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柳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九十九章 灰塵之間,我自桃源來,吳四柳,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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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束觀。”
青翠如玉的瓷瓶之中,傳出來了一聲甜美的女子聲音。
束觀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了,那是中田櫻子的聲音。
因為他暗中跟蹤監視過那個旭日國女子一段時間,聽見過她跟別人交談,自然能分辨她的聲音。
“中田櫻子?”
不過,束觀還是這麼確認般問了一句。
“不錯,是我,不過我的真名其實應該是源櫻子。”
瓶中傳來的女子聲音,很坦然地回答了束觀的問題。
坦然地有些出乎束觀地意料。
這種坦然,往往意味著某種強大的自信,一切盡在掌控的自信。
否則一個在別人家裡安裝了“竊聽器”的人,是絕對不會向主人承認自己身份的。
於是束觀沉默了一下,接著再問了一句。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瓶子中再次傳來一陣嬌笑,然後笑聲漸低,只留下一聲縹緲的話語。
“過了今天,你就會知道了。”
再然後,束觀等了許久,瓶中也沒有其他聲音響起了。
束觀知道對方不會再跟自己通話了。
……過了今天你就知道了……
那麼也就是說,黑龍會在謀劃的那件大事,必然會在今天爆發。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束觀恨不得立刻跑到旭日國領事館中,找那個名叫中田櫻子,哦,不對,應該是源櫻子的女人問問清楚。
可惜,他現在去不了,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師傅李至霞還藏身在太平定世鐘樓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其他七仙盟的人找到。
師兄師姐們如今不知身在何處。
束觀也要去找到他們。
至少目前而言,束觀認為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比黑龍會謀劃的事情更加重要。
然後束觀抬手,一掌拍碎了那個青瓷抱月瓶。
這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法寶,可惜接下來他要和齊師伯說一些話,可不想再被對方聽去,所以只能毀了這個瓶子。
接著束觀轉過了身子,望向了齊師伯和韓彪。
“束小兄弟。”
韓彪的嘴角一扯,對束觀笑了一下。
他在床上躺了兩年,雖說很早就恢復了意識,但大部分時間都是渾渾噩噩,今天才算是終於真正甦醒。
所以他知道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卻明白這些事情有多嚴重。
,現在他心中最強烈的情緒,是能夠和束觀重逢帶來的喜悅,另外他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束觀。
“韓大叔,你終於醒了。”
束觀也對韓彪笑了起來。
韓彪重新“活”了過來,他同樣很開心,但是此時此刻,卻絕不是敘舊的時機。
因為他今天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束觀笑了一下之後,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韓大叔,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本來有許多話想說的韓彪,立刻將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中,包括本來想要對束觀表達的感激之意。
他的臉上無法表現出太多的表情,但是語氣卻變得和束觀同樣鄭重。
“束兄弟,你說。”
“韓大叔,今天請你幫我守好這座觀,在我的同門們回來之前,不能再讓任何人進入觀中。”
“束兄弟,你放心,就算再死一次,我韓彪也不會負你所託。”
束觀上前一步,張開了雙臂,卻又馬上收了回來。
他本來是想和韓彪擁抱一下的,但是突然想起自己身懷九轉純陽功,又是龍血之軀,韓彪雖然不是陰魂,但卻也是半人半鬼的生命,應給也會被自己的傷到吧。
所以最終他只能朝韓彪用力地點了下頭,接著看向了齊師伯。
“老七,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師傅人呢?還有觀裡的其他人呢?”
齊師伯一直在看著他,此時見束觀轉過頭來,立馬沉聲問道。
束觀沉默了一下,低頭望向了腳尖,接著說了一句話。
“師傅是燕子。”
“他名字就叫李燕,年輕的時候我們師兄弟都叫他燕子……你是說,他是那個‘燕子‘?”
“是的。”
“……是他殺了譚延闓?”
“是的。”
於是齊師伯也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得老淚縱橫,彎腰咳嗽,一邊還不忘束觀豎起了大拇指。
“好小子……呵呵,我說的是你師傅,你師傅還是年輕時的那個燕子。”
“殺的好!……咳咳咳……”
束觀苦笑了一下,他本來以為齊師伯會恨鐵不成鋼地痛罵師傅一頓,沒想到齊師伯居然是這樣的態度。
然後他走上前去,幫齊師伯拍了拍被,有緩緩渡了一絲靈氣過去,齊師伯的咳嗽才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你師傅走火入魔了?”
齊師伯喘了幾口氣之後,接著神情轉為嚴肅,又問了一句。
“不算是走火入魔,而是被異物附身,具體情況很複雜,不過現在師傅已經恢復正常了。”
齊師伯沒有糾結李至霞到底被什麼異物附身,繼續問道:
“那他現在人呢?還有歸元寺和嶽瀾書院知道他的事情了嗎?”
“知道了,所以師傅現在藏身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是……”
“不要告訴我。”
齊師伯立刻打斷了束觀的話,接著又問道:
“他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師傅沒說,只是讓我回來找其他師兄弟……”
束觀頓了頓,接著看著齊師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道:
“齊師伯,今天……可能是弟子最後一次見你了……”
齊師伯微微一怔,不過馬上領悟到了束觀的意思。
“你們準備逃?”
“……如果師傅準備這麼做的話,我會跟著他!”
束觀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可是呂祖親擇的傳人,怎麼可以叛門……”
齊師伯本來驚呼了一聲,只是緊接著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一下束觀,嘴角浮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老七,你是個有孝心的,……好……你跟去也好……”
他的嘴中如此喃喃說著。
接著齊師伯勐然抬頭,朝藏寶閣的三樓指了指道:
“你離開的時候,把那三件法寶都帶走!”
“什麼!”
束觀也是呆了一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們帶去防身,此後你們師徒亡命天涯,不知會遭遇多少危險,把三件鎮觀之寶全部都帶上吧!”
“……那觀裡怎麼辦?”
束觀還是呆呆的看著齊師伯。
“哦,如果觀裡真的沒了鎮觀之物……那兩位祖師總會想辦法送些新法寶來的吧,除非呂祖不要荊城的善已觀了。”
齊師伯嘿嘿一笑道:
“當年棲霞真人把清心鈴給帶走了,好像也沒什麼事,你們就算是叛門,但總歸曾是善已觀的弟子,只要別真的落在外人手裡就行。”
束觀深深看了一眼齊師伯,確認了齊師伯並不是在開玩笑。
然後他想了一下,覺得如果師傅真的決定離開荊城的話,也確實以後會面對很多危險,自己還好,有老瘸子留下的那些東西,但師傅倒真是需要一些防身法寶。
於是束觀上了三樓,先是去了放清心鈴的那個房間,清心鈴就放在房間正中的一張石桉上,邊上還圍著八個三寸來高的黑色石人偶。
束觀頗是心有餘季地看了那幾個黑色石人偶一眼,當初在棲霞觀地宮中,他可是吃了這些石人偶不少的苦頭。
接著是上前,將清心鈴和那八個石人偶全都裝入石桌下的一個玉盒中。
說起來,算上遺失在桃源谷的烈陽珠,原先善已觀的四大鎮觀之寶中,清心鈴或許是最“乖巧”的一件法寶了。
此寶的功效是具有攝心定魂之力,能幫助修行者抵禦心魔的入侵,和束觀的天音降魔功有些類似,但是卻沒有天音降魔功攻擊他人神魂的能力。
所以在原先的四大鎮觀之寶中,清心鈴是最沒有攻擊力的一個。
不過在它被棲霞真人帶走之後,棲霞真人煉製了八個石人道兵,每個道兵的實力都相當於初識境的修行者,八個石人偶還能組成一個道兵之陣,攻擊力堪比胎動境強者。
而棲霞真人將清心鈴作為控制這八個石人道兵之物,所以這八個石人道兵也可以看做是清心鈴的一部分了。
清心鈴的品階由此提升了一大截,如果善已觀原先的四大鎮觀之寶再次重新排名,清心鈴應該是僅次於蠻牛旗的法寶了。
將清心鈴裝進玉盒之中,束觀拿著玉盒退出了這個房間。
接著他走進了邊上放冰魄寒光針的那個房間。
在三樓的這幾個房間中,這個房間他是最熟悉的,因為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他都要和李至霞都要來這個房間中幫韓彪煉屍傀之軀。
所以束觀自認為自己和冰魄寒光針已經夠熟悉了,沒想到的是,當他拿起這個房間中的玉盒,將冰魄寒光針放進去時,冰魄寒光針確實在屋中左飛飛右飛飛,怎麼都不肯進那個盒子。
直到小藝發了話,這枚四大法寶中最好動的銀針,才終於肯乖乖飛進了盒子中。
“你是怎麼跟它說的?”
捧著第二個盒子走出房間的時候,束觀難免好奇地問了小藝一句。
“我說帶他出去玩,而且可以玩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定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哦……”
然後束觀又進了最前面的那個房間,將蠻牛旗取了出來。
善已觀四大鎮觀法寶中,最好動的自然是冰魄寒光針,但是要說“最不聽話”的,卻還輪不到它。
最難搞的法寶,一直是蠻牛旗,當初在富華倉庫拿一戰中就可以看出蠻牛旗多麼有個性,戰鬥進行了一半,它卻自己先跑去閒逛了。
不過蠻牛旗的“不聽話”,更多是表現在要用到它的時候,平常時候的蠻牛旗卻是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樣子。
當然,這種無所謂你也可以理解為高冷或者懶得理你。
總之,束觀很順利就把蠻牛旗裝進玉盒帶了出來。
當他捧著三個玉盒從樓梯上下來時,齊師伯拿著一疊厚厚的符籙走了過來。
“拿去。”
齊師伯將那疊符籙遞了過來。
束觀又是一怔。
因為齊師伯手中的符籙,不是五師兄畫的那一些,而是善已觀歷代祖師留下的那些符籙。
平常就是算是弟子們用一張,齊師伯也能心疼半天。
現在卻是直接拿來了這麼一大疊,足有原先剩下總數的三分之一了。
“拿著,以後總會用到的。”
見束觀有些猶豫,齊師伯瞪了他一眼。
束觀只好接了過來。
“……那,齊師伯,我這就先走了。”
“快去吧。”
只是就在束觀剛走出藏寶閣的門口時,齊師伯卻又突然喚住了他。
“等等。”
束觀回過頭。
齊師伯卻又沒有直接說話,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後,當才說了一句。
“告訴你師傅,別做傻事。”
束觀笑了起來,他也明白齊師伯的意思,用力地點了點頭道:
“我不會讓師傅做傻事的,他現在打不過我,我會管著他。”
齊師伯頓時哈哈大笑。
束觀捧著三個玉盒,飛快地跑出藏寶閣,跑下了崖頂,跑過半邊樓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座自己住了近兩年的小樓,想著自己應該不會再住進來了。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腳步進去看看的意思,反正老瘸子的那些東西都已經帶走了,剩下的也好像沒什麼必要帶走。
就是不知道以後再住進這個樓中的,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束觀如此想著,衝出了善已觀山門。
懸崖之上,老態龍鍾的齊師伯,句僂著背站在懸崖之旁,看著離去的束觀的背影,直到束觀的背影消失在山門之外,方才轉過身子,蹣跚地走到了道藏閣中前的躺椅上。
老人慢慢地坐了下來,躺下,仰頭看著天空上飄過的白雲,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回憶著一些許多年前的往事。
不知什麼時候,齊師伯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間泛起了一個笑容,似是進入了最深沉的夢鄉。
……
束觀跑下龜山。
他本來是準備直接跑過大江的,只是路過新桃源村的時候,剛好看見幾十民青年,滿臉疲憊滿身灰塵的從江邊那個採石工場大門初走出來,朝著新桃源村的方向走去。
為首的人卻正是王大虎,跟在他身後的則也都是桃源村的青年。
於是束觀停下了腳步,揭下隱身符,現出了身形。
差點忘了,如果這次真的要被迫離開荊城的話,肯定是有一些事情要跟大虎他們交待的,也有一些東西要留給桃源村的村民們。
本來還怕接下來可能沒機會再回桃源村一趟了,現在路上遇見王大虎,倒是正好。
“大虎。”
於是束觀喊了一聲,朝那群桃源村青年招了招手。
王大虎聞聲望來,接著連忙小跑了過來,只是他跑起來的時候,兩條腿卻是一瘸一拐的。
“你怎麼了?”
束觀連忙迎上幾步。
“沒事,昨夜石場裡趕工,幹了一整個晚上,半夜的時候看不清崴了下腳,回去擦點跌打膏就好了。”
王大虎渾不在意地擺手說道。
“過來,我幫看看。”
這種小傷,只要他掌蘊靈氣稍微揉幾下就好了。
這種事情可不算違反天規,再說了,他現在還怕違反天規嗎。
束觀朝王大虎的腿間望去,只是下一刻,他突然皺了一下眉。
王大虎的褲腳上,沾著很多灰塵和石屑,他剛從採石場出來,沾著這些東西自然很正常。
只是在那些灰塵石屑之間,卻有一些澹紫色顆粒狀的粉末。
束觀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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