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噩夢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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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房間，四四方方，也就十個平方左右。

除了一張床，居然還有一個衛生間，能洗澡的衛生間。

靠牆擺著一張電腦桌，一臺電腦，一把電腦椅。

讓我呆住的不僅僅是這些，而是朝南那一面，是一整面玻璃，能看到外面，視野還非常好。

“怎麼樣？”阿虎走到裡面，來回看了看，“只要好好幹，公司不會虧待你的，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宿舍了。”

我緩緩走進去，有些貪婪地看著屋裡的一切。

給我安排這樣的環境，難道只是因為我成功騙到了五十萬嗎？

沒那麼簡單。

果然，阿虎又繼續說道：“白天在工作間打電話，每天完成一定數量，就可以回到這裡休息。完不成的話……我相信你應該可以的！”

他笑了，沒有說完不成會怎樣。

我用手摸著電腦桌，看著電腦，問道：“這個呢？”

“等你有了目標，需要晚上工作，就可以回到這裡用這個繼續聯絡。”

我懂了。

就是白天打完電話，有選擇性地篩選出來重點目標後，對方如果想要加好友，那就回到宿舍，利用這裡的電腦加對方的QQ，繼續聯絡。

我心思一動，如果趁著在宿舍裡聯絡某個人的話，讓他們幫我報警來解救我，不是很方便嗎？

但是阿虎下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我的念頭。

“這裡和另外安保室連著，你在這裡的一舉一動，上網做什麼，聊什麼，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你只要好好工作，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你就會過得比其他人舒服！”

這話帶著解釋，更帶著威脅，讓我滅了心裡的念頭。

還不行！

還不是時候！

“你休息吧！晚飯會有人來叫你！”

阿虎說完，對我一笑，轉身出去了。

門關上了，我聽到上鎖的聲音。

不管如何，這裡和之前住的地方相比，簡直是天堂。

我也不管這裡有多少監控攝像頭，把衣服全都脫了，進了衛生間，開啟了花灑。

溫熱的水，沖刷在我的身體上，讓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種久違了的感覺，讓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躍。

“嘩嘩”的水聲，掩蓋住了我嚎啕大哭的聲音。

眼淚隨著水流不知去向。

我狠狠地搓洗著，一邊哭一邊洗。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力氣大得把面板都搓紅了，才算是好受了一些。

關上水龍頭，靠在牆壁上，看著地上的髒衣服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裡面光腳走出來，撿起地上的衣服。

我完全忘了，我在這裡，只有這一套衣服。

現在洗了嗎？

反正只有我一個人！

我把衣服扔進浴室，放開水，雙腳在上面用力踩，又用那塊不大的肥皂在上面擦了擦，又用力踩，最後用水衝乾淨。

擰乾後，就鋪在了玻璃窗前面的地磚上，自己爬上床，閉上了眼睛。

我幾乎是秒睡過去的。

這麼長時間裡，我一直處在膽戰心驚下，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過一頓飽飯。

我身體還算好的。

我見過太多的人，半個月都沒有大便過一次，還有的每天拉肚子十幾次的。

拉肚子的最慘。

開工後，根本忍不住，不小心拉出來了，就被看守拖出去打。

電棍滋滋地不停響著，然後還逼著舔乾淨自己的褲子。

最後還不算完，最少我見過三四次，看守把人拖到外面，和餓了幾天的狗關在一起……

到現在，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幾只惡犬把那個人撕扯吞吃掉的畫面。

狗籠子裡，滿滿的都是鮮血，還有碎骨頭渣滓。

就那麼放在我們工作間的大門口，給所有人看。

每天都有人會因為這樣那樣的藉口，被打、被帶走、被關小黑屋、水牢……

這就是一場噩夢！

我閉上眼睛，腦子裡這樣跟自己說，只要睡一覺醒過來，這一切就都會結束了……

光怪陸離而又扭曲的畫面，充斥著我整個夢境。

可我怎麼也掙脫不出來。

噩夢讓我渾身大汗淋漓，嘴裡發出不是人聲的叫喊聲。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著氣。

混沌的大腦逐漸恢復意識，才發現，噩夢還是噩夢，我還在這裡。

地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幹了，外面的太陽已經在地平線。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畫面，美好的夕陽籠罩著罪惡的場地！

就連夕陽，彷彿都是惡魔帶上的虛假的面具。

“咔！”

門忽然開了，我嚇了一跳，下意識轉過身，戒備地看著門口。

門口的人一愣，眉頭皺起來了，“吃飯了！快點！別耽誤時間！”

我趕緊整理好衣服，快步朝門口走去，跟著幾個人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我看到工作間的人，不斷出來，也朝那個方向走著。

隊伍兩邊全是那些看守。

有個人非常慌張，不停來回張望，不小心撞上了前面兩個人。

隊伍出現了小範圍的混亂。

看守抽出警棍，就抽打了過去。

無辜的人也被牽連，慘叫聲連成了一片。

我停下了腳步，卻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走！”

有三個人被拉扯出來，就在我們旁邊，走廊一側，對著三人就是一頓不要命的毆打。

隊伍繼續朝前走，進入了前面頂頭的一扇門。

那裡是食堂。

我感覺這裡的掌控者，還算是有點兒心，並沒有讓所有人從一開始就跟吃狗食一樣對待，最少不用蹲在露天吃那麼噁心的東西，還有一個食堂。

等進去後，我才看到，食堂裡面沒有桌椅板凳，只有一根根橫著擺放的木頭。

還是那種沒有經過打磨修剪，表皮粗糙的樹幹。

所有人都端著一個盤子坐在樹幹上吃著。

隊伍繞到前面，自己拿一個盤子和勺子，繼續朝前走到打飯的桌子前。

我鬆了口氣，最少還有個勺子，不用手抓了。

我跟著隊伍慢慢朝前走，拿了盤子和勺子，走到打飯的地方。

吃的還算行，最少冒著熱氣。

只不過，還是一坨黏糊糊的東西，還有一堆分不清是什麼東西的菜。

我走到一根木頭前坐了下去，用勺子挖了一口塞進嘴裡。

是米飯。

其他的我什麼都嘗不出來。

“我來宣佈這個月的考核情況！”忽然，前面有人說話了。

阿虎就站在說話的那個人旁邊。

“這個月，我們所有員工，一共完成了兩百萬的績效！最多的一個人，完成了三十萬！是黃狗！”

一個人立刻站了起來，是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絡腮鬍子。

旁邊有個人拿了一顆水果過去，他滿臉驚喜地接了過去。

“有十個人，連五萬都沒有完成！還有一個人，一分錢都沒賺到！”

“就是他！”那個人朝門外一指，“你們剛才也看到了！”

門開著，外面有人拖著三個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