一少兩名僧人,身軀一震,張嘴望著束觀,一臉的不可置信。
而束觀則是已經悠然起身,對著年輕僧人招了招手。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說罷,他負手徑自朝心相寺外走去。
是的,他決定幫一下這個法號苦竹的老僧。
當然,束觀不是同情心氾濫無邊的聖母之人,他幫這個老僧,自然有自己的目的。
今日給予,他日當有索取。
這還是跟他想要掌控整個申城的目標有關。
他需要幫手。
在掌控申城的過程中,必然會跟很多人,跟很多勢力發生衝突,束觀不願也不可能事事親為,更不必與所有的修行者為敵。
他需要有一些修行者站在他這一邊,順便可以幫他做一些事情。
而這一對師徒,一個胎動境巔峰,一個是初識八重樓,實力相當不錯了,而且似乎還有不少堪稱玄妙的神通手段,就像這個年輕僧人篤竹,別看剛才被自己吃得死死的。
但問題是自己是什麼人?
跟自己比是沒有可比性的。
那個篤竹,就算是在七仙盟中,也足可擠進二代精英弟子的行列,不管是那門召喚濃霧的異術,還是後來突然離開的那門神通,都是很厲害的術法,也說明了這個心相寺的傳承道統,絕不會比七仙盟的那些宗門弱。
而且這個篤竹,還能佈置法陣,是一個能力相當全面的修行者。
至於他的師傅苦竹,因為身負重傷的原因,剛才束觀又是一刀就讓這老僧不敢再動,所以還不知道這老僧會些什麼手段。
但以徒觀師,想來這老僧的神通手段,比起他弟子自然更厲害一些。
當然這對師徒都不是善與之輩,以後就看自己怎麼拿捏駕馭了。
在他身後,苦竹和篤竹這對師徒,對視了一眼,眼中的震驚猶未散去。
“師傅……”
篤竹有些猶豫地看著苦竹。
“你跟他去!”
苦竹眼中閃過莫測的光芒,咬了咬牙,斷然說了一句。
“他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
黑色轎車穩穩地停了下來。
小箭從駕駛位下來,恭敬地開啟了後座車門。
“束先生,百樂門到了。”
然後束觀和篤竹兩人,從豪華的車廂內走了出來。
至於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因為一個小時之前,束觀帶著篤竹去了一趟杜公館。
他選擇的幫助老僧苦竹的方式,就是把這件事扔給杜文強。
杜文強雖然是個道上梟雄,青幫大佬,但是對於做這些事情卻是極為上心,他甚至還是大華慈善總會的副會長,每年花在各種慈善事業上的金錢,恐怕要佔他身家的三分之一。
束觀準備讓杜文強直接在心相寺那裡直接開設一個賑濟點,但是卻由這年輕僧人出面,幫助所有流落到城南之地的難民。
這樣一來,來到心相寺的難民會更多,心相寺也不用再擔心財力問題,沒必要再去打劫城中的富人。
至於能不能把那些難民,都變成他們心相寺的信徒,汲取難民的信仰念力,幫助苦竹療傷。
束觀相信這個擁有極佳表演天賦,天生一副高僧模樣的年輕僧人,可以輕鬆做到。
只是到了杜公館之後,卻發現今日晚上杜文強不在家中。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之時,卻是碰到了開著杜文強座駕回來的小箭。
原來杜文強今夜在申城最好的歌舞廳百樂門,招待幾位重要的客人娛樂,而小箭則是被他打發回來取一樣東西的。
於是束觀和篤竹就坐著杜文強的座駕,來到了這裡。
從黑色轎車上下來,束觀抬頭朝街的對面望去。
那一刻,雖然見慣了前世高樓大廈的束觀,心中依然讚歎了一聲。
那是一棟三層高,長橢圓形的建築,建築的頂上聳立著一座巨大的圓柱形的燈柱。
燈柱內旋轉著各種顏色的絢爛的燈光,將整座建築映照地金碧輝煌,彷彿申城夜晚大街上的一顆明珠。
而建築前端那座高大恢宏的玻璃旋轉門上方,用霓虹燈裝飾的“百樂門大飯店”五個大字,散發著一種讓人目眩神迷的氣質。
這就是如今申城最豪華的飯店,也是申城最頂級的娛樂場所,也是全城的達官貴人,社會名流趨之若與的銷金窟。
據說裡面陪舞的舞女,一個月的收入就能達到三千至六千銀元,這是多倫巷那些教授學者一年都不一定能取得的收入。
“杜爺,現在就在裡面,束先生,我帶你們兩位過去。”
說話之間,小箭還是有些古怪地看了站在束觀身後的篤竹一眼。
他不知道這位束行雲先生要帶一個和尚來見杜爺,只是想著等會這個和尚走進百樂門這樣的地方時,該是何等一種景象時,小箭臉上的神情難免變得更古怪了一些。
然後三個人準備走過街道,走向對面的那個申城最大的歌舞廳。
束觀抬手看了看時間,此刻是晚上十一點多。
就在這個時候,百樂門歌舞廳那扇巨大的玻璃門旋轉了起來,一行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杜文強。
今天杜文強沒有穿他慣常穿的長衫,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薄呢大衣,圍著白色的圍巾,在深秋的夜晚的街頭,倒是很有些風度翩翩的意思。
而在他的身邊,跟著幾名隨身的保鏢,另外門內似乎還有一個穿著旗袍,容顏美貌的女子,一臉依依不捨地跟杜文強揮手道別,應該是今天晚上陪杜文強的舞女。
“咦,杜爺提早出來了。”
小彪說了這麼一句。
而街對面的杜文強此時恰好抬頭朝街對面望來,然後看見了這邊的束觀等人。
他先是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接著微笑起來,趕緊邁了幾步,似乎是想要迎過來。
於是,杜文強和身後的保鏢之間,就拉開了一些距離。
就在此時,遠處一輛黑色汽車飛馳而來,發動機的轟鳴聲如野獸般暴烈,從長街的另一頭衝了過來,到了百樂門的大門前,一個緊急剎車,輪胎和地面之間,發出刺耳的磨擦聲,然後停了下來,就停在杜文強身前不遠之處。
第一個意識到不對的,是小箭。
或許這是他身為杜文強貼身保鏢的本能。
當那輛黑色汽車停下來的時候,小箭臉色就猛然一變。
“杜爺,小心!”
他當即朝街對面狂喊了一句,同時像一頭獵豹般衝了過去。
可惜,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黑色汽車一個急停,然後車窗中伸出了幾支衝鋒槍的槍管,槍口對準了站在街邊的杜文強。
夜色之中,只見那些槍口中噴吐出無數的火舌。
這些不明身份的槍手,直接就開始了瘋狂的掃射。
子彈宛如暴雨般傾瀉向了杜文強。
沒有哪個正常的普通人,能在這樣的彈雨中活下來。
就算是一個引氣期的修行者,猝不及防之下,面對這種強度的彈雨,恐怕也會被打成篩子。
杜文強身後的那幾名保鏢,其實在黑色汽車停下之時,其實同樣意識到了不對,飛速朝杜文強撲了過來,想要把杜文強護在身後。
可惜,子彈的速度比他們速度要快得多。
當槍聲響起之時,那幾名保鏢的身上,迸射出了一朵朵刺目的血花,然後齊齊倒了下去。
只有杜文強直直地,呆呆地站在那裡。
剛才那一輪瘋狂的掃射,竟然沒有一顆子彈落在他的身上。
這件事情,杜文強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然後槍聲終於停了那麼一下。
似乎連汽車內的槍手也察覺到了異常。
他們都是異常老練的槍手,受過嚴格的訓練,怎麼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居然打不中目標人物一槍。
在槍聲停止的這幾秒內,百樂門歌舞廳的大門之外,似乎突然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
然後小箭終於衝到了杜文強的身前,他用自己後背擋住了那些槍手的視線,迅猛地抱起杜文強瘦削的身軀,衝進了百樂門歌舞廳之內。
然後槍聲再次響了起來。
街對面的束觀,緩緩鬆開了手掌。
一根只有他能看見的發亮的光線,自他手掌間飛縮而去,消失在百樂門的旋轉門之後。
那是屬於杜文強的命運之線。
在小箭剛剛發出那聲大吼的時候,束觀就已經及時伸手抓住了杜文強的一根命運之線。
然後在接下來的三十秒時間內,杜文強的命運,自然就被束觀掌控改變了。
而束觀改變的,自然是杜文強本來會被亂槍打死的命運。
然後束觀負著手,也朝百樂門那邊走了過去。
他的神情有些嚴肅。
要改變杜文強剛才那三十秒的命運對他沒什麼壓力,畢竟杜文強只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改變了三十秒,卻不能改變一個人本身的命運。
剛才杜文強面臨的,幾乎是一個必死的局面,也就是說,他今晚的命運,本來是應該死的!
而命運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束觀只能暫時改變一個人三十秒內的命運,過了那三十秒之後,命運的慣性力量就會開始反撲。
所以杜文強今夜的危機,還沒有真正渡過。
束觀皺著眉,走過去之前,他對篤竹說了一句。
“那幾個人,你去解決掉。”
篤竹微微一怔,他看了束觀一眼,沉默了一下。
接著這名年輕僧人輕輕點了下頭。
長街之上,驀然出現了一團濃濃的黑霧。
那是一團比夜色更深更濃更黑的黑霧,自百樂門歌舞廳的大門外湧起,連大門上明亮的霓虹燈光,也無法照進那團黑霧中。
緊接著,槍聲驟停,黑霧中響起了幾聲慘叫。
在慘叫聲,束觀走進了百樂門歌舞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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