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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慢半拍的......
聲聲清晰。
歲櫻下意識把手捂在心口,生怕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被他聽見。
而她的動作卻讓陸霽塵一秒皺眉。
“怎麼了?”他怕她站不穩,手臂還環在她腰間。
歲櫻埋著臉直搖頭。
“心口疼?”
他的詢問讓歲櫻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她來不及去想其他的藉口,忙點頭:“有、有點。”
陸霽塵知道打石膏初期一點閃失都不能有,不然會造成傷口畸形。
他低頭看向歲櫻的腳,雖說他只把她當晚輩,可她終歸是個女孩子。
而在他的認知裡,與異性有任何的肢體接觸都要經過對方的同意,不然算冒犯。
目光緩緩抬至她臉,陸霽塵短暫猶豫後問她:“還能走嗎?不能的話我就抱你過去。”
儘管心跳如擂鼓,可歲櫻卻對他的這個禮貌詢問沒有一點的抵抗力,甚至還生出了期待和貪念。
她壓著心口的滾燙,“那麻煩陸叔叔了。”
說完,她兩隻胳膊再次環上他肩。
被他兩臂穩穩托起的時候,歲櫻抓在他肩膀襯衫的手漸漸收緊,只可惜,短短几步,都還沒來及回味,她就被放到了床上。
“我去喊醫生過來幫——”
不得已鬆開他肩膀襯衫的手又一秒抓住他手腕。
“不用,我剛剛,”歲櫻著急忙慌地解釋:“我剛剛就是生怕跌倒才會、才會心裡一驚的,不是那種心臟疼。”
“真的?”陸霽塵不確定地問。
歲櫻重重地點頭,因為心虛,她臉更紅了。
陸霽塵站直身體:“那你躺一會兒,”他看了眼時間:“現在還早,我回家換身衣服,回來的時候給你帶早飯。”
歲櫻背身對門,目送他出了病房以後,這才全身鬆懈地長長舒了口氣。
她一邊用手背蹭著隱隱發燙的臉,一邊回想剛剛與他的各種‘肌膚相貼’。
小叔說他向來與異性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可他剛剛不僅摟了她,還抱了她......
歲櫻低頭看了眼自己,難不成他都沒把她當成異性?
還是說她在他眼裡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
沒等她理出了一個讓自己心情舒暢的理由,程子墨拎著大包小包跑進來了。
“你怎麼又來了?”
程子墨不接她這句,“這裡是邱黎黎讓我給你帶的衣服,還有平板,充電器,洗面奶,都在裡面。”他放下手裡的東西,左右扭頭:“陸叔呢?”
一口一聲“叔”,喊得比她還親。
“他回家有點事。”
程子墨眼睛一睜:“然後就把你一個人扔這了?”他唏噓一聲:“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這一句簡直就踩在了歲櫻的警戒線上。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有人給我負責任!”
她一吼,程子墨頓時不敢吱聲了,站著不是,坐著也不是。
突然想起來給她買了她最愛吃的糯米餈粑,程子墨忙從袋子裡拿出來。
“還熱著呢,涼了就不好吃了。”
歲櫻沒接,抬頭看他:“程子墨,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歲櫻對待感情從來都不拖泥帶水,偏偏遇到一個特別‘軸’的。
好賴話不知說了多少,沒用。
一副要在她這棵樹上吊死的架勢。
見他悶聲不說話,歲櫻嘆氣:“你非要弄的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程子墨現在對她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我上次不就跟你說了嗎,我現在對你沒別的心思了,我現在、就是、就是當你是我的同學,朋友,最普最普的那種!”
就會說這種話來打消她的防備心。
上次歲櫻跟小叔訴苦的時候,小叔就給她出了一個點子,讓她找個‘擋箭牌’。
現在不用找了,切切實實的有了一個。
“知道我為什麼拒絕你嗎?”歲櫻歪頭看他。
以前程子墨聽到的是:我對你沒感覺。
現在他聽到的是:我是心裡有喜歡的人了。
歲櫻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殺傷力的理由,結果程子墨聽完卻笑了聲。
他把手裡的糯米餈粑塞到歲櫻手裡:“行啦,別找那些鬼都不信的藉口了。”
歲櫻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我有喜歡的人對你來說就這麼好笑嗎?”
如果不是跟在她屁股後面跟了一年,程子墨覺得這個理由非但不好笑還特別的有信服力。
因為她生了張‘招蜂引蝶’的臉,真的特別有‘渣’的資本。
偏偏學校裡沒一個男生能入得了她的眼。
不說別人,就他這張公認的帥臉,從來就沒在她那兒得過一絲一毫的特別對待。
所以程子墨潛意識裡總覺得她是看不上學校裡的那些毛頭小子,包括他。
他幾個好兄弟也說,就歲櫻這種,一定是喜歡年上的。
年齡這塊,程子墨改變不了,但是成熟穩定,他覺得可以靠時間和閱歷一點點讓自己深厚起來。
“行了,我也不在這待太久,等陸叔一來我就走!”
他也不敢在歲櫻面前繼續待著,避免再聽她說一堆讓他放棄的話,他去了門口。
歲櫻心裡卡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扭頭瞪著門口好一會兒,沒轍,只能在心裡自我安慰:看你那點新鮮感和耐心能耗到什麼時候!
*
陸霽塵住的玉璽灣小區離醫院不算遠,回到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再回醫院,中途還買了兩份早餐,前後一共也才一個小時多一點。
只是沒想到剛從車裡下來就遇到了熟人。
“陸教授!”
陸霽塵扭頭看過去,是他們哲學系的講師程嫻。
他禮貌地回以一笑:“程老師。”
程嫻朝他走近,“沒想到在這碰到你,”她看了眼陸霽塵手裡拎著的袋子:“是來看朋友嗎?”
他點了點頭。
風吹起程嫻輕薄的裙襬,眼看就要蹭到陸霽塵的小腿,他後退一步,“程老師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他的禮貌紳士不止表現在為人處世上,更多是他會與異性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那是一種不失禮的軟釘子,帶著不許人走近,但又挑不出錯的禮貌優雅。
“陸教授。”程嫻在他身後喊住他:“後天是蔣校長的六十大壽,你去嗎?”
蔣校長是川江大學的上一任校長,也是陸霽塵姑父,不過這層關係,外人都不知。
陸霽塵回頭:“會。”
說完,他微微頷首。
目送他漸行漸遠,程嫻還失神地站在原地。
八點左右的點,正是電梯人滿為患的時候。
骨科在住院部九樓。
陸霽塵沒有排隊等電梯,直接走了樓梯。
病房門口,程子墨倚牆站著,時不時扭頭看一眼病房裡的動靜。
隔壁床的女人幾次進出的時候都遭到他不冷不熱的眼神。
大概是看到他左手食指上的刺青,又或者昨天歲櫻說的話讓她心有餘悸,女人連腳上的拖鞋都沒敢趿拉著。
看見陸霽塵從走廊那頭過來,程子墨忙站直身體。
昨天他是因為歲櫻喊他叔叔而心生禮貌,結果早上又從邱黎黎那裡聽說他是川江大學的教授,弄的他現在看見陸霽塵那張臉,還有那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身高,整個人是又膽顫又敬畏。
“陸叔!”他軍訓的時候都沒像現在站得這麼規範。
陸霽塵朝他點了點頭:“怎麼站在這?”
他這麼一問,弄的程子墨頓時有了在長輩面前才會有的委屈。
“不想她看見我煩。”
陸霽塵昨天就看出他那點男生的小心思了。
不過他不喜歡說教,也不愛管閒事。
“吃飯了嗎?”他問。
程子墨看向他手裡的袋子,想說吃過了,但又想在長輩面前賣點慘,就搖了搖頭。
以為陸霽塵會讓讓他一起吃點,結果聽到的卻是——
“沒吃的話就去吃飯吧。”
說完,陸霽塵進了病房。
“......”
真是有其叔,必有其侄女,都這麼冷漠無情。
還不到八點,醫院陪護中心的護工來了。
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姓盧。
把歲櫻的情況詳細跟對方說了之後,陸霽塵看向歲櫻。
沒等他開口,歲櫻就扁了扁嘴:“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她哭腔都漫出來了。
陸霽塵只當她還不習慣被陌生人照顧。
他笑了笑:“等醫生查完房我再走。”
結果他話音一落,給歲櫻打石膏的喬醫生就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住院醫生。
簡單問了些情況,又低頭檢視了歲櫻腳上的石膏。
醫生說:“這兩天會水腫,下床的時候要多注意,不要碰到。”
“喬醫生,”歲櫻問:“我是不是必須要在醫院住著?”
“也不是必須,但我剛剛看了,你的腳正在水腫,這幾天要時刻觀察,一旦石膏鬆動就要及時調整或更換,在醫院的話,會更方便。”
和醫生道了謝,陸霽塵把醫生送出門。
再回來,見歲櫻在打電話。
“也不接電話,還說疼我,就會騙人。”
手機從耳邊拿下來的時候,陸霽塵看見了名字:【小叔】。
昨夜沈確在下飛機後已經給陸霽塵發了簡訊,陸霽塵便把她的大致情況說了一些,也把護工這件事說了。
沈確沒把陸霽塵當外人,說歲櫻是自己的侄女,那自然也就是他的侄女,讓他別找了護工以後就甩袖子不聞不問。
陸霽塵還能說什麼呢,忙已經幫到這份上。
他把手機螢幕立到歲櫻面前:“這是我的手機號,你記一下。”
其實昨天陸霽塵給她留的那張字條,歲櫻已經看見了,號碼更是默默記了下來。
她抬頭,“你都把我扔給護工了,還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明明是埋怨他的話,偏偏用的是可憐兮兮的調子。
陸霽塵失笑之餘反問她:“但是我在這也會引起你的諸多不便,不是嗎?”
一句話,讓歲櫻啞口無言了。
“這幾天,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想吃的也都可以跟我說。”
歲櫻瞥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麼,但、”她聲音低了幾分:“你給我買的都還挺合我胃口的。”
陸霽塵失笑一聲:“那接下來每天的午飯我給你做主,行了吧?”
明裡暗裡的要求已經提到這份上,歲櫻一點都不敢‘拿喬’:“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但是歲櫻怎麼都沒想到,堂堂一個大學教授竟然和她‘玩’起了文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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