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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京與陸戰一團激烈交戰之後,藤原支隊的殘部數百人在副官小林正一少佐的率領下一路向西撤退。

他們在途中又遭到了空襲,不得不晝伏夜出,最終在進入山區時僅剩一百多人了。

當時奮勇守土軍的組建十分倉促,東京周圍志願與明軍作對死磕的人一共就那麼多,而訊息的傳播速度又有限,外地人一時半會也趕不過去。

但隨著抵抗軍的殘部向內陸“轉進”,一路上不斷有青年、退伍軍人、預備役人員自發加入,很快人數就增加到了四百多人。

但實際上大部分百姓對本國狀況漠不關心,有的迷茫、有的無所謂、有的滿懷希望,對於掙扎於溫飽線上的窮苦百姓而言,大和族的未來似乎離他們太遠了。

沿途經過的村鎮不少,最終一共也就約莫三百人志願加入了,其中還不乏有些頭腦一熱、並未深思熟慮的年輕人。

因為這支隊伍中有幾名來自第二旅團第四聯隊的軍曹和士兵,所以他們找到了曾經隸屬的大隊在八王子市郊區的一個軍械倉庫。

在以物理手段“勸服”了留守人員以後,他們撬開了倉庫,從中補充了一批步槍、輕機槍、手榴彈、槍榴彈和大量的子彈。

這是他們被明軍追擊的主要誘因——留守人員隨即向進駐八王子市的明軍報告,隨即明軍飛機便對那片區域進行定期巡邏。

為了提振士氣,以及證明這支隊伍的存在意義,小林正一少佐決定率部伏擊前來偵察的明軍。

這支搜尋分隊總共不過五十人,由第七師第二〇團的偵察隊的一個排為基礎組建,加強了迫擊炮和重機槍各一。

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摸進至不足百米的近距離再驟然發起突襲,以佔據數量優勢的白刃衝鋒一鼓作氣團滅這股明軍,這便是小林正一的計劃。

簡單,但的確有效。

“敵襲!!!”

“草!打照明彈!”

“機槍?機槍呢!”

“轟!轟!轟!”

猝然來襲的敵軍除了直接發起白刃衝鋒的二百多人以外,還有一些人在稍遠些的地方發射槍榴彈。

儘管是在坎坷的山中,但百米之遙的距離頂多也就要二、三十秒罷了。

多數明軍士兵也就剛剛入睡罷了,根據條令規定,在存在敵情的區域宿營時兵器不得離身,故而許多人在驚醒以後便直接抓起身旁的步槍鑽出了帳篷。

“砰!砰!”

“噠噠噠噠——”

“咻——”

訊號槍發射的照明彈亮度有限,藉著著短暫且偏弱的光亮,士兵們驚恐地發現左、中、右三個方向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萬歲!”

“別停!殺光他們!”

敵軍歇斯底里的嘶吼聲、子彈呼嘯而過的破風聲、槍榴彈爆炸的轟隆聲,方圓數十米的小小營地剎那間就被戰火席捲。

“不要自亂陣腳!機槍!護著機槍!”

即便有槍口消焰器,可三三式輕機槍噴吐出的火舌仍然長達一拳,滾燙的彈殼從拋殼窗飛出,滾落在泥地上。

從斜後方趕來的一名人高馬大的機槍手是日照縣人,被驚醒後便拎起輕機槍衝了過來。

境況如此急迫,來不及再慢悠悠地趴下展開兩腳架了!他直接將戰鬥全重達二十三斤的輕機槍夾在腰間,扣下扳機。

“噠噠噠”的槍聲中,從左到右、再自右往左,兩個扇面掃射直接撂倒了五、六個日本人。

蘊含著三千多焦耳動能的7.36×56㎜步機彈是標準的鉛芯全金屬被甲彈,即使尖頭步機彈的形狀在近距離無法讓動能充分釋放,但畢竟分母足夠大,即使只有寥寥幾成傳遞至人體,那大幾百焦耳也足夠致使人類當場失能了。

被擊中的抵抗軍戰士藉著慣性還往前衝了幾步,然後撲倒在地,插著刺刀的明治四一式步槍也掉落在地,身體則在掙扎和抽搐,但很快就因為短時間大量失血而休克。

明軍搜尋分隊的混亂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軍官和士官們敏銳地洞察到這些敵軍雖然來勢洶洶,但組織失當——層次不分、火力稀碎、隊形散亂。

訓練有素、反應甚快的明軍士兵們或跪或趴,依託著周遭的樹幹、窪地、大石頭向來犯之敵猛烈開火。

“快!起爆!”

“轟!轟!”

尚未投入大批次生產的定向地雷在平定倭國的特別軍事行動中大放異彩,在衛戍己方據點和陣地時,這不起眼的“鐵皮盒子”著實威力非凡。

幾個預設的定向地雷在這一位置的呈交叉方向,從而使得扇形殺傷區域略有重合,在保證最大殺傷範圍的同時增加威力。

數千根短鋼棒噴湧而出,密如冰雹的預製破片撲面而來!

這一瞬間,一整排、約莫二十多人被齊刷刷地撂倒。淒厲且尖銳的慘叫聲中,有人向前撲倒,有人往後仰倒。

在營地的另一角,十幾名敵軍衝進了戰線,被泥漿包裹的刺刀給人以別樣的威懾感。

“嗒嗒嗒——”

“砰!砰!”

這兒的明軍士兵們有倆人端著衝鋒槍在掃射,其他人來不及上刺刀,便把步槍一丟,拎著工兵鍬、鶴嘴鎬迎了上去;一名醫護兵也拔出了手槍,單手持槍連連開火。

近距離戰鬥的迅速和殘酷超乎想象,影視劇中你來我往的搏鬥實在是兒戲,肉搏戰就是近乎以命搏命、招招兇狠。

“弟兄們!幹他孃的!”

兩種語言的呵罵聲和叫喊聲中,刺刀捅刺、鐵鍬揮舞,鮮血四溢!

被銳利的刺刀捅進腹部,腎、肝破損引發的內出血會在很短時間內要了人的命;鋒利的工兵鍬側面能斬斷豬排骨,砍上人體的效果可想而知。

在明軍反應迅速、頑強兇狠的防禦下,這場頗具日本特色的糟糕夜襲很快就被瓦解了。

幾十具抵抗軍戰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著山巒之中的坎坷土地上,小林正一的左腰亦被一發流彈擦傷。

毫無疑問,小林正一對於己方的兵力優勢過度自信了,他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古往今來,任何一支軍隊的偵察單位無一例外都是訓練最為精良、戰力最為強悍的,能入選偵察單位的官兵都不是碌碌之輩。

古時候明軍的夜不收、緝事軍、尖哨都是有勇有謀的菁英,往往一連幾個月都深入敵界偵察敵情,膽略非凡。

而現在,隸屬於第二〇步兵團的偵察隊正全團三千之眾中最精銳的作戰分隊——成員多從老兵中遴選;每年新兵入伍時,其中身手最佳或最機靈的也會優先被選作斥候。

但基層的每個步兵隊也會“搶人”——好苗子就那幾個,若全被偵察隊搶走了,補充進步兵隊的新兵豈不都是庸碌傢伙?

現在,猝然的夜襲被瓦解之後,實際上就已經宣告了這場伏擊的失敗。

明軍搜尋分隊的數十人將戰線拉開,組成了一個環形陣地,那挺試製三七式重機槍部署於右翼,迫擊炮和傷兵們則放在中間。

導氣管中的長行程活塞前後運動著,金屬彈鏈刷啦刷啦的被自動機扯進機匣之中,空彈殼被拋殼鉤甩出拋殼窗,復進完成的子彈被推拉上膛並擊發!

在機槍手的操縱下,重機槍以長點射向斜前方120°的範圍內傾瀉火力,一串串的機槍彈夾雜著曳光彈彷彿是死神擲出的長矛。

80㎜人員殺傷彈從二八式迫擊炮的炮口飛出,以二次項係數絕對值較大的陡峭拋物線落了下去,轟然爆炸!

內裝64枚菱形預製破片的人員殺傷彈向其炸點四周灑出了密集的破片,鑄鐵製成的彈體本身就易碎為小破片,再加上菱形預製破片,潰敗撤退的日本人眨眼間就倒了一片。

抵抗軍所用的的五挺劉易斯輕機槍完全無法抗衡明軍搜尋分隊的四挺三三式輕機槍和一挺三七式重機槍,後者那磅礴的火力就像源源不斷的瀑布在沖刷著。

面對自動火力,數量優勢無疑會被很大程度的抵消,索姆河沿線的幾萬具英軍官兵屍骨就是最好的佐證。

不斷落下的迫擊炮彈掀起泥土和殘肢斷臂中,退到外圍的抵抗軍至此蒙受了巨大的傷亡,火力強弱也好、訓練優劣也罷,魚龍混雜的抵抗軍無一佔優。

戰鬥起初的近距離交火其實給予了明軍不小的殺傷,尤其是手榴彈和槍榴彈的爆炸至少殺傷了十人,但在那猝然的夜襲被瓦解以後,出其不意的優勢蕩然無存,局勢漸漸的轉為下風。

雖然只有三十餘人仍能堅持作戰,可這一小股明軍卻猶如火刺蝟一樣死硬頑強。

照明彈不斷升空,將周圍照得通明。

小林正一嘗試發動迂迴攻擊,但卻被明軍察覺,數十人的迂迴隊伍在遭到了猛烈的機槍掃射和槍榴彈攻擊以後狼狽撤回。

雙方誰也不願放棄,一直在不斷的對射,但交火烈度已經大大降低。抵抗軍繼續堅持包圍,明軍派出了幾人去死亡的日本人身邊蒐集武器彈藥以備不時之需。

就這樣一直難解難分的對峙到了黎明時分,例行巡邏的兩架明軍空軍三六式戰鬥機發現了地面發射的訊號彈,於是察覺了這兒的交戰,便下降高度準備支援。

“失敗了,該撤退了。”小林正一咬著牙沉聲道。

意難平之餘,他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以多打少,還是佔據地利的夜間奇襲,最後竟然連這數十明軍都殲滅不了?己方傷亡卻有七、八十之多。

彈藥消耗大半、傷亡嚴重,這支搜尋分隊自然無力繼續執行任務,便原路返回了出發地。

第二天,早晨。

在山梨縣活動的抵抗軍伏擊了搜尋分隊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駐日明軍。

一個月來,反對者襲擊天朝王師的事例時有發生,但在起初於東京灣的大規模、有組織的防禦被擊敗以後,抵抗軍還是首次這麼“張揚”的行動。

第二〇團報告稱:「……此分隊之官兵奮勇應戰,雖倉促遇襲卻臨危不懼,幾近陷陣搏鬥。敵有數百之眾,約莫五百、亦有千人之說。堅守良久,斃敵無數,天微明,飛機來援,敵方才退去,經查,止遺屍便有百具……」

因為關東地區及周遭皆歸第二軍負責,所以聶銓召集各部主要將領前來總兵處開會議事。

眾所周知,如果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夢,睡眠質量是要明顯低於無夢的,而周長風昨晚就做了一個很離譜的夢——自己成了學生,夏筱詩成了老師,而自己則被她用戒尺狠抽。

於是乎,今早起床還是有些困頓,不似無夢之夜醒來以後神清氣爽。

乘著越野車晃晃悠悠了一刻鐘,可算是把人顛簸得清醒了,當可以辨別出那豎著掛的“提督/第貳軍/少將/總兵官”的旗號。

儘管名詞有變,但大明的官銜命名規則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晰易懂,“提督第二軍”是差遣的事務,“少將”是軍銜,對應古時候的官銜,“總兵官”則是官職。

總兵處的參謀僉事向到場的眾人簡要講述了一下昨夜發生的事,不過大家很明顯都不以為意。

第四師的師長隨口道:“這戰報有水分,咋可能有上千之眾?倭軍鬥志不差,也不是拿著棍棒的土著,以多打少還是伏擊,不可能幾十人都吃不掉,我估摸著敵軍只有二、三百的樣子。”

“夜晚辯識困難,多認一些倒也不稀奇。”第七師的參謀長說道。

“本就只是散兵遊勇,不足為懼,繼續組織清剿吧。”七師師長看了看地圖,補充道:“這就好比過往剿匪了,應當不難。”

“又在瞎講,這裡豈是國內能比的?”聶銓瞪了他一眼,“國內能調集數萬兵馬在外線圍困,你擱這哪來的那麼多兵力?你是覺著滑溜溜的泥鰍很好抓麼?”

他這一說,在場的將領們都不吭聲了。

周長風覺得策劃這次伏擊的抵抗軍指揮官過於自信了,錯誤的評估了雙方戰力差距,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種情況下應該優先伏擊戰力較弱的輜重單位,盡一切可能避免與步兵單位交戰。至於精銳的搜尋單位?那是碰都不能碰、能避多遠避多遠的存在。

而聶銓所說的清剿之困難是沒辦法的,畢竟並非本土。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特種部隊登場了。

於是周長風忽然開口問道:“嗯…諸位知不知道有‘儀鸞司’這麼個單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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