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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圖雅發現蘇南枝神色如常,便不再言語。
曲族長看出蘇南枝有事在身,又推杯換盞,說了幾句話,樂呵呵地讓人領著蘇南枝去住宿。
從曲族長得知蘇南枝來了曲家開始,便令人將客房最好的東苑收拾了出來,所用之物一切換成全新的。
曲族長喝了幾杯薄酒,笑著心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小小的曲家竟然歇了兩位公主、一位皇子,日後也算有了和人吹牛的談資,做生意時完全可以說,我和嫡公主認識,不僅如此,還和五皇子很熟,畢竟他們都曾和小芙一起,在曲家住宿過。
此時,東苑。
蘇南枝面色平靜,毫無波瀾,在素圖雅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臉色才緩緩變化,變得有些凝重、不悅,柳葉眉緊皺。
星蟬眼圈微微發紅,為蘇南枝開啟房門。
蘇南枝跨進門檻的腳微頓,掃了眼她的紅眼圈,淡淡道:「星蟬,進來一趟。」
星蟬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她與星火從入宮起就一起共事,也算得上好姐妹,從素圖雅大人那裡得知星火被燒成焦屍的訊息,她心裡很難受。
蘇南枝命星辭星悅守在外面,防止隔牆有耳被人偷聽。
屋內,素圖雅焚好香後,為蘇南枝沏了杯茶,便靜靜地站在蘇南枝身側。
蘇南枝看著茶水氤氳的騰騰熱氣,摩挲著紫玉令牌,掃了眼跪在正中央的星蟬。
星蟬星火,二人一同被撥到晗珠宮伺候蘇南枝。
星火性格活潑,人如其名風風火火;而星蟬安靜內斂,有些內向,卻為人更加忠貞。
「星蟬。」蘇南枝嘆了一聲,聲音平淡輕柔,「你一定想問,為何我們從竹屋離開時,明明可以帶上星火,卻把她留在竹屋吧?」
一聽到星火二字,星蟬眼圈通紅,好似下一瞬就會哭出來,她搖頭道:「奴婢不明白公主殿下,為何會這樣安排。但奴婢認為,這是一場意外,沒人會提前預料到星火會葬身火海。」
「本宮帶你們離開竹屋時,便料到會有這場殺身之禍。星火能否躲得過這場殺身之禍,全看她是否能自保。星火會死,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星蟬並不明白星火為何是咎由自取時,蘇南枝從袖中抽出一封窄窄的密信,遞給素圖雅。
素圖雅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封密信,她接過密信,給了星蟬。
星蟬拆開,看見了星火的筆跡,上面寫著蘇南枝在竹屋的每日飲食起居規律,還寫著:「狄窈目前為止未有異常,如有風吹草動,必定第一時間回稟主上。」
星蟬大為震驚,驚瞪雙眼,攥緊了拳頭,不可置信極了。
星火……這是犯了背主大罪。
在這世上,尤其是刀劍無形的皇宮,背主乃是殺頭大罪!
「這封飛鴿傳書,是鴿子從竹屋飛向城主府的方向,被本宮暗線截到的。」蘇南枝依舊在笑,笑裡卻多了幾分兵不刃血的殺戮之氣,冰寒自她目光中蔓延開來,凍住在場所有人。
星蟬攥著那封密信,磕頭道:「殿下,奴婢不知道星火會這樣!」
「這封信飛往城主府,也就是說,星火是要傳信給呼延連成。但呼延連成遠在希蓮城,而星火卻是第一次來希蓮城,二人之前不可能有交集,呼延連成不可能是星火真正的主子。星火真正的主子,只能是狄衍,因為狄衍生父是呼延連成。」
蘇南枝美豔的臉上浮出冷笑:「而今夜這把山火,便是呼延宇放的。」
因為呼延宇,發現蘇南枝和素圖雅闖入了他們的地下溶洞,發現了他們私吞金礦石的秘密!
呼延宇將此事報告給呼延連成後,呼延連成為了掩蓋秘密,便想鋌而走險,殺
了蘇南枝滅口。
至於其他的,蘇南枝心中也有定論。
素圖雅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卻驚訝地泛起了點點漣漪,她完全沒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有了這麼多成算。
星蟬從悲傷中走了出來,痛心道:「星火簡直大逆不道,竟敢做傷害殿下的事情!如殿下所說,真是咎由自取。」
「罷了,下去吧。」蘇南枝有些乏了,揉了揉太陽穴。
「喏。」星蟬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素圖雅。
素圖雅蹙眉問道:「公主接下來有何打算?如今我們還在希蓮城地界,只怕呼延家族不會善罷甘休。」
「嗯。」蘇南枝點頭。
素圖雅又道:「呼延氏家族在南部軍隊根基穩固,在希蓮城頗有聲望,倘若呼延連成父子貪汙和私吞金礦,被處以死刑,牽一髮動全身,呼延家族必然會反抗,希蓮城也會陷入動盪。」
「希蓮城動盪最受傷的還是老百姓。殿下剛剛掌兵,回到北狄,根基未穩,若此時就想撼動呼延家族,只怕會引火燒身。呼延氏是四大家族之一,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連阿諾大人在呼延一族的事情上,也吃過虧。」
「我不會動呼延家族。」蘇南枝明白素圖雅的擔憂。
「可殿下動呼延連成父子,就是在動呼延家族。」素圖雅顧慮重重。
蘇南枝淡然一笑,將一盞茶潑在地上,隨後用一盞新的茶代替,眉梢微揚:「倘若呼延連成不是呼延族長,不是希蓮城城主,也不是大將軍,就不算動呼延家族。我動的只是呼延連成父子,而不是呼延家族。」
「殿下的意思是,另擇城主人選,代替呼延連成?」素圖雅恍然大悟。
「用我的人,將呼延連成取而代之。」蘇南枝頷首。
一來,呼延連成私吞金礦石,貪汙修築街道的銀兩。
二來,呼延連成是狄衍的靠山,本就是蘇南枝的政敵。
第三嘛,蘇南枝可以殺掉呼延連成父子後,培植自己信得過的呼延人做族長,做城主。
如此既能一箭三雕,還能培植羽翼,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呼延連成,希蓮城也不會動盪。
素圖雅漸漸從蘇南枝的謀劃中回過味,眉心微跳,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殿下深謀遠慮,志存高遠,這番計謀必然能讓大皇子和呼延連成措手不及。」
可素圖雅還有一個疑惑……
蘇南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唇邊劃開淡笑:「素圖雅,你有什麼話想問?」
素圖雅緩緩問道:「殿下自幼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慶長大,那邊與北狄完全不同,女子不能入仕,便不能謀權。微臣很好奇,殿下是如何習得這番心智?又怎會如此深諳謀權之術,還能這般洞察人心。」.z.
如何習得這番心智?
蘇南枝腦海中慢慢浮現出蕭沉韞的影子。
她眼底盪開溫柔的笑:「我夫君,大慶攝政王蕭沉韞教的。」
「?」素圖雅感覺吃到了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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