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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宗派兵丁持了文書,到衛城叫門。
黃運泰讓人吊了一個竹籃下去,取回了文書。
“巡撫大人,是孫督師的儀仗!”
霍維華指著遠處孫承宗的大旗。
黃運泰滿臉笑容的把文書給了霍維華,道:“的確是孫督師的手筆,說起來本官和孫督師還是同年,只是孫督師一路高升,吾不及也!”
“來人!開城門!”
兵士們領命去了。
黃運泰整理了一下衣冠,朝霍維華等官員及李智信等鄉紳,道:“你等隨本官去喜迎王師!爾等這次守城有功,本官定會上奏陛下,為爾等請功!”
霍維華苦澀的點頭,其餘官員均是喜動顏色,大明最重軍功,而守城之功,只在野戰制勝之後!
李智信等也是大喜,有了這份軍功,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且能夠依此減免稅收等一系列的好處!
“我等不敢邀功,這次能夠守城成功,全賴黃大人運籌帷幄!黃大人身先士卒,率城中百姓,日夜堅守!護佑我天津衛數萬軍民免遭暴民屠戮,此等大功,當為黃大人為首!我等不過是有些微末之功,不提也罷!”
黃運泰臉上的肥肉抖動,極為自得,笑呵呵的道:“諸位的功勞也不小,本官自有計較!”
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氣氛融洽中,眾人下了城牆。
城門大開。
劉平的甲字營率先入城,控制了關鍵地段,並隱隱把這一眾官紳圍在垓心。
劉安的乙字營及劉林氏帶領的娘子軍,則是繼續維持百姓們的秩序!
孫承宗騎著高頭大馬,在一眾騎士的簇擁下,緩緩進城!
“拜見督師!”
眾官紳在黃運泰的帶領下,躬身行禮。
孫承宗目光冷然,既不答話也不下馬,目光從眾人臉上劃過。
黃運泰心中咯噔一下,他滿臉堆笑,道:“稚繩年兄,你我一別經年,如今再見,卻是年兄率王師解弟之倒懸!真世事無常吶,王師一路勞頓,還請稚繩年兄隨弟去府衙將歇,我天津衛官紳略盡地主之誼!你我把酒言歡!”
李智信也上了半步,道:“我等鄉紳備有酒肉,也請王師享用,請督師成全我等感激之情!”
孫承宗冷哼一聲,道:“酒水咱們就不用了!也沒有這個必要!天津衛乃京畿重地,生了這麼大的亂子,京師為之震動!陛下也極為震怒!此次本官只是次官,此間一切,由天子親軍劉平營正,持聖意處置!爾等自求多福吧!”
眾官紳都是大驚失色,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劉平越眾而出,厲聲道:“來人!全部拿下!推出城外!”
“督師!何至如此吶!”黃運泰急得想要上去求孫承宗。
王二狗一把扣住了黃運泰的衣襟,怒目以視:“狗官!膽敢不聽軍令,再鼓譟老子一銃結果了你!”
黃運泰堂堂一地巡撫,此刻卻被王二狗這樣呵斥,他氣得臉皮顫動,但周邊兵士手持帶有利刃的火銃虎視眈眈,他也不敢造次,只得退了回去,任由兵丁們押著出了城!
甲字營包圍了衛所兵將及家丁護院,並繳械後,也把這些人隨著一起押了出去!
城外,劉安帶著乙字營緊急搭建高臺。
黃運泰等集合在一起,周邊兵士持銃警戒著!
他們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會是如何。
“來人,去城裡敲鑼!讓百姓們都過來,今天咱們要公審這些狗官!”城門口,劉平下達了軍令,很快剩下的兵士們按照伍為編制,四下散去。
城外,數萬百姓們,看著被看押在一起的官紳,均是莫名激動!
他們同樣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但大家都死死的看向黃運泰他們!
那目光中飽含著仇恨,厭惡,憎恨等情緒,讓黃運泰等官紳心中暗驚不已!
城外數萬人,鴉雀無聲,只有乙字營砍伐樹木搭建高臺的聲音。
不多時,城內陸陸續續的走出一大批如同行屍走肉的百姓,這些百姓面黃肌瘦,走路都很艱難,這還是甲字營官兵挑選能夠過來的,更多的則是餓得沒有力氣出來。
“營正!”
劉二孝敬禮後道:“城裡老百姓老慘了,都餓得走不動道了,還有好多人都餓死了!他們說,黃巡撫等官紳自圍城之後,就強行搜刮他們的糧食,說是用於守城,可是府衙裡糧食像山一樣,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幹!這些狗官真該死!”
劉平早就看得大怒,聞言臉更沉了下來,點點頭,道:“你去和劉嫂說,讓她取糧食熬粥!順便組織幫忙收斂屍體,都運到城外焚燒,防止瘟疫!”
劉二孝領命去了。
劉平陪著孫承宗等出了城,到了看押黃運泰等人的地方。
“糧庫米糧堆積,為何百姓會餓死人!”孫承宗怒不可遏的看著黃運泰。
黃運泰擦了擦汗,道:“督師,這些米糧是用來修築衛城的,城裡百姓們之所以這樣,都是外面的暴民所致呀,下官已經下令只等暴民退去,就立刻開倉救濟!下官有罪吶!”
孫承宗拂袖怒喝:“一派胡言!人可欺,天不可欺!欺天者天誅之!心可欺,道不可欺!欺道者道滅之!”
孫承宗一指快要修建好的高臺,道:“知道這個是幹嘛的嗎?這是要公審爾等!你這些狡辯之詞,一會兒留著和百姓們對質吧!但願你能說得過去!”
黃運泰等臉都白了!
糧庫的米糧是黃運泰和霍維華藉口修築衛城,強行攤派收取來的,原本都聯絡上了買家,只等交割了以後就能大發一筆,哪知道會引發民亂,這批米糧就沒有來得及出手!
而守城要用米糧,自然不能由他出了,在他看來,糧庫裡的米糧已經是他黃運泰和霍維華等官員的東西,哪兒有拿自己的米糧去貼公家的事?這個缺口自然由城內百姓供應了!
現在要對質,這些自然說不過去!
黃運泰和霍維華等都急了,一旦臺子搭建完成,上臺公審,最終的結果不言而喻!
“稚繩年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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