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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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沒了動靜。

一旁的秦楓起身從池中走出。

此時距離他泡進藥池，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寒潭中的寒意也略有減弱。

房間內的溫度開始回暖。

他走上岸，身上的衣服溼透後緊貼在身上。

睚眥略微側目朝人身上看過去。

寬肩窄腰，腿線筆直。

肌肉線條也流暢緊實。

微敞的衣襟平添幾分瀟灑恣意，少了些疏離冷淡。

他的視線從紋理分明的腹部線條處掃過，一寸寸描摹。

而秦楓就好似沒有察覺，只是在路過那把劍時，卻掐了個指訣，原本溼透的衣服瞬間就連滴水珠都不剩了。

敞開的衣襟也被他隨手理好。

而後再取下一旁衣桁上掛著的外衣一件件穿上。

就又變回先前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美色不在，睚眥暗自翻個白眼，吐槽這人小氣。

秦楓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神色平靜地盯著地上那一動不動的劍。

此刻，劍身上結的霜已經重新化成了水，混合著鏽跡變成了磚紅色的水漬，在往四周蔓延。

他的視線在那水漬上停頓片刻，然後才俯身去拿劍。

而就在他將自己從地上撈起時，睚眥分明從他眸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那絲嫌棄。

“……”

他怒瞪起眸。

是誰把他隨便扔這裡的？！

竟然還有臉嫌棄他髒！

睚眥幾乎忍不住惱意想要當場發作，但下一瞬，溫熱的氣息就從秦楓微涼的指尖一點點滲進到冰冷的劍身。

也不知道這人施了什麼法訣。

只見一陣水汽蒸騰，劍身上的水漬就都消失了。

縱使已經是把劍了，睚眥也很不爽身上是溼的。

而現在爽利了，原本的氣惱頓時就有些不上不下。

不知該從何處開始發難。

只盯著秦楓那張臉，暗自憋屈。

秦楓不知他在糾結些什麼，在將劍上的水漬弄乾後就徑直走出了房間。

門“吱呀”響了一聲後被推開，同時傳入耳中的，還有前院那雜亂的人聲。

似乎是不知道什麼人找來了醫仙谷，正在跟左丘真人講話。

秦楓腳步沒有停，將手中的劍扔進芥子袋中就去了前院。

芥子袋是被掛在腰間的。

睚眥被裝在裡面，隨著他走動，被晃得頭暈腦脹。

後來還是控制著自己把劍尖戳進不知道什麼東西中，才固定住身體。

藥廬中，左丘真人坐在主位，周圍是一群劍宗弟子。

而為首的那人恰好就是之前在藏劍谷時見過的虞子修。

多日不見，這位天驕還是如往日那般耀目。

幾乎一踏入前廳，秦楓就注意到了他。

視線在他身上淡淡瞥過。

神色卻依舊淡定如常，彷彿這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與此同時，虞子修也朝著秦楓的方向看了過來。

看著他身上的玄色衣袍，他先是一愣，而後就開口道：“這就是真人那位高徒吧？”

左丘真人聞言輕點下頭，並且介紹道：“覃明，這位是劍宗的虞小道友。”

聽到左丘真人的話，秦楓神色淡然地同虞子修對視。

芥子袋中，睚眥也好奇地豎起耳朵在偷聽。

劍宗的人？！

難道是偷劍的事情敗露了，來抓人的？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沿著芥子袋的邊緣向上挪了挪身體，試圖探出劍柄去看看情況。

同時也隨時打算著逃跑。

他動的小心，幾乎沒引起什麼動靜。

但就在劍柄快要接近袋口的時候，秦楓卻不經意抬了下手。

狀似什麼都沒做，實際上卻恰好將指尖隔著芥子袋戳在了劍柄上。

睚眥當即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

他忍不住暗罵一聲。

而後洩憤似的，抬起劍尖，對準這人的腰側狠狠一戳。

芥子袋內裡有乾坤，袋子的材質自然也有玄妙之處。

縱使是神劍，也不能將其戳破。

此刻劍尖戳在秦楓身上，幾乎與隔靴搔癢無異，根本給他造不成什麼影響。

於是，秦楓無視掉芥子袋中的動靜，只看向眼前的虞子修問道：“虞道友，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自從秦楓進來起，虞子修就一直在暗自打量著他。

醫仙穀人很少在外露面。

而這位左丘覃明更是幾乎沒什麼人見過。

現在聽他問起來意，虞子修眼眸頓時一暗。

他輕抿下唇，而後解釋道：“左丘兄，我們是來求藥的。”

神劍被盜之後，劍宗本來忙於追查盜劍之人，尋回神劍。

但掌門之女任晚盈卻在這時遭人暗害，危在旦夕。

只有醫仙谷的回元丹才能救她性命。

身為掌門親傳的虞子修自然第一時間扔下所有事，趕來醫仙谷求藥救人。

聽到任晚盈的名字時，秦楓沒有什麼反應，但跟睚眥一同待在芥子袋中的竹簡卻突然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直跟著秦楓的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是女主！”

“這是原文中第一個劇情，男主來醫仙谷求藥救女主！並且結識反派！”

秦楓面色不變。

睚眥聽到後卻是怔了怔。

這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一旁亮起的那捲竹簡，明白剛剛那道聲音就是這竹簡中發出的。

所以，是器靈嗎？

趁秦楓沒有注意，睚眥控制著劍身從袋口處滑下去。

他挪動到竹簡旁。

顯然，那捲竹簡也已經發現了靠近的睚眥。

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告訴給秦楓。

但睚眥卻提前察覺到它的意圖，在它開口之前，就已經將劍尖直接對準了它。

芥子袋中很黑，除了竹簡自身發出的綠光，就只有劍鋒處閃過的冷芒。

睚眥的意圖很明顯，敢開口，就劈了你。

竹簡自然懂，瞬間就慫了。

而後不用睚眥再有其他動作，便乖乖將捲起的竹簡緩緩展開。

睚眥有些意外這竹簡竟然這麼好說話。

但卻也沒多想，只順勢將視線落在展開的竹簡上。

起初不怎麼在意，但等看清空白處飄著的那行小字後，他傻眼了。

“……”

文盲不識字怎麼辦？！

秦楓並不清楚芥子袋中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聽著虞子修解釋任晚盈遇襲的前後經過。

當聽到是魔修所為時，一旁的左丘真人很是詫異，“怎麼會是魔修？”

虞子修神色凝重道：“確實是魔修所為，我們在小師妹身上發現了魔氣。”

左丘真人沒有再說話，他起身從一旁的藥櫃中取出幾樣靈草靈藥，然後看向不遠處的秦楓，並且問他稱：“既然是魔修所為，那就還需要一味萬年靈果……為師記得你那裡有一顆？”

秦楓頷首應下，同時取下腰間的芥子袋準備將他要的萬年靈果取出……

然而手伸進去後，卻是一頓。

察覺他神色有異樣，左丘真人有些疑惑，下意識問：“怎麼了？”

秦楓手腕一翻，那枚萬年靈果出現在掌心。

只見原本表面光滑，靈氣充盈的靈果不知道在何時被戳出道很大的傷口，並且靈氣還在源源不斷地從中洩出。

看見這種情況，左丘真人簡直心疼到都要滴血了！

“夭壽了，萬年靈果你都這樣糟蹋！”

他迅速拿出個紫檀木的盒子將靈果從秦楓那裡搶過裝起。

原本還在外洩的靈氣瞬間就都被隔絕在了木盒當中。

萬年靈果，顧名思義，幾萬年才能生出這麼一顆。

縱使醫仙谷是種植靈草靈藥的大戶，手上也沒有幾顆。

而秦楓手中這顆，則是幾年前外出歷練時，在一處峭壁旁斬殺了一隻九階妖獸才摘得的。

這一次，為了救劍宗掌門之女，醫仙谷願意拿出一顆萬年靈果，絕對算的上是慷慨解囊了。

在將靈果裝起後，左丘真人便匆忙帶著其他幾味靈藥前去一旁的丹室。

而等他走後，虞子修便立刻拱手向著秦楓道謝稱：“多謝左丘兄，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秦楓沒有接他的話，只神情冷淡道：“救人的是師尊，與我並無干係。”

虞子修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不免有幾分尷尬，他解釋說：“但那枚萬年靈果……”

只可惜還沒講完，就被秦楓直接打斷道：“煉製回元丹需要的靈果不足十分之一，只用些邊角料便夠了。”

之後，他留下一句“諸位自便”，就轉身從前廳離開了。

看著那道玄色身影自眼前消失，虞子修沒有再開口說話。

但跟在他一旁的另一個劍宗弟子卻忍不住說：“他怎麼這個態度……”

虞子修錯開視線，許久後才輕聲接道：“或許……他們醫仙穀人的脾氣都有些古怪吧。”

另一邊，秦楓自前廳離開後，卻並沒有直接去丹室找左丘真人。

而是先隨便進了一間空房間，並且在周圍佈下了禁制。

等做完一切後，他將劍從芥子袋中取出。

再次落在他的手裡，睚眥又開始裝死不動了。

好似先前在芥子袋中大鬧天宮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但秦楓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卻一直沒有移開。

一人一劍對峙片刻。

而後秦楓才緩緩開口：

“那枚靈果，是你乾的吧？”

睚眥根本不理會他，依舊待他手中一動不動。

但下一秒，秦楓的話就讓他繃不住了。

他說：“萬年靈果，除去能救人以外，還有點化器靈的作用……”

說到這裡，他的指尖在劍鋒處輕輕摩挲了下，然後才繼續道：

“所以，你現在應該能化形了？”

睚眥：“？？？”

你在開什麼玩笑？！

就那麼一顆破果子，能讓他化形？！

是看不起劍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