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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夢好像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陸青兒乾脆坐在山頂大石頭上跟那個自稱高階陽的青年人聊了起來。
陸青兒想來想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於是沒忍住問道:「他的師傅是虞長風虞劍仙,好像就一個徒弟啊,怎的還成了你的小師弟了?」
此時此刻那個背劍的高大漢子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按師傅的交代,自己應該是教弟妹練劍,再看看能不能幫她喚醒劍靈的。
結果,這怎麼哪兒跟哪兒也不挨著啊?
陸青兒皺著眉頭,「說話!」
高階陽嘆息一聲,這是在夢境,都不能喝酒。
「我師傅是他爹,所以他是我的小師弟。」
陸青兒本就是個對什麼事都好奇的人,她嘿嘿一笑,輕聲道:「高大劍仙,你們師兄弟有幾個人啊?我咋從來沒聽說過?」
是沒聽說過,她知道劉景濁是景煬王朝的皇子,也是養子,至於親爹是誰,還真不曉得。
高階陽無奈一笑,反正來都來了,一時半會也走不了,就跟這丫頭聊聊唄。
「我師傅有三個親傳弟子,一個記名弟子。不過師傅的記名弟子我還沒有見過,我行二。」
陸青兒眨眨眼,又問道:「那你從哪兒來的啊?怎麼就到了我的夢境?」
高階陽答道:「我是東勝神洲清溪閣修士,至於怎麼來的,從哪兒來的,跟你說不清,總之很早之前就已經鋪好了路。」
陸青兒愣了好一會兒,東勝神洲?哪兒啊?我也沒聽過啊!
高階陽笑了笑,輕聲道:「現在是不是該我問你了?反正一時半會兒咱倆誰都走不了,認識一下?」
他指了指那把龍淵,問道:「劍是怎麼來的?照理說,我來的地方應該是劍主人的夢境,劍主人,應當是姓龍丘才對。」
陸青兒神色尷尬,訕笑道:「這把劍是我撿來的,本來就是個鏽跡滿滿的劍條,結果前幾日我師叔讓姚大宗主來教訓我,教訓完之後,又給了我一道勞什子劍運,說是本來屬於龍丘大小姐的,她不要,就送我了。我估計,這把劍現在應該是認我為主了吧?」
師叔?高階陽問怎麼叫上了師叔?
前因後果陸青兒不敢不說,也不曉得怎麼說,想來想去的,就說實話唄。
聽完之後,高階陽愣了好一會兒。
偷、騙、搶、胡說八道,這丫頭這麼虎的麼?
真是對脾氣啊!
如今到了這裡,見到的卻是這個丫頭,那她定然是那把劍的主人了。
既然如此,也不能白來啊!
高階陽輕聲道:「陸青兒,可願拜我為師,隨我學劍?若要拜我為師,你得做好閉關十年的準備。」
陸青兒一愣,隨即搖頭似撥浪鼓,「不不不,閉關十年,餓都要餓死去。不拜了,不拜。」
沒法子,反正他也還要十年才能滿兩甲子,才能從被鎮壓之地出去。他乾脆翻閱了眼前女子的記憶,很快就找到了可以讓她拜師的理由。
高階陽笑問道:「那你是不想為你那個師傅報仇呢,還是想讓宋真也戰死呢?」
陸青兒當即一愣。
高階陽輕聲道:「給你十息考慮,過時不侯。」
如今的木魚宗,大家都對陸青兒很照顧,可也對她,很失望。
一個與前宗主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整天無所事事,最喜歡偷雞摸狗,怎能不讓人失望?
她緩緩低下頭,輕聲問道:「那我需要多久可以成為劍仙?我資質很差,現在都二十四了,還只是個凝神修士。」
資質差?差會被這劍認主?
高階陽壓
下嘴角,輕聲道:「資質是有點差,我也只有十年可以教你,不過最少可以保證十年之後,讓你是個真境修士,能否煉虛登樓,看你自己用不用心學了。只是,人活一事,有些東西不是你閉眼睛就不存在了。哪怕你刻意去躲,你前任師傅也已經戰死了。」
陸青兒二話不說,雙膝跪地,「師傅教我!」
誰想得到,招搖撞騙喊了個師叔,結果真成了師叔了。
還有個問題,「我在哪兒練劍啊?夢裡?」
高階陽一笑,「你可以與你家山門打好招呼,然後走入劍中,去我鎮壓之地。」
哎,那小子昏了一百年,我被他孃的壓在山底下,都快一百二十年了。
收個弟子也還不錯,大師姐跟小師妹都是女子,一個比一個劍術高。
至於那個記名弟子,好像姓許,但沒見過。大師姐跟小師妹應該見過。
姚放牛帶著徐瑤抄近道,走了人間最高處返回的鬥寒洲,把那道劍運交給陸青兒後,他跟徐瑤回了某個小山村。
一百多年過去了,物是人非,老婆婆的墳墓在何處,早已無人知曉。
只是,曾經陡峭的山路,依舊陡峭。
走到一片山林之中,徐瑤輕聲道:「我要再閉一次關,就在這裡了。」
姚放牛笑著點頭,「見著了老婆婆,記得代我問好,告訴她,徐瑤如今有個放牛娃照顧的,過得還不錯。」
離洲那邊,好客山莊,如今鄧大岙不再那麼好客了,但今個兒卻有個中年漢子登門,瞧著只是來混個吃喝的,老莊主便讓他進門。
那人結結實實吃了一頓,多餘的一句話也沒有,只是臨走之前撂下一句:「日後要有人上門找事,你就告訴他,這好客山莊,李愴罩著呢。」
李愴是誰,沒聽過啊!
鄧大岙只是一愣神的功夫,那糙漢子早已消失不見。
離洲一處石頭山,前些年一夜之間多了個山洞,自此兩山之間的百姓來往,再不用翻山越嶺,要省卻好多好多路。
李愴落在這山上,那個鑿石老者依舊拿著鑿子,擴寬懸崖峭壁之上的路面。
老者瞧見那長著絡腮鬍的中年人,也不理會,繼續埋頭鑿石。
李愴咋舌不止,陰陽怪氣道:「我劉老弟總是沒讓你失望的,你個老棒槌就什麼事都不做?一點兒忙也不幫啊?」
老者斜眼看去,冷笑道:「你有臉說我老棒槌?咱們一行留在九洲的老傢伙,就你姓李的歲數最大!」
李愴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老者今肩頭,輕聲道:「那你作何選擇呢?」
老者沒好氣道:「這不是在修路嘛!」
李愴笑道:「這還像是一句人話。」
只可惜啊!一別數年,暫時還沒法子去跟劉老弟相認。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對了,鍾老頭是不是給了我劉老弟兩粒丹藥?」
老者點點頭,「是給了,估計就是他窮盡一生才煉出來的兩枚丹藥了。」
李愴點了點頭,那老傢伙還是大氣,大氣多了。
話鋒一轉,李愴又問道:「不當讀書人了,成了個石匠,也不去瞧瞧你那弟子了?」
老者搖搖頭,「無甚好瞧的,他能安安分分做個教書先生,就是在積攢功德了,清算之時,誰能拿他怎樣?」
李愴面露笑意,是啊,清算之時,你我都是罪人。……
眼瞅著已經小年,青椋山上來了兩個小客人,其實不算是客人,兩個小傢伙是要準備在青椋山過年的。
渡船落在清溪渡時,姜柚跟白小豆就已經在等了。
護送太子與小公主
來青椋山的,是新任夏官池妖妖。得知池妖妖要來,方杳木老早就躲得不見蹤影了。
確實是需要避嫌,池妖妖也不好去青椋山。
趙焱跑下渡船,老遠就衝著白小豆招手,大喊著豆豆姐。找趙思思才多大?就跟著自家哥哥喊,只不過下臺階兒時十分小心。
白小豆咧嘴一笑,把一手拉住一個孩子,扭頭說道:「還不叫柚兒姐姐?」
姜柚笑著點頭,也是有些無奈。
當朝太子與公主來了青椋山,就自個兒跟桃子來接?
不過師傅好像在準備飯,晚上應該是要一起吃一頓的。
快過年了,城裡熱鬧,所以白小豆喊了一聲高多腿,然後百節就幫忙把她們送去了扶舟縣城。
如今在原扶舟縣城西北方向,大約佔地方圓三十里,在修建琉璃州城。日後扶舟縣要與琉璃直隸州合併,四五年內就會沒有扶舟縣這個稱呼了。
池妖妖站在渡船上,有兩個人她想見,但是不能在青椋山見。
結果下一刻就有個白衣身影落在船上。
池妖妖強壓下心中喜悅,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我師傅呢?」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他呀,如今被舉國緝捕,怕對你名聲不好,不敢見你。」
池妖妖猛然轉頭,一雙眸子直愣愣盯著劉景濁,也不曉得抽什麼風,問了句:「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把你嚇個半死?」
劉景濁好奇問道:「這個還真不信,說來聽聽。」
結果一身黑衣的女子直截了當開口:「上次來的時候你不在,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你了,怎麼辦?」
嗖一聲,船上哪兒還有白衣身影?
劉景濁重回遲暮峰,罵罵咧咧,「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方杳木你給我等著!」
龍丘棠溪與龍丘灑灑其實就看著船上動靜,瞧見這一幕,逗得龍丘棠溪笑個不停。
龍丘灑灑翻了個白眼,「姐,你還笑啊?」
龍丘棠溪輕聲道:「不覺得好笑嗎?」
有些人,向來就招十六七的女孩兒喜歡,好像那時候池妖妖也就十六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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