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秋探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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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李臺還是很漂亮的，遠處藍天白雲，放眼眺望，左右都是各式各樣的胡楊樹。胡楊的葉子在日夜的極暖極寒中，漸漸開始變黃。那種顏色，加上一望無際的黃沙做背景，更加顯得蒼茫遼闊。胡楊的樹杆千折百曲，在萬般的韌性裡存著一份生機，彷彿歷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艱難挫折折磨摧殘，才變得如此這般的一副模樣！沙風冷雨冰凍乾旱高溫，那一樣不需要以柔克剛以小勝強以不變應萬變。那一樣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都需要盡心思，苦心應對！但這些，都沒有把這些胡楊樹怎麼地。而秋天到來的時候，胡楊那些美麗的葉子，更像我們邊塞戰士身上的鎧甲的顏色，目之所及，有誰能不為之動容呢？！

信步離開胡楊林，來到李臺。李臺城郭的城牆建築時就地取材，用當地的黃黏土，加上糯米米漿，還有至關重要的稻草。這些平日裡尋常不過的東西，一但有朝一日湊到一起，雖然樣子還是憨憨的黃土模樣，其實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其內部的堅固程度，遠不是以前印象的黃土堆的那麼不堪一擊，在人們百般心思的加持下，這些土城牆已經立地成佛，在往後的歲月裡，看日月輪轉，人來人往，馬來車去。甚至一兩千年以後的歲月，還有遺存，讓見到這些城牆的人們思緒萬千，百感交集！工匠說了，黃土堆城郭的外牆，就是李廣將軍的硬弓，彎弓如滿月，射在其上，也僅僅是很淺的一個箭孔。城郭不算太高，但足以讓騎慣大馬的匈奴，衝擊起來，還是無可奈何，望牆興嘆。這些關隘，才是阻緩匈奴人的馬蹄狂飆的最好的障礙。城牆寬厚，幾乎也是按照中原地區的關隘的尺寸修建，所不同的是這裡沒有磚石，所以黃土就成了築城的第一當家花旦！

李臺最為關鍵的是，城中還有兩口深井和一潭子的露天魚塘。井水一年四季不斷！這在沙漠地區無疑就是香饃饃一般的福地寶地了！

李臺有百姓六百餘戶，李傑巡查掌管的三百兵士鎮守。如果這三百兵士和匈奴騎兵比拼殺衝鋒，那是必敗無疑。但是在李臺這個城郭，防守禦敵，誰也不好輕易斷定誰贏誰輸，最終結果如何。城郭一圈轉下來，細細看來，李臺雖小，但還是大有固若金湯的味道的！

城郭裡面日日如常，人來人往，西去東訪。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那些吹糖瓜捏麵人的木屜挑子，最招孩子喜歡，裡外圍得水洩不通。在孩子們的眼裡，吹糖人捏麵人的人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就是一點糖，風箱拉拉扯扯，在火上加熱熬化，在這些人的嘴巴的神功之下，竟然變成了精美無比可愛無比的小老鼠小馬駒騰雲飛龍，還有仰著脖子的大尾公雞。而那些帶顏色的細軟團面，竟然可以不可思議地搖身一變，成了活靈活現的小公主小仙女，似乎還在衣袖翩翩，踏街起舞。

秋天的這段時間，也下了一些雨。雨水彙集到一起，把雲姐沙上雲屋北窗下的池塘流得滿滿騰騰，風吹在上面，幾乎要把池塘的水都掀到外面來了。雲姐費了很大力氣，跑了很遠的地方，買了很多魚苗。在若大的一片池塘裡放養的魚苗，鯽魚鯉魚鰱魚，自是它們暢遊的天堂。魚兒得佳水，長勢喜人。遊人到時，有時會翻起浪花，討要吃食，或者游到你跟前，和你嬉戲。飯店門口的那面赭黃旗，隨風起舞，上面的字，需立定端詳，仔細著眼神，才可以看得完整。

路面上一陣銅鑼響起，衙役拖著長腔喊著:迴避！鳴鑼開道的聲音在街道上很是響亮，貢嘎趕緊停下腳步，仔細端詳，原來是縣令大人秦尚飛公務出行。貢嘎趕緊往路邊讓道迴避。

縣令大人走遠了，貢嘎回到道路中間，依舊好奇地觀看街道兩旁的店面和小販。小販不急不緩，慢條斯理地對客人說:秤高貨真憑良心做買賣！斤兩面前，公平為王。

不一會就到了沙上雲屋，雲姐和店夥計正在忙碌。貢嘎看到雲姐滿臉是汗，便停下腳步，問道:雲姐你們忙什麼呢？累成這樣！需要幫忙麼？

雲姐看到貢嘎，笑著說:今年年景不錯，枸杞豐收！我們的釀酒師望著那麼多的燈簍枸杞，興奮得睡不好覺，興致啟處，就釀出這許多的地骨酒來！今年的枸杞呀長勢肥碩喜人，所以釀出的酒呀，也甘冽清甜，後味濃郁綿長，回味久遠！今年大家可是有口福了！

你瞧這地骨酒已經放滿大半屋子了，我們已經幹了老半天了！還有一小半就搬完了！

貢嘎要上前幫忙搬運酒罈子，雲姐趕忙攔阻他，說:不用你動手，髒了衣衫！你趕快去學堂讀書吧！別誤了正經事！

貢嘎探頭往沙上雲屋的庫房一瞧，果真大半屋子的酒罈子；透過窗子和門，芳香四溢，忽隱忽現的酒氣，由鼻入肝腸，不飲，也可以體會到了酣暢淋漓，那份酒香痛快！

貢嘎笑著說:雲姐，你的屋子裡的酒，聞一聞香味，就三分醉了！

雲姐臉上釀出兩個酒窩，笑著說:今年的酒是特別醇厚，酒香更是往年不能相提並論的！你的鼻子呀，還真靈！

雲姐一邊搬酒罈子，一邊繼續說:酒的純度還高呢，火一點就著，就是拔火罐子治個腰痠背疼呀，也可以用得很舒坦！

雲姐放下酒罈子，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對貢嘎說:你呀，快去學堂吧，晚了水竹先生會不高興的！

貢嘎答應著，轉身離開雲姐，匆匆忙忙趕路，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學堂……