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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脊背山,那是天下鑄劍師心中之聖地。
脊背山之所以幾乎斷絕了香火,不就是因為三千年前那場大戰之時傾巢出動,二十一人去往戰場,就回去了重傷的兩人而已。
你吳赤作為僅剩的脊背山傳人,老子給你搭好了臺階,你不下?
愛咋咋地!慫包。
吳赤也被劉景濁這忽然之間的轉變弄得發懵,眼瞅著那小子帶著三個小傢伙就要走,吳赤瞪大了眼珠子,罵道:「你他孃的什麼意思?」
劉景濁面無表情,頭頭沒轉,「沒什麼意思,單純瞧不上你。前輩歇著去吧,風太大,凍出來個好歹來,不值當。」
吳赤氣笑不止,「老子不是都說了可以去嗎?」
劉景濁面無表情,「你說我忽悠你,那我不忽悠了,前輩不用去了,天底下還再找不出來個能煉仙劍的大宗師了?」
真他孃的是父子啊!聲音一模一樣,長得還賊像就算了,做事也是這種,翻臉如翻書。
吳赤搖頭一笑,乾脆坐在雪橇車上,淡然說道:「你那獨木舟,已經是後天之劍的巔峰了,也就是極品仙劍,再無處可升。但山水橋,是姬家老祖宗求著我們脊背山祖師鑄成,放了幾千年沒人能用,是在姬蕎手裡才重見天日的。山水橋倒是還可以拔高品階,我有法子。」
話音剛落,劉景濁瞬身折返,已然是一臉笑意,從乾坤玉中取出一壺酒,笑著說道:「還真就再找不出一個煉器大宗師了,前輩願意去,劉景濁替天下人感謝前輩。」
好傢伙,這行雲流水的動作,把吳赤又搞蒙了。
這位尚未登樓的煉器大宗師,忍不住的嘴角抽搐,「劉景濁,臉呢?」
劉景濁神色淡然,「要那玩意作甚?」
何止吳赤,姜柚都有點兒不理解,方才師傅明明是生氣的,這會兒怎麼又倒貼過去了?
白小豆歪頭一笑,輕聲道:「山水橋是要傳給你的,要是可以提升山水橋品秩,師傅自然拉得下臉,我都有點吃醋了。」
姜柚啊了一聲,嘟囔道:「不行我就不要山水橋了。」
白小豆轉過頭,一本正經道:「我的青白,是老爺子給我的,也是師傅的乾孃留給我的劍。山水橋,是師傅的親孃留給師傅的,也是留給你的。」
白小豆忽然傳音說了句:「雖然師傅沒說,但我覺得師傅的親孃好像更喜歡你。」
姜柚一臉疑惑,心說這上哪兒知道去?師傅的孃親不是早就……
其實白小豆跟龍丘棠溪交換了一個秘密,姬蕎可能還活著,而且姜柚應該是見過她的事,是龍丘棠溪告訴白小豆的。
聽說師傅的孃親是個十分聰明,不拘一格的奇女子,可能她會更喜歡生性跳脫的姜柚吧。
竺束也不敢搭茬兒,更不敢打岔,就只能聽著,跟著。
吳赤撇著嘴抿了一口酒,心說人不要臉,果真是天下無敵。
他喝了一口酒,輕聲道:「你先告訴我,要煉器師到拒妖島做什麼?」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不瞞前輩,我要在拒妖島打造一處坊市。讓天底下的煉氣士自願前往歸墟,總得有些吸引才是。凡兵頂尖的寶兵,入了法寶品質的靈兵,以及有些人窮其一生都見不到的仙兵,在拒妖島都得有,而且是可以用戰功去兌換的。當然了,戰功如何計算,得我到了拒妖島後與那七姓家主合計。總之,哪怕是一個元嬰修士,也可以殺妖積攢戰功來換取法寶,只要他戰功夠,哪怕只是個金丹,也可以擁有靈兵仙兵。」.z.br>
吳赤咋舌幾下,搖頭道:「你這想的有些大啊!你怎麼知道你就一定可以做到?萬一不成呢?」
劉景濁
抿了一口酒,笑容燦爛:「前輩,有志者事竟成。」
吳赤嘆息一聲,劉顧舟也好,劉景濁也罷,雖然都脾氣古怪,挺不要臉的。但人家骨子裡的這份敢想敢做,尋常人就是比不了。
他又抿了一口酒,轉而去聊山水橋,「這把劍先前受損嚴重,你拿火焰修繕過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去了一趟煬谷,以雷霆火焰煉劍四十九天,穩固在了天兵品質。」
吳赤點了點頭,但還是沒忍住問道:「兩把仙劍哎,你小子怎麼把它們糟踐成這樣的?」
劉景濁笑著說道:「當年我從拒妖島直上人間最高處,闖上了第十樓,結果天門那邊出了個***,給人家一招,就把我砸落天幕,修為散盡,兩把劍千瘡百孔,分別跌落人間。」
這兩把劍還是餘恬找回來,帶去初雪城棲客山的。
吳赤沒忍住豎起大拇指,孃的猛人啊!他雖然沒有登樓,但也明白人間最高處十二樓,由下往上的守關人,個個是同境無敵。能打到第十樓,很厲害了。而且天門那邊的人還出手了,好傢伙,厲害。
頓了頓,吳赤輕聲道:「這把劍選用的雷擊棗木,是以每四十九天遭受一次雷擊,共遭受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雷擊的棗木做成。歷經一千三百多年才被我們祖師取木鑄劍,光是鑄劍九花了百年光陰,尋遍天下火焰之氣而成。先天以雷霆淬鍊,後天以火焰加持,乃天下至陽至剛之劍,又因其是雷擊棗木,故而天然剋制妖邪。劍身受損,以煬谷之烈焰夾雜雷霆復煉,著實是運氣好,碰巧了。」
說到這裡,他抬手一招,山水橋瞬間飛來,懸停半空。
「劍分先天后天,你的獨木舟與這山水橋,都是後天煉成,而那個丫頭背的劍,是一把先天劍,所謂先天,便是又混沌之中而來的劍,並非人為鑄造。先天之劍很難提升品秩,因為已經是最高了,劍之殺力近乎無極限,是看持劍人能發揮出幾成而已。而後天之劍,是需要養的,再怎麼厲害的煉器師,煉出來的仙劍,只是初入仙兵,往後是要靠劍的主人為其提升的。如你那把獨木舟,歷經數萬年的溫養,早已到了盡頭,與先天之劍殺力相差不大。而這山水橋,被你修繕之後,只湊湊活活夠的上中品仙劍的範疇,想要將其提升為上品,唯獨一個法子。」
劉景濁豎起耳朵,眼巴巴等著,結果吳赤嘆息一聲,搖頭道:「年紀大了,腿疼,一疼就忘了。」
劉景濁二話不說,彎腰捶腿。
這有什麼,只要能提升山水橋品秩,我揹你逛幾圈都沒問題。
日後自己不在,姜柚那丫頭拿著一把上品仙劍再去行走江湖,自己總也放心些。
結果吳赤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是左腿。」
劉景濁一笑,立馬兒換了個方向。
姜柚看的直皺眉頭,不提升品秩又怎樣?她看不得師傅卑躬屈膝。那次命懸一線,師傅也沒這樣啊!
白小豆輕輕抓住姜柚,傳音道:「柚子,我們的師傅,為自己不會這樣,為我們,她願意這樣做的。」
其實吳赤也納悶兒,他卸任冬官之時,這小子有三歲嗎?那時就瞧得出這是個吃了擀麵杖,一輩子彎不下腰的人,怎麼今個兒,變了?
他輕聲道:「就為提高品秩,將來在戰場上多個保命手段嗎?」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這劍是要傳給我徒弟的,品秩高一些,到時候臉上有光不是?」
略微一頓,劉景濁又笑著說道:「說句晦氣話,萬一我戰死海上,以後沒人照顧她們了,拿著一把上品仙劍,我也放心些。」
吳赤愣了一愣,忽然就想起幾十年前劉顧舟幫景煬王朝組建五龍衛時,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著自己
當冬官。
那時劉顧舟也說了一句喪氣話。
「我的大弟子成了景煬皇后了,我當然要為她未雨綢繆一番。萬一以後我死了,沒人護著她了,至少趙煬那小子手裡還有五龍衛,多多少少能幫點忙。」
父子二人,竟然如此出奇的像。
不光是眉宇之間的像或是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而是那種行事作風的像。
吳赤拍了拍劉景濁,輕聲道:「起來吧,拒妖島我去,需要什麼時候去,你讓謝白頭告訴我就行了。至於這把山水橋的品秩提升,要用到至少煉虛境界的大妖本源,越多越好。」
劉景濁咧嘴一笑,「那不很容易嗎?在歸墟,還怕殺不了幾頭大妖?」
吳赤氣笑道:「容易?你要如何去在大妖活著時抽取本源?」
劉景濁緩緩起身,「容易!只要有方向,還怕沒得路?走出他一條路不就好了。」
吳赤無奈搖頭,恍惚之間,居然瞧見了眼前年輕人變作少年人。
吳赤也緩緩起身,重新拉起雪橇車,輕聲傳音:「劉景濁,先天劍與後天劍,本質上的區別是,前者生來就有劍靈,後後者需要極好的運氣,機緣巧合之下才能有劍靈。直到如今,我還沒有聽說過哪柄後天劍衍生出來了劍靈。你那大弟子,背的是先天劍,但你們好像都不知道那把劍是有劍靈的?」
劉景濁眉頭微微皺起,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
他對著吳赤重重抱拳,沉聲道:「多謝前輩指點。」
這麼說來,她的玄夢,也有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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